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主線劇情
石敲聲在外面找尋關靈道好幾天,心驚膽戰,見他回來時自然是鬆了一口氣:“你去哪里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
關靈道自知理虧,笑著說:“都是我不好,路上遇到了點事耽擱了。途中遇險,幸好有人救了我,否則只怕要被只妖獸害死。”
“九天山、忘年山都是靈地,妖獸多些在所難免,你平時小心些。”石敲聲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這是誰?”
“不清楚,不過似乎是個避難之人,我想求老宮主讓他去上清宮。”
“他是你的恩人,你照顧他也是應該。”石敲聲沒想太多,“他洗過澡了。你幫他洗的?”
“不是,我也是剛洗了澡回來。也許是青衣,要不就是花公子安排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哥哥已經救出來了,等過些日子回到上清宮,他要求著老宮主看看,如何能讓他清醒過來。
“我不在的這幾日,有什麼大事?”關靈道低頭看著任關翎,隨口問。
“沒什麼,百花臺上出了點事。”
“什麼事?”
“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石敲聲皺著眉,“今天清晨,戚寧在百花台比武時受了重傷。”
“死了?”關靈道微微一驚。
“沒死,已經醒了。”
“……”
“受重傷也就算了,我不清楚戚寧與岑木衣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岑木衣竟然失態地站了起來,看樣子還想下去,幸而被岑家人擋住,喝止了。”
“岑木衣失態……”關靈道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錯。雲洛山當時的臉色很難看,拂袖大怒而去。岑木衣如今被岑家勒令下了山,住在白花城的客棧裏。”
當時的景象可想而知。一個已經許配人家的女子,與戚寧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清不楚,還如此失態,惹得岑家尷尬不說,只怕雲洛山現在也氣得想要殺人。
關靈道低頭半天沒言語,問道:“師父還在山上?”
“嗯,兩天后才會回來。”
關靈道近來有不少大起大落,正需要理順清楚,這時候計青岩不在身邊最好。他低頭看著床上躺著的男子,無意識地出神。
他哥長得當真好看,眉如遠山,鼻如刀,青絲如瀑,濃淡相宜。最重要的是,這容貌竟然真的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忽然間像是觸動了什麼,心裏面有什麼更雋永的情緒落地生根。親人,血濃於水的感情,他真的有哥哥了。
“你笑什麼?”石敲聲問。
“嗯?沒笑什麼。”關靈道低著頭站起來,拉下臉正色道,“我恩人就這一身衣服,我出去給他買幾身新的。”
石敲聲無語:“店都快關了,早去早回。”
暮色降臨,已經入了夜。關靈道急匆匆地在百花城中亂轉,成衣店這時候哪還有開著的,大都已經關門上鎖,他也只能站在外面看看。
轉過一條小巷,忽然間看到街上站著幾個很熟悉的人。
雲洛山正帶著幾個雲家弟子緩慢而行,這是白花城的南北大街,燈火通明,到處都熱鬧得很。他在一家酒樓面前停下來,關靈道抬頭望過去,眼前正是他們曾經拼過酒的百花樓。
又要去妓院,要去妓院還娶岑木衣做什麼?
本來不想再管,要走開時,他卻莫名其妙地看到雲洛山的身後站了一個岑家的弟子。
這岑家弟子他在百花台前見過,資質、修為尚可,只是年輕了些,涉世不深。他這時候跟在雲洛山身邊,似有些不自在似的低著頭。雲洛山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帶著這岑家的弟子去妓院?
來不及多想,關靈道釋放出一縷魂氣,依附在雲洛山手中的扇子上。
回到客棧他把門關好,點上一根短香,意識飄著離開身體,穿過大街小巷,終於尋到自己散落在扇面上的魂氣。
這裏是什麼,軟軟的,香氣有些濃。
“雲公子……”一聲嬌嗔,軟軟地穿過來,像是要把人的身體弄得酥軟。
關靈道猛然間向後一躲,像只山貓似的渾身的汗毛豎起來。我的媽,這是女人的胸!雲洛山正用扇子勾著女子的胸!
雲洛山似乎被那扇子突然的動靜驚動,低頭看了片刻,心煩意亂地把扇子扔在地上,低著頭地狠踩幾腳:“混賬東西,你算什麼東西,不聽話!”
關靈道被他踩得渾身酸痛,恨不得飛起來揍他幾拳。他咬著牙不敢輕舉妄動,只慶倖這雲洛山蠢到了極點,竟然就這麼忽略了自己的失誤。
“雲公子何必生氣,天涯何處無芳草?”軟玉嬌嗔,那女子笑著坐在雲洛山的大腿上。
雲洛山似乎也沒什麼興致了,把那女子推在一旁,轉身對身邊的雲家子弟說:“把岑回灌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今晚別讓他出百花樓。”
“是。”
岑回,就是剛才與雲洛山一起進百花樓的岑家弟子。關靈道躺在地上超上面看過去,幾個雲家弟子正在輪番向他灌酒,身邊圍繞著四五個貌美的青樓女子,笑語歡聲。岑回喝得紅了臉,應接不暇,推辭著,眸色已經渙散起來。
為什麼要灌醉岑回,要做什麼?
雲洛山帶著兩個弟子站起來,往樓下走去。關靈道眼皮直跳總覺得要出事,不著痕跡地翻著往樓下滾過去,眼看著雲洛山越來越遠,又不敢讓人起疑,心中著急。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間淩空,被人提著腳浮在空中。
“雲公子,雲公子,您的扇子落在地上了!”小廝討好似的追在雲洛山的身後。
雲洛山轉過頭來把扇子接過,隨口說了句讚賞的話,把那小廝打發了。關靈道心驚膽戰地在他手中待著,只聽雲洛山低聲向身邊的弟子道:“岑木衣現在一個人待在客棧裏,肯定?”
“嗯,只剩她一個人了,今晚早早地睡了覺,房間裏的燈都熄了。”那弟子小聲道,“已經依照公子的吩咐把她弄倒,現在正悄悄送往城郊的樹林裏。”
雲洛山把手裏的扇子往地上一扔,冷著臉陰沉地說:“走。”
關靈道猛然間把意識抽了回來,遍體生涼。狗娘養的雲洛山,他今晚是想把岑木衣——混賬東西!
什麼樣的姑娘,前輩子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偏偏被這種人看上?
關靈道來不及想什麼,也沒辦法叫什麼人跟著,立刻孤身衝了出去。岑家的人如今都在百花台,岑回又被騙去青樓喝酒,岑木衣的修為不高,如何能經得起雲洛山的暗算?
飛也似的趕往城外,他這時候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個小樹林,瘋狂地四處找著。突然間,夜風吹來,他遠遠地聽到雲洛山的悶聲低喊。
這裏面還夾雜著女子的哭泣呻吟。
“你喜歡戚寧?”雲洛山惡狠狠地低頭看著地上的人,似乎已經因為嫉妒而情緒發狂,“你要嫁給我,還那麼想著戚寧?”
遲了,竟然已經遲了。
關靈道怒不可遏,腰間的四片葉子像是有了意識似的隨之而起,如同離弦之箭,帶著聲聲風響,刹那間同時嵌入雲洛山的身體裏。
雲洛山的身體驟然間不動,口中流著血慢慢轉身:“誰?是誰?”
關靈道不想讓此刻的岑木衣看見他,也不想看到狼狽不已的岑木衣,站在樹後遠遠地看著。
突然間,他微微怔住。
那地上躺著的女子雲髻淩亂,花顏帶淚,卻不是岑木衣,儼然是剛才在青樓中陪伴雲洛山的煙花女子。
那女子的嘴唇哆嗦著,臉色蒼白,抱著衣服縮了起來,滿臉都是淚水:“別殺我,別、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雲洛山垂著頭看著身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地倒在地上,發不出聲音,慌張害怕地望著黑色的天。要死了,他要死了,是不是?
關靈道不想那女子竟不是岑木衣,說不清心裏是放鬆還是什麼,站在樹下臉色發青。岑木衣呢?不是把她迷昏帶來這裏了?怎麼突然間變成了青樓女子?
雲洛山的口中汩汩冒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公子,公子怎麼了?”
“公子出事了!”
遠處有焦急的聲音傳過來,守在周圍的人迅速接近,關靈道心道這時候不能再待下去了,力持鎮定地閉上眼,迅速將一縷魂氣留在雲洛山的髮帶上,無聲無息地退了開去。
四片帶血的葉子攥在他的手中。
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三更,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周圍的人早已經入睡。關靈道在房間裏踱著步子,喜憂參半,額頭上滲出汗細汗。如果那女子是岑木衣,關靈道把雲洛山碎屍萬段也是他活該,可他不過是嫖妓,這便有些說不過去。
為了救岑木衣而殺人,即便將來被發現也無愧於心,可是他如今是調查不清殺錯了人,將來如果被雲家發現,他該怎麼說?
雲洛山嫖妓雖說噁心了些,卻也罪不至死。
想來想去,此事竟是他理虧。
他關緊門燃上一炷香。
模糊的意識飄蕩著四處搜尋,不多時,突然間清明起來。
房間裏亮著燈火,亂成一團,雲洛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幾個雲家的弟子來來去去,輕聲說著:“怎麼辦?吃了丹藥還是在流血,而且穿胸而過時傷了心肺,只怕要不行了。”
“少家主要回來了,都別慌。”
“這到底是誰動的手,跟洛天有仇還是跟雲家有仇,你們看見了什麼?”
“我們站得遠,什麼都沒看見。”
關靈道屏住呼吸緊張地等著,雲洛山的氣息微弱,身體越來越冷。突然間,外面突然有人破門而入,雲洛真面無表情地帶著幾個弟子走了上來,一聲不吭地坐在床前。
“都出去吧,我給他療傷。”雲洛真垂眸以兩根手指壓著雲洛山的頸項,“不妨事,死不了。”
弟子們鬆了一口氣:“是。”
關靈道也不清楚自己是希望他死,還是不希望他死。今晚他連個照面也沒與雲洛山打,雲洛山應該不曉得他的存在。而且聽風殺人時飛得極快,雲洛山那時候又在忙別的事,想必什麼也沒看清,那麼他應該什麼也不知道?
他一動不動地等著,屏息注意著房間裏的動靜,突然間,雲洛山猛烈地咳著吐出幾口鮮血。雲洛真調息片刻後站起來,低著頭道:“今晚休息吧,明天清晨就沒事了。”
雲洛山仰著頭輕聲哭起來,嗚嗚咽咽,那聲音似乎是傷心至極,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情緒,就是讓人聽著難受。
雲洛真冷淡地看他一眼:“今晚是誰對你出手的,你看到了麼?”
“沒……”雲洛山抬頭抓著雲洛真的袖子,“哥……”
關靈道輕籲一口氣,意識慢慢回到自己的身體上來。虛驚一場,岑木衣沒出事,雲洛山也沒出事,他自己也沒有被發現,萬幸,萬幸。
今晚,什麼事也沒有。
緩緩睜開雙目,眼前坐著一個身穿白色單衣的男子,目光直直,無聲無息地看著他。
腳邊的香還剩下短短的半寸,忽明忽滅,滿房間裏都是青煙的氣味。
關靈道的喉頭發緊,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眼前幾日不見的男人,一出聲,卻已經沙啞地變了調子:“師父……”
師父,你怎麼來了?
計青岩一聲不吭地在黑暗裏坐著,許久,突然間低頭攥住他的手腕。身體驟然冰冷疼痛,兇猛的靈氣充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