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高尚和庸俗

　柳心妍蹬著高跟鞋走在前面，李風則是一臉輕笑的跟在柳心妍身後。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誰都看的出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壓抑，柳心妍心中有氣，賭氣般的不想說話，而李風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說什麼，而是坐在副駕駛上小憩著。

　一回到家中，柳心妍就一本正經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睛冷冷的盯著李風，眼神中透出絲絲憤怒。

　李風被盯著渾身不舒服，嬉皮笑臉的說道：「幹嘛這樣盯著我？」

　「你不準備解釋一下？」柳心妍看到嬉皮笑臉的李風，心中一股怒氣怎麼都壓不下，有時候，她真的感覺李風就是她的剋星，每一次相處都會讓她氣的不輕。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李風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說道。

　「你……」柳心妍氣的快要跳腳，可是原本準備宣洩的一肚子怒火，臨到嘴邊，卻哽在喉頭，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李風，你為什麼就不能上進一點呢？平常懶散輕浮也就算了，可是現在都進警察局了，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嗎？」

　柳心妍緊鄒的眉頭，絕美的臉上始終寒雲密佈，看的李風都有些微微的心動，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一切卻讓柳心妍一人蒙在鼓裡，為了她父親編造出來莫須有的恩情還債是不是過分了一些。

　李風心中感慨一番，很無恥的挪了挪屁股，靠近柳心妍一些，笑道：「怎麼？很生氣？」

　「我有生氣的資格嗎？」柳心妍心中微寒，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李風她雖然打心眼裡不喜歡，可是真當兩人面對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法維持那副鐵面無私的冷漠。

　「你當然有！」李風嘿嘿一笑，說道，「你可是我老婆，作為一個新世紀的好老公，可不會輕易讓老婆生氣的呦。」

　柳心妍一愣，顯然很不適應李風突如其來的溫柔，心中莫名的一暖，身子卻不自覺的縮了縮，詫異的問道：「你又想做什麼？外面的女人你還玩不夠嗎？又想打我的注意？」

　連聲的質問讓李風苦笑不已，說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麼？」

　柳心妍臉色微變，雖然也覺得自己的話重了些，李風雖然慵懶，輕浮，但是自從兩人住到一起之後，還真的沒有什麼越軌的行為，不過生性倔強的她，怎麼都不可能輕易低頭，說道：「難道不是嗎？我和你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一年甚至不需要一年，我們就會分道揚鑣。」

　李風聞言，臉色雖然平淡，但是心裡卻微微的感嘆，從前李風一直以為，只有瘋狂的發洩才能給帶給給自己的心靈帶來短暫的寧靜，麗娜說過，很多和李風一樣退出那片地下世界的強人，幾乎都沒有一個能夠安樂死。

　不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就是過度嗑藥而死，麗娜之所以會建議李風回到都市，其實就是讓李風遠離黑暗和血腥，而找個人結婚，過上寧靜的生活，正是當初麗娜開出的唯一藥方。

　家！

　什麼是家？

　家就是港灣，在你疲憊的時候可以消除疲勞，在你煩躁的時候帶來寧靜，在你絕望的時候帶來安慰！

　而李風是第一次感覺到，他和柳心妍，兩個完全不一樣性格組成的家庭，竟然可以給他帶來久違的寧靜，這種寧靜並不是發洩過後，心靈上更加空虛的假象寧靜，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寧靜。

　這讓他可以不再想到那些煩心事，也可以讓他忘記那些逃避依舊無法償還的債。

　「或許是吧，像我這麼一個一無是處，渾身充滿著骯髒的男人，怎麼能配得上你這樣高傲，生活在陽光下的女人？」李風鄒著眉頭，自嘲的笑道，「和你在一起，我是自卑的，生怕自己的骯髒會玷污你的心靈。」

　面對柳心妍的時候，雖然每次都是一如既往的輕浮，可是在他的內心裡，柳心妍就像是一朵生活在陽光下，從未被社會黑暗污染的嬌花。

　而他是誰？一個殺人如麻的儈子手，雙手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天堂和地獄之分，那麼李風自信自己死後，都可以成為地獄之主，因為他身上的罪孽已經多到無法洗滌。

　一個代表黑暗，一個代表光明，這是永遠都無法結合的矛盾體，李風也不想讓自己黑暗的一面展現在柳心妍面前。

　看著李風鄒眉，眼神中透出的那一抹讓人無法理解的傷，這一刻，柳心妍突然覺得李風很不一樣，明明只有二十來歲的他，眼神就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甚至她有一種錯覺，感覺李風是一個有著很多故事的男人。

　這種感覺並不是胡猜，而是一個男人如果沒有經歷大風大浪，永遠都無法露出這麼滄桑的神情。

　柳心妍沉默了片刻，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問道：「李風，你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金錢和女人！」李風呵呵一笑，將眼神中那抹傷感掩飾的很好。

　「庸俗！」柳心妍瞪著李風，說道。

　「那你呢？你的理想又是什麼？說出來我聽聽有多麼的高尚？」李風淡淡的說道。

　柳心妍低下了頭，用手按了按太陽穴緩解一下緊張的神色，淡淡的說道：「很多人覺得身為柳氏集團的總裁很幸福，可是卻沒人知道這需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在很多人看來，我在公司一言九鼎，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努力工作的同時，還得小心翼翼的應付那些董事會元老，生怕他們露出獠牙，將我這麼些年的努力全部蠶食殆盡，所以我的目標就是繼續努力，有一天不再被董事會那些老頑固所牽制。」

　說到這裡，柳心妍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除了偶爾能夠和身在國外的閨蜜訴說煩悶，還是第一次對著別人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停了片刻，柳心妍看了李風一眼，繼續說道：「這是其一，另外一個卻是我永遠無法完成的夢想，說來可笑，在我的想法中，我可以找到一個相濡以沫白頭偕老的愛人，他不需要多英俊，不需要多偉大，只需要能夠在我生氣的時候哄我開心就行了，可是後來我才發現，現實是這麼殘酷，追我的人很多，可是每一個都帶著目的，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柳氏集團的總裁，他們還會正眼看我一次嗎？」

　「事業和愛情？這和我的理想又什麼不一樣嗎？」李風依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笑容中，卻多了一份真摯。

　「當然不一樣，一個高尚，一個卻庸俗不堪」柳心妍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說出心中的煩悶，讓她壓抑依舊的胸口，終於輕鬆了一些。

　「其實，你算是幸運的，如果你不是柳氏集團的總裁，以你的外表，絕對也是眾星捧月，不過少了權勢保駕護航，說不定你會很悲催。」李風雙手抱著後腦勺，舒適的翹起二郎腿，說道。

　「的確！」柳心妍想了想，李風所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突然來的沉默，讓客廳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兩人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效果還不錯，至少目前來說，兩人並沒有吵架，算的上是一種進步，不過顯然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良久，柳心妍終於打破沉悶的氣氛，說道：「李風，你覺得我漂亮嗎？」

　「漂亮！」李風一愣，看了一眼柳心妍，雖然依舊冰冷，但是怎麼都遮不住羨煞眾人的美貌。

　「我不願看到你一直這麼下去，我相信你也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如果你能夠靠著自己的力量做到公司中管的地步，那時候我就嫁給你，你覺得怎麼樣？」柳心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說道。

　李風一愣，突然笑道：「你已經嫁給我了！」

　「我說的不是假結婚，而是成為真正的夫妻，你是父親看重的人，我不想讓他傷心，同時我也需要一個能夠幫的上我的人，我相信你能做到。」柳心妍淡淡的說道，她對自己的容貌相當有信心，對於愛情她是有過渴望，但是為了能夠讓李風振作起來，她還是做了這個冒險的覺得，重病還須重藥醫，柳心妍並不覺得李風能拒絕這個天大的餡餅。

　李風緩緩的站起來，表情很嚴肅，走到柳心妍面前，輕輕的捧起柳心妍絕美的臉蛋。

　柳心妍心中一驚，想要躲開，卻看到李風眼中毫無雜質的眼神，這樣的眼神沒有一點傾略性，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其實你不用這樣委屈自己！」李風很認真的說道，說實話，那一刻，他真的有些心動，可是心動歸心動，他知道自己和柳心妍並不配，說的難聽點是他覺得骯髒的自己，配不上高傲的柳心妍。

　「我是認真的！」柳心妍倔強的說道。

　「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大發慈悲給你買早餐去！」李風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淡淡一笑，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門口，突然回頭鬼魅的一笑，說道：「柳心妍，不要輕易的愛上我，否者你會很受傷。」

　柳心妍一愣，看著恢復了輕浮表情的李風，一時間百感交集，心裡微微嘆氣，李風，你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