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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劍》第52章
第52章 君子風

  冉玉關騎虎難下, 不得不直面陳伯衍。

  可陳伯衍是個謎, 冉玉關完全看不透他的修為深淺,北斗門的其餘弟子也暗自揪心。他們雖然對自家大師兄有信心, 知道他已不是一般修士可比。但陳伯衍不是一般修士啊, 如此驚才絕豔之輩, 能打得贏嗎?

  另一邊,知曉了陳伯衍真實修為的孤山劍閣眾弟子們, 也緊張萬分。大師兄不能輸啊, 他對於劍閣來說就是山雨殿前的那塊匾,是年輕弟子們心中的定海神針, 他若倒了, 龍宮就塌了。

  於是, 一場比試,兩邊憂心,不知實情的人感受到雙方之間的凝重氣氛,還以為這裡即將迎來一場大戰。

  但說是大戰也不為過, 這可是堵上門派尊嚴的一戰, 無論如何也不能輸。冉玉關握緊了手中劍, 望著陳伯衍企圖從他眼中看出點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

  陳伯衍還是那麼八風不動,抬手道:「請。」

  冉玉關抬手回禮,兩人齊齊拔劍,天光在劍上掠過的一剎那,氣氛陡然變得肅殺。

  光從外表上看, 冉玉關也是一位翩翩公子,與陳伯衍齊齊拔劍的姿勢極為養眼,讓人不禁心生期待。徒有窮卻緊張地盯著他,小聲地唸著咒,「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打打打打……」

  在徒有窮不斷的「咒語」聲中,冉玉關終於按捺不住率先出手。他的劍名叫龍鱗,因為劍身上有龍鱗一般的暗紋,所以得名。

  龍鱗劍出,龍吟陣陣。

  這一般是在威嚇對手時才會出現的龍吟之聲,被冉玉關毫不猶豫地在一開始就祭出來,以期獲得一點小小的氣勢上的優勢。

  徒有窮小聲嘟噥道:「這個我也會呢,我還能用水龍吟召喚出一條龍!」

  「得了吧你,就你那條龍,龍宮裡鬧饑荒了吧。」戴小山揶揄。

  徒有窮氣鼓鼓地想要反駁,然而就在此時,一聲清亮的劍鳴打破了龍吟之聲。兩人齊齊轉頭看去,只見陳伯衍擋住了冉玉關的劍,無妄與龍鱗互相角力,澎湃的元力自劍刃上散逸而出,揚起的勁風吹起了一眾圍觀者額前的頭髮。

  劍,在嗡鳴著。

  無妄劍上光暈流轉,元力與劍意齊發,漸漸激發出一股無上的威壓。那是來自劍本身的威壓,冉玉關越是用盡全力想要將之壓下,那股威壓就越強烈。

  劍,還在嗡鳴著。

  但這一次,冉玉關竟然感覺到自己的龍鱗劍在發自本能地顫抖。

  他心中大駭,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經初步摸到了人劍合一的門檻。劍有了靈性,便如同人一樣有了自己的情緒,可是他冉玉關的劍,竟在此刻感覺到了害怕!

  他不敢相信,陳伯衍的天賦竟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這不是光光一個天賦異稟就可以解釋的,這是劍對劍的絕對壓制,太霸道了。

  劍在嗡鳴,在顫抖,冉玉關當機立斷抽身後退,不已己短攻其所長。

  陳伯衍微微蹙眉,刻意將劍尖壓低,劍上清輝頓時削減幾分。他再度看向冉玉關,道:「請。」

  冉玉關心下一凜,陳伯衍這是在挑釁他?還是故意給他難堪?他眸光微沉,道:「請儘管用出全力,這是對對手的一種尊重。」

  話音落下,蔣斜急得心中螞蚱亂跳。

  他不是冉玉關,在場其餘修士都不是冉玉關,他們無法體會到被無妄劍霸道壓制的痛苦,只知道兩人才過了一招,冉玉關就忽然退了。而後陳伯衍被迫收斂了一絲鋒芒,再次請戰。

  冉玉關怎麼可能這麼弱?這不可能!

  蔣斜心急,叩仙大會已經連續好幾屆沒有出過第三層以上的修士了,所以冉玉關身上背負了北斗門的所有希望。甚至於盟友王家,也大方地送上了一枚破障丹助其突破,按道理來說,冉玉關至少也得擠進前三甲。

  可是、可是……

  冉玉關再度提劍殺去,一起步便是一招斗轉星移,身影如鬼魅逼近陳伯衍。他不能用龍鱗與陳伯衍硬碰硬,所以只能伺機而動,再用絕對的修為壓制打敗他。

  但是此招一出,眾人的表情紛紛變得一言難盡。

  鐘吾摸了摸鼻子,跟旁邊的修士說道:「他來得晚,大概是不知道前幾日在纏花樓裡,蔡穆與徒有窮的那一戰吧……呵呵……」

  鐘吾乾笑著,因為他的身旁恰好站著獨行俠鄭成,板著臉不發一眼。然而就在他放棄與之交流,轉頭又聚精會神地看比試時,鄭成卻忽然道:「用孤山劍訣第九章驚鴻照影,可破之。」

  鐘吾愣住,這句句子是當日陳伯衍的原話。徒有窮聽了他的話,戰勝了蔡穆,如今陳伯衍親自施為,還能輸?

  「師兄不可!」蔣斜心急出聲,可他知道冉玉關根本不可能因為他一句話而棄用斗轉星移。他連忙緊張地朝陳伯衍看去,只能寄希望於陳伯衍不以驚鴻照影對之。

  可是他用了!

  天青色身影倏然遠去,如一陣捉摸不定的風,足尖在不知道哪兒飄來的一片枯葉上點過,那身影就已出現在冉玉關的身後。

  冉玉關反應並不慢,陳伯衍剛剛出現在他身後,他便如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回身刺去。蔣斜的心,終於落了地,他暗自埋怨自己的急躁,告誡自己該相信大師兄才是。

  對面的徒有窮則仍咋咋唬唬的,激動地握拳半蹲著臉色漲紅,持續發動咒語攻擊,「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他……」

  小玉兒站在徒有窮身旁,雖未與他一同施咒,可也握緊了拳頭,小臉兒滿是嚴肅。恰在此時,無妄劍脫手而出,旋轉著飛向冉玉關。

  冉玉關橫劍在前,「叮!」的一聲,兩劍交擊,無妄劍被擊退,飛向半空。可冉玉關卻在心中暗道不好,抬頭看,只見陳伯衍的身影倏然出現在他的頭頂,伸手抓住無妄劍,一劍劈下!

  「鐺!」千鈞一髮之際,冉玉關再次橫劍擋住陳伯衍。可澎湃的元力自上而下衝擊著冉玉關,他咬牙擋住,腳下的石磚卻寸寸碎裂,幾乎化為齏粉。

  霎時間,灰塵瀰漫,模糊了眾人視線。

  見狀,蔣斜的心都揪了起來,而下一瞬,陳伯衍的身影又倏然出現在冉玉關身側,一劍抽在冉玉關腰上,將之擊飛。

  快、太快了!

  陳伯衍幾度換位,還未等眾人理清思路,他便將冉玉關打飛了。而此時灰塵落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局面——陳伯衍提劍站著,身上紗衣纖塵不染,神色平靜,而冉玉關卻擦著地面一直撞到露台邊的欄杆處,髮冠都歪了一分。

  鴉雀無聲。

  「咳、咳……」冉玉關從地上站起來,他能感覺到腰部劇痛,但這已經是陳伯衍留了手的後果。剛剛那最後一擊,他用的是刀背。

  陳伯衍果然是個正人君子麼?

  可冉玉關不甘心,旁人的指指點點、腰部的劇痛都被他刻意拋諸腦後,他死死地盯著陳伯衍,「再來。」

  他是北斗門的大師兄,被師門上下寄予厚望,怎麼可能輸得一敗塗地!

  「唉,你明明輸了啊,不能耍賴皮!」徒有窮高聲叫嚷。

  聞言,北斗門眾人臉上臊得慌,陳伯衍卻回眸掃了自家師弟一眼,「有窮,慎言。」隨即他又看向冉玉關,「劍在,人在,若冉兄還能一戰,便不算輸。請。」

  陳伯衍目光坦蕩,冉玉關則呼吸一滯。此時此刻,他深刻地感覺到了他與陳伯衍之間的差距,可是正如陳伯衍所說,他還能戰,為何不戰?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他冉玉關到底敗在何處。

  切磋再起,一片劍影中,蕊珠宮的女弟子們湊在一起說著話,言語中毫不掩飾對陳伯衍的欽佩,「陳師兄果然君子風度啊……」

  「楊師妹你這話已經說了好幾遍啦,當心大師姐訓你的話哦。」

  「你們別這麼說啦。」被喚做楊師妹的女修長著一張標準的鵝蛋臉,悄悄看了眼大師姐徐夢吟,確定她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她總覺得大師姐對陳師兄也存了點別樣的心思,她敬重大師姐,一點兒都不希望她不開心。

  那廂陳伯衍與冉玉關再次打過,結局卻沒有任何變化。

  冉玉關落敗,提劍站在露台中央愣神,好半天也沒有反應。蔣斜在心中嘆一口氣,跑過去拉他,他卻逕自轉身走了,誰都沒有理會。

  敗者向來落寞,修士們不高興去觸北斗門的霉頭,轉而把目光都落在孤山劍閣身上。

  劍閣大師兄陳伯衍,經過剛才一戰,已躍居叩仙榜第九。為此,坐於七樓觀戰的北斗門於堯長老直接捏斷了椅子扶手,那一聲清脆的斷裂聲迴蕩在眾人心中,久久不散。

  唐禮摸了摸鼻子,笑得老神在在。反正丟臉的又不是他,誰輸誰丟臉。

  金滿則剛剛看到了王傢俬藏的天機圖殘卷,此刻對旁的都不關心,悠哉悠哉地窩在椅子裡把玩著扇子,神思游離。

  陳無咎似笑非笑,蓑笠翁閉目養神,整個七樓,靜得落針可聞。

  這越是靜,於堯心中就越是不滿。可本該與他站在同一陣線的王常林卻給他遞了個眼神,讓他稍安勿躁。

  於堯只得暫時按捺下來,且看王常林有什麼後招。他可以不急,因為王常林必定比他還急。冉玉關雖輸了,但只要他調整過來,打敗其他人不在話下。可王家目前為止表現最出眾的是王子安,王常林斷不可能推他上位。

  此時露台上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劍閣諸位弟子繼續主動出擊,陳伯衍卻沒有再動,也沒有人來主動挑戰他。

  所有人都在觀望,他們更期望沈青崖之流能出面試探。

  時間緩緩流逝,於堯幾度看向王常林,慢慢地坐不住了。

  終於,在他喝光了杯中茶水,心情愈發煩躁之時,幾個六樓的小門派長老和散修前輩相攜而來,朝此間諸人一一見禮後,說出了來意:「我等商量再三,一致覺得讓陳伯衍參加大比,有所不妥。」

  「哦?幾位但說無妨。」王常林站起身來。

  其中一位白鬚老人上前一步,道:「在下斗膽,請唐閣老和陳君勿怪。陳伯衍身份特殊,他雖是劍閣大弟子,卻也是陳家的後人。眾所周知,陳家人從不參與俗世紛爭,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陳伯衍日後恐怕還是要回到陳家的,所以,讓他參加叩仙大會,恐有不妥。」

  「什麼不妥?」唐禮一掃平日的溫吞,面色冷峻,「大師侄即便日後離開了孤山劍閣,那也是我唐某人的大師侄,他代表我孤山劍閣參與大比,名正言順!」

  「唐兄勿惱。」王常林及時打圓場,「幾位也有他們的顧慮,畢竟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知……陳兄怎麼看?」

  陳無咎依然坐著,縱使旁人都站了起來,他依然坐著,且沒有任何不妥。他抬頭掃了一眼那白鬚老者,又看了看唐禮,道:「諸位怎麼看?」

  於堯當然支持白鬚老者,「規矩不能壞,請陳君勿怪。」

  陳無咎擺擺手,目光掃過其餘人,「你們呢?」

  眾人多有遲疑。

  這件事其實並不嚴重,更何況今日已經是大比的最後一日,此時逼陳伯衍退出,未免有些突然。可是白須老者幾人搬出了老祖宗的規矩,且信誓旦旦,而且若時陳伯衍退出,孤山劍閣沒了這柄所向披靡的劍,豈不得乖乖地給旁人讓路?

  思及此,一些原想開口的,又都閉了嘴。

  唐禮知道各派有各派的取捨,可即便知道,心裡依舊氣炸了,「大師侄是我師兄一手教出來的弟子,使的也是孤山劍訣,怎麼不能參加大比,又如何壞了規矩了?!」

  「非也。」於堯搖頭,「陳伯衍是陳家人,定是從小就被陳家悉心栽培的,唐兄怎能把功勞都攬到自己頭上呢?」

  「於長老請慎言。」唐禮怒極,可又無話反駁。於堯這是赤裸裸地離間,可陳無咎仍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讓唐禮心中沒底。

  這時蓑笠翁睜開眼,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浮圖寺的大師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大比只剩半日,諸位莫要傷了和氣。」

  「大師,話不是這樣說的。」白鬚老者滿目誠懇,「祖宗的規矩不能壞,況且即便陳伯衍退出大比,難道旁人就會否認他的實力嗎?我們都知道劍閣的大弟子是位難得的君子,若我們好好與他說,想必他也一定會認同的。」

  另一人也上前來,道:「是啊,陳君帶來的那位小兄弟不也沒有上場比試麼?可見規矩還是要守的。」

  放屁!唐禮氣得在心中怒罵,可他剛提起一口氣預備舌戰群儒,那幾人便忽然深深地鞠了一躬,言道:「名門大派更應該為仙門表率才是,希望王族長與諸位三思而後行。」

  話音落下,於堯也站了起來,出言附和。

  「你們……」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唐禮焉能看不出來這就是一場陰謀。爭辯無用,最後能決定這件事的,是王常林和陳無咎。

  王常林看似平靜,態度不偏不倚,把問題拋給了陳無咎,「不如陳兄拿個主意?你是芳君的三叔,你的話,他定不會不聽。」

  陳無咎端著茶盞抬了抬眼皮,似不想理會這些俗事,可眾人都望著他,他便搖了搖頭,道:「既如此,那便讓芳君退了吧。我們陳家的人不在乎這點虛名,他會理解的。」

  陳無咎兩句話,讓唐禮徹底黑了臉,也在露台上引起一陣騷動。

  徒有窮拽著王家來通知的管事,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麼?讓我大師兄退出?憑什麼?!」

  「是啊,我大師兄怎麼了,你得說清楚!」小玉兒也不甘示弱。

  戴小山則眯起了眼四下觀望,各門各派對此反應不一,但最高興的莫過於北斗門。人群中也不知是誰朗聲說了一句,「剛剛還耀武揚威好似天下無敵,這不是立刻就從榜上下來了嗎?他在榜上待了多久,有一炷香的時間嗎?」

  數人哄笑。這笑聲落在徒有窮耳朵裡,讓他的心肝都要炸了,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往那邊走。

  陳伯衍伸手攔住他,「不要胡鬧。」

  「怎麼胡鬧了!」徒有窮急紅了眼,「他們說你壞話,我要跟他們拚命!」

  「小玉兒也可以!」

  「還有青姑哩!」

  鐘吾與一念大師等人也走過來,道:「陳兄,此事怕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可與你一同進塔內詢問。」

  目光掃過一張張關切的臉,陳伯衍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多謝諸位好意,在下……」

  「這麼多人湊在一起,做什麼呢?」忽然,一道帶著調笑的聲音打斷了陳伯衍的話,他回頭,目光所及之處,某人翩然而至。

  這個某人,當然就是已兩日不見蹤影的孟七七。

  他負手從欄杆上躍下,人群主動為他分出一條路,他便順著這條路走到了陳伯衍面前,而後轉身將他護在了身後。

  孟七七的笑倏然冷了下來,「是誰趁我不在,欺負我家大師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師兄:今天也有好多人誇我是正人君子呢。括弧笑。

徒有窮:嗷嗷嗷大師兄好帥,三招打爆他狗頭!打他打他打他!

小師叔:帶你裝逼帶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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