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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高能》第131章
第131章 S5 E35.兩兄弟

  宗銘在廚房洗碗,李維斯像往常一樣抱著一桶冰激淩,自己吃一勺,給他喂一勺:“你真覺得于哥和焦磊能成嗎?”

  “為什麼不能?”

  “呃,他們好像不太搭啊。”李維斯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完全是兩個極端的人吧?還記得焦磊剛來的時候,他們倆幾乎每天都要為石湖農場的改造問題吵一架。于哥屬於高嶺之花,焦磊完全就是東北糙漢子啊。”

  “鮮花活該插在牛糞上。”宗銘一邊擦流理台一邊說,“老祖宗說了幾千年的道理,話糙理不糙。”

  “我早就想提醒你了,沒事別亂用俗語行嗎?雷死人了。”李維斯給他塞了一勺霜淇淋,接著道,“說起來,他倆要是在一塊兒,光吃飯都吃不到一起去。”

  “于天河吃了好幾個月的東北大亂燉,也沒見就吃死了。”宗銘說,“總比雨果好,雨果連炸薯條都不會,以前他們家保姆一休假就全家鬧饑荒,于天河上十二個小時的班回家只能吃牛奶泡麥片。焦磊的亂燉起碼每天的配菜都是不一樣的,茄子X豆角,豆角X土豆,土豆X白菜,白菜X豆腐……哎呀媽呀,東北人太偉大了,簡直是亂燉界的正交試驗專家。”

  李維斯笑得不行。宗銘將洗好的碗盤擺在瀝水籃裏,說道:“其實他們挺配的,焦磊耿直,于天河心軟,雖然他們倆表面上看有各種各樣的矛盾,但骨子裏都是非常傳統的人,重視婚姻和家庭。最重要的是孩子,焦磊帶了於果也就六個月,付出的心血比他親爹六年都多,于天河被逆了還能原諒焦磊,我猜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孩子。”

  “是啊,焦磊對於果是真愛啊……”李維斯感歎道,隨即發現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你說什麼?于哥被焦磊逆了?什麼意思?”

  “你沒看出來嗎?”宗銘挑眉,“于天河走路姿勢都不對勁,昨天晚上焦磊是TOP啊。”

  “啥?”

  “我白教你這麼久了?你怎麼連這麼明顯的細節都沒注意到?”宗銘搓了搓他的卷毛,“他們今早彆扭成這樣,昨晚的事應該不是兩情相悅,有一方肯定是被迫的。任何人被迫的時候都會反抗,但如果是焦磊在反抗,于天河根本不可能得逞——焦磊那是什麼身手,這家裏也就我能震住,你們剩下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個兒!所以……明白了嗎?”

  原來推理還能用在這種地方!李維斯想起焦磊臉上的巴掌印,對宗銘也是個大寫的服氣,然而——“于天河不是柔道冠軍嗎?”

  “比利時那屁大點的地方,全國業餘柔道比賽也就是中國一個縣運動會的規格。”宗銘說,“再說了,差著十幾歲呢,體力是個大問題。”

  “哦,這樣啊。”李維斯訥訥道,“那于哥能習慣嗎?畢竟當了十幾年的TOP。”

  “有什麼不習慣的,他本來就當TOP當得力不從心。”宗銘攤手,“能者多勞嘛,焦磊年輕力壯的,理應多出點力讓于天河享受一下。”

  “也是哦。”李維斯讚歎道,順便含蓄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反攻的決心:“其實我也年輕力壯……”

  “我還能者多勞呢。”宗銘白他一眼,將他手裏的霜淇淋桶搶過來塞進冰箱,“怎麼跟個小孩似的吃起甜食來就沒完沒了,別吃了!”

  “……”不讓艸還不讓吃霜淇淋了?而且這話題轉移得也太生硬了吧?!

  手機忽然響了,宗銘如獲大赦,立刻跑去客廳接網路電話:“局座!局座你這個電話太及時了哈哈哈哈!”

  “咩話?”桑國庭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及時了?我哪次不及時?”

  李維斯在局座看不見的角度給宗銘做了個“鄙視你”的手勢。宗銘假裝沒看見,乾笑道:“呵呵呵……局座我剛想找你彙報工作來著。”

  “哦,你的報告已經收到啦,不用彙報了。”桑國庭將UMBRA裏所有人都呼叫了一遍,說,“鄭氏這件案子意義重大,很可能給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帶來突破性進展。我本想叫你們來局裏開會,結果于醫生要出差,桑菡也跑去實習了……算啦大家開個網路會議吧。”

  很快桑菡和于天河都上線了,一個在實習宿舍,一個在VIP候機室。桑菡最近特別乖,生怕老爹知道自己在搞早戀——好吧對他來說其實也不早了,主要是唐熠太小——一上線就恭恭敬敬道:“爸。”

  “叫桑局。”桑國庭完全不領情,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現在是工作時間哦,不要搞特殊化哦!”

  桑菡翻個白眼:“是,桑局!”

  “好啦,大家都到齊了。”桑國庭叩了叩桌面,道,“時間寶貴,我們不廢話了直接開始吧……我先給你們通報一下關於第九基金和唐晟集團的相關情況。”

  眾人都是神色一凜,第九基金從去年冬天胡查理死後局裏就一直在調查,但因為涉及跨國事務以及一些敏感人物始終沒有大的進展。唐晟集團雖然因為鄭氏慘案暴露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但就目前來看僅僅與三年前鄭氏、通查之間的恩怨相關,並沒有關於超級腦的深層線索顯現出來。

  終於有什麼眉目了麼?

  “先說第九基金。”桑國庭道,“經過一些我不願意贅述的枯燥的行政周旋,我們剛剛拿到了一些關於第九基金的絕密資料,這家基金雖然表面上是由一些影視明星和藝術家發起的,但實際上資金運作受控於一家美國財團——亞瑟資本。”

  “亞瑟資本?”宗銘眉心一動,道,“不會是那個亞瑟資本吧?”

  “就是那個亞瑟資本。”桑國庭說,“亞瑟資本成立於上世紀四十年代,二戰期間因為倒賣軍火發家,二戰後又參與了朝鮮戰爭、越戰、阿富汗戰爭等等,和美國軍方關係密切。進入本世紀之後,亞瑟資本慢慢收縮了軍火生意,向民用實業和金融業轉型。第九基金成立於2021年,由美國好萊塢十二位明星牽頭,之後又加入了幾位設計師、畫家和作家,旨在幫助全世界範圍內受迫害的兒童、婦女及社會弱勢群體。它的日常運作由一家叫做‘耐安’的公司負責,‘耐安’的身後,就是亞瑟資本。”

  李維斯知道亞瑟資本,他父親Eden Reeves曾經就職的財務公司就是由亞瑟資本控股的,他老人家當年劈腿,小三正是亞瑟資本派遣到財務公司的副總監。

  雖然他對亞瑟資本本身沒什麼偏見,鑒於整個家庭的悲劇都來自於此,所以也絕對沒什麼好印象。

  于天河顯然也知道亞瑟資本,皺眉道:“亞瑟資本?超級腦案難道是境外勢力控制的?”

  “恐怕是的。”桑國庭說,“因為唐晟集團也也它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我們從頭說起,三年泰國黑勢力通查遭到對手壓制,向曾經的合作夥伴鄭城求救,你們猜鄭城當初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錢?”宗銘問,旋即恍然,“不會是十五億吧?”

  桑國庭贊許點頭:“衰仔猜對了,通查拿出了大半的身家,整整十五個億跟鄭城求助!當時鄭城正在和唐晟集團合作,拿到這筆錢後立刻翻臉。唐晟因此陷入困局,資金鏈斷裂,幾近破產。2023年秋,唐致賢暴斃,兩日後其長子唐輝從美國回來,帶來一筆高額海外投資,挽救了唐晟。”

  “亞瑟資本?”宗銘問。

  “一家叫‘瑞威’的風投,但是是由亞瑟資本控股的。”桑國庭說。

  這時桑菡忽然插嘴:“唐致賢暴斃?為什麼用‘暴斃’這個詞?你確定是‘暴斃’而不是‘暴病’嗎?”

  桑國庭點了點頭,道:“是暴斃。官方檔案上寫得是突發腦溢血救治不及死亡,但我讓人調閱當時120的出警記錄、醫院診斷記錄、屍檢記錄,發現全部是後補偽造的,也就是說,唐致賢死後根本就沒有做過任何官方檢驗,直接是由其家人入殮、火化的。鑒於他死時妻子在外為資金奔走,長子在美國就讀,家中只有次子,因此我調查了那段時間其次子唐熠的動向。”

  李維斯下意識看了一眼桑菡。桑菡雖然和平常一樣面無表情,但瞳孔縮得很緊,鼻翼微微擴張,顯然內心十分緊張。桑國庭道:“唐致賢死後兩天,唐熠突發急病,由剛剛歸國的長兄唐輝送往西堰市一家私人醫院就醫。雖然當時的病歷被銷毀了,但我們找到了一名曾經接診過唐熠的護士,她給出了一段這樣的證詞。”

  公共區上傳了一份檔,宗銘打開全息投影,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出現在投影中:“我記得那個孩子,唐熠,當時他應該是十三歲左右,被他哥哥抱來的,昏迷不醒,身體蜷縮幾乎打不開,頭部、四肢均有摩擦傷,像是被關在什麼狹小的密閉空間裏,還封了口。”

  桑菡的呼吸明顯一頓,隨即掩飾地低下頭佯裝喝水,端著杯子的右手卻微微顫動。護士接著道:“他當時嚴重脫水,營養不良,但身體上沒有什麼大的損傷。我遵照醫囑給他做了治療,兩個小時之後他醒了,然後開始尖叫、掙扎、摔東西,我和另外一個護士都被他打了,最後還是他哥哥把他控制住的。”

  她說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怨恨鄙夷的表情,反而有些淡淡的憐憫:“他應該是受過什麼嚴重的精神刺激,症狀非常嚴重,一開始是拒絕任何人接近,後來開始自殘,我們不得不給他用大量的鎮靜劑,甚至把他捆在床上來防止他殺死自己。有一次他用吊針針頭劃開了自己的靜脈,血流出來的時候把他自己嚇著了,尖叫起來,我們才及時趕到把他救了過來——他非常怕血,幾乎見不得紅色,連看見沾血的酒精棉球都能崩潰。”

  桑菡站起身離開了鏡頭。桑國庭看了一眼兒子,表情有些詫異,但沒有說什麼,只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護士繼續說著:“後來他情況太嚴重了,主治醫生完全沒有辦法控制,就建議唐輝先生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但唐先生非常固執,堅持他弟弟是正常的,只是因為父親的死受了刺激,所以暫時有一點應激反應。當時唐先生付了醫院一筆非常大的錢,要求我們繼續治療唐熠,然後自己去美國出差了。半個月後他回來,開始住在醫院裏照顧弟弟。說來也怪,那之後唐熠的情況就好了起來,慢慢平靜下來,即使不用藥也不發瘋了,除了有一些呆滯,和正常人差不多。”

  李維斯沒想到三年前唐熠的情況這麼嚴重,不禁擔心桑菡會受不了,還好他很快就回到了鏡頭裏,繼續面無表情地看他老爸放投影。

  “那孩子非常漂亮柔弱,不發病的時候簡直像個天使。”護士歎息著說,“他會拉大提琴,症狀緩解之後唐先生把他的琴帶到醫院來,他經常一拉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的……唐先生就陪在旁邊聽著。他們兄弟感情非常好,唐先生幾乎像父親一樣關心著他。只要唐先生在,唐熠就能正常一些。有一次唐先生出差兩天沒回來,他躲在床下面哭了一夜。”

  “他很膽小,和任何人都不說話,喜歡把自己關起來,櫃子裏、床下面,甚至是紙箱子裏……主治醫生說這是PTSD,會伴隨終身的。”護士說,“大概兩個月後,唐先生給他辦了出院手續,臨走前和院長談過一次。後來院長就讓我們把所有的病歷、電子記錄、包括藥房那邊的用藥記錄全部銷毀了,還叮囑我們不能把唐熠的情況告訴任何人。”

  護士想了一會兒,說:“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具體他受過什麼刺激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被長期地關在一個狹窄的地方,可能是箱子或者櫃子,然後非常怕血,怕紅色……對,還很怕大聲的響動,有一次我們一個護士給一個小病人吹氣球,氣球炸了,他正好路過,當時就昏過去了。”

  證詞結束,投影消失了。桑國庭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兒子,隨即將視線挪到宗銘這邊,說:“從唐熠的情況看,唐致賢的死很可能不是普通病逝,而是暴斃。鑒於唐致賢死後兩天唐輝和母親才回家,那四十八小時發生的一切,唯一的目擊證人應該是唐熠。唐熠當時可能被關在櫃子或者箱子裏,全程目睹了父親的死亡。”

  沉默,李維斯心裏十分難受,他和唐熠在網路上認識這麼長時間,一直以為他活潑開朗,無憂無慮,沒想到三年前竟然受過這麼嚴重的創傷,差點被送進精神病院。

  看看視頻中的桑菡,他臉色十分難看,雖然盡力掩飾,但眼中的痛苦是無法抑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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