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答應我

　茶几桌上放著幾瓶剛撬開的啤酒。

　冰鎮過的瓶子外面浮上薄薄的水珠子。

　劉奕直接接過一瓶，仰頭灌了幾口，神清氣爽的長嘆口氣，繼續叼著煙打牌。

　蘿蔔蹲太他媽讓他憋屈，還是打牌喝酒的舒心。

　柔和的燈光照在唐璨秀麗的臉上，唇色愈來愈紅，她跟楊璐靠在一起商討著怎麼打下一張。

　謝敏度漫不經心喝著口酒，放下酒杯接過劉奕遞來的煙，銜在嘴裡抽著。

　半會兒都沒動靜，他眯著眼睛看向，只顧著吃東西的那個人。

　口袋裡的手機兀幾的響了幾聲，鈴聲是一段鋼琴曲，驀地打破熱鬧的氣氛。

　這時幾雙眼睛好奇的看過去，榮凡賤賤的笑，「你怎麼不接啊，是不是李瑜打來的。」

　唐璨捏著手中的酒瓶，好奇的湊到瓶口瞄了幾眼，臉蛋被散著的冷氣熏的發寒，她倒了杯熱茶捧在手裡喝，舒服的抿了抿濕潤的嘴巴。

　謝敏度凝了她眼，煩躁的將手機丟在一邊，懶散的躺在沙發上，手指抵在額頭，他的周身飄著朦朧的青煙，不耐煩的閉上眼睛。

　「你馬子真是電話多啊，我聽的都嫌煩。」劉奕吊兒郎當的靠著腿兒，知道謝敏度週期□□往已經結束，尤其分手的時候，每天電話被打到爆。

　惹得他們耳朵都要長老繭了。

　「這都分了，還接個屁啊。」

　「李瑜不是挺好的嘛，不就是喜歡腳踏兩條船麼。你不要自然有人要，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可是哈得要死。」榮凡甩下幾張順子，彈了彈菸灰笑。

　五班的李瑜眾所周知長得漂亮，氣質上佳，就是有點大小姐的架子，一副高貴冷豔的表情，私底下早已搭上傅驍那小子。

　榮凡欣賞她漂亮的臉跟完美的身材，對她的品行一直不上心。

　謝敏度也是抱著玩玩兒的態度，只怕談到產生心理厭惡症，才會躲開的遠遠的。

　原本熱鬧的氣氛也因此變得冷卻下來，

　劉奕手指噠噠的在屏幕上打字，眼睛瞄也不瞄問了下：「下面是誰發牌？」

　唐璨靜幽幽的看著手中的牌，坐直身子尋思了會兒怎麼接下去，咬了咬手指頭，丟下兩張猴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還有一張牌。」

　謝敏度狹長顫了顫，他跟唐璨一組，沒想到這麼快手中的牌都丟光了，意料之外。

　沉默會兒，坐起身，看了眼手中的牌，他退一步讓她丟光所有的牌，再以一敵二。

　榮凡不爽的瞪圓眼睛，「不要，繼續走。」

　最後一張紅心A放下後，劉奕操了一聲，哀怨的叼著煙，搡了搡榮凡示意他接下去，可是這兩人手裡都沒有好牌，分分表示糟心。

　最後，謝敏度跟唐璨這組贏了。

　楊璐坐在唐璨身邊，不斷的鄙視對面的兩人，挑了顆紫紅色的葡萄丟進嘴裡，汁足肉甜，特別好吃。

　她舔了舔嘴巴，從果盤裡拿了顆，送到唐璨嘴邊，笑說：「吃顆葡萄，很不錯的。」

　唐璨盯著眼前圓溜溜的葡萄，就著她的手張開小嘴巴，他們是好朋友吃東西從來不忌諱。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往後拖，她動作一頓，側頭困惑看向那個人。

　「喂，你們這樣不太好吧。」謝敏度撅著嘴巴，細膩薄涼的視線襯著張酒窩淺淺的臉，讓她莫名的寒毛直豎。

　「什麼？」楊璐奇怪的眨眼睛。

　「你是豬嗎，吃東西都要別人喂，要不要我來喂你。」

　他用手指不客氣的戳了戳唐璨的腦門，戲虐的語氣讓她臉頰一紅。

　心裡罵了句：無賴。

　抿了抿嘴巴乖乖的避開。

　「謝謝，我自己來。」她接過楊璐手中的水果，嗓音乾淨清透。

　謝敏度將煙摁在煙缸裡，朝唐璨挑逗眉眼，「我要吃葡萄。」

　「自己拿。」

　他神色輕佻不耐，「嗯？你就是這樣對待幫助你的人嗎？沒有我，說不定你要喝飽池子裡的水才能爬上來，沒有我……」

　唐璨拱了拱腮，嫌躁的堵住耳朵。

　她這都成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人了，雖然不情願可無法拒絕，只好瞅了眼滿盤的水果，挑了顆圓溜的葡萄連皮都沒有剝，眼睛看也不看遞過去，眸色清澈黑透，低聲說：「謝謝你幫我。」

　他斜著視線，側身靠過去，盯著纖細的指骨間的葡萄，低頭就著她的手放進嘴裡。

　「客氣，乖點就行。」

　「呀！」唐璨嚇得心一跳，立即抽回手，葡萄咕嚕進了他的口中。

　「你別太過分。」她手指微微顫抖，嘴巴微張立即扭過頭不去看他。

　他竟然——

　好羞恥。

　「男人之間也忌諱麼？」

　「當，當然啊，這樣會很奇怪。」她趕忙抽了抽紙巾擦了擦手指，心臟噔噔的跳動，嚇得臉都紅了。

　楊璐心裡一驚，愣愣的瞅著貧嘴的兩人。

　靠，她好像看見不該看到的事情，難道謝敏度是個基佬？

　榮凡無語的顫聲咬牙，內心爆發性的哀嚎一聲，揉了揉頭髮，灌了幾口啤酒，盯著桌邊幾人觀摩半天，搖了搖頭，意志堅定的看向那互相瞪眼睛的四人。

　腦中亂是分析著。

　劉奕喜歡楊璐。

　謝敏度也喜歡楊璐。

　唐璨跟楊璐屬於兩情相悅。

　等等，這簡直就是無比殘酷的四角戀！

　他惡寒的抖了抖肩膀，神色古怪的從果盤裡挑出一顆又大又飽滿的葡萄，遞給謝敏度，吞了口水，眼珠子直瞅著他，「敏度。」

　謝敏度眉毛緊蹙，不悅的盯住眼前的葡萄，沉著臉問：「你幹什麼？」

　「來，哥們喂你顆葡萄吃。」

　「……」

　謝敏度抿緊唇，硬是忍著沒把果盤扣在他腦門上的衝動，順勢站起身拉起跟楊璐說笑的唐璨。

　「唐宋，陪我去撒尿。」

　「啊，我不想尿。」唐璨抖了幾下，慌亂的搖了搖頭。

　謝敏度哪會給她逃跑的機會，拖著她的手臂拽起來。

　衛生間外，燈光晃亮。

　唐璨靠著瓷磚的牆面，眼睛四處流連，視線停在水池的鏡中。

　她凝視一層不染的鏡面，透亮的光線下，她對著鏡面吐出口氣，臉頰微微發燙，伸手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濕漉漉的水滑過臉龐，她盯住自己眼尾處那顆痣，無奈的垂著眼睛，手指胡亂的揉搓著前發，硬是遮住那顆淺淡的痣。

　心裡莫名一陣虛。

　「好看嗎？」謝敏度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嗓音低靡誘惑。

　唐璨惶惶然抬起臉，竭力淡定的笑：「你出來怎麼都沒聲音，嚇，嚇我一跳。」

　「是嘛，我看你對著鏡子看的痴迷忘我。」他雙手插兜彎腰覆在她可愛的耳邊，輕聲問：「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好看。」

　「沒有，你別亂說。」

　她平靜的心如一池被石子濺入的湖水，泛著層層漣漪，驚慌的眼睛漫無目的的飄著。

　謝敏度撥開她耳邊的發絲，兩片薄唇微啟，玩味的語調攜著幾分輕佻。

　「其實嘛……」

　「……」

　「你長得很可愛。」

　「請你不要亂說，我可是男生。」唐璨心臟緊緊的揪在半空，眼底閃過一絲驚慌，抿緊唇。

　他將她一把拉過身，讓對方正面對著自己。

　漸漸而緩慢的靠近，唐璨被逼的直直撞在牆壁上，反射性的環住自己的上身，顫抖的握成拳頭，黑色的眼睛光芒閃過。

　絕對不能被戳穿身份。

　「你，你要幹什麼。」

　「你猜。」謝敏度雙手一撐，將她困在狹窄的胸前，微眯的雙眼冷冷一笑，「唐宋，你喜歡楊璐麼？」

　「關你什麼事。」

　「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

　這句話帶有恐嚇的意思，唐璨猶豫著啟唇回道：「我當然喜歡她。」

　「不准。」

　「什麼！」她困惑的瞪大眼睛。

　「不可以喜歡她。」

　「你發什麼神經，我喜歡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唐宋越聽越為自己的邏輯感到悲哀，怎麼口吻聽起來這麼怪怪的。

　謝敏度捏住她的臉，眉毛輕輕擰起，臉上掛著優雅的笑，磣的讓人毛骨悚然，壓低聲音：「別問太多，楊璐喜歡劉奕你看不出來？這麼喜歡去撞個頭破血流。」

　她兀自皺著眉，臉蛋被他的手指捏的扭曲，有點嚇人，含糊道：「我幹嘛要去撞個頭破血流呢，楊璐喜歡誰那是她的自由啊。」

　「你不是喜歡她麼？」

　「我喜歡……」是啊，她跟楊璐是假裝的情侶。

　「答應我，不要喜歡她。」手指輕輕往上一帶，滑過她眼尾的痣，被蠱惑般一遍遍的撫摸。

　唐璨登時將他推開，離他三尺外，說：「你，你不要碰到我，有話好好說，不許動手動腳。」

　「你廢話還真多，我……」

　「你別靠過來，我答應你就是了。」她呆了半天瞥過去，仰起臉看著燈光，訥訥地說。

　謝敏度一靠近，嗓音輕輕煽動，她就緊張的心跳加速。

　真的好危險。

　這人，絕對是個危險的病秧子。

　過了會兒，謝敏度才舒展眉頭，攬住她的肩膀，酒窩淺淺一笑：「以後我會罩著你，所以你就放心大膽跟著我。」

　唐璨眼皮跳了一下，悶聲不吭，咬著下唇。

　沒想到他這麼大方。

　可越是這樣，越是無法放心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