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就要吃兔兔10
楚瀾織了一整夜, 聞溪靠著他的肩膀, 打了個哈欠, 眼睛裡蒙上一層帶著困意的水霧,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感覺到肩膀上小兔子平穩的呼吸聲後,楚瀾急促的心跳聲才平緩下來, 手下不知疲倦的動作也慢了起來, 悄悄偏頭看了一眼睡著的小兔子。
白皙的臉頰上微微一抹紅暈, 像脆甜可口的水蜜桃,楚瀾覺得乾淨的臉頰上分明寫著三個大字——
來親我。
楚瀾順理成章地親了一口。
他心安理得。
第二天清晨。
聞溪剛醒, 睜開眼睛,直起身來,他揉了揉腰,側靠著睡了一晚上,腰怪酸的。
“醒了?”
聞溪驚愕地發現楚瀾就坐在他身邊,懵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昨晚的事情, 瞧見他膝上放著織好了一大半的圍巾,一時語塞。
聞溪:“……”
聞溪訝異道:“他就在這兒織了一整夜?”
系統語氣肯定:“沒錯。”
聞溪失望道:“什麼也沒做嗎?”
那怎麼可能。
可是系統就是不想告訴他。
系統回答特別誠懇:“沒有。”
聞溪:所以“我和他,安安靜靜坐在床上, 除了織圍巾什麼也沒做, 織了一整夜???”
這連蓋棉被純聊天都說不上啊。
……他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楚瀾這只大型兇猛動物,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這麼溫順?
簡直比他還像兔子。
聞溪特別想搖著楚瀾的肩膀, 對他大聲喊道:“能不能亮出你的獠牙!”
今天小兔子被狼吃了嗎?
沒有。
楚瀾站起身來,將織好一大半的圍巾放下,衣衫並無絲毫褶皺, 面上也沒有疲憊之色,反倒神采奕奕,像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唇邊竟帶著一抹春風拂面般的笑意。
他溫聲道:“快織好了,今晚……我能不能再來?”
他的話和語氣實在曖昧,想纏著絲絲縷縷的糖漿,嗆得人心裡全是甜絲絲的,聞溪紅著臉點點頭,待他走後,面對現實,又喉頭一哽。
晚上又來他這兒打毛線織圍巾嗎?
大把美好的時光就這麼浪費了,唉。
可不可以藏在被窩裡兩個人一起織愛的毛線。
聞溪捂住臉,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們倆誰都不知道,外邊的狼也一晚上沒睡,激動得狼血沸騰。
“一個時辰過去了,王居然沒按時出來。”
“兩個時辰過去了……還在裡面。”
“三個時辰過去了,依舊沒有出來⊙⊙”
“一整夜過去了,王每日按時起床的時間過去了,沒有出門,一整夜!!!”
守門的狼徹夜不眠,激情播報,大家會心一笑。
不小心睡著的狼清晨驚醒,聽到最後一句,帶著慈祥的迷之姨媽笑,又安心地去睡回籠覺了。
另一邊的長老們已經開始給楚瀾籌備婚禮了。
長老一:“我們王,就是這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看他春風拂面,感覺明天就能抱狼崽了。”
長老二:“我王真是我族楷模。”
楚瀾皺著眉看整整齊齊站成一排,抬頭挺胸直視他的長老,低聲問:“有什麼事嗎?”
長老一:“大王,喜宴要擺多少桌,兔族族人我什麼時候去請過來?”
長老二:“豹族前幾日炫耀他們大王三年抱倆,我們喜宴一定要給他們發喜帖,揚眉吐氣!”
長老三:“成親的喜服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了,我覺得最好請鳥族族長親自來編織……”
楚瀾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
長老們一臉我明白的表情,楚看著覺得瘮得慌。
長老一清清嗓子,鄭重道:“我們妖族也是看重女子清白的,大王你在人家屋裡待了一夜,肯定是要負責的,早日和她成親為好。”
楚瀾淡淡道:“我和他清清白白,你們別多想。”
長老二:“同睡一張床的清白?”
楚瀾糾正道:“我們沒有同睡一張床。”
他皺著眉:“總之你們別瞎想了,都回去吧。”言罷便轉身離去。
長老們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長老一:“同住一間房。”
長老二:“不睡一張床。”
長老三:“我們大王莫不是個沒用的?”
……
長老們陷入了對他們的大王深深的懷疑當中。
楚瀾關了房門,原本波瀾不驚的臉才浮上可疑的紅暈,他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冷不丁又想到昨晚小兔子臉頰上柔軟的觸感,心裡又像澆灌著一勺勺蜜糖。
有些事情,得徐徐圖之,不能太急。
堂堂狼族大王,今天也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了。
第二夜過去後,楚瀾美滋滋地戴上了“兔兔親自為他織的圍巾”,在這個春意融融,陽光溫煦的日子裡,戴著厚實暖和的圍巾,有些飄飄然。
聞溪從被子裡爬起來,雖然楚瀾抱著他睡了一晚,暖和又舒服,可是連著兩天晚上沒遇見小貓,心中空空落落的,嘴角往下垂,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楚瀾摸了摸柔軟厚實的圍巾,問道:“怎麼了?”
聞溪悶聲道:“皎皎好幾日沒來過了。”
楚瀾疑惑道:“皎皎?”
聞溪點點頭:“就是那只小白貓。”
楚瀾:“……”他都快忘了那只礙眼的貓了。
聞溪想了想,仰頭同楚瀾說道:“今日設宴,他可能會到處亂跑,小叔叔你若是看見了,可千萬要提醒我。”
楚瀾點頭應下。
他要是看見了,可能會把那只貓扔到八百里以外的山頭去。
聞溪眉眼彎彎,從床上跳了起來,給楚瀾理了理脖子上和現在溫度十分不相符的圍巾。
圍巾雪白柔軟,非常好看。
楚瀾過生日穿了一身平常從不穿的基佬紫,也非常英俊。
但是兩者結合十分辣眼睛。
不過這條圍巾好歹名義上是聞溪“親自”編織贈送的,無論如何也要讓它搭配得看起來沒那麼醜得想讓人自戳雙目。
楚瀾垂眸看著認真小心地給自己整理圍巾的小兔子,昨晚他早早把圍巾織好,抱著他暖暖的睡了一晚上,小兔子頭髮還有些淩亂,卻皺著臉嚴肅地給他理衣服。
對比起楚瀾來,他是個小矮子,為了夠著他脖子上的圍巾,手臂舉得極高,弄了好一會兒聞溪還是不滿意,手也酸了,只好努力踮起腳,甩了甩手,繼續比劃著圍巾,想要繞出最好看的效果。
楚瀾要被這只矮矮的小兔子萌死了。
聞溪還穿著寢衣,烏髮披散,睡眼惺忪,努力踮著腳,楚瀾看得心都化了,兩人挨得那麼近,他伸一伸手就能將小兔子攏進懷裡,兩隻粉嫩的兔子耳朵從如鴉的發間冒了出來,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心砰砰直跳。
想把他攬進懷裡。
想親一親他軟綿綿的臉頰。
所以到底是誰教的他“感情要徐徐圖之”這個道理?
楚瀾心裡憋著一口氣,開始怨恨起這句話來,可是他又不敢真太過唐突,怕一不小心就把人嚇跑了。
他沉思片刻,握住聞溪的腰,用力將他抱了起來,舉高了些。
聞溪:“!”
他突然被舉高高,嚇了一跳,身體一時不穩,臉砸進柔軟的圍巾中,茫然地從軟白的兔毛裡抬起頭來。
楚瀾咳了一聲,正色道:“看你太累了,我想幫幫你。”
聞溪感受著腰上手掌傳來的溫熱:“……”
你幫幫我脫離單身兔族群可以嗎?
無奈楚瀾看起來十分正經,聞溪也浪不起來,紅著臉老老實實給楚瀾整理圍巾,最後乾脆在他脖子旁邊繞了毛茸茸一圈,看起來像落了一圈小雪團,有種奇特的可愛。
楚瀾小心將他放下,聞溪落了地,見圍巾一角不經意間露了出來,又抬手將它塞了回去。
像丈夫出門,給他整理衣服的細心體貼小妻子。
楚瀾心中柔軟,想起昨日長老說的“籌備婚事”,頓時嚮往起來,其實,感情雖然要徐徐圖之,但是成親的諸多事宜可以早早先準備著。
楚瀾覺得自己真是貪心不足,從前只覺得有一條兔毛圍巾,可以任他埋在毛茸茸的世界裡蹭來蹭去,如今卻又絲毫不滿足,想把整只兔子搶回去。
搶回去,在兔子身上寫兩個大字——
我的。
聞溪昨晚睡得足,這會兒徹底醒了,又精神起來,想到今日族中肯定很熱鬧,不由得有些雀躍。
他腳傷沒好多久,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熱鬧過了。
楚瀾摸摸他的頭:“今天想怎麼玩都行。”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這樣就挺好看的,不必一直穿女裝,狼族很安全,不用擔心。”
往年族中還會宴請臨山和關係不錯的別族妖怪前來,今年他怕人多眼雜,特意叮囑過不用請旁人,雲霧山的妖怪們熱鬧熱鬧即可。
長老們早早就知道那只小寶貝兔子在給他織圍巾,估摸著他顧不上春暖花開風和日麗就要把圍巾戴出來,巴不得不請別族人來,只是族內慶祝一番,再送些酒水糕點給雲霧山別的小妖們。
狼族也喜歡圖喜慶,各家各戶早早便掛上了紅燈籠,煞是好看,聞溪換回了男子常服,也省得梳頭,把兔子耳朵藏了起來,跟在楚瀾身後便出門了。
路上遇到不上前來賀壽的妖怪,白鬍子的榕樹爺爺帶著小豆丁一樣矮矮胖胖的蘿蔔精,蘿蔔精一見到聞溪便嚇得躲在了榕樹精身後。
居然有一隻兔子!!!
好……好可怕!
他像一陣小旋風,嗖的一下把賀禮塞給楚瀾,便又瑟瑟發抖地躲在榕樹精身後,榕樹精無奈地推了推他:“爺爺,你是千年的老妖怪了,怎麼還這麼怕兔子?”
蘿蔔精搖搖頭,繼續瑟瑟發抖。
聞溪:“……”
楚瀾含著笑謝過兩人之後,蘿蔔精便飛速地拉著榕樹精離開了,兩個老人家健步如飛,如閃電般飛速消失。
路上族內別的狼見了聞溪,也大氣不敢出,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聞溪鬱悶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他這麼柔軟、弱小、可愛的小兔子,怎麼個個都怕他?蘿蔔精天生怕他就算了,怎麼一隻只狼也怕他怕得不行?
他青面獠牙,面目可怖嗎?
楚瀾心中一動,握住他的手:“不可怕。”
聞溪吐出一口氣,又聽他溫聲道:“很可愛。”
悄悄勾搭上的十指緊緊握在一起,聞溪壓下歡快地想跳出來的耳朵,小心藏好,抿了抿唇,耳根微紅。
楚瀾見他低著頭並沒有拒絕的意思,心下也大膽了些,扣緊他的手,兩人並肩往前走。
垂柳如絲,葉片鵝黃嫩綠,深深淺淺一片,柔韌的枝條隨風拂過兩人發端,似乎是怕驚擾了兩人,又悄聲滑落。
好不容易找到楚瀾彙報要事的長老一愣,連忙放輕,步伐悄悄離開。
其實他是來邀功尋賞的,機智的他早早備好了禮品,在楚瀾生辰這天寄到了聞溪遙遠的家中,美名曰生辰之日同喜。
聞溪爹娘拆開異常豐厚的禮品,連忙寄了一份回來,並由衷地感歎楚瀾真是個好人。
英俊挺拔,修為高深,俠肝義膽,為人厚道,夫妻倆能想到的讚美詞都用在了楚瀾身上,並不約而同地感歎道——
“以後我們兒子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啊!”
楚·好人·瀾牽著小兔子的手,沿著垂柳小徑在族中漫步,聞溪時不時伸出另一隻手給他擺弄頸間毛茸茸的雪團,兩人慢慢閒聊著,時日變得柔和又綿長。
楚瀾帶他在一棵桃樹下停了下來。
桃香清甜馥鬱,春風陣陣,落英繽紛,楚瀾替聞溪拂去落在他發間的花瓣,笑道:“我曾在這裡埋下一壇酒,算算日子,應該能開壇飲酒了。”
聞溪眼睛一亮,他從來都是個小酒鬼,歷經多少個世界都改不了,可惜他酒品不行這個習慣也一直延續下來,楚瀾從來不讓他多喝。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楚瀾手裡那一壇酒,像揉碎的星光灑落在眼底一般,充滿了垂涎和期待。
楚瀾瞥了一眼,兀自把蓋子掀開,醇厚悠長的酒香彌漫開來,聞溪嘴唇動了動,就差沒湊前來把酒搶過去咕嚕咕嚕灌進去了。
楚瀾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被酒香熏得有些微醺,也不顧什麼“徐徐圖之”了,逕自灌了口酒,唇舌之中含著一口清冽幽香的酒,湊過去和聞溪挨得極近,吐字之間還帶著晃動的酒香。
“想喝嗎?自己過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