第63章 S3.E16.直男癌
焦磊遭受鬼畜雇主的精神暴擊,做飯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戰戰兢兢的,問李維斯:“他不是說真的吧?”
“應該……不是吧?”李維斯覺得以于天河的審美焦磊應該是比較安全的,但……世事難料,萬一哪天他萌點跑歪了呢?
焦磊發現他使用的是疑問句,越發驚悚,喂貓的時候誤抓了狗糧,導致隆美爾龍顏大恚,一腳踢翻貓碗出去流浪去了。蒙哥馬利於是特別傷心,蹲在窗戶上COS了半個小時的望夫石。
飯後李維斯帶巴頓出去遛彎兒,順便視察了一下後院焦磊新整理出來的花圃——因為于天河對農作物存在嚴重的偏見,他退而求其次地在花園裏種了一些有觀賞價值的果樹,預計明年秋天他們就能吃上新鮮的石榴、核桃和大棗了。
巴頓對此很滿意,非常熱情地在小樹苗下面澆灌了一番。
遛狗歸來,焦磊還在收拾廚房,李維斯從他的背影都能看出惶恐不安的意味,猶豫了一下,決定挽救一下好基友的命運。
這世上唯一能讓于天河息怒的人大概就是於果了,於是李維斯敲響了兒童房的房門。萌正太正在完成他每天雷打不動的數學訓練,見李維斯進來非常高興,抓住他要求PK。
李維斯看著“2012平方-2011平方+2010平方-……-1平方=?”這種反人類的題目,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五分鐘後舉手投降。
“原來你也是個數死早哦……”於果悵然歎息,放棄了對他的摧殘,掏出自己的科學小筆記給他嘚瑟,“來看我做的菠菜記錄吧!”
李維斯翻看一番,發現小傢伙做得像模像樣,每篇筆記都配了照片,還讓大人幫他寫了詳細的觀察記錄。
開頭兩篇是焦磊的寫的,字跡粗獷,氣勢磅礴,遣詞造句飽含濃郁的二人轉風情。後面兩篇則字跡秀麗,明顯是于天河的手筆,文間還夾雜著一些法語,完整地保留了於果的口述風格。
光從菠菜筆記都能嗅到他們之間若隱若現的火藥味兒,可見這倆人真是天生氣場不和。李維斯給於果獎勵了鎧甲勇士貼紙,為了世界和平循循善誘地問:“于果啊,你爸爸和你石頭叔最近相處怎麼樣?”
“很好啊。”于果天真地說,“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從早說到晚,說著說著我爸就笑起來啦。”
李維斯十分意外,然後就看見於果惟妙惟肖地學了一個于天河式招牌冷笑,大眼睛一眯甩出兩把飛刀,歎道:“他們很親愛哦,以前我爹地都沒有逗我爸笑這麼開心過呢。”
李維斯:“……”你確定你爸那是開心的笑而不是冷漠的嘲諷嗎?
滿心擔憂地囑咐於果:“如果你看見你爸爸和你石頭叔單獨待在一起,看上去好像要打架的話,一定一定馬上通知我,OK?”
“讓他們打去唄。”于果特別耿直地說,“石頭叔上次說,動手能解決的事兒千萬不要瞎嘚嘚,我爸還誇他‘interesting’呢!”
李維斯黑線:“那應該不是誇獎吧?”
“咋不是呢?”於果說,“我每次做了新手工給我爸看,他都是這麼誇我的。石頭叔和我一樣都很interesting,爸爸很愛我們唷!”
“……”李維斯覺得他對自己老爹的“愛”存在著巨大的誤解。
看來從小朋友入手是沒什麼希望了,李維斯想了半天,決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反正焦磊血厚,于天河應該弄不死他……吧?
給好基友點了一根蠟,李維斯回房間去寫今天的更新。《朕母儀天下》已經發表了二十多萬字,閱讀量正在穩步上升。大概性格所致,李維斯的文向來溫吞,這次寫宮鬥居然也是一樣,二十萬字都洋溢著和諧溫馨的氣氛,也算是業界一朵奇葩。
寫完更新已經十點多了,李維斯洗澡上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開始看評論。
百合屬於小眾裏的小眾,因為作者稀缺,所以讀者都很愛護他們,很少有人在文下挑刺兒,一般都是鼓勵撒花的居多。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宗銘的讀者ID帶動了一股奇特的風潮,繼“軒轅飄飄的老婆”之後,李維斯文下又出現了“軒轅飄飄的愛妃”、“軒轅飄飄的備胎”、“軒轅飄飄的老丈人”等等系列ID,現在他的霸王榜已經完全被“親友團”佔領,連歐米伽姑娘都改名為“軒轅飄飄的表妹”了。
宗銘對這一奇景喜聞樂見,聲稱自己已經形成了一個品牌,如果將來李維斯在納斯達克上市的話,應該給他分至少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
李維斯覺得上市什麼的是扯淡,上吊還差不多。
十一點整,宗銘從樓下健身房回來,頂著一頭的小水珠,一邊戳手機一邊問:“皇后和貴妃什麼時候撕逼啊?你寫了二十萬字了怎麼倆人還在放暗箭,我都等得急死了!”
你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為毛這麼喜歡看婦女撕逼?李維斯也是個大寫的服氣,說:“不撕啊,她們再過三萬字就握手言和組成副CP一起刷太后了。”
“啊?”宗銘往他身邊一躺,失望地說,“你這個寫法不對啊,完全違背讀者的心理需求,怪不得你寫了這麼多年還不溫不火,來來來,老公給你出主意,保證你大紅大紫日穿金榜!”
“謝了,我不日。”李維斯嚴詞拒絕,真誠建議,“你這麼雞血幹嘛自己不寫啊?我給你起個筆名吧,叫軒轅柔柔,老公大腿借你抱,包你少熬兩三年!”
“給誰當老公呢?!”宗銘彈他耳朵,“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你才幾歲就想壓在我頭上?”
“年下是萌點啊……啊啊啊放開我!”李維斯抱頭掙扎,然而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從床上滾到地下,又滾到窗戶邊,最終還是被壓住彈了好幾下,耳朵通紅。
宗銘手機響了,于天河發來抗議:“那麼大的床都盛不下你們倆嗎,非要在地上搞,這麼大聲別人還怎麼睡覺?都幾點了?”
宗銘掛斷電話,將李維斯拖回床上,諄諄教誨:“以後領導體罰不要逃避,以免引起路人抗議。”
李維斯捂著耳朵吸氣,宗銘眼中賊光一閃,忽道:“失婚老鰥夫怨氣很大啊,我們幫他在百合網註冊個用戶吧?”
“……”李維斯誠懇道,“你積點德吧。”
宗銘想了想,點頭:“是啊,積點德吧,不要禍害廣大相親群眾了,于天河這種鬼畜還是自己擼去吧。”
李維斯為他們的友誼真誠點贊。
次日週六,宗銘吃完早飯和白小雷打了個電話,告訴李維斯要去派出所開案情通報會。李維斯下樓開車,正好遇見于天河帶著于果下樓,父子倆穿著親子足球服,看上去又帥氣又和諧。
于天河平時穿正裝居多,因為骨架纖細,皮膚白皙,看上去頗有點弱不禁風,誰知穿著短袖短褲身材竟十分有料,臂部和腿部的肌肉頗具規模,胸肌似乎也不錯,在運動衣下凸顯出漂亮的輪廓。
“要踢球嗎?”李維斯拿起足球顛了幾下。于天河伸腳接住足球,流利地在足尖顛了個花兒,身姿十分瀟灑,“天氣好,帶孩子運動一下……下次有空一起玩啊。”
“好啊。”李維斯揉了揉於果的頭髮,正好焦磊洗完碗出來,于天河丹鳳眼一眯,喊道:“焦磊,來跟我們踢球吧。”
“啊?”焦磊受到了少許驚嚇,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份殊榮,明明昨天晚上于天河還恨不得用眼刀把他戳死。
受寵若驚地回:“好、好啊。”
“去換衣服。”于天河擺了擺手,說,“我先帶於果熱身。”
焦磊“哦”了一聲,同手同腳地走了。李維斯直覺一股極為詭異的殺氣正在于天河身上溢散出來,非常識趣地說:“那我們先走了!”
于天河微笑揮手:“再見!”
和宗銘把車子從石湖農場開出來,李維斯擔心地問:“于哥不會和焦磊打起來吧?你覺不覺得他們好像很不對盤?”
“打去唄。”宗銘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我還一直在想他們誰能弄死誰呢!”
李維斯只能感歎他和于天河之間金子般的友誼了:“于哥能是焦磊的對手嗎?”
“他學了十幾年柔道,前幾年還拿過次羽量級的業餘組全國冠軍。”宗銘說,“雖然比利時屁大點兒地方沒什麼能人,但好歹也是全國冠軍不是?”
“這樣啊……”李維斯不禁扼腕,可惜要去派出所開會,不能親眼目睹柔道基佬大戰鐵血戰士了。
上午九點半,孫萌謀殺案全組人員在派出所會議室碰頭。白小雷通報了過去一周的案情進展,他帶人把孫萌生前的社會關係梳理了一遍,走訪了一些和她有齟齬熟人,之後又調查了常曉東的親戚朋友。現在基本確定嫌疑人不在死者三次元關係網內,應該是網路上結下的仇人。
“根據宗處長提供的資料,我們和網站聯手調查了可疑ID‘天星天晴’,現確認原主已經去世,這是個幽靈號。”白小雷說,“自孫萌追思會之後,這個幽靈號就銷聲匿跡了,我們懷疑他可能註冊其他ID繼續在網站潛伏。”
李維斯不禁皺眉,如果疑凶換了馬甲,又追不到IP地址,那豈不是永遠都抓不到他了?
白小雷馬上回答了他的疑問:“ID和IP可以換,但人的行為習慣是改變不了的。為了找到嫌疑人的新身份,我們的專家對他過去一段時間的留言做了詳細的研究,總結了他的語言習慣、閱讀偏好、上線時間等等,做了一個抓取軟體,已經通知網站掛在伺服器上了。以後只要有與他相似的留言出現,伺服器就會報警,直接抓取他的ID和IP。”
高大上啊!李維斯精神一振。白小雷接著道:“人工偵察還要繼續,尤其要緊盯熱門作者。嫌疑人手段兇殘,很可能對其他作者下手,一旦發現有人無故停更,或者風格大變,馬上通知網站與其緊急聯繫人溝通,絕對不能讓慘劇再次上演。”
其他幾名刑警一一發言,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之後白小雷讓大家散了,和宗銘、李維斯又開了一個小會。
宗銘把過去一周他和李維斯偵察到的情況給白小雷講了一遍,說:“我們認為錢卓民有可疑,不過現在沒有任何證據,‘青春無悔’可能掌握了一些東西,但出於自身利益不會輕易和我們合作——他們在當地是明星機構,地方上比較保護。”
白小雷秒懂:“我聯繫一下當地派出所,先把盧星晴的資料調過來。至於錢卓民,反正學校內部資料你們已經看過了,等抓住點證據我們再出手,比較硬氣一些。”
宗銘點頭,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沒辦法把幽靈號和錢卓民聯繫起來,我的資訊員正在查他的互聯網痕跡,但難度很大,他的清理工作做得非常好,幾乎什麼也查不到。”
“是個高手啊。”白小雷歎道,“乾脆我派一組人過去盯他一段時間吧,二十四小時監控,只要他有問題,一定能露出狐狸尾巴來。”
宗銘同意,白小雷當即點了一組人,讓出發去錢卓民所在的城市展開監控。
下午四點半,監控組到位,那邊的派出所也把盧星晴的資料發了過來,宗銘和白小雷研究一番,沒發現什麼不妥,不管她是自殺還是意外,法醫檢驗結果都是一樣的——藥物過敏。
晚飯之前,李維斯和宗銘回到了石湖農場。進門的時候家裏靜悄悄的,沒有預料中的生死PK,草地還是草地,球門還是球門,巴頓寂寞地趴在狗窩裏打著盹兒。
“好好的啊……”宗銘貌似有點遺憾,聳聳肩上樓去了。李維斯踱到廚房,只見焦磊一臉鬱卒地坐在高腳椅上,正在分切一塊巨大的牛肉,看他的表情彷彿和這只牛生前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怎麼了?”李維斯問,“怎麼垮著個臉?踢球不開心麼?”
焦磊看他一眼,歎氣:“你要是被人連射三十次,你能開心嗎?”
“……”李維斯沒想到于天河戰鬥力這麼強,“你也射他呀。”
“我倒是想!”焦磊捶胸道,“見了鬼了,我一個都沒射進去!”
接下來是半個小時的吐槽時間,經過焦磊充滿語氣助詞的敍述,李維斯終於弄明白了事實真相——早上他們離開以後,于天河以教兒子踢球為名,和焦磊展開了雙人足球對戰,經過一個小時的PK,成功把他虐成了翔,非但以各種遠吊勾著他繞草地狂跑上百圈,還以嫺熟的技巧成功碾壓了他的自尊,連射三十發。
事後于天河滿面紅光,焦磊氣喘如牛,鬼畜于大夫毫不留情地奉送了他一個白眼,以及兩個字的差評:“廢物!”
然後廢物管家就郁卒了一個下午,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
“丟死人了。”焦磊在牛肉上發洩著自己的憤懣,“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足球踢得好,就拿這個來碾壓我,你是沒見他最後那個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李維斯只能拍肩安慰:“不就是踢個球嗎,別那麼在意,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
焦磊給他一個“呵呵”。李維斯又勸他:“這樣也好,你昨晚說的話惹著他了,今天他在你身上出了氣,以後就不記恨你了。”
焦磊終於稍微回了點兒血,點頭,隨即又捶胸頓足:“可是我今天在於果面前丟人丟大了,以後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崇拜我了!”
李維斯沒想到他對小正太這麼上心,忙說:“怎麼會,於果可是你是忠實粉絲,你沒發現他現在說話都一股子東北味兒麼?你看才幾天啊,他的法國口音就被你的苞米大碴子懟過去了!”
焦磊想了想還真是,自信心重又回到了身上,緊緊擁抱裏維斯:“斯斯你真好,我被你安慰了,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同一時刻,二樓大臥室裏,宗銘也在問于天河:“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跟個比你小十歲的愣頭小棒槌較真兒?”
于天河咬牙切齒地揉著自己過度運動的老蠻腰,將一貼膏藥丟給宗銘:“幫我貼一下,不然明天該動不了了……我就是討厭他那個傻逼勁兒!渾身上下的晚期直男癌,我都想給他上化療了!”
宗銘忍著笑給他貼膏藥,問:“你想揍他直接打啊,你柔道不比足球強?”
“柔道?誰要跟他貼身玩,癌細胞都擴散到我身上了!”于天河冷笑,“再說了,只有足球是用射的啊!”
“……你太猥瑣了。”宗銘啪一下拍在他腰上,“居然把一個直男射了三十次,嘖嘖!”
于天河倒吸一口涼氣,一腳將發小踹飛:“滾!我這是腰,不是醒木,你拍個求啊!”
“你居然說髒話了!”宗銘不可思議地搖頭,“這個管家請得值,還帶髒話培訓,你一說這個‘求’字,我感覺你接地氣兒多了,特別親切!”
于天河:“……”媽的智障!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抓取軟體沒有抓到什麼可疑的讀者,白小雷派出的小組也沒有監控到錢卓民的異常。為了引蛇出洞,網站專門搞了一個渤海白女妖的官方追悼會,幽靈號竟然也沒有出場攪局。
他好像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忽然龜縮不出了。
李維斯的生活暫時恢復了正常的節奏,白天跟宗銘推演案情,學習刑偵技術,晚上寫更新,和讀者互動。焦磊教了他一段時間的基礎姿勢,終於開始讓他正式打靶了。宗銘的92式挺上手,幾天下來他的準頭就很能看了,得到了廢物管家的高度讚譽:“比我強!”
不知不覺一周過去,又是一個週末。這天李維斯健身完畢,回到臥室正準備睡覺,微信響了,歐米伽姑娘呼叫他:【太太太太,你在忙嗎?】
李維斯躺在床上回復:【剛洗完澡,你最近怎麼樣?集訓還順利嗎?什麼時候回來?】
【累死了,不過總算要結束了。】歐米伽姑娘給他發了一個喜極而泣的哭臉,說,【下周有我們的演奏會,結束以後就可以回家了!】
【好啊,回來我請你吃飯,慰勞慰勞你。】李維斯說著,想起她財大氣粗的老母,繼而想起宗銘COS的保鏢,不禁微笑起來,【可惜我聽不到你的演奏會,真遺憾。】
【下次我單獨拉給你聽啊。】歐米伽說,【其實演奏會沒什麼好啦,大提琴手都在後面,看都看不清,白瞎了我逆天的美貌。】
李維斯笑出聲來,給她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歐米伽嘿嘿一笑,說:【太太,你有沒有看過‘沙蔥’大大的文啊?】
李維斯依稀聽過這個名字,在APP上查了一下,想起來了——這個“沙蔥”也是晉江的老作者了,專注萌文一百年,寫的都是甜甜蜜蜜的都市愛情文,好幾本書都被拍成了傻白甜偶像劇。
【沒看過,怎麼了?】
【她最近換風格了耶。】歐米伽說,【她新文居然是百合虐戀,霸道總裁X妖豔賤貨,都十幾萬字了我才發現,艾瑪毀三觀!】
【BG那麼高的收益,她瘋了來寫百合啊?】李維斯十分意外,打開沙蔥新文,果然發現掛著“虐戀情深”的標籤,下面一堆讀者哭著喊著求發糖。
【我也是因為她最近停更了,被人在微博上掛,才知道她換了類型的。】歐米伽說,【太太你說她會不會也和海妖太太一樣,一寫虐戀就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