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5.03

京都，蕭家。

“媽，我發現您的皮膚好像越來越好了，又白又嫩的，最近都用了些什麼化妝品啊？”蕭瑤懶散地坐在沙發上，翹著腿，嘴裏吃著西瓜，大大咧咧道。

“說吧，你又在外面闖了什麼禍？”郭婉瞪了蕭瑤一眼，沒好氣道。

“媽，冤枉啊，我能闖什麼禍？我說的可是實話，不信您可以問問秦晉。”蕭瑤用眼神瞥了瞥一旁的秦晉，一臉無辜道。

秦晉點了點頭，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對啊，我也覺得舅媽您變年輕了不少呢，和瑤姐出去逛街，別人肯定以為是兩姐妹。”

“是嗎？”郭婉摸了摸自己的臉，話裏雖帶著疑惑，但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擋不住。沒有哪一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年輕漂亮的，她也不例外！不過她心裏也有些納悶，她最近好像並沒用什麼化妝品啊！哦，對了，她用玉清寄過來的黃瓜敷了幾次臉。難道是這個原因？

“是的，舅媽您最好看了。”秦晉一邊誇著，嘴裏卻是吃個不停。

看著眨眼就見了底的果盤，蕭瑤怒聲道：“我說秦晉，你吃得這麼著急，趕著去投胎啊！”

“不就吃了你一點水果，至於嗎？看你這小氣樣。回頭我去超市給你買個百十斤，讓你吃個夠！”秦晉裝作一臉大度，道。

“滾！超市的水果能和這比，能有這麼好的味道？”對於這個天天到他們家來蹭吃蹭喝的秦晉，蕭瑤心裏面別提多不爽了。他們家的水果都是蘇玉清快遞寄過來的，一次也就寄那麼一點，她自己都吃不夠，偏偏秦晉這個小混蛋還總是跑來和她搶食，別提多可惡了。

“你個死丫頭，晉晉是你弟弟，你就不能讓讓他，不就是一點水果，你至於嗎？你再這樣，回頭我非得讓你爸好好收拾你不可。”郭婉見狀，出言威脅道。

“瑤姐，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玉清每次就寄那麼點水果過來，我們家人又多，根本不夠分。這水果味道這麼好，我實在是忍不住啊！所以就……不過既然瑤姐你這麼不歡迎我，那我下次就不來好了，我再也不和你爭了。”秦晉順勢裝作一副可憐兮兮，善解人意的模樣。

“你看你，都把晉晉欺負得快哭了。還不給他道歉，不然接下來你一個星期的份就想都別想了。”郭婉斥責了蕭瑤一頓，又安慰秦晉道，“晉晉，別跟你瑤姐計較，舅媽歡迎你，以後你來我們家呀，我把她的那份水果都給你。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欺負你！”

“嗯，謝謝舅媽，您最好了。”在郭婉看不見的角落裏，秦晉對著蕭瑤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而秦晉的這個笑容，成功地激起了蕭瑤心中的怒火：“好你個秦晉，信不信老娘今天——”

蕭瑤的話還沒說完，不過在看到走進家門的人時，立馬就變了畫風，柔聲細語道：“爸，爸您怎麼回來了？我和秦晉正鬧著玩呢。你說是吧，秦晉，嗯？”蕭瑤扭過頭，搭著秦晉的肩，乾笑著威脅他。

“是，是的，大舅。”看了看蕭瑤有些“猙獰”的臉，又看向自家一臉肅然的大舅，秦晉僵硬地點了點頭。蕭瑤最怕他大舅，他也好怕的。不是說大舅最近都在部隊，不會回來的嗎？

“仲柏，怎麼這時候回來了？”郭婉站起身，臉上帶著詫異，問道。

蕭仲柏看了一眼蕭瑤，走到客廳坐下，這才開口：“爸早天打電話給我，說小凜在那邊出了點事，要我回來處理一下。”

“什麼！出什麼事了？爸那邊應該有不少護衛的吧，怎麼還讓小凜出事了？”郭婉有些焦急，又有些擔心道。

“別擔心，小凜沒事。”接著，蕭仲柏把蕭老爺子在電話裏說的事和郭婉說了一遍。

“沒事就好。不過林家也實在是太可惡了，小凜不過才是個孩子，他們也下得去手！”聽到蕭凜無事，郭婉松了口氣，同時心裏面對林家又多了一分厭惡。

“未必是林家人的意思，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是不敢出手的。”現在正是換屆選舉的關鍵時期，林家是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給人留下把柄的。

“那不是他們指使，林家那丫頭怎麼會無緣無故綁架小凜？”

“這就是不能理解的地方。爸說那個丫頭是真恨著小凜的，可我們卻並不記得小凜到底哪里有得罪過她，讓她懷恨在心。”

“不可能吧。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又是綁架，又要殺人的？這孩子心靈得扭曲成什麼樣子啊。”郭婉實在是無法想像，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到底經歷過什麼，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所以，爸的意思是不能留她，免得以後給小凜埋下了禍端。”

“這樣也好。女人一瘋狂起來，連男人都會覺得害怕。”同為女人，郭婉最能理解這種心情了。

“嗯，明天林家那丫頭就會被帶到京都了，到時候給林家施施壓，他們會同意捨棄掉那丫頭的。”

“對了，這事要不要告知仲明他們？”郭婉覺得，再怎麼說蕭仲明和黎敏舒也是蕭凜的父母，他們應該也有知情權。

“算了！爸既然把這事託付給了我，說明他老人家已經徹底對他們死心了吧。況且，如果他們真的有心的話，又怎麼會不知道小凜出事了。他們不在意，那告訴他們和不告訴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對於他的這個二弟，蕭仲柏也同樣失望至極。他不明白，曾經那麼乖巧的弟弟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也是。”聽蕭仲柏這麼說，又想到前些日子蕭仲明鬧出的私生子傳聞，郭婉也沒了這個心思。小凜有這樣的一對父母，還真是可憐！

翌日，蕭仲柏帶著被押解回京的林小曼去了林家。

林家在京都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傳承了幾十年，根系深而龐大，直系和旁系的成員加起來至少也有數百人之多。但是人多了，勾心鬥角也多，幾十年來家族內鬥就從未斷過。

不僅如此，林家直系還代代都出花心風流之輩，私生子女人數眾多，就現在林家的掌權人，私生子女就有十多個。如果僅僅只是數量多了也罷，關鍵是質量還跟不上，就拿這一代林家後輩來看，能上得了臺面的也就這麼一兩個。不僅如此，也正是因為人多，家族內的爭權奪位也變得越來越激烈。

林家世代從政，蕭家卻是從軍，所以兩家的交集並不多。這次蕭仲柏的突然造訪，讓得林家的眾人都表示很詫異。不過詫異歸詫異，林家老爺子還是親自接待了他。

在林老爺子看到隨蕭仲柏一起進來的林小曼時，眼中閃過一絲古怪。不過好歹也是在政壇混跡了大半輩子的人，臉上的表情也只是一閃而逝，眨眼就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淡定和從容。

“賢侄啊，許久不見家父，不知近來身體可好？”林老爺子面容和藹，關心道。

“勞林伯父掛心了，家父身體還好，並無大礙。”

“沒事就好。諸葛老頭走了，你父親也退任了，如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們都老了啊，未來終究還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林老爺子感慨一聲，繼而又道，“賢侄今日前來，是有何要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一點小事而已。林伯父先聽一下這兩段錄音。”兩人都是聰明人，所以蕭仲柏也不和林老爺子虛與委蛇，直接拿出了蕭老爺子讓人帶過來的錄音。

不待林老爺子應答，蕭仲柏就逕自按下了播放鍵。

“蕭凜啊蕭凜，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有了這藥，保證讓你欲仙欲死……被男人上的滋味一定很爽吧……我可是為你準備了好幾個，絕對能滿足你……”

“……你們必須幫我辦一件事。只要辦成了，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還記得昨天那個叫蘇玉清和蕭凜的兩個人嗎？我要你們殺了他們……只要你們成了事，我可以額外再給你們一百萬……”

錄音斷斷續續，明顯是被人處理過的，但是這並不妨礙眾人聽出事情的原委。

“小曼，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饒是以林老爺子的心性，此刻都有些隱藏不住怒意了。現在正是關鍵時期，林家絕不容許有一絲差錯，為什麼蕭仲柏的手裏會有這種東西？

“爺爺，我，我……”在蕭仲柏開始播放錄音的時候，林小曼就已經嚇得面色蒼白，現在又直面來自林老爺子的盛怒，身體更是搖搖欲墜。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蕭仲柏的手上會有她的錄音？難道是蕭凜，對，一定是他要陷害她！

“說啊！”林老爺子一拍桌子，也沒顧忌有外人在，直接沖著林小曼吼道。

被林老爺子這麼一吼，林小曼直接嚇得跪到了地上，爬到林老爺子身邊，害怕地哭喊道：“爺爺，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蕭凜，是他要害我的。爺爺，你要相信我！”

“哭什麼哭，滾開！”林老爺子勃然大怒，一腳踢開林小曼，他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孫女？京都裏頭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著他們，時刻想要拖他們下水。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有可能害了他們整個林家？早知道她會闖下如此大禍，當初就應該把她掐死在搖籃裏。

林老爺子想想就覺得火大，對著一旁的下人吼道：“你們幾個，還不去給把林延山那個蠢貨叫回來！”

“是，是的，老爺。”一旁的下人連連點頭，心驚膽戰地跑出了客廳。

此時，客廳裏除了林老爺子和蕭仲柏外，還有林老爺子的幾個私生子女在。這幾個人平常就和林延山不對付，現在看到林小曼出了這種事，臉上雖然不顯，但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出了這事，看他們以後還怎麼在林家囂張！

就在這時，林老爺子的一個私生女站了出來，安慰林老爺子道：“爸，別生氣了。小曼年紀還小，也不知道什麼是對是錯，出了這樣的事，也是我們無法預料到的。而且，現在事情也還沒到不可……”

只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老爺子一聲怒吼給打斷了：“給我閉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別自作聰明，下次再犯，直接滾出林家吧！”

林老爺子說完，剛才站出來說話的那個私生女的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低著頭應聲道：“是的，爸。”

其他的幾人見狀，臉上均是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幸好他們剛才沒有主動站出來，要不然被吼的人就是他們了！

站在一旁的蕭仲柏不動聲色地將林家眾人臉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這種時候一家人都無法齊心，也難怪這些年來林家在京都的地位越來越差！

“賢侄啊，我也沒想到小曼她竟會做出這種事。小凜那孩子現在沒事吧？”林老爺子話裏的意思很明白，林小曼做出這事，和他們林家無關。

“沒事，只是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人而已。”為了說明事情的嚴重性，蕭仲柏按照蕭老爺子的吩咐，撒了一個小謊。

“……”林老爺子氣結，心裏面一陣無語。這也叫沒事，那你說什麼叫有事？“賢侄，發生了這種事，我們也很痛心。你放心，這事錯在小曼，我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

“林伯父真是深明大義！我聽說京都的第三精神病院不錯，那裏就是個很好的選擇。您家的這丫頭小小年紀就這般心思毒辣，以後還指不定會做出些什麼，到時候要是牽連到林家就不好了，您說是吧？”蕭仲柏這話說的十分巧妙，先是對林老爺子一番誇讚，然後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進行勸說，最後還不忘警告威脅一聲。其意思很明顯：您不照著我的話辦，那我就不能保證這錄音會不會落到其他什麼人手裏！

“是，是，賢侄說得對。”誰說這小子正直無私了，明明就是一黑心貨！林老爺子簡直恨得牙癢癢，可惜偏偏他還什麼都不能說，誰叫把柄落到了人家手裏頭呢！想到這，林老爺子對林小曼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爺爺，您幫幫我，我沒病，不要去那裏！”林小曼哭著求饒道。第三精神病院她聽說過，那個地方是專門用來關押各家族犯事之人的，基本上只要進了那裏，就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她還這麼年輕，怎麼能被關在那裏浪費青春呢。

“爸，您叫我回來幹嘛？小曼？小曼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就在這時，林延山回來了，正好看到客廳裏在一旁哭泣的林小曼。

林小曼見到林延山，連忙跑過來哭著求救：“爸，您救救我，我不要去那裏，您幫我求求爺爺。”

“爸，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林延山走進客廳，一臉困惑道。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模樣和他有個七分相似。

如果蕭凜在此的話，定能認出這個男孩正是年輕時候的譚天，不，現在應該叫林天。比起前世，林天可要早個好幾年進林家。至於這其中的緣由，自然是蕭凜一手推動的結果。

“哼，你問問你的好女兒到底做了什麼？雇兇殺人，真是好膽！我林家幾十年的清譽，全毀在了她手裏。真不知當年我造了什麼孽，生了你這個畜生！”林老爺子有些口不擇言地怒駡道。看來他也是真的被氣狠了！

林延山一臉無辜：“爸，小曼做錯了事，您罵我幹嘛。”

“關你什麼事？子不教父之過！要不是你沒教好她，能發生這種事？”

“那您還是她爺爺呢！”林延山小聲反駁。

“你個畜生！滾滾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林老爺子氣紅了眼，操起手上的拄杖朝林延山打去。

“爸，您幹什麼，住手。小曼她犯了錯，您也不能打我啊！”林延山護著頭，說道。

“打得就是你！我今天非得打斷你的狗腿不可。”林老爺子毫不手軟，拄杖抽得林延山哇哇直叫。

“咳咳，林伯父，我下午還要回部隊，沒有多少時間。”林老爺子雖然有氣，但蕭仲柏知道此時他是故意在作秀給自己看，故開口打斷道。

“呃，賢侄啊，今天真是讓你看了笑話。你放心，回頭我肯定狠狠地教訓他們父女倆。”林老爺子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將林小曼送去精神病院的事。

“林伯父，您可知小凜那孩子現在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您一個好好教訓就能抵清她想要殺人的過嗎？”

“可小曼畢竟只是個孩子，送她進那裏不就是毀了她一生。”氣歸氣，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林老爺子還是有些不忍。

“那您有沒有想過，她的所做所為也可能毀了小凜和玉清這兩個孩子。”蕭仲柏態度堅決，毫不相讓。

“賢侄啊，非得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林老爺子此時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蕭仲柏咄咄相逼，這是在逼他們兩家鬧翻啊。

“我蕭家從不主動招惹別人，但並不代表我們軟弱好欺。”蕭仲柏的話，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決心。同時也強調了：林家的報復，他們也不怕！

“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林老爺子盯著蕭仲柏，聲音變得冷厲。

“是。您也知道，我父親最疼的孫子就是小凜了。”蕭仲柏迎上林老爺子的目光，絲毫不懼。

“很好。來人，替小曼收拾東西，現在就把她送進第三精神病院。”林老爺子沈默了片刻，一臉陰翳地吩咐道。

“爺爺，不要！我錯了，我知錯了！求您放過我吧！”林小曼哭得聲嘶力竭，認錯求饒道。這個時候她是真的怕了，她以為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會有她父親和爺爺當後盾。可是現在，她卻就這麼被捨棄了，怎麼會這樣？不，她不要，她不要去那個地方！

“爸，您真的要這麼做，小曼可是您的親孫女？”林延山有些不敢相信，他父親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閉嘴。”林老爺子冷聲呵斥道。他現在還有得選嗎？他也不想，可是為了林家，他必須做出這個決定。至於小曼，別怪他無情，如果是其他時候，他還能想辦法兜住，可是現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別無辦法！

“既然林伯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晚輩就先行告辭，不再叨擾了！”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蕭仲柏也不再多留，直接抱拳告辭，出了林家。

盯著蕭仲柏離去的背影，林老爺子目光森然。好一個蕭家，很好！遲早有一天，他會討回今天的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