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正點到達。

　　下了飛機， 在出口處倒是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裴莉雅和她的經紀人徐琳。

　　她打扮很低調， 穿著長度到膝蓋的休閑寬鬆白色T恤裙， 戴了一頂淺藍色棒球帽， 有別於她平日給人的柔美印象， 多了幾許俏皮活潑。

　　不遠處有三五成群的粉絲， 幾個保安一排攔著維持秩序，還有記者和攝像機。

　　秦文仲嘀咕一句， 「真會來事。」眼睛瞥瞥旁邊一步遠的華昭，「看見沒？學著點。」

　　華昭在墨鏡後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仲哥！這裏！」裴莉雅在警戒線外招手。

　　那麼顯眼的位置，那麼大陣仗，想找不到都難。

　　吐槽歸吐槽，鏡頭前， 秦文仲一手插袋一手揚起揮兩下， 跟裴莉雅打招呼， 表現出十足的熱情和酷勁。

　　華昭這下倒是真心想笑，這個秦文仲能說會演顏值還不錯， 怎麼不自己當明星去。

　　「仲哥， 我問了導演你們的航班，正好下午我的戲份要等到四點，就先過來接你們了。」

　　「還是莉雅有心，不管現在有多紅都還能惦著我。」

　　「應該的，想我剛出道的時候，仲哥也幫了我很多，不然哪有我今天。」裴莉雅情真意切。

　　「言重了， 這自然是莉雅努力的結果。」秦文仲又瞅了一眼心不在焉懶洋洋的華昭，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裴莉雅巧笑倩兮，也看華昭，「華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喲，你們認識？」秦文仲裝模作樣。

　　「我們前不久還一起喝酒來著，我當時還開玩笑問她長這麼漂亮又有簡總做靠山，怎麼不進娛樂圈，沒想到這麼快就來，還跟我同一部戲。」

　　「那真是巧了，華昭，快叫師姐。」

　　華昭拿下墨鏡，微笑，「裴師姐。」

　　人群里傳來粉絲聲音，「是微博上那個妖艷明珠，真人太美！」

　　「還是裴莉雅看起來親和一點。」

　　「妖艷明珠不是撕過裴莉雅？」

　　「切，就是個紅眼病。」

　　「邊走邊說，這邊人太多。」秦文仲率先抬腳。

　　裴莉雅主動拉起華昭的胳膊，「你們一定餓了吧！我在劇組旁邊的飯店訂了一桌飯，為你們接風洗塵。」

　　華昭看了眼手臂，「裴師姐真是周到。」

　　「跟我就別客氣了，我之前當著簡總面說要照應你的，怎麼能食言！」

　　攝像機一直在前面對著他們，秦文仲落後一步，裴莉雅拉著華昭的胳膊走在前面，兩人都很配合地露出微笑。

　　有記者跟在旁邊，拿著無線麥，「莉雅，你和華昭關係很熟嗎？」

　　「她沒出道前我們就認識了，現在還是同門師姐妹。」

　　「之前網上有一些傳聞說你們不和。」

　　裴莉雅無奈笑笑，「沒有的事。如果不和的話，公司怎麼會安排我們演同一部戲。」

　　記者把話筒遞到華昭面前，「華昭，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華昭對著鏡頭扯扯嘴角，「大家好。」

　　記者繼續提問，「作為一個新人，出道時間這麼短，還沒作品，你就已經拍了高端雜誌封面，現在又能出演陳森林導演的新戲，而且是女二號。這在娛樂圈來說是非常少見的。網友都在猜測，要麼你很出色，要麼你有後台。對這種說法，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秦文仲上前一步催促，「不好意思，我們得快點，等下要趕不及下午的拍攝。」

　　裴莉雅也笑著表示歉意，跟記者揮手。

　　記者卻不依不饒，「華昭，剛才那個問題你能回答一下嗎？」

　　華昭被秦文仲推著腳步不停，匆匆說了幾個字，「網友很聰明，兩者皆有。」

　　秦文仲瞪了她一眼。

　　裴莉雅意外地看她一眼，她還真敢說。這是承認自己有後台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吃了飯去見導演。

　　去的不是時候，陳導正坐在監視器前對個小配角發脾氣。

　　「能演不能演？就這麼個簡單的情緒你都把握不好！還科班出身，連個群演都不如。」

　　裴莉雅拿起導演放在一邊的保溫杯，「陳導，快喝口水消消氣，小姚第一次拍古裝，難免進入狀況慢點。」

　　那個滿臉通紅，被訓得不敢吱聲的小配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陳森林回頭看，視線卻落在秦文仲身邊那個窈窈窕窕的美人身上。

　　說她是美人又不太準確，她的儀態，氣度，又不止是個美人。

　　這應該就是那個動用了尚承三個老闆為之說項的華昭了，確實有點不一般。

　　秦文仲先走過來，「森林，好久不見。」

　　陳森林眼神抬抬，意有所指，「你帶？」

　　秦文仲點頭，豎起大拇指示意，「這個。」

　　「這麼看好？」

　　「你還不信我的眼光？」

　　「信，你還真沒看走過眼。」

　　秦文仲向後招手，「華昭，來見見陳導。」

　　華昭依言上前，嫣然一笑，猶如牡丹花開，國色天香，「陳導，久仰大名。」

　　陳森林本來坐在監視器前的小凳子上，只覺心頭一跳，不由起身站直身體，正對著走過來的華昭，由衷說道：「華小姐，聞名不如見面。」

　　兩人輕輕握了握手。

　　從頭到尾被忽視的裴莉雅眼神微閃。

　　昨天剛到這邊，她就提著禮物先拜見了陳導。

　　陳導重新塞了個劇本給她，說劇本作了些改動，讓她再過一下。

　　她沒覺得有什麼，從前拍戲，劇本也隨時做一些小的調整，她是一個成熟的演員，這些臨時的調整對她構不成什麼難度。

　　隨意翻了翻，卻大吃一驚。

　　她的部分基本沒什麼變動，只是跟女二的對手戲有了大幅度改變，女二的整個人設都有了變化。

　　她立即心生警惕，猜想一定是華昭找導演改了劇本，仗著簡易的關係。

　　她當時旁敲側擊問了問，陳森林往日跟她關係還不錯，卻只說是為了更好的戲劇效果。

　　她不相信。

　　所以今天才特地去接機，讓徐琳透露消息給娛樂報的記者。

　　下午華昭並沒有戲，她一直坐在旁邊觀看別人的戲份，細細揣摩，如果是自己會怎麼演。

　　這段時間她確實也下了一番功夫，再加上她自小學什麼都快，倒也不覺得演戲難，就是講究個情真意切，自然流露。

　　這番看下來，裴莉雅的戲確實還不錯，演的那個大家閨秀還挺像那麼回事，基本都是兩三條就過。

　　晚上，導演請吃了飯。

　　一吃完，華昭就回了賓館。

　　還好，拍戲的地方不在深山老林，是著名的影視基地，住宿條件還湊合。

　　九點半，殷天朗視頻請求發過來。

　　他看她身上裹著浴巾，頭上的泡沫還沒洗乾淨。

　　失笑，「在洗澡？」

　　華昭沒好氣看他一眼，真會挑時間，她澡洗了一半忙著跑出來。

　　「那我等下再打，你先洗澡。」

　　「不要。」華昭拿了毛巾把頭髮也包起來，靠坐在床上。

　　「今天怎麼樣？」

　　「挺好，見了導演，明天才拍。」

　　「我不好。」

　　「怎樣？」

　　「旁邊沒有你。」

　　華昭愣神過後滿足地笑，「老公，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會說情話？」

　　「老婆可還受用？」

　　「受用得很，所以，每天愛你多一點。」

　　殷天朗低嘆，「愔愔贏了，為夫也很受用。」

　　華昭得意地笑出聲來。

　　第二天。

　　華昭一大早被瑤瑤叫起來化妝。

　　第一場戲，和她對手的就是李嘉為，尚承很受歡迎的一枚暖男小生。

　　她黑髮如瀑，穿著一襲束腰紅衣站在風中，腰側佩著長劍，衣帶隨風飄舞。

　　她叫紅纓，是個敢愛敢恨的女鏢師。

　　她向師兄表明心意，師兄有絲慌張，顧左右而言他，並沒直接拒絕。

　　一向坦蕩蕩的她也有點含羞帶怯，心中有所期待。

　　戲到這邊就下一個鏡頭，導演這時卻沒有喊咔。

　　華昭也沒停，一手垂下握緊，一手扶腰間佩劍，一羞怯，一跺腳，一撇頭轉身跑走。

　　「咔！」陳森林兩眼發光，驚喜不已。

　　她的一句話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太有戲，遠超他的預期。而且剛剛最後加的幾個動作表情真是神來之筆。

　　秦文仲遠遠地給華昭比大拇指，華昭微微欠身笑納。

　　裴莉雅很是驚訝，據她所知，她毫無演戲經驗。

　　難道秦文仲短短一個多月的集訓時間，就能讓她練出這樣的演技？

　　但是有多少演員本是科班出身，出來也就爾爾。

　　她內心酸澀，很不願意承認，那就是天賦。

　　華昭小試牛刀之後，狀態越來越好。

　　瑤瑤坐在小馬紮上一臉崇拜，雲姐也是一臉激動，自己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來，還以為就是個花瓶。

　　秦文仲坐在陳森林旁邊，嘖嘖讚歎，「這扮相！這演技！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陳森林早已打消沒見她之前的所有疑慮，眉開眼笑，這個角色真是換的好，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