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採訪結束， 華昭今天的戲份也拍完了。

　　她領著自己的小夥伴們走回根據地。

　　瑤瑤一臉崇拜， 「昭姐， 你怎麼那麼敢說？」

　　「我說的是實話。」

　　「要是萬一……我說萬一哦， 你這麼公開表白， 殷老闆說不喜歡你， 那不是很沒面子？」

　　華昭皺眉裝著思考的樣子，「噢， 我倒還沒想過有這種可能性，要真這樣，那他就慘了。」

　　瑤瑤驚訝，「為什麼會慘？」

　　雲姐催促，「小丫頭哪那麼多問題， 快收拾東西， 準備走了。」

　　說完拉著瑤瑤忙活起來。

　　華昭拍拍春麗肩膀， 「視頻發了？」

　　春麗絲毫不覺得窘迫，薯片嚼得嘎嘣脆， 「正在傳， 視頻有點大。」

　　華昭善意提醒，「流量夠不夠用？這裏可沒WiFi。」

　　春麗頗為自豪，「僱主讓我可勁用，他全報銷。」

　　翻個白眼，華昭嘀咕一句，「這個傻子。」嘴邊卻有藏不住的笑意。

　　春麗自幼習武，耳力比一般人好， 聽了華昭的話嘿嘿直笑，「我們鎮上有個土財主就是這麼視金錢如糞土，我爸也說他是個大傻子。」

　　華昭嗔她一眼，「他才不傻。」

　　春麗冷不防被電了一下，腦子有點蒙圈，撓撓頭，「你剛剛自己說他傻。」

　　華昭忍不住笑，揉揉她的短毛，開始有點同情簡易。

　　徐琳跟裴莉雅也在角落裡聊天，「別看她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其實精著呢！各種炒作，不管殷先生和外界怎麼想，她目的已經達到了。熱度蹭蹭蹭上去了。」

　　「是，我小看她了。真是深藏不露，一個人的獨角戲唱得也能這麼High。」

　　徐琳憂心忡忡，「咱們可得想想辦法，尚承現在這麼捧她，按現在這勢頭，她早晚要踩著你上去。」

　　「我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裴莉雅已經有點氣急敗壞，「我又沒認識什麼好閨蜜！」

　　「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扶搖直上？」

　　裴莉雅握緊的雙手隱藏在寬袖裡，「我真是不甘心！她怎麼這麼不要臉，連殷總也要拿出來炒作！連我的台詞都講了！」

　　徐琳不解，「什麼台詞？」

　　裴莉雅惱怒地瞪她一眼，不說話。

　　徐琳轉動心思，恍然，驚訝地看她，「你是說……你仰慕殷先生？」

　　裴莉雅身在娛樂圈幾年，雖說表面功夫做得好，人緣不錯，卻沒什麼真正交心的朋友，徐琳從她出道就跟著她，已算是她最親近的人。

　　她今天被華昭這麼一刺激，埋藏已久的心思此時已經不吐不快，「我才是那個真正關注他很久的人。我跟那個不知羞的女人不一樣，她是為了出名上位，我是真的仰慕殷先生。」

　　終於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她一時暢快不少。

　　「停車場那次難道是？」

　　裴莉雅有點羞惱，「我等了兩個小時才等到他。可他卻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沒說兩句話就趕時間走了。」

　　徐琳安慰他，「殷先生日理萬機，估計平時也不關注娛樂圈，一時叫不出來名字那也正常。要不你再找個機會接近他，主動點？」

　　「上次燕巢，華昭夠主動了吧？不也沒下文？」裴莉雅一臉陰霾。

　　「女追男，隔層紗。一而再，再而三，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站在跟前，我就不相信有男人能扛得住！」

　　裴莉雅若有所思，或者殷天朗喜歡熱情大胆些的女人？上次華昭在燕巢做出的親密舉動，他並未拒絕。

　　徐琳提醒她，「再者，粉絲那裡該籠絡還是得籠絡。」

　　裴雅莉面露不耐，「他們有什麼用！只會在網上瞎嚷嚷，說些幼稚的話！」

　　「怎麼會沒用！罵罵她，黑黑她，膈應膈應她也是好的，我就不信她年紀輕輕修鍊得那麼好，人在生氣的時候最容易做蠢事。」

　　裴莉雅在凌晨發了一條微博:

　　進入這個行當也六個年頭了，每一步都走的不容易，我的今天可以說是努力和汗水換來的，有時面對一些不公平，以及一些醜陋的現實，會很無奈，甚至萌生退意，這時候我就會想到你們，我的茉莉花兒，感謝你們對我的不離不棄。永遠愛你們！

　　粉絲凌晨刷到這個微博，心都碎了，紛紛刷屏，問偶像怎麼了。

　　是不是遭遇什麼不公？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是不是跟那個妖艷明珠有關？

　　裴莉雅回了個別粉絲。

　　沒事，一點感慨。

　　失眠了，睡不著。

　　不說了，還好有你們。

　　……

　　殷天朗有一個盡心盡職的小卧底。

　　在各家媒體都還沒放出探班採訪新聞時，春麗下午就已經把第一手的視頻傳給他。

　　視頻沒經過處理，現場人多，聲音嘈雜，他得把聲音調到最大，才能聽清楚她說的每一個字。

　　就這樣，他關了辦公室門，來來回回聽了十幾遍。

　　看著視頻里朝思暮想的人，長眉入鬢，烏髮挽起，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額頭上還綁著一根紅色的繩帶，整個人顯得利落乾淨，卻又嫵媚動人。

　　一群人里他眼裡只有她。

　　左看右看都好看，他怎麼就那麼喜歡她那個抬起眼睛微微一笑，不可一世的勁！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他給慣出來的！

　　越看就越想，又十多天沒見了，哪哪都想，身體心裏都渴得厲害。

　　張岩今最近心情也不錯，單寧被調到十六樓，並且按殷總的交待，給安排了個能讓她有所發揮的職位。別人並不知道實情，公司對內說辭也只是正常的人事調動。

　　當初她去試探殷天朗還是張岩今鼓勵的，他已經見識過老闆對太太的專一，不如讓單寧邁出那一步，不能總活在無邊的奢望想象中，夢要碎就碎得乾脆。

　　現在的她終於清醒，把大半心思都放在新工作上。張岩今這兩次約她，她也沒拒絕，他知道她一早就明白他的心意，並且在試著慢慢接受他。

　　他收起思緒，端了咖啡，敲總裁辦公室門。

　　「進來。」

　　殷天朗收起手機，表情淡淡，問張岩今，「明后兩天有什麼重要的事？」

　　「明天中午廣元的丁總約您吃飯，後天晚上安城企業家協會舉辦了一場慈善晚宴，邀您參加。」

　　殷天朗考慮兩秒，快速做出決定，「明天中午的飯讓簡總去，後天晚上我會趕回來。現在幫我訂晚上飛林城的機票。」

　　張岩今心中瞭然，這個月老闆已經有過一次飛林城的私人行程，這是又要去探老闆夫人的班了。

　　華昭吃完飯回酒店，在春麗房間看她打了一套虎虎生威拳，心滿意足回自己房間。

　　殷天朗今晚信息、電話都還沒過來，華昭主動微信他。

　　「視頻看了？」

　　等了一會，殷天朗沒回。

　　華昭打電話過去，手機關機。

　　沒電了，還是開會？

　　心情有點懨懨的，洗洗上床睡覺。

　　隔壁房，春麗打完一套拳，出了一身汗。

　　手機開著免提，簡易已經哀嚎了半個小時。

　　最後，看了看時間，春麗打著哈欠打斷他，做最後總結，「就是說，明天你不來了。」

　　簡易沮喪低叫，「不是我不來了，是來不了。殷老大……」

　　「噢，到我睡覺的點了，我掛電話了。」

　　真的就掛了電話。

　　簡易張著嘴，心在滴血，他從聽到張岩今告訴他明天赴宴的噩耗以後，就心情低落到現在，合著他剛才難過半天，都抵不上她睡覺晚一分鐘重要？

　　華昭拍夜戲，她不也照樣整夜陪著？這也太差別對待了吧！

　　華昭躺著翻來覆去卻睡不著，看看時間十點半。

　　他還是沒回她微信，打電話也依然關機。

　　她就有點心神不寧，更加沒有睡意。

　　撥電話給簡易。

　　只響了一聲，簡易就接了。

　　「幹嘛？」

　　華昭聽著他語氣有點低落，奇怪，「心情不好？」

　　簡易惡狠狠，「能好才怪！」

　　簡小易是少有情緒低落的時候，華昭猜測，「跟春麗吵架了？」

　　「要能吵起來也算好的了！人家壓根就不知道我在生氣，更不要說在氣什麼，現在正悶頭睡得香呢！」簡易越說心裏越不是滋味。

　　華昭數落他，「活該！報應！」

　　簡易想想也是，自己從十六歲就一路情場得意，換了不知道多少任女友，最後老天看不過眼了，竟然讓他栽在一個根本不知情為何物，傻不隆冬腦子還沒開竅的女孩身上。

　　一下子悲從中來，簡易抓著好閨蜜聊了有快一個小時的電話。

　　華昭捺著性子聽他叨叨，好不容易掛了電話，才記起本來是要問他天朗的事。

　　繼續撥天朗電話試試，這次倒是通了。

　　「愔愔。」

　　她聽到他的聲音，心才踏實，語氣怨怪帶著嬌氣，「你去哪了呀？找你都找不著。」

　　安靜的夜裡，他的聲音低沉磁性，直擊她心扉。

　　「在你門口呢，老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