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給你介紹對象

　夜半三點，唐璨口乾舌燥想要喝水， 謝敏度走到台桌邊發現水壺裡沒了水。

　他撇了眼床上的人， 帶上水壺準備到樓下盛純淨水。

　燈突然亮了， 水晶吊燈熠熠生輝， 謝敏度穿著睡衣閒散的走到大廳灌滿純淨水。

　這時，門把手打開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隨聲望去， 眉眼間透著薄涼之氣。

　傅驍走進大廳，旁邊站著位漂亮女生， 三人紛紛怔住。

　整個大廳頓時鴉雀無聲。

　「謝， 謝敏度。」李瑜驚訝住， 臉羞澀的撇向一邊

　「你怎麼在這裡。」

　他眉毛輕佻，打量眼兩人， 視線突然落在李瑜露出來的脖子上， 那裡有幾個深淺的紅印， 他勾了勾唇收回視線。

　「她是我女朋友， 自然跟我在一起。」傅驍摟住李瑜的腰，朝他傲慢道。

　「喔， 你們隨意。」謝敏度輕描淡寫道， 端著水壺，打了個哈欠， 懶得看一眼逕自走上樓。

　「謝敏度！我……」李瑜看著他的燈光剪影下的身影，欲言又止間， 眼睛突然紅了。

　傅驍握住她的肩膀， 說：「李瑜， 能別老惦記著他嗎，謝敏度是個同性戀你忘了嗎？」

　李瑜冷笑一聲，瞪著他，「我喜歡他，不是你！」

　「我哪裡比不上他，下次別讓我從你嘴裡聽見謝敏度三個字。」他陰險的笑了聲。

　「你就是比不上他！」

　厚重的窗簾垂落地上，偶有鳥鳴聲從窗外傳來。

　唐璨坐在床上，撓了撓頭髮，呆呆的轉悠著眼珠子。

　睜開眼睛時，屋內一片漆黑。

　一整晚噩夢連連，小時候的謝敏度一身血的出現在夢裡，痛苦的在水裡撲騰，漸漸的沉落水底，無論她怎麼去抓他的小手，終是無法握住。

　「醒了，我給你倒杯水。」謝敏度關上門，走到桌台邊到了杯溫水，走過去順勢遞給她。

　「謝謝。」唐璨接過水杯，眼珠子澄淨看著裡面加了檸檬片的水，味道清香涼爽，小口小口的喝完。

　她輕瞄了，站在床邊環住雙臂，淡然自若的人，不動聲色的嚥下口水。

　這麼安靜的看著那人。

　心裡蠻怪異的。

　謝敏度接過水，聽她軟綿綿的開口：「你……」

　「什麼。」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唐璨輕聲說。

　對於白天看到的事情，她心裡留下了陰影，然而面前的人像無關緊要一樣，雙腿筆直的站在床邊，連微笑都那麼隨性。

　「那個視頻，是誰交給傅驍？」雙腿懶散的交疊在一起，他靠過去輕捋她的額發。

　唐璨搖頭：「我不認識，他不是九班的學生。」

　「記得長相嗎？」

　她抬起臉，臉色蒼白，愣怔怔的點頭。

　「那就好。」

　「我……」

　「你害怕麼唐宋。」他目光真切，嗓音柔和低迷，平靜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唐璨只要閉上眼，腦中皆是血腥的畫面，心驚肉跳。

　畫面中，神色猙獰的傅驍，渾身是血沉落在池底無人救助的謝敏度，還有那觸目驚心染紅了池水的血——

　令人膽顫驚悚。

　她緩緩垂著睫毛，搖了搖頭，心酸澀難耐。

　「我——感到悲傷。」

　「嗯？」謝敏度眉毛輕顫。

　她低頭，肩膀微微顫抖：「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沉重的恨意，竟對你做出殘忍的事情，我真的希望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

　「人心都有兩面，反襯著不同的自己。這噩夢伴隨我十年，當初天真的以為對方即使是第三者的孩子，成為好朋友也不是太壞的事情，被扎進的玻璃穿透了肺，導致我失去太多童年快樂。」謝敏度彎唇笑了聲，悠悠的望著她，語音冷淡繼續說：「我每天都要吃藥，看著桌上那排藥瓶，還有熬成汁的中藥，我算計著哪天不吃藥了，是不是真的會死了呢。」

　唐璨心揪了下，喃喃道：「謝敏度……你……」

　你不感到難過麼，還是已經淡然處之。

　「七歲孩童，殺人未遂，判處無罪釋放，他沒有戴上手銬這就是最後結果。何況爺爺也不會讓家醜外揚，只好將他們趕出謝家。」

　她咬住下唇，手指不安的蜷縮起來，眼角微微泛紅，頗為難過道：「你為什麼這麼淡定，為什麼要把情緒掩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他那樣對你——」

　「嗤。時間彌補不了我的損失，睡著了時常會氣胸發作痛醒，一口氣提不上來，是不是就沒了。然而就像媽媽說的，無論她多麼溫柔體貼，那個男人一心只有別人，這個家，在這裡什麼都是假的，軍人的後代凡事跟利益衝突就會有較量，事情一旦發生就沒有後悔的餘地，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

　謝敏度垂著睫毛勾起唇角，捧住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凝視她倏地羞紅的臉，抵著她的額頭，睫毛輕眨，低笑：「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會誤以為不是肺出問題而且心臟出問題了。」

　「……」

　「你現在知道我那麼多事情，更加不能拋棄我了喔。」

　「你，你——」說什麼拋棄，她才不要知道這麼多事，操心的日子沒有盡頭一樣。

　「怎麼那麼愛害羞，我等你學會喜歡我。」他眼底包攬世間萬物，那般纖塵不染，勾唇蹭了蹭她的鼻尖，溫軟道。

　唐璨抿著唇，感覺臉頰燒的厲害，趕緊摀住臉。

　「謝敏度，你離我遠點。」

　「NO，你現在是我的幸運星，我要時時刻刻看著你。」他柔亮幽深的眼珠淺笑安然，朝她勾了下右眼，帶著幾分戲謔的韻味。

　——她才不是誰的幸運星。

　力量薄弱的她拯救不了他。

　偌大的臥室。

　燈光明亮如晝。

　成一淑穿著青花色的睡衣，哼著小曲坐在沙發上，悠閒自得地塗抹指甲油，瞥了眼生悶氣的男生說：「驍兒，你為什麼要撿謝敏度不要的呢，那個李瑜不知道被人家玩兒多少次，你偏要當個寶一樣。」

　「李瑜是我喜歡的人。」他真該感謝謝敏度沒有碰李瑜，要不然——

　「這次考試你考了第二名，屈居他之下，你知不知道媽媽在他們母子面前更加抬不了頭，老爺子心裡還是偏心他們，你看不出來嗎？」

　傅驍喝了杯水，重重擱在茶几上，陰狠道：「誰知道他命大沒死。」

　「你答應媽媽，會努力把謝家送給我。」女人打開鏡子，對著鏡中的自己塗抹口紅。

　「我不會輸的，他現在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只知道玩弄女生，連男人都搞上了，早晚會被我打垮的。」不搞死他，李瑜心裡就沒有他的存在，謝家還在謝賢手上，這將是一份艱巨的任務。

　成一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高傲道：「他是會玩兒，每次都玩兒出第一，你到現在還是第二，第二就沒有資格跟謝賢談條件，樓雅現不會輕易放過咱們。」

　傅驍冷笑一聲，不甚在意道：「你放心，只要進了謝家，什麼都好辦。」

　謝敏度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八成是裝出來的，他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孩子，那雙眼睛讓成一淑很不舒服，雖然視頻他們已經拿到手，傅驍做的那些事要是曝光了，繼承財產將會是致命一擊。

　銷毀視頻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要是那片子有復件落在謝賢手上，他們都要完蛋。

　成一淑突然瞪著眼睛，陰沉道：「那時不是讓你下手狠一點不要讓他活下來！即便被查出來也不會進監獄，你是怎麼做的！現在好了！你可真心軟！」

　「媽，我不是跟他一所學校嘛，有的是時間搞他，學校準備舉行冬泳，那時候——」傅驍眼神陰鶩，譏諷一笑。

　倒要看看他的肺是不是石頭做的！

　上學期間，楊璐像連體嬰一樣粘著唐璨，想到上次暈倒事件，無比心疼。

　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只有靠自己生活，還要每天扮成男生上學，想到這裡，楊璐眼睛紅了一圈，突然將她抱的緊緊的。

　「璨，你以後不要暈倒了，每天三餐都要吃飯，不然小宋還沒回來，你都瘦成骨頭了。」

　唐璨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撫道：「前天真的沒什麼食慾，現在好很多了，不要擔心。」

　餐廳裡，學生排隊等待著，嘈雜聲鬧哄哄的震得耳朵都痛。

　楊璐挽著唐璨的手，靠在她身上說說笑笑。

　劉奕嘴角直抽，朝那親密去間的兩人邪笑幾聲，陰惻惻的氣息使人直打顫。

　楊璐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吃飯，下午跟唐璨一起去圖書館看書。

　天氣驟冷，萬物蕭索。

　餐廳裡飄著淡淡的花香。

　平時穿裙子斷袖的學生都搭上一件外套。

　唐璨端著盆看了眼人潮擠擠的餐廳，私下準備找個位置坐下。

　劉奕眉毛一跳，突然喊住她：「唐宋，你是不是沒地方坐，來我這裡。」

　她古怪的望了眼，訥訥應了一聲，端著餐盆過去。

　劉奕突然變得這麼熱情好禮，總有些不太習慣，興許平時對她太凶的緣故。

　桌邊除了別的班的學生，沒有人敢出聲。

　「喂唐宋，我給你做媒介紹對象怎麼樣？」

　唐璨突然嗆了聲，咳的臉都紅了，呆呆愣愣的問：「介紹對象？」

　劉奕抓著筷子戳了戳飯，眼睛突然一亮，舉起筷子說：「魯連這兒呢。」

　「來了，奕哥~」娘裡娘氣的聲音令唐璨好奇的轉過頭，嚇得手中的筷子『噠』的一聲落在地上。

　那男生穿著短袖，胳膊粗厚有力，滿臉的肉晃得眼花繚亂，沒有兩百五也得有兩百斤吧。

　感覺地面都在無情的震動。

　唐璨猛地吞了口飯，心肝直打顫，眼睛快速的看著餐盤，心裡緊張不已。

　「可能咱們敏度一時滿足不了你，畢竟初入同性戀圈子嘛需要時間。喏瞅瞅，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同學也是同行，剛分手半個月，特意介紹給你，怎麼樣？要身材有身材，要肌肉有肌肉，關鍵跟你趣味相投呢。」劉奕興致勃勃的介紹一番，暗自冷笑幾聲。

　「這，這個……好像不太合適吧。」她扯出抹笑，剛吃下去的飯都要噴出來了。

　劉奕啪的一聲狠拍著桌子，「怎麼會！我覺得你們太登對了，簡直是完美同性戀人。」

　「……」唐璨呵呵傻笑，嘴角酸苦，屁股有點坐不住，眼睛四處飄忽特別想跑。

　她真的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他了——

　魯連眼睛細成一條芝麻縫兒，嗓音跟捏緊喉嚨似得柔，道：「真的是唐宋啊，你好，你長得真的好可愛。奕哥，他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沒看錯吧，你們一見面就這麼投緣，看我對你多好。」劉奕鄭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漸深，轉動著手中的筷子，對站在身邊的胖子哥說：「魯連，你魅力不小噢，你看唐宋被你迷暈了。」

　「那還不是奕哥你人好，給我介紹唐宋這麼好的男生。」魯連不好意思道。

　「咳咳咳——」唐璨窘迫一笑，抿著唇直欲哭無淚的扭過頭去。

　「都在說什麼呢？」低沉的聲音倏地響起。

　謝敏度不顧旁人的眼色，彎腰環住她的細腰，抬眉打量了眼魯連，親暱的碰了下她的臉，問：「什麼事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