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娘生過一個女兒，她姓馬

　我抬頭一看，一個十六七歲的怪異少年蹲在我的面前，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盯著我手裡的蚵仔煎。

　這少年兩隻胳膊兩條腿，一個腦袋倆鼻孔，本身沒什麼怪異的，但是他懷裡抱了一隻烏黑油亮的穿山甲！

　我擦，前幾年南安流行過一陣吃穿山甲，有大膽的商戶甚至把穿山甲關在籠子裡放在店門口招攬生意，再說，這玩意又不是什麼太過詭異的物種，電視上也時有出現，我絕不會認錯！

　難道，給馬興華他爹治病的劉大夫怕等不到金海龍，準備用穿山甲代替？

　臥槽，人才啊！海裡游的，山上鑽的，全都能拿來治病，中醫傳承就靠剛剛姓劉那老頭了！

　心裡想著，嘴上我也不閒著，跟這少年說：「這叫蚵仔煎，你剛來南安啊？」

　蚵仔煎這種小吃，不僅是在南安，幾乎海邊城市都有，只要留意，都能看到。這少年連蚵仔煎都沒見過，應該是剛來海濱不久。

　少年嘆了口氣，瞄了我的早餐一眼，說：「來了四五天了，在這裡面呆著就沒出過門。」

　這麼早就來了？看來他懷裡那隻穿山甲，人家沒少給他開價。

　「來，不嫌我吃過的話，你就嘗嘗。」

　少年倒也不客氣，直接用手抓了一塊來吃。幸虧這蚵仔煎出鍋有段時間了，不然他的手可受不了。

　「味道不錯啊，等會我也去買一份。」

　「能吃慣海鮮啊？」

　「嘿嘿，能，要是吃不慣，我就不來了。」

　「你是等著賣懷裡的穿山甲嗎？」

　少年猛的愣住了，接著露出一副碰到強盜的表情，說：「大哥，我這穿山甲可是家傳的寶貝，不賣的。」

　說罷，還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會突然暴起，搶過他的穿山甲就跑一樣。

　我擦，至於嗎？哥又不好這一口，就算想吃，可以去飯店吃嘛，犯得著自己買活的嗎？

　不過，這小子的穿山甲還真不一般，通體黝黑，身上的鱗甲彷彿金屬做成一般，泛著烏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你不賣它，抱著它等在這裡幹啥？」我奇怪的問。

　少年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說：「我是跟我爺爺一起來的，他要給人看病，沒空帶我出門長見識，我只能呆在這裡。至於這穿山甲，真的是我家傳的寶物，要養它到我年滿十八歲，還要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的。」

　這麼奇怪的規定？必須養到十八歲？

　「剛剛那位劉大夫？」

　「那就是我爺爺，認識一下，我叫劉軒轅。」

　「名字不錯，我叫李陽。」

　通報了姓名，我和劉軒轅就一人一塊的吃起了蚵仔煎，年輕人好交流，不一會功夫，我倆就混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老爺子的病情，病房外走廊裡這些人一個賽一個嚴肅，劉軒轅還是個半大孩子，這幾天把這小子憋壞了，碰到個能交流的人，可勁跟我說話。

　這小子不簡單，就衝他爺爺能被馬興華鄭重其事的請來給馬老爺子看病，就知道最少是個中醫世家，說句不好聽的，省城沒有大醫院嗎？京城沒有大醫院嗎？為啥馬老爺子非要在南安拖拉這麼多天？

　還有這小子懷裡的穿山甲，樣子不凡就算了，聽聽劉軒轅說的什麼？家傳的寶物！尼瑪，穿山甲這玩意兒也能當傳家寶？還是個活的！

　誰都有秘密，我沒興趣探尋劉軒轅他們家的隱私，我自己還有小八這個誰都不能說的秘密呢。我跟劉軒轅拉關係，是想讓那個一看就是大能的劉大夫給我整一張養生方子。

　父母年齡大了，總該想法幫他們保養身子，中醫算是比較好的方法了。關鍵我媽最信這個，我還記得，當初不知道她老人家在哪學來的偏方，說用打豆漿剩下的豆渣攤煎餅吃了健康，那段時間，我和小妹天天就著豆漿吃豆渣煎餅，那滋味，別提了。一張嘴說話，就是一股豆腥氣。

　眼前這麼大一個名醫子弟，我要是不攀上點關係，回頭我媽知道嘍，能把我數落死。

　過了有二十分鐘，十幾輛轎車排著隊衝進了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那刺耳的剎車聲，我在住院部頂層依然聽的清清楚楚。

　馬興華到了，這位船王這會很急切，外界說他極為孝順，看來不假。

　作為金海龍的主人，我到是和馬興華說了兩句話，船王還記得我，畢竟我剛剛賣給他了兩件古董，言辭之間，很是客氣。但心裡牽掛自己的老爹，馬興華和我短短交流兩句，就把剛剛那一身黑色OL套裙的小秘書叫了過來，讓她給我轉賬。

　看著馬興華的背影，劉軒轅湊到我跟前，賊兮兮的說：「老馬人不錯，挺孝順的。哥，你這下賺了錢，準備怎麼花啊？」

　我把銀行賬戶告訴了等在一旁的小秘書，笑呵呵的反問劉軒轅：「要是你呢？你准麼怎麼花？」

　「要是我？我就先上街大吃大喝一番，當然，一個人去肯定沒意思，我會再叫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一起……」

　「哈哈哈，好，等會只要你能走開，李哥就領你去大吃大喝一番，順便帶你去海邊轉轉。」

　「能離開能離開，哥，你真仗義！」

　說著，這小子還衝我伸了個大拇指。

　大額轉賬匯款很麻煩，但馬興華估計是那種電影上常演的銀行頂級客戶，沒十分鐘呢，我手機就收到了轉賬成功的短信提示。

　我用眼一掃短信，愣住了。

　不是五百萬，是一千萬？！

　我第一反應就是出岔子了，雖說是我的賬戶上多出了五百萬，但這年頭因為賬戶上多出來錢，被抓進去的人還少嗎？前些年還有人說銀行是弱勢群體呢，這種弱勢群體，咱們惹不起。

　趕緊叫住小秘書，讓她幫我問問怎麼回事，畢竟人家天天跟銀行打交道，處理起這種事情比較方便。

　小秘書衝我露出一個哈根達斯一樣甜蜜的微笑，說：「李先生，馬總昨晚就把賞金提高到了一千萬，您還不知道呢？」

　我擦，出洋相了！人家漲價了我還不知道，要不要還回去五百萬啊？

　小秘書說完，自顧自的忙去了，看來多出那五百萬是不用還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馬興華和劉軒轅的爺爺兩人有說有笑的從病房出來，看來馬老爺子的命是保住了。

　看到我還等在走廊了，馬興華立刻迎了上來，衝我說：「小夥子，謝謝你啊，這次要不是你及時捉到金海龍，我父親恐怕就危險了。」

　我笑呵呵的說：「馬老爺子吉人天相，沒有我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馬興華這會正高興，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夥子，客氣話我也不說了，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馬興華的地方，儘管開口。你的本事我可是真佩服，兩件古董還能說是運氣，但這金海龍，可是要憑真本事的。」

　「馬總您太客氣了，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說有本事。只不過手下的兄弟們爭氣，再加上運氣還好，這才能抓住金海龍。」上過幾年班，這些套話我也是張嘴就來。不過能讓馬興華承諾以後會幫忙，算是不小的收穫。

　「年輕才俊啊，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還在海邊撿魚賣錢呢！你這麼年輕，手下就有一幫實力不錯的兄弟，後生可畏啊。有公司嗎？我讓手下人幫你宣傳一下。」馬興華不愧是生意大到沒邊的人，一句話就說到了我的心坎裡。

　「開了家小公司，叫海神之怒，讓馬總見笑了。」桿子人家都豎好了，咱能不順桿爬嗎？我那還沒拿到執照的公司直接搬出來，有馬興華幫著說句話，比在南安電視台做一個月廣告還管用。

　「不錯不錯。」馬興華沖身旁的小秘書點了點頭，小秘書一臉心領神會的表情，成了。

　劉軒轅那邊，只見這小子拉著他爺爺的胳膊也不知道在說啥，衝我指指點點的，估計正請假呢。

　和馬興華說了會話，我就從特護病房出來了，錢賺到了，比預計的多出一倍，關係也拉上了，我很滿意。

　走出住院部大門的時候，我身邊跟了個小尾巴，一個抱著烏黑油亮穿山甲的小子。

　劉軒轅這小子賊溜溜的，很機靈，但也不知是涉世未深，還是故意的，閒談中讓我瞭解了不少情況。他爺爺劉天元是南中國有名的中醫，跟馬興華家的老爺子是老關係，這次專程從老家趕來，就是為了救自己老兄弟命。

　按照劉軒轅的說法，他自己家學淵源，一般的疑難雜症手到病除，在他們老家名氣比他爹都大。

　後來我才知道，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爹為了避嫌，根本就沒學醫。

　事情忙完，才上午九點，出了醫院的大門，我就給周欣打電話，約她一起去喝早茶。

　電話一打通，周欣就先恭喜，然後感嘆我狗屎運真好。

　我就納了悶了，馬興華的事情她怎麼就知道的那麼清楚？

　周欣這彪娘們直接說，老娘偷生過一個女兒，她姓馬。

　臥槽，要是哥沒見過馬興華身邊那小秘書，哥就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