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引狼入室
鐘晏被扔到床上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懵。他的第一反應是艾德里安生氣了,大概把他扔回來就要走人了,但是下一秒艾德里安壓了上來。
“我很早以前就想要問了,鐘晏,”艾德里安俯身將他困在身下,“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長成什麼樣?”
“什麼?”鐘晏心驚道。他從未見識過這樣有侵略性的艾德里安,他的銀色眸子深處壓著危險的,屬於獵食者的暗芒,就好像……狼。
鐘晏隱約覺得事情和自己想像的好像不太一樣。在客廳裏枯坐到了半夜,想著天亮之後,也許就是真正的一生訣別,很久以後,艾德里安也許會慢慢淡忘他,他絕望地思考了半夜,如果註定殊途,還剩下幾個小時,他還能給艾德里安留下什麼?艾德里安還能給他留下什麼?怎麼才能在對方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什麼樣的記憶可以供他後半生聊以慰藉?
一時的頭腦發熱,他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一個瘋狂的念頭,等站到艾德里安門前,又覺得荒唐至極,躊躇之間,那扇門居然開了。
所以他說了。
本來做好了被刻薄嘲諷的準備,但是現在好像……
艾德里安嗓音低沉道:“你知不知道你長成這樣,深夜對一個健康的成年男性發出這種邀請有多危險?”
“沒關係。”鐘晏縱容地輕聲喃喃,“沒關係,只要是你都沒關係。”
只貪戀他的皮囊也沒關係,這樣正好,他也給不了更多了。
鐘晏向上伸出胳膊環住了艾德里安的脖子,寬鬆的睡衣袖子垂落下去,白皙的手臂肌膚直接貼上艾德里安的脖頸。
這件事不應該發生。艾德里安心想,他應該馬上離開,不該和這個男人繼續糾纏,鐘晏看似漂亮無害,可太過危險,尤其是對於他來說,比誰都危險。但不知為何,他能夠赤手空拳地擺脫受過專業訓練的戰鬥人員的鉗制,卻沒能成功掙脫那雙綿軟無力的,鬆鬆垮垮地環在他脖子上的手。
“這是……錯誤的。”他無視內心深處的瘋狂渴望,不知是寄希望于鐘晏能夠主動知難而退,還是希望鐘晏能夠說服他,將他徹底拉下深淵,“這是錯的,我們不應該……”
鐘晏滿足了他的後一個願望。
“哪里錯了?法律上,你情我願,道德上,你我都是單身,倫理上,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今夜以後……我們再無關聯。”
不對……艾德里安用最後一絲理智想。
他看著鐘晏那張絕色無雙的臉,這個他渴望了很久的人現在躺在他身下,對他說“只要是你都沒關係”。
有什麼不對?他聽見心裏的另一個聲音說,鐘晏說得很對啊,他們是兩個單身適齡男人,你情我願地紓緩一下欲望怎麼了?大家都成年這麼久了,這種事也……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吧?
但……
很快鐘晏就要走了,那個聲音繼續蠱惑道,也許這是一生一次的機會了,錯過了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會後悔的。”艾德里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現在說不,我立刻就走。”
“別走。”鐘晏豁出去地說,“我不會後悔。”
理智的弦斷了。
艾德里安眸色深沉,“這是你說的。”
他說著就要上手撕那件印著卡通星際巨兔的睡衣,鐘晏驚叫一聲,按住他的手說:“關燈!”
“關什麼燈。”艾德里安含糊道,低下頭嗅他的脖頸。
鐘晏仰起脖子,任憑自己脆弱的咽喉暴露在捕食者的獠牙之下,他喘息著,同時堅持地推拒道:“不行……先把燈關了……”
“你哪來這麼多破事!”艾德里安咬牙切齒地說,他用畢生的自控力把自己的目光從鐘晏的臉上移開,就看到鐘晏一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肋下。
那裏有一個他們都知道是怎麼來的疤痕。
艾德里安忽然心軟了。他閉了閉眼壓下了蓬勃的欲望,托著臀部將床上的人抱起來,鐘晏身體猛地騰空,條件反射地手腳並用纏在他身上。
“怎麼了?”鐘晏茫然地問。
艾德里安抱著他下床去關了燈。已經鎖定了獵物的捕食者,根本無法忍受哪怕是暫時的放手,一定要時刻禁錮在懷裏才能填滿心裏的欲望溝壑。
燈光驟然熄滅,厚重的窗簾阻斷了星光,在一片黑暗中,艾德里安將鐘晏放在了地上,然後推到牆上,貼身上去讓他無法動彈。
他的手從鐘晏被扯開的睡衣下擺處伸進去,帶繭的,常年拿槍的手指反復地仔細摩挲那一段裸露而光潔的腰肢,鐘晏一陣戰慄,幾乎站立不住,伸手環住艾德里安的脖子,悶在他胸膛裏問:“你有經驗嗎?”
“我……”艾德里安頓了一下,飛快地回想了一下看過的各類科普、書籍以及影像,覺得理論基礎應該足夠支持他完成這第一次實戰演練,於是嘴硬道:“我經驗非常豐富,你放心好了。”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人和艾德里安有過這麼親密的關係了嗎?鐘晏心裏一陣酸楚,但是另一方面,他確實也放心了一點,他的聲音裏帶著顫:“那就好。我沒有經驗,有點……害怕。”
“別怕。”艾德里安歎道,憐惜地撫摸他的臉頰和柔軟的唇,下一秒,用自己的唇代替了手。
在這片黑暗中,他們暫時忘記了天下大義,忘記了野心抱負,假裝已經是一對心意相通,再恩愛不過的戀人,安靜地相擁,充滿情欲地接吻。
艾德里安挺身和他相貼,感受到了鐘晏和他一樣抬頭的欲望,鐘晏漲紅了臉,異常慶倖他們關了燈,殊不知他臉上的熱度根本不需要通過眼睛確認,滾燙的面頰灼燒了艾德里安的唇,也點燃了他的欲望。
他矮身抱起鐘晏回到床上,漂亮的獵物馴服地躺著,任他為所欲為,他幾乎有點失控了,徒手撕開了鐘晏身上的睡衣睡褲,而後細細地撫摸被剝開了外殼的光裸珍珠。
粗糙有力的手指摩挲過了每一寸肌膚,撫過肋下的疤痕時,鐘晏按住他的手,“別……”
“沒事。”艾德里安安撫道,“沒事,只有我知道,沒事……”
鐘晏慢慢鬆開了手,艾德里安握住鐘晏的手腕,帶著他的手向下摸去。
每天處理聯邦最高政務的,修長纖細的,養尊處優的手指,現在帶著細細的顫抖,不知所措地覆在那鼓起的一大團上。鐘晏不得要領地摸索那塊地方,試圖解開艾德里安的褲子搭扣,幾分鐘後,搭扣沒能解開,裏面的欲望卻愈發堅挺了。
“你到底……”艾德里安咬牙問,“會不會啊?”
鐘晏嚇得縮回了手,帶著哭腔委屈道:“都說了我不會了……你自己脫一下啊。”
艾德里安單手解開了自己的褲子搭扣,從布料中釋放出自己的欲望。他挺身將自己的堅挺和鐘晏的握在一起,前後擼動起來。
兩人充滿情欲的喘息在黑暗中交織,鐘晏緊繃著身體,下身與艾德里安最私密的地方緊貼在一起,那只大手在他的欲望上反復動作,將他一層一層推上巔峰。
鐘晏的呼吸越發急促,艾德里安知道他要到了,有力的指腹刮過他分身前的小孔,鐘晏劇烈地顫抖著,環在艾德里安背後的手指深深掐進他的肩,力道之大,居然連艾德里安都覺得有些疼。
“啊……”一陣嗚咽般的驚喘,鐘晏大腦一片空白,在艾德里安手裏到達了頂峰。
高潮過後,他無力地癱軟進艾德里安的懷裏,一頭柔軟的黑髮被汗水浸得半濕,艾德里安就著精液叩開了他身後柔軟的入口,剛進去半個手指,就感覺到壁肉緊致地咬住他的手指,懷裏的人在細微顫抖。
“疼嗎?”艾德里安緊張地問,僵在那裏不敢繼續推進,鐘晏搖頭,“你快一點……感覺……太奇怪了。”
艾德里安緩慢的開拓那片隱秘之地,鐘晏一直伏在他懷裏,將頭抵在他的肩上細細喘息,等到三根手指能夠進出,艾德里安抽出了手指,將人推躺在床上。
炙熱的欲望抵在柔軟的入口,艾德里安的額上也已經汗水津津,他忍耐著最後確認道:“可以嗎?家裏沒有安全套,但我體檢報告沒問題。”
“進來。”鐘晏說。
艾德里安服從了命令。他的欲望已經完全勃起,比三根手指粗大太多,儘管已經花了很久做擴張,鐘晏還是耐不住地嗚咽道:“疼……慢一點,疼……”
艾德里安只進了一半,但是鐘晏喊疼,他不敢再進了,淺淺地抽出插進,試圖讓他適應。
身體裏的情欲之火慢慢驅散了疼痛,鐘晏向艾德里安伸出手,艾德里安俯下身子,讓他抱住自己,動作從輕柔慢慢加劇,壓不住的呻吟從鐘晏口中溢出來。
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到身下人平日清冷俊美的容顏沾染了情欲,又被黑暗模糊成曖昧的顏色,艾德里安忍耐不住了,他撈起鐘晏無力綿軟的身子,讓他坐了起來。
“啊,別……啊!”鐘晏帶著哭腔驚叫,“太深……太深了,別動,唔!”
姿勢的改變讓艾德里安粗長的堅挺完全進去了,他一手插進鐘晏濕漉漉的發間,壓著他與自己接吻,鐘晏的嗚咽呻吟全都堵在唇齒間,他被困在了艾德里安身上,體力已經在方才就消耗殆盡,根本無力進行任何掙扎,只能流著淚承受堅硬如鐵的火熱反復頂弄自己的最深處。
等艾德里安放過他的口舌,鐘晏已經抽噎地泣不成聲了,艾德里安替他抹掉臉上的淚,低啞著聲音撫慰:“對不起,剛才是疼嗎?我慢一點,不要哭,小晏……”
這安撫起了反效果,鐘晏的眼淚掉得越發的凶了,艾德里安有點慌神,他到底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太疼了。
“我不行了,你快一點做完……”鐘晏哭著說,“我不行,好累,我腰好酸……沒有力氣了……”
艾德里安:“……”他才剛開始啊!
但鐘晏的體力確實已經到極限了,他只能一邊哄著鐘晏說快了,一邊愈發加快了挺身的速度,鐘晏已經沒有力氣哭喊了,只能發出承受不住地呻吟,修建圓潤的指甲掐進了艾德里安的後背,難耐地抓撓著手下的皮肉,主人已經失去了神智,下手不知輕重,好在他也沒有力氣,不然艾德里安的背上恐怕要鮮血淋漓。
刻意沒有壓制欲望的情況下,艾德里安很快也達到了頂峰,沒有帶套,他將自己從鐘晏的身體裏抽出來,發洩在了外面。
鐘晏的體能消耗殆盡了,他幾乎立刻就陷入了昏睡,艾德里安抱著他去做了清洗,原本準備將他安置在床上就回自己的房間去睡,但是睡夢中的鐘晏本能地緊緊地摟著他不肯鬆手。
艾德里安看著他眼尾還未褪下的一抹潮紅,小心地將他擁在懷裏,決定放任自己沉溺在這個夢境中。
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的時候,艾德里安知道夢該醒了。
鐘晏安靜地睡在他懷裏,就好像量身定做,嚴絲合縫地填滿了他的懷抱,這感覺太過令人眷戀,以至於鐘晏轉醒以後,他企圖留住這個夢。
鐘晏坐了起來,腰間的酸軟不適加快了他清醒的速度,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該起床出發了。
他沒有看艾德里安,自己坐著整理了幾秒思緒,然後徑直起床開始更衣。
“你可以不走。”艾德里安在他背後說。
鐘晏扣襯衫扣子的手一頓,問道:“然後呢?”
“我剛才想了一下,你即便回去,也很劣勢。”艾德里安說,“以你們現在的運作模式,只能等著對方犯錯,然後渲染擴大對方的錯誤,製造輿論,這很被動。而我卻是主動進攻方。”
“做出這個錯誤判斷,也正是因為你不瞭解我們。”鐘晏套用昨晚艾德里安的話說。
艾德里安微微挑眉:“何出此言?”
“我們並非‘等著對方犯錯’。去年——對不起,是前年了——前年,社會輿論風向轉變的那個熱點事件,你還記得吧?”
艾德里安點頭,“那個誤判事件。我知道,那件事發酵成那麼大的一場風波,背後是你們在推波助瀾,煽風點火。”
“那個女孩經常發表反人工智慧言論,在各大論壇都很活躍,尤其出事之後,她的背景被爆光,是個平民家庭的孩子,大家都以為她是個普通的反人工智慧的年輕人,頂多她的主頁在虛擬社區裏小有名氣,有很多平時相熟的網友替她聲討,事情這才鬧大了。可事實上……”鐘晏頓了頓,“她是‘標本’的核心成員之一。和她發生衝突,告了她,以至於她被‘蝶’誤判有罪的那幾個社會人士……也是我們的人。”
艾德里安一驚,“所以……”
“製造一個全民熱點事件是很難的,縱觀這十年,可能只有當年你我決裂那件事的熱度能和這件事比肩了。這出戲,我們排了整整半年,準備了不止一個‘靶子’,只不過只有這個女孩正中靶心。”鐘晏淡淡道,“你以為這種事是靠天時地利人和嗎?三要素全都是我們自己造出來的。我們,也是主動進攻方。”
“你不覺得這是……”艾德里安還沒說完,鐘晏就搶先道:“欺騙大眾?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是,我們設了一個圈套,可人工智慧如果當真毫無私心,我們設置的所有‘靶子’事件都失效,接下去的事自然也不會發生。再說了……七年前你的支持率是多少,現在是多少?”
這時候如果說出“我不想要靠這樣的手段得來的支持率”這種話,那未免也太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艾德里安最後說:“我不是接受不了。我只是不會那樣做。”
說話的功夫,鐘晏已經換好了純黑的西裝外套,這是他前幾天特意為今天買好的正裝。
穿戴整齊體面的議員拉開了窗簾,遠處是連綿的開闊的山景,他平靜道:“我會在你之前完成。”
艾德里安還半裸著上身坐在床上,納維星區紫外線強烈的晨間陽光打在他的背上,那上面有幾道抓痕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幾個小時前那場黑暗中的瘋狂不是虛幻,而賜予他這疼痛的男人此時就站在他背後,背對著他冷靜地發表臨別宣告。
“好。”艾德里安應道,“我拭目以待。”
——————————————
被盜號了,不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