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哥，別說你外面沒人啊

　那隻臂展超過一米的渡鴉，緩慢的在我們頭頂畫著圈，陽光下羽毛烏黑油亮，反射著金光，看起來神峻異常。

　只不過，我不是太確認，到底是不是那晚我在十里鋪碼頭上看到的那一隻，反正渡鴉這東西在我眼裡都一個樣，只有大小之分。

　劉天元不知從哪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紫砂茶壺，對著嘴就吸溜上了，笑眯眯的看著他孫子在我跟前賣弄。

　陳鋒則少見的主動湊過去，小聲跟劉天元說著什麼。

　劉軒轅一把拉住我，低聲說：「別看了，再看那扁毛畜生就知道咱們發現它了。」

　臥槽，渡鴉的智商在鳥類中算是高的，但也不能高到這種程度吧？這不是和古時候那種能刺探軍情的海東青有一比了？

　我老實的低下頭，問：「怎麼回事？」

　劉軒轅賤笑著說：「哥，這渡鴉從你住進來的第二天就出現了，每天都要來個三四趟，今天你剛從房間出來，它就盯上你了，跟著你過來的。」

　我頓時毛骨悚然，有一種被奇怪事物盯上的詭異感受。

　「這是一隻渡鴉精？」

　劉軒轅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屁的渡鴉精，國家早就說了，建國之後不準成精，你不知道？這是有能人在偷偷窺視你，這渡鴉就是那人養的，算是通靈的異獸罷了。不簡單啊，這年頭竟然還有人懂這個，人才啊。」

　我去，這不和武俠小說裡整的一樣嗎？養隻鳥能觀察敵人的動向，還能和主人交流，真稀罕啊！

　不過，我想不明白，是誰這麼關注我，連通靈異獸都整出來了。

　齊紅星？恐怕不是，這老小子已經認栽了，就算是他派來的能人，這會也該撤回去了。牛大壯？啊呸，這死胖子，他要是有這本事，也不會拿自己的傳家寶去賄賂齊紅星了。

　至於其他人，我實在想不出來，發財之前，我沒幾個仇人，更不會有人有這麼靈異的手段。發財之後，除了上面兩個，我也沒有和別人結怨啊。

　「這渡鴉，不會是來監視馬先生的吧？」

　我問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可能，扁毛畜生再聰明，也不是人類，只要留意，總有跡可循的。這只渡鴉，就是衝著你來的，哥，咱去把背後的人揪出來？」

　劉軒轅一臉的躍躍欲試，估計這幾天被這只渡鴉引的早就忍不住了，這是等著我拿主意，好跟著一起去見見背後的能人呢。

　「怎麼揪？」

　「咱們不能動，咱們一動，這扁毛畜生就會通知它的主人，到時候它的主人就會逃跑。最好在它返回的時候，讓別人悄悄跟在它身後，看它會降落在哪。哥，你別說你外面沒人啊！」

　臥槽，這話說的，你外面才有人呢！要是讓你嫂子聽見，還不得出大事！

　我點點頭，給白少南打了個電話。

　白少南這小子聲稱自己花五千塊淘了一輛不知道幾手的金盃面包車，日夜在馬興華宅子外面蹲守，以保護我的安全，嗯，面包車我得給報銷。

　聽了渡鴉的事，白少南在電話裡拍了胸脯，只要這扁毛畜生時速不超過七十邁，他就一定能跟上。

　臥槽，七十邁，那面包車他買的時候，肯定花不了五千塊！

　過了十來分鐘，渡鴉拍打著翅膀緩緩離去了，我趕緊通知白少南行動。

　劉軒轅一見要開始追蹤，就湊到他爺爺身邊軟磨硬泡，要跟我一塊去看看渡鴉的主人。

　我擦，一個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還跟爺爺撒嬌，惡寒。

　又過了十分鐘，白少南打來電話，報出了一個地址。

　離馬興華的宅子不遠，有一個小湖，原本是個野湖，連個名字都沒有，後來房地產開發商在這一片蓋別墅，把小湖修繕了一下，倒也環境雅緻，風景秀麗，算是個踏青野餐的好地方。

　渡鴉降落的地方，就在小湖邊的樹林裡。

　我和陳鋒帶著劉軒轅一起朝樹林跑去，我悲哀的發現，三人中，我的體力最差。就連抱著穿山甲的劉軒轅，也沒把急行軍當回事，跑到地方只是微微氣喘，至於陳鋒，好吧，這妖怪跑和沒跑一個樣。

　白少南蹲在樹林外的草地上抽菸，看見我們過來，就揮了揮手，然後站起身領著我們朝樹林裡走去。

　進樹林沒多久，一頂天藍色的野營帳篷就出現了，一個瘦削的少年坐在帳篷旁邊正和站在胳膊上的渡鴉嘰嘰咕咕用鳥語交流。

　我去，這年頭，會英語、法語、日語、德語、阿拉伯語都不稀罕了，這兒有個會鳥語的！

　少年很專心，等我們靠近，他才發現，想跑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意外的看著我們四個不速之客，少年的眼睛裡透出一股陰冷的目光。

　出人意料的，劉軒轅先開口了：「朋友，那條道上的？我哥有什麼地方招惹到你了？」

　說著，這小子還指了指我。

　少年搖了搖頭，不說話。

　啥意思？不想說？還是說我沒招惹他？

　劉軒轅笑了笑，沖少年舉了舉懷裡的穿山甲，接著說：「都是養靈寵的，咱們不說外行話，有什麼事你劃出條道來，不然，鬧出誤會可就不好了。」

　我第一次發現，劉軒轅這小猴子，竟然還是個老江湖。

　陳鋒依然面無表情，靠在一棵小樹上看戲，白少南則笑眯眯的上下打量那陰冷少年，肆無忌憚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眼光專門朝下三路招呼，我要不是認識他，絕對認為這貨是個有怪癖的猥瑣變態。

　許是受不了白少南的目光，陰冷少年從凳子上站起身。

　劉軒轅猛的倒退半步，沖少年大喊：「別讓你的鳥上天啊，我們有槍。」

　我擦，白少南有槍這事連他都知道了？我側臉一看，白少南正尷尬的拉上衣下襬呢。

　少年用沙啞的嗓音說：「我沒惡意，只是想看看誰在和齊紅星作對。」

　等等，齊紅星，浪漫公主號，臥槽！

　我指著少年問：「浪漫公主號上面的炸彈是你放的？」

　少年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說：「我不知道你的人那晚也要行動，如果有人被誤傷，我很抱歉。」

　我擦，抱歉？抱歉有毛用啊！要不是那晚去砸船的是小八，換個人絕對有死無生！

　我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劉軒轅玩味的看著少年，突然說：「你這馴鳥的本事，誰教你的？」

　少年愣了愣，說：「我自己從古書裡學的，書是在鄉下老房子裡找到的。怎麼了？」

　劉軒轅噓了一口氣，然後說：「我問完了，你們想怎麼處理這小子，我不管。」

　我奇怪的看了劉軒轅一眼，這小子一副疲沓樣子，根本不和我對視，搞的我很無奈。

　要說對馴養靈獸這種事情，四人中肯定是劉軒轅這小子最懂行，但他直接撂挑子，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往下進行，誰知道這奇奇怪怪的少年有沒有什麼其他詭異的攻擊手段，萬一中招了，醫院估計不給看的。

　「你為啥要對付齊紅星？」

　我衝著少年問。

　「齊紅星該死！」

　少年的眼裡閃過一道深邃的恨意，蒼白的臉不由的扭曲起來。

　我擦，深仇大恨啊。

　我還想再問的時候，一直沒出聲的陳鋒開口了：「你叫什麼名字？」

　「苟延。」

　陳鋒隱蔽的和白少南交換了一個眼色，我甚至看到白少南微微點了一下頭。

　陳鋒又說：「有工作嗎？」

　這個問題轉變的太過突兀，以至於苟延呆了一下，才怔怔的說：「沒有。」

　陳鋒說：「來我們公司吧，我們公司正招人呢，五千塊一個月，嗯，你來的話包吃住。」

　「我什麼都不會，能幹啥？」

　「當保安。」

　臥槽，我才是老闆好不好！

　就這樣，奇怪的苟延成了我們海神之怒公司的第六名保安。

　留下白少南和苟延一起收拾東西，我跟著陳鋒、劉軒轅返回馬興華的宅子。

　路上我問陳鋒為啥要招苟延進公司，他死活不說，劉軒轅倒是說五千塊一個月雇一個懂鳥語的人賺大了。

　「你咋知道他懂鳥語？還是聞出來的？」

　「看出來的。」

　「怎麼看的？」

　「一般馴鳥的人只能通過簡單的手勢、語言和鳥類溝通，可是那個苟延，他和渡鴉交流的時間太長了，也太複雜了，只有一種可能，他懂鳥語。」

　解釋完這些，劉軒轅又意興闌珊的說了句：「可惜這小子不是專門馴養靈獸的家族傳人。」

　回到馬興華家，劉天元老爺子已經回屋休息了，劉軒轅趕緊去把情況匯報給他爺爺，我這才發現，原來這爺孫倆就住在我們房間樓下。

　晚飯時分，馬興華回來了，我領著陳鋒去向他告別。

　馬興華這次很客氣，也更加熱情，顯然對於一個能讓齊紅星認慫的人，即便是船王，也要保持最起碼的尊重。

　在馬興華家吃過晚飯，我和陳鋒開著保時捷回雅苑酒店去了。臨走時劉軒轅對我說，這幾天會和他爺爺一起去拜訪我。

　這小子天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有什麼事。

　酒店的房間我沒退，一直保留著，大堂經理見我回來，很是驚訝了一番，畢竟在南安，被齊紅星大張旗鼓進行搜捕的人敢大搖大擺的出現，絕對是個新聞。

　白少南和苟延也趕來匯合，又另外給他倆各自開了一間房，這才算完事。白少南這小子，一進門就先從地上撿起一張小卡片，按照上面的電話就撥了出去，卡片上印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

　臥槽，沒看出來，這小子平時人模狗樣的，竟然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