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睡覺嗎

　「二十年裡， 隨時都會離開你，若我不在世只留你一人，到時你該怎麼辦？」

　「我可以自己養活我自己。」

　……

　唐璨背著書包漫無目的的走著， 明月星稀， 路邊霓虹燈打在身上，寂寥蕭索。

　為什麼生病的人不是傅驍，為什麼？這個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

　……

　「我會陪你上大學， 陪你做你喜歡的事，我們還可以擁有小孩， 我想從十七歲開始陪你做你一生想做的事情。」

　「你真是執著，從一而終麼。」

　「我只想陪著你， 無所謂的， 二十年就二十年，我們想開點啦，你有沒有別的想做的事，或者想去的地方？」

　「每一分每一秒對我們來說都很珍貴，可哪裡也不想去， 心願太多變得都不重要了，因為有你的地方就是故土。」

　……

　她抬起臉看著澄亮的燈光。

　心口鈍痛。

　她只要他陪伴在身邊， 僅此而已。

　比賽結束了，南新中如願以償拿到了第一名。

　學校師生開心了， 謝賢感到自豪了， 可謝敏度呢， 他很累很累。

　唐璨走到小巷子裡。

　突然遇到病秧子的謝大公子，依著牆角，嘴邊銜著根菸笑的溫和純善，想起他的那些話，是該冷靜冷靜。

　誰知道謝敏度抬腳一伸堵住她的去路。

　「唐璨，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是想給我一個迴旋踢麼？」

　「你說什麼，我想回家了。」她抿著唇。

　「放學自個兒先跑的是誰，今天陪我過吧。」

　她疑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珠子狐疑的看著他。

　謝敏度將猩紅的煙芯丟在地上用鞋踩滅，抬眼笑：「我今天表現得很棒，你不該給我獎勵嗎？」

　「又開始不要臉了。」她嘀咕了聲，知道謝敏度拿到第一不容易，利用了那個可憐的女生，手段不太光明磊落。

　他不喜歡做這些的事，為了贏也是隱藏了自己的本性。

　唐璨嘆了口氣。

　路燈熠熠，她走過去將他的手握在手心，低聲說：「你的手沒有溫度，摸著讓我心都涼了。」

　「……天生的。」酒窩淺笑，純善無害。

　她心疼的抱住他，將臉靠在他胸前聽著那有節奏的撞擊聲。

　「我聽見你的心跳聲，感到很踏實。」

　「不要胡思亂想。」他摸著她的頭安撫。

　「謝敏度，你說人死後會去哪裡？」她眨著睫毛，低喃。

　謝敏度仰起臉看著幕布的星空，幽幽道：「就這樣沒了吧。」

　沒了……

　唐璨眼睛一酸，淚水抑制不住的劃過臉龐，緊緊的咬著哆嗦的唇。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不安而悲哀。

　謝敏度用下巴蹭著她肩窩，調笑道：「我這不還好好的嘛，不要哭啊，寶貝兒。」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她抽泣著鑽進他懷裡，一顫一顫的哽嚥著。

　謝敏度嘆了口氣，長睫毛眨了幾下，雙手將她抱緊，撅著唇似笑非笑道：「吶，這樣說吧，人呢都會死，沒有誰長命百歲，有人病死，有人意外死亡，有人老死……這並不可怕，而且我不是現在就離開，我還有二十年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寵你二十年，所以你呀還是賺到了。」

　他的二十年裡，將會只有唐璨一人，這一生只會傾盡所有去愛她。

　不願錯過每一分每一秒。

　抓住時間，就是抓住這份愛。

　劉奕的電話不合時宜的打來了，南新中拿到第一，電話裡要求幾人出來聚一聚。

　謝敏度原本回絕了。

　誰知道劉奕開車來了，他咧嘴笑道：「你們都在呢，哈哈哈來來來，我們來KTV 唱歌打牌，喲攪屎棍你也沒回家啊。」

　「你，不要這樣叫我！」她有點生氣。

　「哈哈哈，以後叫你神棍行吧，走上車。」

　拗不過劉奕，沒辦法兩人只好上車。

　一直玩到十一點才回去，謝敏度直接將她帶回自己的家。

　唐璨不好意思的接過他新買的睡衣，跑進浴室洗澡，緊張的深深呼吸。

　臉頰像擦粉一樣又紅又燙。

　她穿上睡衣用浴巾擦拭長發，每天戴假髮晚上習慣性都要把頭髮理一遍。

　她靜靜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臉騰地燃起來了。

　穿睡衣應該沒關係吧。

　謝敏度要是獸性大發怎麼辦？

　兩種選擇：從了他？不從他？

　他們現在只是談談戀愛，只要兩人甜蜜蜜其他的無所謂。

　唐璨用吹風機順了順頭髮，唇邊掛著恬靜的笑容，走到謝敏度床邊。

　小心翼翼的瞄過去。

　對方好像狀態不在線，睡在躺椅上蓋著薄毯，支頸笑眯眯的盯著她。

　「這睡衣合身。」

　「你，你快去洗澡吧，我先睡了。」她羞紅著臉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趕緊爬上床裹著被子。

　不得不說，謝敏度的床舒適柔軟，淡青色的被子上依稀有他身上的味道。

　清爽中帶著皂角的氣味。

　她深吸口氣，安心的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鼻尖癢癢的，她撓了撓鼻子，緩緩地睜開眼睛。

　謝敏度伏在她身上，一臉笑意，唐璨驚了一下。

　「你，你沒睡？」

　「剛洗好澡，你就睡著了。」

　「我……」那是你的床太舒服了。

　謝敏度穿著咖啡色睡衣，身材修長，閒散的躺在她身邊，拿起床頭的雜誌無聊的翻著。

　唐璨古怪的看他，趴在枕頭上問：「你不睡嗎？」

　「看會兒雜誌再睡，自我催眠，」唐璨在身邊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平時睡不著拿這些無聊的雜誌自我催眠，很快就入睡了。

　「謝敏度。」她捂著唇打了哈欠。

　謝敏度拍了拍肩膀，笑道：「睡過來吧。」

　唐璨眼睛一顫紅著臉，挪了過去抱著他的腰靠在他肩上。

　心口嘆了聲。

　整個人倍感安心。

　「璨。」謝敏度手指頓住，嗓音說不出的柔軟。

　唐璨心頭一震，怔住。

　「以後喊你璨順口，你是我一人的璨。」單手環住她的腰，低頭『啵』的聲親了下那白皙的臉頰。

　唐璨早已驚的說不出話來。

　謝敏度將雜誌放回桌上，從脖間摘下祖母綠的玉環，掛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很漂亮。」

　唐璨低頭看著這個環，內心波瀾起伏，「你，這是做什麼？」

　「我身上就這個值錢了，送給你，賣了換錢還是留著玩，隨便你。」

　她摩挲著玉身，問：「這個很值錢的。」

　「嗯，可以買一棟房子了。」

　「這麼值錢啊？還是留給你吧！」她趕緊摘下來，謝敏度按住她的手說：「就當咱們戀愛的紀念物吧，以後結婚了是要還給我的。」

　「小氣！」

　「哈哈哈。」他笑著用鼻子蹭著暖香的肩窩，咬著下唇抱住她，親密道：「往後給你複習，爭取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學。」

　「我的心裡只有學習，不用你費心思。」她手指攪在一起，心口如暖流淌過，一絲絲的甜蜜遊蕩在血液深處。

　「今年是第一年，想好了我們該做些什麼，記錄下來。」他低頭又親了她一下。

　「謝敏度。」唐璨抬起臉。

　「嗯？」

　「你……」她手指輕輕捏著他的衣服，微微一笑：「你，真的很喜歡我嗎？」

　「我有多喜歡你，感覺不到麼？」他嗤了聲，又重重的親了下她的額頭。

　「我，我擔心你會嫌我煩，要是哪天我做的不好，你一定要說喔，不要藏著掖著，我會改的。」

　「不用，你這樣就很好。」而且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璨，快樂而堅強的的像只蛻變的蝴蝶。

　寂靜的臥室，燈光柔美暗沉。

　他酒窩淺笑，歪著頭，睫毛撲閃，輕輕吻住甜美的唇瓣。

　「以後每天都給你梳頭，陪你一日三餐，安下來養身體吃藥，我這麼乖開心嗎？」

　「完全滿意。」

　她抿著唇，攬住他的肩膀，仰起臉靠過去親了親他的臉。

　笑容自唇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