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華昭一看周小魚的表情， 就知道是同道中人， 調侃她， 「小魚也看過？」

　　周小魚微微羞赧， 「這部沒看過， 不過這個女演員的另一部代表作我看過， 還是大學的時候，寢室的人帶我一起看的。」

　　「噢， 我還以為是陳池帶你看的。」

　　周小魚忙擺手，「才不是，他還不知道我看過這種片子，他自己也沒看過。」

　　「是嗎？」華昭勾起嘴角。

　　周小魚猜測，「這部是不是就是很有名的那部？」

　　華昭點頭， 「這是她最經典的一部， 劇情不錯， 拍的也算唯美。」

　　周小魚好奇，小聲問， 「愔愔姐， 你哪來的片源呢？聽說她的片子現在很難找了。」

　　「噢，這部片子在我電腦里已經躺了好幾年了。」華昭搖搖酒杯對她眨眼微笑，「我有她的全輯。」

　　「啊？哪來的？」周小魚掩不住的興奮。

　　「想要？」

　　「嗯嗯，給我拷一份唄！還是哪個網站有種子？我回去下。」

　　華昭搖搖手指，「網上現在應該找不到。我還在國外的時候，找簡易要的。」也是她求婚前沒多久的時候，她當時已經準備生撲某人， 奈何沒有一點經驗，所以硬巴著簡易要了片子，連夜就進行了惡補，從此人生達到了另一種境界。

　　周小魚重重「嗯」了一聲，「果然不愧是簡二公子。」

　　華昭曲起腿，胳膊支在膝蓋上，手托著腮笑，「陳三公子更是功不可沒，簡易還是問陳池求來的。」

　　「什麼？」周小魚驚呆了，「不可能啊，我們以前還談過這個話題，他說他從來不需要看這種片子。」

　　語氣一頓，她這才恍然，「他騙我！我就說嘛，那麼熟練，那麼多花樣！」倒吸一口氣，周小魚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在哪裡？她剛才說了什麼？

　　華昭「哈哈哈」大聲笑了出來，「你們家陳池就是個嚴重表裡不一的傢伙，簡易可比他純善多了。」

　　周小魚萬分同意，配合她，故意說給春麗聽，「那確實，我已經是上了賊船了，有什麼辦法！這三兄弟中，也就簡二哥還保留了點赤子之心。」

　　春麗腦子現在是懵的，哪裡聽得進去半點，她緊緊盯著男女主角，聽不懂日文，大概可以判斷剛才是在談工作的事情，怎麼談著談著男的就開始脫衣服了。

　　脫衣服也不要緊，武館里師兄弟們練功，有時也會光著膀子。

　　大概這對男女主人公是要切磋東洋武術？可脫著脫著怎麼就摸了起來，女的也開始扯衣服。

　　她莫名開始心跳加快，看了看還在聊天喝酒的兩位姐姐，不知道她們說什麼那麼高興，努力聽了兩句一無所獲，再轉回視線到電影，張著嘴巴，徹底驚呆。

　　脫……光……了！

　　兩個！！全部！！

　　華昭拿起春麗的杯子遞給她，她正覺得口渴得厲害，無意識地一口氣把一杯紅酒全都喝完了。

　　她現在隱隱約約開始明白，這可能就是幾個師兄偷偷摸摸神神秘秘躲著師父看，還不給她看的那種片子。

　　她一臉懵，指著投影牆，「男人和女人一定要這樣？」

　　「當然了，不然怎麼生孩子？」周小魚一臉理所當然。

　　華昭又給春麗續了一杯酒，敦敦教誨，「生孩子只是一方面，不一定非要不可。性/愛跟生孩子是兩碼事。男人和女人相愛，自然會想著去做這種最親密的事，當然沒電影里這麼誇張，事實上，跟喜歡的人做這種事，比電影里美好多了。」

　　周小魚在一旁點頭。

　　春麗若有所思。

　　視聽室隔音很好，外面聽不見裏面，裏面更聽不見外面。

　　接下來的情景就是，華昭和周小魚一邊對飲，一邊很具鑽研精神地討論片中各種體位藝術，點評女主角演得稍有失真。

　　春麗更不用說，今天算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獨自小酌，拿出練功的態度認真對待啟蒙教育第一課。

　　七點鐘。

　　殷天朗坐了簡易的車，陳池獨自開著一輛，一前一後到了大宅。

　　樓下沒見著人，廚房裡張嬸和張叔已經忙得差不多了。

　　簡易一進來就聞到紅燒肉的味道，饞蟲立即被引了出來，果然在廚房的料理台上看到剛出鍋熱騰騰的紅燒肉，伸手就捏了一塊放嘴裏，一邊燙著一邊讚嘆不已，「還是張嬸做的紅燒肉最地道。」

　　張嬸笑得合不攏嘴，趕緊讓他洗手。

　　殷天朗問，「愔愔在樓上？」

　　「都在樓上看電影呢，正好叫她們下來吃飯吧。」

　　三人直奔樓上，扭了門把，裏面竟然鎖住了，敲門。

　　外國大片已經接近尾聲，沙發上，兩人在興緻勃勃地咬耳朵，一人已經陷入人生新階段的思考，根本沒人聽到敲門聲。

　　簡易又敲了幾下，估摸著是電影放映聲音太大，還是沒人應。

　　殷天朗去書房拿了備用鑰匙過來，開門。

　　裏面昏暗一片，只有投影牆那邊發出的光亮，電影已經結束，定格在片尾的日文字幕。

　　簡易開了燈。

　　三個女人這才往後看，神色驚訝，且或多或少都帶著些不自然。

　　簡易和陳池神色複雜地對視一眼，迅速撇開目光。

　　殷天朗不動聲色，把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再仔細看看愔愔，嬌腮含暈，眉間似乎帶著些他再熟悉不過的某種不可明說的春意。

　　周小魚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羞赧的不行。

　　相比而言，春麗也許是膚色要深一些，再加上練武習氣，倒是看不出來什麼。

　　此地不宜久留，簡易輕咳一聲，「春麗，開飯了。」

　　春麗明顯沒往常迅速果斷，甚至還小小遲疑了下，才穿鞋出來。

　　陳池看看老婆水波蕩漾的眼睛和燒紅了的耳朵，淡淡地說：「小魚，過來。」

　　周小魚也覺著再待這屋裡有點尷尬，乖乖跟著陳池下樓，決定先去外面吹吹風，散散熱，順便想想怎麼跟陳池算賬。敢騙她！還獨食，這麼好的資源不跟她共享！

　　房間里一下子只剩兩人。

　　殷天朗看看投影機旁邊亮著屏幕的電腦，走過去。

　　華昭看了一眼他，回過頭去，把杯中的酒飲盡，放在小桌上。趿拉上拖鞋緩慢優雅地起身。

　　輕手輕腳往門口走，電腦中視頻已經被點開播放，殷天朗把進度條往後拉了拉，立即發出些「不堪入目」的聲音。

　　殷天朗眉頭微跳，轉過身來。

　　華昭深吸一口氣，趕緊拉開門沖了出去。

　　華昭一鼓作氣下了樓，來到餐廳。

　　飯菜已經上齊，面對面靠里坐著簡易和春麗。

　　簡易給華昭使了個眼色，小聲問，「是我上次給你那個？」

　　「嗯。」華昭坐到春麗旁邊。

　　簡易再指指對面正走神的春麗，跟華昭擠眉弄眼，「也看了？」

　　華昭意味深長地點頭。

　　簡易心中複雜，現在說不清自己是高興多點還是難過多點，這一劑葯是不是也下的太猛了些。

　　不一會兒，陳池帶著小魚進來了，也面對面坐下。

　　華昭瞧了瞧彷彿哭過紅著眼眶的小魚，心裏不高興，定是陳池又欺負人了。

　　五人坐定。

　　一人發獃神遊，一人神色倉惶，一人噘嘴賭氣，一人神色如冰不見一絲端倪。

　　華昭胳膊墊在桌上，手捧著臉，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中好笑。

　　終於聽到腳步聲，殷天朗繃著臉，腳步略顯沉重，緩緩從樓上下來，坐到華昭對面。

　　氣氛詭異，大家都不說話。

　　春麗甩甩頭回過神來，看看冒著熱氣的粉蒸魚，耿直發言，「菜涼了不好吃。」

　　「噗！」華昭輕笑出聲。

　　殷天朗沉沉看她一眼，「吃飯。」

　　大家這才動筷。

　　殷天朗心情沒簡易那麼複雜，可不高興卻是顯而易見的。

　　他夾了一塊清炒竹筍給華昭，「清清火。」

　　陳池和簡易想笑不敢笑。

　　華昭可沒什麼怕的，笑得無辜，無聲用口型對他說：「幼稚鬼。」

　　簡易受不了這氣氛，絞盡腦汁找個歡快點的話題，「大哥，今天聽老三說，你要去參加真人秀？真的假的？」

　　殷天朗拿走華昭手裡的大蝦，狠狠瞪了簡易一眼，平時愔愔就跟他親近，樓上那個取名為【藝術欣賞】的8G文件夾，老二絕對脫不了干係。

　　這麼想著，語氣里就夾帶著點小火星，「要不你去？」手裡不忘剝著蝦。

　　簡易被一口堵回來，不敢吱聲。

　　陳池瞥了一眼簡易，當然要習慣性地幸災樂禍，這個獃子，自己往槍口上撞。

　　還沒來得及收住嘴角的一絲譏笑，殷天朗充滿壓迫感的目光就已經無情地掃射過來。

　　語氣里的小火星已經變成小火苗，「開心？那跟他一起，湊個兄弟檔？」不忘把手裡剝好的蝦肉放到華昭碗里。

　　陳池自覺悶頭吃飯。

　　周小魚看著樂了，剛在外面跟陳池拌嘴的那點不快立馬就沒有了，食慾說來就來，還是吃飯要緊，學著春麗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