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欣兒，你說我那點不如這個窮鬼

　周欣雖然很彪，但辦事靠譜的很，四十分鐘以後，她帶著兩個拍賣行的工作人員趕到了我住的地方。

　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將兩件寶貝打包之後，全都帶上了車。

　瀚海拍賣行，本地最大的一家拍賣行，這家公司在泉州、香港和台灣都有分部，能量大的很。

　周欣在這當經理，反正這年頭，跑業務的全是經理，具體幹什麼我也不知道。

　下了車，一道人影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嚇我一跳，生怕是來搶劫我那兩件寶貝的歹徒。

　「阿欣，這個週末有空嗎？我訂了皇朝海鮮的位置，請你去嘗嘗他們那裡的刺身。」

　一個油頭粉面的胖子手捧一大束玫瑰，擋在我們面前，舉著玫瑰花的胖手上，竟然帶了三個碩大的金戒指。

　「沒空，滾！正工作呢，牛大壯你再敢攔著我，我就叫保安了，我們手裡拿的東西，好幾千萬呢，小心保安直接把我幹掉！」

　有同事在場，周欣倒是沒怎麼爆粗口，不然，估計這攔路的孫子要被罵個狗血噴頭。

　牛大壯？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我仔細一看，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圓臉，脖子裡掛了一根手指粗細的金鏈子，尼瑪，這不是大學時候的牛大胖嗎？

　牛大胖，我和周欣的大學同學，本地人，五短身材，體重保守估計有二百五十斤，上學的時候就愛炫個富啥的，看不起外地同學，沒少欺負大家。當然，這貨也不算真富，在南安這種富豪扎堆的地方，只能算是殷實人家。

　這貨，怎麼會跑到這來了？看樣子，是在追求周欣呢？

　被周欣搶白幾句，牛大胖的臉上頓時紅的好像煮熟的蝦子，不過這胖子倒是沒有放棄，繼續跟在周欣的身邊鼓噪，但要讓他擋住我們的去路，這貨又不敢。

　周欣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對牛大胖理都不理，一個眼神都懶得多看。

　走到瀚海拍賣行大門口的時候，牛大胖轉頭盯著我看了起來，他用胡蘿蔔一樣的手指頭指著我說：「你是李陽？臥槽，真是你小子！你跟著欣欣幹啥呢？怎麼，沒工作了來找欣欣幫忙？欣欣多忙啊，你也好意思糾纏她？再說，這是拍賣行，是你這種人能來工作的地方？有困難對我講嘛，大家同學一場，我不會不幫你的，我那個水產公司有很多職位的，你可以先去養殖場打雜，總之不會餓死的。」

　這就是我一直沒有搭理牛大胖這個傻逼的原因，不知道為啥，這傻逼面對我們這幫外地同學時總是抱有莫名的優越感，總是覺得，我們一直掙紮在溫飽線上。

　這貨家裡的水產公司，大學四年，他吹了四年，確實是門好生意，收入不低，但，你賺錢再多，又不會分我一毛，憑什麼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的？

　我現在的形象確實有點落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頭髮好像雞窩，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沒心思打理。

　我盯著牛大胖那張胖臉，學著周欣的語氣說：「滾！他們手裡這幾千萬的東西是我的，你再攔著路，我就叫保安了。」

　周欣說牛大胖可以，我說就不行了，這貨頓時好像被點燃的炮竹，蹦的一下跳了起來，肥胖的身軀好像一個大皮球。

　「臥槽，李陽，長能耐了啊？還幾千萬，你個窮鬼，早飯吃了沒有？我說欣欣為啥不搭理我呢，原來是你個窮鬼在中間搗亂！趕緊滾蛋！欣欣不是你這種窮鬼能養活起的！」

　呃，早飯……我確實沒吃……

　「保安！保安！沒看到這人搗亂，擋了大客戶的路了？過來把他拉走，幾千萬的生意，要是因為你們看熱鬧搞黃了，一個個全給你們開除嘍！」

　牛大胖越說越不像話，周欣柳眉倒立，衝著不遠處的保安大喊，那幾個保安本來還在笑呵呵的看熱鬧，這下見周欣真的發脾氣了，這才慌忙跑過來。

　「周經理，您別生氣，我也是看這胖子穿的像個人，又是來給您送花的，這才沒敢攔著，我們的人這就把他弄走，您忙工作吧。」

　一個五大三粗的保安頭子湊了過來，沖周欣點頭哈腰。

　周欣哼了一聲，就領著我繼續往瀚海拍賣行進。

　牛大胖被三四個保安拖走，手裡的玫瑰也掉在了地上，被一幫人踩了個稀巴爛。

　牛大胖被人拖著往外走，嘴裡還在叫喊：「欣兒，我說你怎麼不搭理我，原來你看上他了，你說我那點不如這個窮鬼！」

　臥槽，這死胖子還是和上學時一樣奇葩！

　周欣好似沒有被牛大胖影響，雷厲風行的帶我來到一個的辦公室，裡面裝修的古香古色，坐了一個小老頭，穿著一身對襟的小褂，正美不滋滋的拿著一個小紅泥茶壺對著嘴嗞溜呢。

　兩個工作人員把裝寶貝的箱子放在專門的桌子上，就離開了。

　「阿欣啊，這就是你說的瓷瓶？來，我給你們看看。」

　那小老頭放下茶壺，衝我點頭笑了笑，就去洗手，準備鑑定瓷瓶。

　周欣則對我介紹：「這是我們拍賣行的宋老，是古瓷圈子裡的權威，你運氣不錯，宋老今天難得空閒，留在公司，平時宋老忙的很。」

　「宋老，麻煩您了。」

　我趕緊對正在擦手的小老頭拱了拱手。

　小老頭一下子樂了，說：「小夥子，不麻煩，阿欣說讓我看件好寶貝，我可是專門等你們呢，這好東西啊，鑑定起來，那也是一種樂趣，來，讓我看看，連阿欣都說好的是什麼寶貝。」

　聽了小老頭的話，我感激沖周欣笑了一下，沒想到，她為了我的事竟然求人。

　周欣不在乎的擺擺手，和小老頭一起擺弄起裝寶貝的兩個手提箱。

　箱子一打開，看到了裝瓷瓶的木盒子，小老頭就皺了皺眉頭，嘴裡嘟囔著：「海貨啊，這玩意兒品相可不行。」

　接著，木盒子被小心的打開，露出了瓷瓶。

　「噝！」

　小老頭倒吸一口涼氣，趕快拿起專業工具又照又看的。

　周欣在一邊笑著說：「宋老，這東西的品相，哪不行啊？」

　小老頭氣的笑罵：「你個小姑娘，嘴巴怎麼這麼不饒人呢？小夥子，能用手掌直接接觸嗎？」

　呃，還有這講究？我哪懂這個啊，笑著說：「您隨意。」

　小老頭點點頭，急不可耐的把手上的專用手套脫掉，一雙手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拿出來，仔細的撫摸起來。

　那專注的表情，那享受的眼神，我擦，給人的感覺，小老頭摸的不是一件瓷器，而是最美麗女人的酮體。

　「噓！」

　擺弄了半天，小老頭終於把瓷瓶放回盒子裡，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臉上全是滿足的表情。

　「不錯，精品，正經八百的明永樂款甜白釉暗刻龍鳳紋蒜頭瓶，品相完美，遠超去年香港拍賣的那一件，太少見了。小夥子，這蒜頭瓶是原本就在這盒子裡的嗎？」

　我這會正激動著呢，雖然心裡早就知道蒜頭瓶價值極高，有了預期，但是被專家確認，還是覺得身體要炸開一般，太他媽刺激了，哥們發財了！

　聽到小老頭問話，我只能點頭了，尼瑪，說不出話來了。

　小老頭吧嗒了一下嘴，又仔細擺弄起裝蒜頭瓶的木盒子來，過了半晌，才感慨萬千的說：「鬼斧神工啊，這手藝，現在算是見不著嘍。來，你倆看，這裝蒜頭瓶的盒子可不簡單，全木質結構，密封性能嘛，比現在保存古董的專業裝備也不差什麼，關鍵是這麼多年了，竟然開合自如，咱們老祖宗，那真是手藝高超啊！小夥子，這盒子是用海底特種鐵樹的木心製作的，單拿出來賣，也得一二十萬呢。」

　聽了小老頭這話，我表示無比淡定，一千多萬都到手了，一二十萬隻是小錢，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