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善後

　　雷克迪蒙（再不寫就要被作者忘記了的名字……）到底沒把那顆綠色光點怎麼了。

　　收集齊所有的身體，撤掉防護罩，他嫌棄的捏著那顆小光點，帶回去給精靈看。

　　精靈訝異：“所以，這是蓋拉麗爾的那個分離的意識體？”

　　魔王點點頭，他也沒想到這個意識體在被特拉洛米奧吞噬了十年後竟然還能剩下一點——尤其剩下的還是自我意識的一部分。

　　不過因為大部分都被特拉洛米奧消化掉了，這麼一小點的其實已經不剩下多少意識了，頂多就有些本能存在，就和當初還是種子的小樹苗差不多。

　　不過精靈還蠻高興的：“好歹還剩下一些，以後還給蓋拉麗爾吧。”

　　魔王把手裏的小光點交給精靈，原本在魔王手裏不停發抖的小光點立刻安靜了下來，還自己在精靈的手掌心裏滾了滾，似乎很喜歡他的掌心。

　　精靈取下自己的耳環，之前因為取出種子而拆開的耳環早已經被老巫妖組裝好了，而且種子被取出來和作為報酬被老巫妖取走的一部分精靈母樹的樹脂讓耳環中間出現了一個空隙，老巫妖乾脆幫他把耳環改造了一下。

　　精靈把小光點放進了耳環裏，精靈母樹的樹脂裏同樣蘊含了生命力，又有保鮮作用，小光點在裏面就不用擔心連最後一絲意識體都渙散沒了，足以讓它等到蓋拉麗爾再次蘇醒。

　　小光點的發現之時一個插曲，特拉洛米奧的毀滅並不是結束，他留下的爛攤子可不少。

　　雖然可以丟下不管讓波塞納卡國王自食惡果，但精靈覺得普通民眾到底是無辜的，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

　　隨著特拉洛米奧的消失，太陽神教的信徒們也失去了從生他那兒得到的力量，如今的聖山上的神殿本來光輝的結界如今也黯淡了不少，魔王大手一揮，讓特克忒洛帶領騎士小隊前往神殿，看看特拉洛米奧是否還留下什麼不該留的東西，順便把神殿裏的神職者們抓起來，進行審問。

　　同樣被審問的還有先是斷了一隻手後來又被吸取生命力如今幾乎只剩下一口氣的教宗，以及那個帶路的聾啞老人。

　　或者應該叫他神使。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有個神使存在，他們還真可能錯過這個又聾又啞的老人，但在知道對方的前提下，這個神使就無所遁形了。

　　“那個塔樓裏除了特拉洛米奧和教宗就只有他在，特拉洛米奧不可能讓人叫他神使，神使也不是教宗，那就只可能是他了。”

　　抱著這個懷疑，他們把老人送到波塞納卡國王面前。

　　波塞納卡國王如今也不好過，特拉洛米奧抽取生命力的時間其實不算太長，卻很效率，被抽取的生命力足夠讓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變成體弱的中老年人，更何況本來就不年輕的老人們，恐怕現在整個納卡塞頓裏真正的老人都沒剩下幾個了，一些本就生病體弱的人同樣也是如此。

　　——據事後統計，整個納卡塞頓在這個晚上直接減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波塞納卡國王原本還不算年紀太大，當如今已經是滿頭白髮行將朽木的樣子了，本來如果有魔法師為他施展治療術，他可能不會老的這麼快，但這次的禍事和他脫不了干係，誰都不願意幫忙，哪怕是曾經忠心與他的皇家魔法師們只去救治皇家的其他成員，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忽視了他。

　　知道自己快死了的國王怨恨著所有人，包括曾經信仰的神靈，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老人的神使身份。

　　這個老人其實根本不聾不啞，不過是偽裝出來的。

　　所謂的神使其實是特拉洛米奧為自己準備的人類軀殼，因為世界的排斥，特拉洛米奧不得不躲在人類的軀殼之中，但他躲在軀殼裏的時候，凡人的身體會因為無法承受神靈的力量而快速衰弱，所以每隔幾天，特拉洛米奧就要從其他人身上吸取生命力，這也是為什麼王宮裏年輕的男僕們總是突然得到休假和獎金的原因，他們都是特拉洛米奧的儲備糧。

　　不過即使有他人的供給，凡人的身體還是快速衰老，很快就用不了，正好這時候特拉洛米奧得到了精靈的消息，自然就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本來是想想辦法把精靈騙到波塞納卡來的，沒想到精靈自己送上門，大喜過望之下又迫不及待的準備動手，反倒忘記調查清楚精靈身邊都有些什麼人了。

　　如果他能再沉穩一些，調查一下，說不定還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又或者見到了其他的魔物，或許他就能扔出魔王的身份了。

　　畢竟魔王身邊的除了幾個魔將外還有特克忒洛的騎士小隊，他們可沒辦法像魔王隱藏的那麼完美，只要被特拉洛米奧看到，根本隱瞞不了魔物的身份。

　　可惜沒有如果，所以特拉洛米奧最後湮滅了。

　　這一晚上，整個納卡塞頓沉浸在惶恐之中，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死去，壯年的男女在一夜間白頭衰老，年幼的孩子明明沒有長大，皮膚卻已經隱約出現了皺紋，所有人都看到了昨晚天空中的那場戰鬥，但目前他們並不知道打鬥的一方是他們信仰的神靈，生命力的流失讓他們驚恐的祈禱著，卻完全於事無補。

　　等到特拉洛米奧被消滅，那些曾經獲得過力量的信徒發現力量都消失後，他們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卻不敢說出來。

　　而在聖山之上，戰鬥持續了一整晚。

　　打開結界需要時間，哪怕失去了主人，神靈佈置的結界還是能克制魔物的，沒有魔王出手，魔物們的速度要相對慢一些。

　　哪個宗教都不缺狂信徒，神殿裏的那些神職者大多如此，哪怕失去了神術的力量，他們還有其他的力量，或是魔法或是武技，——也不是每一個職業強者都不會改變信仰的——他們反抗魔物的追捕，試圖擊殺他們，最後自然只能被暴力鎮壓。

　　這一夜，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的洗禮之下，終於過去。

　　惶恐不安的人們打開門走了出去，紛紛打聽著昨晚發生的一切，卻沒人能說出所以然來。

　　直到王宮的士兵們騎著快馬穿過每一條街道，高喊著讓所有人在中午之前聚集到整個納卡塞頓最大的廣場，並且張貼了告示，說明昨晚的情況，他們才知道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敢置信的發現自己信仰的神靈竟然是如此邪惡的，但已經遭遇過昨晚的恐懼的人們不得不相信，那個吸取他們生命力的天空上的巨大光球，確實是他們信仰的神靈。

　　好在告示後面寫明白了會在廣場上為大家治療，不管相不相信，這是目前他們唯一知道的能讓他們重新恢復年輕的辦法。

　　不用誰多勸說，人們積極的前往廣場，唯恐慢了一步就要錯過恢復的機會，那些已經老的走不動的人也被家人鄰居們幫忙抬著一起去了，告示上可是說必須所有活著的人都到場的。

　　波塞納卡的國土面積不大，人口在整個維拉也只屬於中等水準，一個首都的人口在消耗掉三分之一之後，剩下不到三十萬，這些人全部聚集在廣場上，一個不注意很可能出現踩踏事件。

　　幸好早有準備的王后——國王已經被抓起來了，在確定王后並沒有參與到特拉洛米奧的事情中去後，這個國家目前由她掌權——調派了距離首都最近的一個兵團負責維護秩序。

　　看到那些拿著武器的士兵，普通民眾根本不敢亂來，乖乖的呆在原地。

　　王后出現在民眾的面前，再一次說明昨晚發生的事情——為了保持皇家的聲望，國王的事情被隱去——用於擴音的魔法道具讓她的聲音可以傳達到所有人的耳中，來得早佔據了前方位置的人們發現不過一夜不見，美麗的王后也衰老了，大家心裏的怨恨多少抵消了一些。

　　畢竟當初正是他們的國王極力支持太陽神教，才讓它發展的如此迅速，導致今天的悲劇發生。

　　王后的演講沒有持續太久，她說明了情況，也講清楚今天要大家來這裏要做的事情，確定沒有遺漏後就停了下來。

　　當太陽升上高空，時鐘走向12點，精靈催動魔力，用所有的魔力發動了一場雨。

　　那是一場金色的雨，雨水中混合著一部分由魔王剔除魔氣後，恢復純粹光亮的能量。

　　這些能量就是特拉洛米奧昨晚吸收的生命力，因為時間太過短暫，它們還沒有被特拉洛米奧轉化，精靈要把它們還給大家。

　　雖然魔王本來是想吧這些生命力全部扣留下來，帶回維芙大陸，但精靈覺得這不太好，那畢竟是別人的東西，而且失去它們，一定會死很多人的。

　　所以魔王還是拿出來了——當然還留了一部分，畢竟死了的人的生命力是還不回去的。

　　在這場奇跡一般的金色雨水中，衰老的人們重新恢復了年輕，所有人在發現這點後，激動的跪了下去了，再次開始了祈禱。

　　不過這次，他們祈禱的對象已經不是太陽神了。

　　新的信仰在金雨之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