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暑假過後開學， 念初的氣色比起之前要精神很多，面色紅潤， 笑容明亮， 在她身上積壓了許久的沉鬱一掃而光。

　工作室的眾人都笑著打趣，看來是愛情滋潤的好。

　平日裡李安然經常會來接她回家，一來二去，大家也都熟了，見面都會笑著問候兩句，但他唯有每次見到紀雲，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念初記得李安然第一次聽到紀雲叫她妹妹的時候， 幾近是咬牙切齒的問。

　——他叫你妹妹你叫他什麼？

　——師兄。

　念初一邊回答， 一邊偷偷地打量他。

　話音落地，那張臉上的神情才勉強緩和幾分。

　須臾， 又不滿的補充。

　——以後不許他這麼叫你。

　——喔。

　念初點頭， 乖乖的答應。

　第二天，在紀雲再次叫她妹妹的時候， 念初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

　——你不准再這樣叫我了， 我男朋友會生氣。

　說完， 便看到身旁的紀雲尷尬的笑了笑，悻悻的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又小聲的開口，滿臉的委屈和無辜。

　——那我只有叫你小師妹了。

　「……」

　李安然後來聽到這個稱呼之後，臉色比起上次更差了幾分。

　一個是小師妹，一個是師兄。

　當他沒有看過笑傲江湖嗎？

　過分。

　當天晚上他把白天生的悶氣在念初身上狠狠的討了回來。

　這段時間心態調整過來之後，念初畫畫時又找到了往日的感覺， 沒有焦慮，急躁，自我厭棄。

　而是不緊不慢，享受著一筆一筆輕描塗抹，看著腦海裡的畫面一點點躍然紙上的快樂。

　大二的時候念初又出了一本作品集，銷量出乎意料的好，唯美小清新的畫面和顏色，虜獲了大片的少女心。

　出版社那邊趁熱打鐵，馬上打出了下一季的預告。

　接著三天兩頭的找她催稿，爭取早日上市。

　畫畫是一件極其精細漫長又耗費時間的事情，而且很多時候畫出來的東西本不能讓自己滿意。

　上了大二之後課業也更加繁重起來，一整個學期就在忙忙碌碌中流逝，寒假來臨，下一本畫冊才完成了不到一半。

　在編輯威脅著要上門催稿之後，念初把自己關在家裡畫了大半個月，終於交完了全部畫稿。

　然而此時B市已經迎來了初雪，春節將至。

　她的二十歲生日，即將到臨。

　年關，李安然依舊忙得分不開身，算一算兩人已經快半個月沒有見面了，每天只是打上一兩通電話聊上幾句。

　念初掐著手指頭算他什麼時候回家。

　生日那天一大早，譚敏就給她做了長壽麵，盛在白瓷碗裡上面撒著幾段蔥花，看起來分外有食慾。

　中午舒佳便過來和譚敏一起在廚房忙碌，打算做一頓豐盛的晚宴，念初幫她們打著下手，不知不覺，天色漸晚。

　一直到飯菜上桌，才聽到外面汽車的聲音。

　門口傳來響動，李安然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念初立刻跑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大衣。

　小臉瓷白，笑容柔軟，像個乖巧的小媳婦，李安然很想把她壓在牆上好好親一通，卻又只能想想作罷。

　念初拉著他在桌前坐下。

　兩家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坐在桌子旁閒話家常，念初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埋頭在下面玩著李安然的手指。

　他手生得好看，十指纖長骨節分明，白皙，指甲圓潤光滑。

　念初捏著他的手，時而放在掌心，時而又塞進他的指縫，低著頭，玩得不亦樂乎。

　她真的是太久沒有見到他了，導致於這樣子的小親熱都能讓她歡喜不已。

　耳邊大人們說著話，念初沒留神他們在說什麼，忽的，一道熟悉的聲音插了進去。

　有些突兀，又十分的自然，語調平靜溫和，稀疏平常的像是和方才一樣，在閒話家常。

　「念叔叔，譚阿姨，過了今天念初就二十了，我想先和她訂婚可以嗎？」

　念初驟然抬頭，手裡動作停住，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面前的幾位大人卻都是一臉意料之中的神情，譚敏看著他笑得格外滿意，旁邊的念清也在旁邊一臉欣慰的點頭。

　「我們當然是沒有意見，主要是看唸唸怎麼想的。」

　李安然就著這個姿勢握緊了她的手，側頭，滿臉笑意，聲音柔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唸唸，你願意嗎？」

　幾乎是不做思考的，念初立即點頭，先是愣愣的輕輕點了點，隨後大力的，帶著大大的笑容，非常肯定的點頭。

　「我願意啊。」

　雖然沒有華麗浪漫的求婚，也沒有玫瑰鑽戒，但只要是你，哪怕什麼都沒有我也願意。

　夜裡，念初躺在床上時依舊有些恍惚，先前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錯覺，然而跳動得異常快速的心臟在提醒她。

　那是真的。

　真的，要成為法律意義上在一起的兩個人了。

　雖然從開始到現在，念初都從來沒有想過和他分開，結婚幾乎是理所當然的時候，可是當這個事實真正的被擺到眼前時，還是有些異樣的幸福感。

　她想像著以後的種種，忍不住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捂著臉，偷偷地笑了。

　床頭手機傳來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念初抬手點開，屏幕上顯示著短短一句話。

　——到陽台上來。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下床，念初踩著拖鞋飛快的打開了落地窗玻璃門。

　李安然正站在對面，笑得格外溫柔，冬日雲層厚重，遮住了往日皎皎月光，但此刻念初依舊無比清晰的看清了他的神情。

　「冷嗎？」李安然朝她伸出手。

　「過來。」

　念初熟練的踩上欄杆跳了過去，李安然接住她，飛快的關上門回到房間，把念初塞到了被子裡。

　她只穿著棉質的睡衣就跑出來了，即使只有短短一瞬，依舊凍得有些發涼，李安然緊緊抱住她，搓著懷裡人冰涼的手腳。

　「想我了嗎？」他一邊揉著念初的手一邊吻著她的頭頂。

　「好想好想」，念初往他懷裡拱了拱，聲音脆生生的。

　李安然低笑兩聲，隨即低下頭來親她，從額頭一直流連到唇邊，在嘴角唇上輾轉許久，方才溫柔的探進來。

　捲著她的舌輕輕纏綿著。

　念初的身子一點點暖和起來，手腳卻依舊貼在李安然身上捨不得移開，他皮膚的溫度暖和又舒服，比起柔軟的唇舌更加討人喜歡。

　前者是溫和熨帖沒有攻擊性，後者一不小心就會掠奪她的呼吸，讓她臉紅心跳，驚慌失措。

　不出片刻，念初無力的倚在他懷裡喘息。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在她身上四處流連，念初半闔著眼，手腳虛軟，毫無反抗之力。

　他每次到最後一步都會自己停住，念初習慣性的沒有任何戒備，直到腿間被抵上了異物。

　神魂具驚，念初猛地睜開眼，驚恐的盯著面前這人。

　「唸唸…」李安然啞著嗓子，低頭親吻著她的脖間耳後，聲音細碎清晰的傳來。

　「從第一次做夢夢見你之後開始，我就一直在等著你長大。」

　他動了動，讓兩人的身體更加貼近，念初幾乎是被灼到般縮了縮，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

　李安然又側頭，吻了吻她的唇，低聲呢喃。

　「現在可以…」

　「吃掉你了。」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念初有些模糊了，那時整個人已是渾渾噩噩，理智盡失，只記得最開始被貫穿的刺痛。

　還有不停落在她肌膚上柔軟溫熱的唇，和柔到骨子裡的安撫聲。

　到後來，整個人就像是風雨中飄搖的一隻小船，蕩啊蕩啊沒有停歇。

　一覺醒來，身子猶如散架一般，渾身痠痛，腿間尤為劇烈，念初輕輕嘶了一聲，腰間的那隻手臂已經收緊，把她往懷裡摁。

　「唸唸…」，李安然親著她的耳朵，聲音低柔的不停叫著，陣陣熱氣噴灑在上頭，捲起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浪潮。

　念初抬腿蹬了蹬他，試圖分開兩人的距離。

　李安然低笑一聲，大手一收，把念初往懷裡攏得更緊，兩人身子貼得嚴絲密合。

　柔軟細膩，他本能的輕輕蹭了蹭。

　念初瞬間羞憤不已，昨夜的記憶不可控制的湧了進來，她臉上溫度一點點燒了起來，雙腿開始發軟。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兩聲脆響，伴隨著舒佳的聲音。

　「安然，起來吃飯了。」

　腦海一根弦立刻被崩斷，念初飛快推開他擁被坐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去翻他床頭手機，終於，在床頭櫃上找到。

　她立刻按亮屏幕。

　十點整。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