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主線劇情
一腳踏在堅實的石頭上,關靈道轉身一看,計青岩和花彩行已經被他引著進來了。這地方他之前來過,可惜上次神智不清什麼也記不得,跟花彩行一樣覺得生疏。山洞的長短不過兩三丈,常年不見陽光,濕潤黑沉,只剩下石壁上散發零星暗淡的靈光,勉強能看清山洞裏景象。
地面濕漉漉的,地上有個不大不小的池子,冰冷清涼,隱隱約約地喚起他模糊不清的記憶來。
“師父,我記得自己好像下過這水池子。”關靈道說。
計青岩看了一眼水池子,點點頭沒吭聲。
“你在這水池子裏救了我?”關靈道好奇問道,“哥說你救了我,沒說怎麼救的。師父怎麼救我的?”
計青岩抬眼看著他沒應聲,忽然問道:“你進來是要找什麼?”
關靈道想起要做的正事,剛才想問的小事也就忘了。他蹲下來用手輕撩池子裏的水:“不清楚。我哥說起你救我的時候,曾說這地方有些古怪。”
“如何古怪?”計青岩道。
“他沒說。”
水極冷,手指就像插在冰裏一般。關靈道想起上清宮後山湖中發現的魂修術書,心道這水中說不定有些什麼東西,也顧不得什麼了,脫下外衫來下了池子。
他屏住呼吸在水中的石壁上亂摸,時不時浮上水面來呼吸,又沉下去。計青岩和花彩行站在原地沒動,山洞裏安靜得叫人有些不舒服,沒過多久,花彩行望著水面道:“你我相交十年,要不是有家主之命,我也不想擒住關靈道。”
“你是花家之人,我自不會怪你。”計青岩的聲音不高,像是不想給水裏的人聽見,“只不過花落春為情所困,你卻是個明白之人,關靈道要是被花家主殺了,後果如何你猜得到。家主的話,哪些該聽,哪些該自己做決定,花公子心中有數。”
花彩行望著水面不語,只是聽著關靈道在水裏撲騰。
他不討厭關靈道,雖然魂修該殺,關靈道迄今為止卻也沒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他冷眼旁觀,差不多明白計青岩到底喜歡他哪里,這小子說話辦事有些好笑,自己的人就要拼命護著,經常哄計青岩開心,計青岩疼他也是不稀奇。
關靈道濕噠噠地從水裏爬上來,抹著臉:“水裏什麼都沒有。”
“你手上是什麼?”花彩行看著他手心裏啪嗒撲騰的小東西。
關靈道低頭看了看,把那小東西丟在水裏,笑道:“沒什麼,水裏長的魚而已,剛才摸到就覺得餓了,撿出來看看有沒有肉。”
水裏什麼都沒有,只是有幾條兩寸長的小魚,又細又長像是草葉子。有水就有魚,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關靈道卻不知怎的覺得有些蹊蹺。
這魚——
計青岩把外衫披在他身上:“冷麼?”
關靈道搖頭,邊系腰帶邊說:“師父上次進來,發現了什麼?”
計青岩走到山洞的角落,閉息凝氣,手掌一推,角落裏的暗門應聲開了。計青岩走到門口,望向幽深的黑暗裏:“門外有階梯直通向上面,你哥來的時候去過。那時他進來之後就不見人,我留在這裏給你療傷,不曉得他做了什麼。”
花彩行聽到任關翎,臉色有些不好。任關翎奪他的身體是奇恥大辱,以他的修為是萬萬不該,就算他脾氣再好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最可惡的是,他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任關翎的把戲。記得昏迷之前他在客棧裏喝了一杯茶,就是那杯茶出了問題,讓他意識昏迷魂魄沉睡,任關翎這才趁虛而入。可是當時任關翎是個魂魄,無身無形,魂魄能如何下藥?思來想去,越想越有些怪異,魂魄不能親身下藥,難不成是身邊的人中有奸細?
當時一同出行的只有幾個人。計青岩、宋顧追、石敲聲、青衣都不會做這種事,隨行的幾個花家弟子也沒可能,算來算去,當時可能下藥的只有關靈道一個。
為了哥哥,給外人下藥不是沒可能。
可關靈道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情,他要是下藥,只怕現在早就認了,也犯不著否認,因此又莫名叫人覺得不太像。
關靈道聽他說起任關翎,低著頭沒有吱聲,走到門前順著計青岩的目光往外看。一道彎彎曲曲半丈寬的石頭階梯通向上面,黑暗幽深看不到底,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你們看這裏。”角落裏突然間傳來花彩行的聲音。
關靈道聞聲走過去,只見花彩行垂頭低看,手中亮起一團光,照在本來黑暗無光的石壁上。關靈道忍不住輕“噫”了一聲:“這些劃痕是什麼?”
一道道深入石壁的痕跡,像是人蜷著五指劃出來,斑駁交錯,從石壁之底直到三丈高的地方,上上下下足有幾百道。花彩行飛上去,手中的白光把頭頂石壁也照亮了,果不其然,深深淺淺的痕跡層層疊疊,有新也有舊,像是養了只困在這裏的野獸,時不時地折磨淩辱,逼得它發瘋發狂,生不如死。關靈道抬頭看著,不知不覺地想起自己被他囚禁時的光景,直看得心底發毛。
計青岩輕聲道:“這些劃痕紫檀宮裏也有,顏無幾百年前修煉的竹屋裏有個密室,裏面的劃痕與這裏一般無二。”
關靈道喃喃自語:“這是顏無修煉的地方,平時不許外人進入。他難道是在這裏偷著關了什麼人?”
關了什麼人,還關了幾百年?不在牢籠裏關著,關在自己的修煉之處?
計青岩只是看著石壁上痕跡。劃痕雜亂無章,可見早此人已經發瘋發狂,與那密室裏關著的該是同一個人。只不過這裏有些痕跡新得很,可見關著的人直到幾個月前還在,既然如此,怎麼他們進來時卻什麼都見不到?
花彩行道:“不知道關了什麼人,去了哪里?”
關靈道沒吭聲,轉身向外走出去,沿著寂靜的階梯緩緩而上。
這裏的冷意是透徹心骨的涼,關靈道吸了吸鼻子,心裏抱怨幾句,手腕卻給身邊的人拉住了。“小心點。”計青岩道。
“嗯。”關靈道的目光仍舊緊緊盯著前方,手掌一翻,短刃落在自己的手心。
階梯上只聽見幾不可聞的腳步和呼吸聲,幾個人不知不覺地走到臺階之頂,安然無恙,關靈道笑了笑:“還是什麼也沒有。”
人沒有,動靜沒有,眼前只是一扇冷冰冰的門。
“這門打不開。”花彩行道,“幾個聽魂的都打不開。”
計青岩和關靈道互望一眼。他們打不開,任關翎卻打開了,可見這裏肯定有什麼蹊蹺。
身體成了魂魄,道修的修為便大打折扣,一切都要看魂力強大於否。關靈道近來隱約覺得,自己和任關翎的魂力與常人有些不同,就連其他的聽魂之人也似乎比他們差了一大截,修行的速度慢上不少。
任關翎冰雪聰明,他自己也不太笨,可是不知道他能否開得了此門。
關靈道凝神閉息,一縷魂氣離身,忽然間化作數道激蕩疾風,朝著那門急湧過去。幾個人的長髮亂飛,只聽輕輕一聲響,門開了,關靈道回頭看一眼花彩行,忽見他的臉色已經變了,心頭微沉笑著說道:“花公子別在花家主面前說我厲害,越聰明越厲害的人越招人嫉恨,通常都活不久。”
他想不到花彩行點了點頭:“家主並非嫉妒賢能之人。”
花落春根本不管別家的事,在他眼裏,人只有惹人厭惡和勉強能忍的區別。惹花落春厭惡的通常都活不久,而自己和計青岩,所幸是他勉強能忍的人。他也不厭惡關靈道,更不會因為他的本事而殺人,他之所以現在多看關靈道幾眼,也不過是要逼著他辦事。
門後竟然還是一道階梯,石頭地面,彎曲而上,與剛才無異。
關靈道咽了咽口水:“怎麼還是階梯?”
計青岩小心地往上而去。
這次腳步快了些,輕輕巧巧地走到頂端,果不其然,還是一道門。關靈道抿著唇把門開了探頭一望,怔道:“還是階梯。”
他們究竟是在地底多深的地方?
階梯之上是門,門之後是階梯,來來回回好幾次,關靈道心裏數著,心道這地方簡直就是個永不會清醒的噩夢,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再次來到階梯頂端,關靈道把門打開了,邊推邊笑道:“師父,你猜我們會看到什麼?我猜是臺階。”
隨手推門,忽然間被眼前一塊白玉似的石碑晃了雙眼。這裏仍舊是個山洞,可是極高,四周石壁像是懸崖般直直而上,頂端似有些小孔,星星點點的月光灑下來,灑在眼前的石碑之上,映得如夢如幻莊嚴肅穆。
“是臺階?”身後的花彩行問。
石碑不知是什麼打造,通體潔白散發淡淡幽光,關靈道一時間看呆了,斷斷續續道:“呃,不是臺階了——”
這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