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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79章
第79章 四海堂

  「他怎麼來了?」沈青崖放下筷子, 很是驚訝。

  孟七七亦蹙眉, 走到窗邊透過縫隙仔細打量著外頭的情形,沉默不語。鬼羅羅的出現實屬突然, 這樣一個任意妄為的人, 很容易把局面打亂。

  要讓他進來嗎?

  孟七七略作思忖, 回眸道:「子鹿,你去外面說一聲, 就說今天我不見客。」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 最好的不受干擾的辦法,就是把它完全隔絕在外, 給自己留出足夠的時間應對, 甚至反將一軍。

  沈青崖卻略顯擔憂, 道:「可他是鬼羅羅,萬一強闖又該如何?」

  「不會的。他身後跟著的那些人,應是公主府的人,這很好認。我現在還無法確定他為何會與公主府扯上關係, 但他此刻一定用的假身份, 代表著公主的顏面。除非他想讓公主府與孤山劍閣敵對, 否則必定得收斂些。」孟七七轉眼間便已想通其中關鍵,語氣篤定。

  沈青崖會意,這便往屋外去。

  孟七七交代蔡東家儘管回屋歇息,不用理會外面的一切,隨即自己也回了二樓的房間。

  孟七七的天字二號房是臨街的,推開窗就能看到樓下客棧大門處的情形。沈青崖已轉達了孟七七的話, 所有人都被隔在劍籬之外,不得上前。

  劍還未消散,如冰晶一般剔透,美輪美奐,卻又散發著徹骨寒意。

  鬼羅羅果然沒有如以往般我行我素,只是笑問:「若公主殿下親自前來,他也不見麼?」

  陳伯衍的聲音比方才更冷漠幾許,道:「昨夜有人兩度強闖客棧,小師叔為此費了些心神,是以今日有些乏了。在下代小師叔給公主殿下致歉,望殿下不要見怪。」

  「哦?是誰敢找孤山小師叔的麻煩?」鬼羅羅饒有興味地掃過一旁恍若石化般站在原地的五道山人,又掃過後面的陳墨諸人,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笑意。

  五道山人頓覺受辱,可此地之人他一個都惹不起,又怕陳伯衍提起舊事,只得乾笑道:「誤會、這都是誤會。」

  五道山人尚且如此,把他當作依仗的陳墨等人心中便更加慌亂了。可偏偏陳伯衍與鬼羅羅都不再言語,無數道視線落在他們身上,來回逡巡。

  無人敢說話,來往的路人見到這麼大的陣仗,膽小者慌忙繞過,膽大者閉嘴張望。周圍那一道道劍,就像懸在他們頭頂的鍘刀,他們在此,無異於——當眾行刑。

  五道山人頭皮發緊,當即一個巴掌拍在陳墨後腦,硬生生讓人跪倒在地,並怒道:「還不快跪下磕頭認錯!你個沒眼力見的蠢徒,平日裡就喜歡仗著為師的身份狐假虎威,為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陳墨被這一巴掌拍懵了,膝蓋重重跪地,臉色煞白。聽著師父的謾罵,他回過神來,眸中掠過一絲憤恨,卻又無力反抗,只得低頭趴伏在地上,咬牙認錯:「請幾位仙君原諒我有眼無珠,晚輩知錯了,請仙君責罰!」

  五道山人不禁暗自鬆了口氣,這徒弟修仙資質平平,可最會來事,也最機靈,不枉他悉心教導。

  陳伯衍卻問:「你錯在何處?」

  陳墨被問懵了,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卻又在觸及陳伯衍時立刻低頭,答道:「晚輩……晚輩不該打擾幾位仙君休息,更不該衝撞仙君,實在該死、該死!」

  陳伯衍蹙眉,顯然對答案並不滿意。

  陳墨低著頭不知道情形,五道山人卻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焦急,便下意識地如往常一般揮起拂塵朝陳墨身上甩去,「你這孽徒——」

  陳墨咬緊牙關,卻不敢瑟縮,他知道一旦他躲了,師父會更不高興。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他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去瞟,只見五道山人的拂塵似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保持揮下的姿態停滯半空,無論五道山人如何拉扯如何用力,甚至漲紅了臉,拂塵都紋絲不動。

  整個畫面,滑稽至極。

  陳伯衍五指微張,恍若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山人何必動粗?」

  五道山人氣急,奈何他這些年疏於修煉,三境的修為卻只比得上二境大圓滿,單論元力雄厚,根本比不上陳伯衍。可被人當眾羞辱,這口氣他嚥不下,語氣便不由夾雜了幾分生冷,道:「我管教我的徒弟,何錯之有?」

  「教不嚴,師之惰。若山人真為他好,當勤加管教,教之以品德,束之以禮法。一味打罵,恐徒增怨懟。」陳伯衍徐徐道來,一身氣度如朗月清風,雖神色仍過於冷峻,卻叫人於畏懼中生出一絲歎服來。

  仔細想想,陳伯衍其實並未傷害任何一個人,甚至腳步都未曾動過一下。

  說罷,陳伯衍鬆開對拂塵的箝制,又掃過陳墨、李哥諸人,道:「無論修士亦或平民,皆為蒼生,當平等待之,更不可無端欺壓。你們若能明白這個道理,比下跪百次,更有用。山人覺得我說得可對?」

  李哥本想跟著一起下跪,聞言哪還敢跪?站又不是,跪又不是,臉上似被陳伯衍扇了一個大耳刮子,火辣辣的。

  五道山人原本怕陳伯衍戳破當年之事,可此時他又搞不懂了。這個陳伯衍究竟想做什麼?君子麼?可這跟當年完全不一樣啊!

  一旁鬼羅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間或還能驚訝一番。這幾年陳伯衍一直在劍閣清修,鬼羅羅甚少得到有關於他的消息,沒想到幾年不見,當年那個生殺予奪、臉厚心黑的陳芳君,如今真變成個君子了。

  有趣,真有趣。

  孟七七倚在二樓窗簷上,看著假正經的陳伯衍,也心癢得很。其實連他有時都看不清陳伯衍是真君子還是假正經,兩人彷彿又回到了最初,互相探究、互相吸引。

  此時鬼羅羅終於發難了,道:「這是人家的家事,陳仙君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陳伯衍便道:「這又與你有何關係?」

  「不如你讓我進去,待我見到你小師叔,就有關係了。」鬼羅羅笑著提議,眉梢揚起一絲外放的挑釁。

  孟七七知道陳伯衍還沒記起鬼羅羅,鬼羅羅應該也不清楚陳伯衍失憶之事,那陳伯衍應當看不懂鬼羅羅的挑釁。然而,陳伯衍卻似對鬼羅羅有著天然的排斥,冷聲道:「你恐怕想多了。」

  什麼君子,統統忘了。

  孟七七雙手抱臂,心情甚好。又看了一眼,他放下心來,轉身跑到對面陳伯衍的房間,換了衣裳再戴上人皮面具,推窗離開。

  眨眼間,孟七七的身影便消失在吉祥客棧,無人知曉。他此行的目的,是位於城中心的四海堂。

  無論是五道山人還是陳家堂,對於如今的孟七七來說都不過是小嘍囉,四海堂才是重中之重。所以陳伯衍的藩籬不過是一道幌子,孟七七的金蟬脫殼才是正招。

  四海堂斜對角有一家茶樓,沈青崖所說的那位舊友范陽就在這兒等候。兩人接上頭後,立刻往四海堂去。

  四海堂並非陳家堂那樣是個幫眾聚集的大宅院,它秉承了海茶商會的一貫風格,開門便是做生意。所以四海堂開在神京最繁華的灑金街上,距離名揚四海的百花樓只有百步之遙。

  據陳戰說,四海堂一個共有兩重門。一重是最外面的人人都可以進的大門,另一重是被判定能與四海閣做生意之人才能進的內門。進得內門之人,才算是四海閣的客人。

  第一重門無甚特別,踏進大門便是。

  古典雅緻的大堂裡,迎面正中掛著一幅四海歸一圖,右側擺著幾重書架,左側則是待客的桌椅。堂內唯有一人,是個年近而立、蓄著短鬚手拿書卷的男子,說是掌櫃,更像書院裡的教書先生。

  孟七七此行的身份是范陽的師弟侯笙,跟隨他前來為師門長輩的百歲壽誕採購物資。原本這可不是范陽的活兒,但他可以借用這個明目進四海堂,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看穿。

  身為師弟,孟七七規規矩矩地跟在後面,並不多言語。范陽長期在外遊歷,見多識廣,單獨談一樁生意不成問題。最後只需掰扯幾個理由讓生意告吹,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范仙君是蜀中人士?」掌櫃的請他們坐下,溫和詢問。

  范陽點頭,道:「蜀中三陽山的,只是一個小門派,不足掛齒。蜀中仙山眾多,掌櫃的可能沒聽過。」

  范陽這並不是自謙,蜀地有十萬大山,仙門扎堆,他們三陽山不算末流,卻也著實不算有名。誰知掌櫃的略作思忖,竟一下想起來了,道:「我記得,記得,貴派的執劍長老正值百歲壽誕,恭喜恭喜。若本商會能為壽誕添磚加瓦,那是我們的榮幸。」

  「那就先謝過了。」范陽連忙應著,心中卻驚訝得很。方才他只提了壽誕二字,可完全沒提是誰過壽誕,這掌櫃的卻一口道破。

  孟七七亦提高了戒備,對方一個小小的四海堂掌櫃便有如此靈通的消息,這四海堂果然不好闖。

  不過既然到了這裡,再不好闖也要硬闖。

  范陽此行除了為壽誕而來之外,還要為派中採購一批晶石,這是為了增加籌碼。掌櫃的沒有把生意拒之門外的道理,海茶也注重與仙門各門派的人脈關係,掌櫃的當即就請二人入內詳談。

  「今兒二位來得巧,我們神京分堂的副堂主恰好在此,兩位可以直接與他商談。請相信我們海茶商會的誠意,如百歲壽誕如此有意義之事,我們一定會為貴派提供最好的貨物。如果談妥,此事會立刻交給蜀中分堂完成,二位大可放心。」掌櫃的笑起來溫文儒雅,語氣誠懇,叫人難以生出一絲惡感來。

  范陽與他不過交談片刻,便對他好感大增。孟七七並不刻意提醒,只細心留意著四海堂內院的情形。

  四海堂內院頗大,院中堆放著許多貨物,皆是黑色釘釘的大箱子,箱上雕刻著海茶商會的波紋與茶花標誌。東南西北四個角落都有固定的人看守,人雖不多,但瞧那精壯的胳膊和渾身散發出的生人勿近的氣息,便知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善茬。

  掌櫃的去請副堂主,請范陽與孟七七小坐。范陽冷靜下來,便有些擔憂,道:「不會被識破吧?」

  「放心,出了事有我擔著。」孟七七道。

  范陽點點頭,對於孤山小師叔的實力他是絕對相信的,於是安心等待。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一個慵懶的彷彿還帶著睡意的男聲,「這麼早誰來找我做生意啊,我還沒睡醒呢……」

  副堂主來了,范陽和孟七七對視一眼,連忙起身相迎。來人是一位長相出眾的青年,褐色眼珠,鼻樑英挺,似是有胡人血統。

  剛一踏進門口,「兩位日安,在下海茶商會神京分堂副堂主——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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