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蘇懷海眼神閃爍，在蘇懷仁冷漠的眼神下，心底莫名地有些發虛。

不過他現在手頭上實在是缺錢缺得緊，況且他三弟一向都比較好說話，於是又硬氣了幾分，裝作一臉不耐煩道：“我不管我婆娘做了什麼，總之你欺負我婆娘就是不對，還有這小兔崽子，年紀小小就不學好，目無尊長，以後長大了還指不定長成什麼樣！三弟，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上，我也不想跟你囉嗦，只要你賠償兩百塊錢，這事咱就算完了。”

“看二哥的樣子，二嫂做的這事你也都知道了。那不知道二哥還記不記得大寶小時候落水的那件事？”蘇懷仁對他的這個二哥真是失望極了！突然他很想知道，他的這個二哥究竟能讓他失望到什麼程度，於是便問出了當年他大兒子落水的那件事。

“什，什麼，大寶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還問當年的事幹嘛？這都這麼多年了。”蘇懷海低著頭，眼神閃爍不定，臉上有些不自然道。

“我幹嘛？因為我的好二嫂她說，當初就應該把我兒子按在水裏淹死得了！你說我為什麼要提當年的事？啊？”蘇懷仁頗有些自嘲地走上前，盯著蘇懷海的眼睛，冷聲逼問道。

“你別聽你二嫂瞎說，她只是一時氣昏了，當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這樣……”

“夠了！”蘇懷海還想要解釋，不過卻被蘇懷仁打斷了。蘇懷仁看著他這個已經變得陌生無比的二哥，一臉疲憊地說道：“蘇懷海，你現在說的話我半個字都不信！從今往後，你我不再是兄弟！你以後也別再來我們家，我就只當沒有你這個兄弟吧。對了，還有你欠我們家的三百塊錢，什麼時候快點還了吧！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蘇懷仁沒想到，他的二哥真的什麼都知道。這就是他的兄弟，恐怕連個陌生人都不如吧！至少陌生人不會平白無故想要害他們一家。

“三弟，你把話說得這麼絕幹嘛！我們可是流著同樣的血，打斷了骨也還連著筋的親人。還有，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哪來的什麼錢！你再好好想想，你二哥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那個弟妹啊，你也幫著勸勸我三弟。”蘇懷海原本還囂張的氣勢瞬間全無，裝作一副孫子地模樣，說完便匆匆離開了，溜得比鬼都快。

蘇懷海捂著臉，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說實話，對於蘇懷海，他除了憤怒和難過之外，心裏更多的失望。他們是從小一起看著長大的兄弟，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

“爸，像二伯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您為他難過。您好心好意為他們著想，一次次的謙讓，換來的只是二伯一家更多的得寸進尺和理所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人生，沒有誰要為誰的人生買單，更何況二伯他早已經是成年人了。”蘇玉清走上前，拍了拍蘇懷仁的肩膀，安慰道。

“大寶這孩子說的挺對的，懷仁。這麼多年，你早就該看清了才是，就算是養條狗也早該養熟了，唯獨二哥一家，全都是白眼狼！”蔡雪芬也出聲安慰道。

雖然蘇玉清說的這番話她聽得不是大明白，但就是覺得說的有禮。讀過書的人和沒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要是她，她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她家大兒子真是了不起，以後一看就是有本事的！

“行了，你們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蘇懷仁看著蘇玉清，心裏面有些感慨。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這個大兒子是真的長大了，不僅學會了體諒爸媽，連說的話也都變得一套一套的了。他這個父親還真是失敗，連兒子在什麼時候長大的都沒發現。

“嗯，那爸你好好想一想吧！二伯只是二伯，除了他，您還有很多對您很重要的人，比如老媽和奶奶、我和弟弟妹妹，而這些人才是您真正該關心和放在心裏的人！”

“放心，爸只是一時有些想不通而已，很快就會好了！”蘇懷仁摸了摸蘇玉清的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誰說只有女兒才是父母的小棉襖，他的兒子不也同樣可以這麼貼心嗎？

看到他老爸臉上的笑容，蘇玉清也稍微安心了一點。

“對了，爸，我已經幫您和柯叔叔約好了，這個星期天上午九點在鎮上的聚福德酒樓見面。您到時候會去吧？”蘇玉清口中的柯叔叔自然是他瞎編的那個同學他爸。

這幾天，蕭凜已經抽空便把合同擬了出來，然後又找了劉叔借了個人，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現在就只剩下約他老爸見面了！正好現在和他爸說了，免得他爸再多想他那個糟心二伯的事。

說實話，能和他二伯一家撇清關係，他不知道有多開心。只是礙于他老爸在，他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了。

他二伯一家就是一吸血蟲，整天就知道占他們家便宜，還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看著就來氣。真不知道他老爸是怎麼可以忍他們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有牛大鵬這次的事作為導火索，他們一家還不知道要受多少他二伯和二伯母的氣呢！

“柯叔叔？你那同學的父親。好的，星期天我正好有空，到時候一定會去的。”提到果樹苗的事情，蘇懷仁總算是打起點精神來了。

星期天一大早，蘇懷仁便和蘇玉清他們一起去了鎮上。這些天，他一直都只知道兒子在鎮上幫別人賣菜，而且賣的很火，但具體是怎樣個情況，他就不清楚了。今天正好有空，他就過去看一看，順便瞭解瞭解行情。

而等他真正看到那火爆的場面時，真的是驚呆了！這蔬菜雖然賣得貴，但依然有大量的人瘋搶。如果那果樹苗種出來水果的味道和這蔬菜一樣好，那他何愁發不了財！此時，蘇懷仁心裏更加堅定了包山種果樹的這個念頭！

等賣完了菜，蘇玉清讓他堂哥他們先回去了，又讓蕭凜自己把車開到蕭老爺子那，而他則和他老爸去買了禮品。本來他覺得根本用不著送禮，反正那人是蕭凜請來的，他不想讓他爸花這個冤枉錢的，但是架不住他爸非要買，而且一買還是上好的煙和酒，一起花了一百多塊錢。

蘇懷仁的此舉，著實讓蘇玉清大大驚訝了一番。他老爸平日裏都是精打細算慣了，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錢花，沒想到今日出手竟這般闊綽大方！他爸這是怎麼了？

蘇玉清不知道的是，蘇懷仁之所以這麼大方，完全是為了給那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同學他爸”留下個好印象。蘇懷仁以為這貨車是蘇玉清他那個同學他爸的，這個時候能有車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蘇懷仁怕禮輕了會怠慢人家，於是才有了這番舉動。殊不知，蘇懷仁的心卻是在滴血啊！但是為了今天能成功談成生意，他也就只能大方一回了。

如果蘇玉清知道蘇懷仁心中所想，他估計也就只能默默感歎一句，這就是傳說中那所謂的坑爹了吧！

由於過來談生意的人是蕭凜找來的，所以整個交談過程自然是相當順利的，而結果也令彼此雙方都非常滿意。至於具體緣由，那是因為蕭凜一開始給那人的要求就是儘量順著蘇懷仁的意思，但是也不要表現的太明顯而被對方看出端倪。

交談到最後，雙方達成了協定。

蘇玉清的“同學他爸”可以免費提供果樹苗給蘇懷仁，但蘇懷仁每年必須給他們當年純收益的百分之五作為分紅，一共五年。這“免費提供”也是考慮到蘇懷仁沒有錢，蕭凜儘量放低了要求。

為了讓這次的生意合作看起來更加地真實，雙方還簽署了一份簡易的合同。當然了，這份合同其實根本就不具備任何的法律效益。

果樹苗的事情搞定之後，蘇懷仁就開始著手包山了。

包山這事其實並不難，最關鍵的還是錢的問題。這幾天，蘇懷仁沒少為這事發愁，連之前和他二哥二嫂鬧不愉快的事也沒大在意了。其實這兩天他也算是想明白了，這世間凡事都講究個緣法，或許他和他二哥就註定沒那兄弟緣吧！既然他二哥都不在乎，那他又有什麼看不開的。

看到蘇懷仁為錢的事發愁，蘇玉清很想把他手上的錢以蕭凜的名義借給他老爸，但是卻被蕭凜給阻止了。

蕭凜告訴蘇玉清，錢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父子反目，也可以讓兄弟鬩牆。通過錢，可以看出很多問題，尤其是人性的弱點！

他在等蘇懷仁自己去借錢！通過借錢，讓他看看哪些人才是他真正值得信賴的；而哪些又是虛情假意，只是為著他手上所擁有的那點利益和價值。畢竟，像蘇懷海這樣的親戚，他們可不止這一家！

他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讓蘇懷仁和那些不是真心對他們的人通通鬧翻、絕交，而是為了讓他心裏面有一桿秤，知道什麼人才該深交，什麼人只需要點頭之交。有了這桿秤，日後做事也就會知曉分寸，不會因為識人不清而做出後悔莫及的事來！

這才是蕭凜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