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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107章
第107章 屈與直

  季月棠老老實實地開始讀訴狀, 他倒沒什麼不樂意的, 只是孟七七聽到中途便打斷他,問:「你到底寫了幾頁紙?」

  季月棠數了數, 答道:「十頁。」

  孟七七聽得滿腦袋之乎者也, 都快睡過去了, 簡直不敢想像他是怎麼在一夜之間寫出這整整十頁紙來的。

  有病吧?

  「別念了,坐下陪我喝酒。」孟七七親自給他倒酒。

  季月棠卻搖頭拒絕, 道:「夫子說了, 學生不能飲酒。何況現在還是巳時,飲酒傷身。」

  孟七七:「你們夫子沒有教過你, 長輩的話一定要聽嗎?」

  季月棠搖頭道:「夫子說, 不可偏聽偏信。」

  孟七七挑眉, 自己把酒喝了,不去自討沒趣。

  不過片刻光景,孟七七三杯酒下肚,神情愈發慵懶, 眸光卻更清亮。季月棠在旁默默看著, 忍著沒說話。

  轉眼間, 孟七七又一杯酒下肚,倚在桌旁迎著季月棠不贊同的目光,晃了晃酒杯,道:「我大師侄管得嚴,趁他不在,多喝兩口。」

  一壺酒的時間, 一掠而過。

  雅間的門沒有關,樓上樓下的說話聲暢通無阻地傳入兩人耳中,不多時,季月棠便聽出了些特別的意思。

  「聽說林家的那位公子死了!」

  「脖子裡都是血呢,我今天早上就在灑金街,親眼瞧見的!」

  「是啊,據說雙方打了起來,那位大人的頭都被打破了……」

  「公主府的大門據說至今仍然緊閉,我聽城東的那個乞丐頭子趙四說啊,今早看到有輛大馬車送殿下出城了,就去了城外的望月庵!」

  「你們說如今聖上這旨意,是想袒護誰呢?」

  「噓,你不要命了!」

  「……」

  坊間的小道消息,總是那麼的不靠譜。有說這個死了、那個被分屍的,更有甚者,造謠公主殿下被送去尼姑庵出家。

  繼續往下聽,還有人議論孟七七。

  「昨兒不是那個什麼劍閣的仙君說保林家人不死嗎?現在人都死了一個了,據說他還躲在客棧裡沒出來呢。」

  「可不是嗎……」

  「我看那仙君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這當的是縮頭烏龜呢!」

  「這事兒本來也與他沒有關係吧?」

  「可他不是那周自橫周大俠士的後人麼?」

  「原來是周大俠士的後人啊,那可不得了!」

  「周大俠士可是個一等一的大俠啊,這大傢伙都知道!」

  「但你們說這後人是不是太窩囊了點?」

  「……」

  季月棠凝神靜聽,抬眸看著孟七七,卻見他仍氣定神閒,絲毫不為外頭的閒言碎語所困。季月棠便好奇問道:「林公子真的死了嗎?」

  孟七七反問:「這條路是你指給他的,你覺得呢?」

  季月棠搖搖頭,道:「我只是讓他來找你,並非讓他去尋死。」

  「小秀才,有個道理你不明白——找我就等於找死。」孟七七微微笑著,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不會的。」季月棠望著孟七七的眼,目光堅定。

  「你對我倒是有信心,跟我來吧。」孟七七逕自往門外走去,也不管外頭的人正如何議論他,他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神色平靜地穿過走廊,走下樓梯。

  賓客盈門的百花樓,彷彿一下子從春日過度到了寒冬。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更有甚者,被孟七七冷漠的眼神掃過之後,面紅耳赤。

  而孟七七呢,他自一句話都不說,迤迤然揚長而去。

  季月棠大步跟上,問:「仙君不介意他們如此說你嗎?」

  孟七七轉頭看他,道:「我介意啊。」

  「可你為何就這樣走了?」季月棠又問,他不覺得孟七七是這樣一個風輕雲淡之人。

  「這你就不懂了,一看你就是個運氣好的,背後說人壞話的時候從沒被正主抓到過。」孟七七道。

  「我從不背後說人壞話。」季月棠說罷,又想了想,補充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孟七七笑了,「你又不是佛祖。」

  季月棠仰頭問:「佛祖說的便都是對的嗎?」

  「也不全對。」孟七七頓了頓,道:「至少他說不能吃肉是不對的。」

  季月棠:「酒肉穿腸過?」

  孟七七:「佛祖心中留。」

  二人對視一眼,終於找到了彼此間的一個共通點。

  片刻後,孟七七帶著季月棠到了一個名叫「寒軒」的地方。這地方就在西林書院不遠處,隔了約莫三四條街,屋前梧桐屋後流水,門扉大開,卻無一個門房。

  「寒軒詩社。」季月棠雖久不在神京,但對於這個地方,也有所耳聞。

  「你知道?」孟七七問。

  「神京的學子都知道,寒軒詩社是許多讀書人嚮往能加入的地方。據說陛下還是太子時,當時的太子太傅便是詩社一員,也是我們西林書院出去的。這寒軒詩社雖門檻極高,卻只看才學不論出身,連這詩社大門也是日日敞開,不設半個門房。只是寒軒詩社被捧得太高,成員個個飛黃騰達,倒讓普通學子為之卻步了。」季月棠道。

  聞言,孟七七抬頭望著大門匾額上的「寒軒」二字,負在背後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我們不去管林家那件事嗎?到這裡來做什麼?」季月棠問。

  「林家的事?我到這裡來,就是為瞭解決林家的事啊。」孟七七道。

  「可這裡並非防衛司,也不是公主府。」季月棠平靜地陳述事實。

  「你能指點林家人找上我,難道看不出林家背後真正的貓膩?」孟七七一邊說著,一邊往寒軒中走。

  季月棠跟上去,道:「我確實並未想到他們能拖家帶口地找到客棧。」

  孟七七回頭道:「那我考考你,你覺得這會兒,林姑娘是死還是活?」

  季月棠微怔,此時他們已沿著進門的石子小路走到了寒軒深處,繞過一個小池塘,看見了假山畔八角亭中正在賞花吟詩的幾個身影。

  對方也發現了他們,立刻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匆匆從亭中而來。

  季月棠看著思忖片刻,道:「我覺得林姑娘應該還活著。」

  孟七七又問:「那林公子呢?」

  季月棠微怔,遂即想到一個可能,道:「我覺得林公子應該也還活著,所以仙君你一點兒都不急。」

  「是啊,可我一點兒都不開心吶。」孟七七看著近在眼前的小廝,餘光瞥著藏在暗處的各個護衛,忍不住再次活動活動手指,道:「他們既然把我扯進來了,那麼現在就得按照我們劍閣的規矩來玩。」

  「孤山劍閣是什麼規矩?」季月棠好奇地問。

  「一個字——直。」孟七七的右手搭在劍柄上,元力已在經脈中運轉一週,從掌心附上劍身。他並未遮掩,於是藏在暗處或明處的幾十來號護衛先後都有了反應,那前來問話的小廝也警惕地在相距十來步處停下。

  「你們是誰?來這兒做什麼?!」小廝警惕呵斥。

  孟七七沒理他,側頭與季月棠補充解釋道:「其實還可以更簡單地總結為兩個字,從前周自橫說的,就是——打他。」

  季月棠忍俊不禁,道:「如果我沒有看錯,亭子裡的可是二皇子殿下。他自幼身體不大好,陛下很寵愛他。」

  「那就更要打了,萬一他明天就死,我總不能追到閻王爺那兒去打他。我們孤山劍閣最講道義,從不記隔夜仇,今日仇,必須今日報。」說著,孟七七含笑的眸子掃過四周,道:「打死算我的。」

  誰知孟七七如此霸氣宣言之下,季月棠卻迅速後退了一步。

  孟七七挑眉,他便攤手道:「我打不過啊,仙君,我才九歲。」

  觀世音菩薩才信你九歲。

  與此同時,吉祥客棧外仍是一片人頭攢動。人多,卻並不擁堵,並不吵鬧。

  陳伯衍的劍籬再現,劍籬後面是一張桌子,桌子後面坐著一個儒雅青年,此時此刻他正拿著筆在紙上寫字,並時不時抬頭溫和地與對面的人說話。

  他說道:「其實不難,你只需發一個誓便好了。」

  「這……」對面那男子卻十分猶豫,面對著沈青崖的微笑,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沈青崖讓他發的誓很簡單,只有一句話——我所說一切皆為事實。

  否則,橫在二人之間的這道劍籬便會拔地而起,瞬間將之斬成渣子。當然,沈青崖親切地告訴大家,他們會保證所有人的人身安全,即便有人觸發了劍籬的攻擊,他們也會及時把人救下。

  這招是孟七七想出來的,損,但有用。

  沈青崖在這兒坐了大半天,愣是沒一個人敢上前鳴冤。

  這讓沈青崖有些詫異,也有些失望,他以為這麼多人裡,總有一兩個是真的有冤屈。看來孟七七再次說對了,真正有冤屈的人,往往被現實灌了滿嘴的烙鐵,把喉嚨都給燙糊了。叫得最響亮的,反而都是咬人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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