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Hero

　　童實野市。

　　作為決鬥者聖地的都市，這裡有充裕的決鬥氛圍。在這個都市內， 不說每個人都是決鬥者， 至少每個生活在這裡或者前來此地的人都是卡牌決鬥的愛好者、甚至狂熱者。

　　今年的決鬥模式好像不太一樣。

　　契約完成後，丘比主動離開。鹿目唯在地鐵站見到了等待著自己的游城十代。

　　「唯！」

　　游城十代向他招手。

　　決鬥都市的活動將會持續一個星期， 正式開始活動的時間是明早六點。在此之前，兩人找到了訂好的旅館住下。

　　莫名地， 鹿目唯有種自己一直在被觀察的感覺。他抓住了游城十代不擅長遮掩的視線， 直視著對方：「怎麼一直看著我？」

　　「欸，沒， 那個……」游城十代明顯有話想說，「你有沒有覺得哪裡奇怪？比如像是在做夢一樣之類的感覺……」

　　遮遮掩掩的話反而讓人聽不明白， 鹿目唯有些敏感地蓋住了戴在左手上的戒指，覺得游城十代應該不可能知道他和丘比締結了契約這種神奇的事情。

　　短暫休息後， 第二天的早上他和游城十代一起來到了童實野市的中心廣場。

　　「不要跑太遠、不， 直接跟在我身邊好嗎？」

　　游城十代給鹿目唯的感覺就像是怕孩子走丟的家長一樣，恨不得時刻把人綁在身邊。

　　「快去吧，我陪你。」

　　本來就是陪友人一起參加活動的， 就算自己沒有加入也不可能就這樣跑到別處， 鹿目唯也沒有走遠獨自行動的打算。

　　畢竟他在東京也沒有什麼熟人。

　　除了每個決鬥者自帶的決鬥盤外， 申請接入決鬥都市活動的決鬥者的手機內都下載有登陸了信息的一個APP。

　　「Ｎｉｃａｅａ……召喚程式？」游城十代滿心疑惑，但他沒有說出來。

　　曾經的決鬥都市活動是普通的利用海馬公司設置的虛擬現實技術， 結合決鬥盤進行卡牌召喚。和現在這樣手機內多了一個APP可以用來召喚新卡牌的模式完全不一樣。

　　鹿目唯接過它看著，表情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游城十代想：「可以召喚的都是怪獸卡，這裡還有購買界面， 需要的點數是我們決鬥勝利獲取的點數。是不是一種獎勵機制？」

　　決鬥對象完全由玩家自己指定，為了驗證猜想，游城十代立即開始了決鬥賺取點數。

　　然而就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最高級的四神獸之一白虎已經被兌換走了。

　　需要的點數多得可怕，游城十代想像不出來要怎樣才能達到條件。

　　鹿目唯在當晚迎來了丘比，此時的游城十代已經睡下了。他走到陽台才開始和丘比的對話，丘比也不出所料地給他帶來新的信息。

　　「我把Ｎｉｃａｅａ的系統和決鬥都市的系統稍微接入了一點，整個都市裡的決鬥者們的點數集合在一起，然後把白虎換給了久世響希。嘛，不這樣的話他根本沒有趁手的惡魔作為戰鬥力，你現在加速了時間得到的未來也會不復存在。」

　　「當然，惡魔召喚程式不會給這裡的人帶來危害，放心吧。」

　　游城十代悄悄地收回了目光。

　　丘比這時候就已經和鹿目唯認識了嗎？也就是說，當時的他察覺到的鹿目唯的異常是確實的。

　　這個時候的鹿目唯和丘比已經締結了契約啊。

　　決鬥仍然在繼續，這一次點數最高的游城十代拿到了這期的冠軍，成為了今年的決鬥王。

　　「恭喜。」

　　接收著友人的祝福，游城十代突然有一種感覺。

　　會不會……鹿目唯的夢境裡，反映了他渴求的某些東西？

　　比如，希望曾經的這場活動裡的勝者是他游城十代。

　　在當初的決鬥都市活動中，游城十代並沒有拿到決鬥王的稱號而是「在半途中迷路到了沒有人的森林裡以致於遇不到對手拿不到分數」。

　　當時的鹿目唯和他在一起，卻被他帶著一起迷路了……因為兩人都是第一次來東京吧，又或者是因為當時的運氣不好。

　　排名很快就公佈出來了，游城十代出於興奮的心情看了一眼，發現緊接在他之後一個名字很眼熟。

　　「沢田……？」

　　游城十代說要去見個很厲害的決鬥者，鹿目唯就跟他去了。

　　被約的對象是一個看上去才十四歲的少年，比他們還小，不知道為什麼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嬰兒。

　　沢田綱吉和游城十代就這樣接上了，對於自己的經歷，他瞅了一眼裡包恩苦笑著帶過。

　　回過神來的時候沢田綱吉就從迷宮來到了想念已久的並盛的家裡，然而第二天，還沒喘口氣的他就被現任家庭教師的偽嬰兒拉到了童實野市。

　　「作為彭格列的十代目，善於計算的頭腦以及掌控全局的謀略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來試試打牌吧。」

　　就因為裡包恩的這一句話，沢田綱吉被迫狂補了卡牌決鬥的規則，帶著自己在臨時抱佛腳下組好的卡組參加了決鬥都市的活動。

　　出於對上手性簡單方面的考慮，沢田綱吉組的卡組是比較常規的新手卡組。好在這個時期的卡牌決鬥通常使用融合召喚的方式，融合卡組也是主要的卡組模式，對沢田綱吉來說是比較能調動興趣的遊戲模式。

　　沢田綱吉不討厭打遊戲，也不討厭在打遊戲中動腦筋。卡牌決鬥是需要智商的遊戲，但也因為是遊戲所以讓他有了想爭一口氣的心理。

　　打牌對他來說真的很考驗頭腦和運氣，噩夢般的幾天過得他一聽到「決鬥」就自動把手放到了卡組上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腦子裡浮現出西部牛仔的畫面……總之，忙碌的幾天讓他除了賺取點數以外一點想法也沒有，導致他最後才在排名表裡發現游城十代這個熟人。

　　對鹿目唯竟然會和游城十代在一起這件事情表示了震驚，沒一會兒沢田綱吉就發現鹿目唯完全不認得他了。

　　為了轉移話題遮蓋自己剛才太過於出格的放在鹿目唯身上的注意力，沢田綱吉找話：「話說回來，為什麼裡包恩會知道卡牌決鬥這種以前從沒聽過的東西啊？」

　　「唔，因為最近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同行。聽我抱怨了一下你這個廢材學生以後，就推薦了卡牌決鬥這種鍛鍊方式來讓你試試……沒想到結果還不錯。」

　　同行……「那個人也是個老師？」

　　「是啊，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到了——喲，海涅。」

　　穿著得體的少年走進四人所在的咖啡店裡，他的視線放在裡包恩身上與他打了個招呼，隨後便看向了沢田綱吉。

　　他做了個手勢：「扭蛋？」

　　沢田綱吉瞬間領悟了，「是的！」

　　這個人有點眼熟，沢田綱吉想起來了，是在迷宮裡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見到的三個人中的一個，和他同樣有扭蛋契約的氣息的人！

　　也就是說，和鹿目唯也是熟人吧？

　　但是鹿目唯也不認識他。

　　海涅‧維特根斯坦因坦然地進行了自我介紹，然後自然地對鹿目唯搭話。

　　「鹿目君和我的一個朋友很相似，所以不自覺就想對你親近起來了。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離開見瀧原市時是一個人，回到見瀧原市的時候，鹿目唯身邊多出了幾個人。

　　游城十代和鹿目唯一起回鹿目家做客，沢田綱吉、裡包恩以及海涅表示他們是來旅遊的，分別後去了旅館。

　　回到家，鹿目唯發現家裡多了一個人，那是名為齊木楠雄的少年。

　　照常過著普通的生活，鹿目圓香所在的學校的校運會也開始了。

　　借此機會，成功聚集起來的十一個人進行了會面，交換了聯繫方式。

　　夏目貴志是被名取週一攜帶來的，黑子哲也被不放心他一個人去找人的黃瀨涼太攜帶來，好不容易甩開了纏在身邊的人，他們偷偷摸摸地找到了同伴。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鹿目唯的確有什麼心願需要實現，對他們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那個時機的到來了。

　　「既然這樣，就先好好地享受一下一年前的時光吧。」

　　朔間零提議道。

　　有手機的時代就是好，需要的時候一個電話聚集起來就好了。

　　守澤千秋看著回到鹿目唯身邊的游城十代、齊木楠雄以及月永雷歐三人心裡有點酸酸的，想了想，他趁著鹿目唯獨處的時候找上他。

　　「你是……」鹿目唯還記得他，「那天ｌｉｖｅｈｏｕｓｅ裡的？」

　　「對對！」雖然不知道那個時候具體發生的場景，但守澤千秋有一件事情知道得非常清楚，「那個時候謝謝你了，我是守澤千秋，作為感謝……咳咳，可以請你來看我的演出嗎？」

　　託了為了找人而瘋狂接工作的福，守澤千秋明天就有一場演出。

　　「感謝我收下了，至於演出……不好意思，我沒有興趣。」

　　這是比起印象中還要疏遠他的鹿目唯，是比起已經映入心裡的還要冷淡一些的表情，以及看向他的眼中沒有親近、滿是陌生的視線。

　　守澤千秋的內心刺痛了一下，但這點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所以他還能繼續笑著。

　　「那，可以交個朋友嗎？」

　　他知道的，鹿目唯現在對他不熟。

　　他不奢求能在短暫的時間裡拿回屬於他的擁有他們之間的回憶的阿唯，只希望能跟這個人再接近一些。

　　就算再也回憶不起來了也沒關係，只要能接近一步，就可以製造新的回憶。

　　守澤千秋想知道鹿目唯的願望是什麼，想知道他想實現什麼。

　　想看到他脫去所有沉重負擔的輕鬆表情，想讓他能安心地向前走。

　　——想成為他的英雄。

　　好在鹿目唯沒有拒絕這麼簡單的請求，守澤千秋從那以後開始嘗試著給鹿目唯發信息，從最開始的簡單的一兩條慢慢增加頻率和內容量，努力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鹿目唯從醫院探望上條恭介回來的時候，在醫院門口意外地遇見了守澤千秋。

　　這個人在他心中也算是有了印象了，鹿目唯本來不打算搭理這些沒必要搭理的人，但守澤千秋的信息在他手中待了很久很久還是沒能刪除，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就回覆了。

　　總有種不想看到對方因為得不到回覆而傷心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心軟體貼人的。

　　守澤千秋發誓，他絕對不是刻意來堵人的。

　　「我們學校的一個同學在這家醫院，所以今天只是恰好來探病……」守澤千秋說的是天祥院英智，再過幾天他就可以出院了，這最後的幾天是觀察期。

　　要和他一起來的人還有兩個，一個是齊木楠雄，一個是月永雷歐。

　　月永雷歐絕對不打算進去看人，他只是不得不接近這個地方感受一下某個本應該被驅逐的存在是否存在而已。

　　給出消息的是游城十代，在童實野市的時候，他看到了丘比。

　　「那麼，如果是月永的話應該能察覺到它的去處。」守澤千秋想到了當初在夜晚的夢之咲裡抓到了黑白熊的月永雷歐，如此判斷。

　　月永雷歐也的確能幹得到，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迷宮內的夢境世界後他的感應能力就更強了。

　　最後鎖定的位置是這所醫院，齊木楠雄一聽對象是那個溜得很快的丘比起了興趣，就勉為其難的加入了行動。

　　把守澤千秋留在這裡跟鹿目唯對話，齊木楠雄走進了醫院。月永雷歐不想看見天祥院英智又好奇丘比會被怎麼處理，最後還是跟上了齊木楠雄。

　　丘比在暗中觀察著天祥院英智，從那之後它一直沒有當面和天祥院英智對話。

　　他覺得這個少年一定有會和他簽訂契約的一天的，現在的它只需要抓到他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就好。

　　出乎預料的是，天祥院英智真的沒有為了健康起來而許願的想法，也沒有為了達成改革的願望而許願的想法，更加沒有為了掌控自己的資質帶來的力量而簽訂契約的想法。

　　也就是說，他是真的想靠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干自己想做的事情。

　　更直白地說，是任性到隨心所欲的一個人。

　　丘比苦惱地甩了甩尾巴，決定找可愛的少女洗滌一下心靈。才順著窗口跳到地面上，它就被一隻手提著後頸拎了起來。

　　「你是誰？」丘比完全不認識齊木楠雄，但這不妨礙它感受到這個人龐大且可怕的力量。

　　……要是能和他簽下契約，它從今以後都可以直接休業了！

　　丘比精神一震，剛想對齊木楠雄進行自我介紹，眼一花就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換成了另一個世界。

　　丘比的記憶瞬間和一年後的自己互通了，它看著面前的地獄，感慨道：「還真的有啊……」

　　齊木楠雄沒做什麼，他只是摸了一下丘比而已。

　　沒想到丘比就這麼消失了，與其說是消失，感覺更像是被排斥走的。

　　總而言之，一個刻意欺負發洩一下情緒的玩具就這樣沒了。

　　齊木楠雄離開了醫院，直奔甜品店尋求內心慰藉。月永雷歐不想在醫院多待就回了家，走出醫院門口的時候發現守澤千秋和鹿目唯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混賬守澤。」

　　離開的守澤千秋和鹿目唯此刻哪兒都沒去，而是在鹿目家裡。

　　鹿目唯對守澤千秋的心情有些難以捉摸，他想像平常一樣隨隨便便交流幾句離開就算了，沒想到看著守澤千秋，和他說著話，不知不覺就邀請了他來家裡聽一下新作的曲。

　　是被催眠了嗎？還是被迷惑了？

　　守澤千秋摘掉了一直戴著的眼鏡，從眼鏡後解放的那雙眼中有著真摯熱情的讓鹿目唯總覺得看久了心跳會變快的親近。

　　明明他們也沒認識多久，為什麼這個人會這麼執著地親近他？

　　而且……本應該拒絕這種親近的，鹿目唯卻沒有拒絕，反而還有些喜歡。

　　就好像守澤千秋來到他身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阿唯……」下意識地叫出這個稱呼，守澤千秋頓了頓，發現鹿目唯沒有抗拒，心裡的開心一下子抑制不住了。

　　「阿唯，這麼叫你可以嗎？你也叫我千秋吧？這樣感覺不錯，關係更近了……如果你也喜歡的話，我們這樣稱呼對方吧？」

　　「唔，可以。」

　　總覺得自己應該再矜持一點的鹿目唯就這麼沒能堅持過數秒就投降了。

　　原因沒有更多，只有守澤千秋那開心的表情讓他不想打破。

　　總覺得看到守澤千秋開心起來的樣子，他就也會跟著一起心情變好。

　　曲子的意境比較安靜，目的是安撫，優美的旋律營造出的幻想世界也就比較輕靈。

　　「這首曲子是為什麼作的？」

　　守澤千秋問著這個問題。

　　他還記得在最開始，鹿目唯進入夢之咲籃球部的那會兒他想到過的一個問題。

　　為什麼有著這麼好的手指的人會選擇籃球隊？

　　他不怕傷到手指，再也不能進行完美的演奏嗎？

　　一年前的鹿目唯還是在作曲彈琴的，是不是說明了變故就發生在這段時間？

　　守澤千秋不經意看到了檯曆上的日期。

　　八月。

　　意識到時間飛快地流逝，他的內心一緊。

　　第二天，守澤千秋得到了答案。

　　他和鹿目唯一起去看那個名為上條恭介的少年，聽鹿目唯說了他的事情後，守澤千秋也有些為這個少年的遭遇感到心疼。

　　——「唯，在我好之前，你可以不要彈奏了嗎？」

　　原來如此。

　　守澤千秋站在病房門外抓緊了胸口前的衣服，窒息的感覺讓他難受至極。

　　原來是這樣。

　　在月永雷歐的口中的鹿目唯的死亡時間就在最近，就是今天。正因為是今天，守澤千秋才一刻也不想離開地跟著鹿目唯來到了醫院。

　　鹿目唯是見不到上條恭介康復的那天了，所以為了遵守約定，才沒有再彈琴了吧。

　　真是……怎麼這麼傻啊。

　　月永雷歐發來了郵件，他們已經埋伏在當初的魔女出現的地點了。

　　也就是月永雷歐給鹿目唯收屍的地點了。

　　事件發生應該是在中午，眼見鹿目唯馬上就要離開，守澤千秋迅速地回覆了月永雷歐。

　　「阿唯，接下來跟我去個地方好……」

　　話才說了一半，鹿目唯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

　　鹿目唯走到了一邊，守澤千秋看了眼信息。

　　被魔女引誘的鹿目圓香被齊木楠雄帶回家了，借助鹿目圓香身上的魔女之吻，他們已經找到了入口。

　　這樣一來，鹿目唯應該沒有進入那個魔女的迷宮的理由了吧。

　　這樣一來，是不是之後的悲慘的遭遇也不會發生了？

　　那麼……在鹿目唯的未來裡，還會有他嗎？

　　守澤千秋心情複雜地看著手機屏幕變暗，他看向鹿目唯，猝不及防的聽到了電話裡由於對方的聲音很大而讓他也能聽得見的話語。

　　「唯哥！我現在在一個迷宮裡，看見了圓香的朋友……叫做沙耶香吧？那孩子被魔女之吻引誘了，一會兒要麻煩你來接應一下我們。」

　　鹿目唯意識到背後的視線，低聲對那邊的佐倉杏子說了什麼，然後掛了電話。

　　「不好意思，我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下次再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平淡的語氣一點也聽不出事態緊急，就好像鹿目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只是普通地買個東西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守澤千秋卻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和你一起去，是魔女的事情吧？是有危險的事情吧？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守澤千秋倒吸了一口氣。

　　用手撐著守澤千秋身後的牆壁，鹿目唯貼近他，那雙眼中的冷漠的的確確地目標為他。

　　「你知道魔女？你是誰？」

　　「我是守澤千秋啊……」

　　「和我一樣的契約者嗎？」

　　守澤千秋感受到了痛苦，他還能撐得下去，所以這點痛苦沒有關係，忍一忍就會過去的。

　　理智是這樣說，感情上卻有些受不了。

　　他抱住了眼前的人，臉頰貼著對方的肩膀，就像是抓住了水面上最後一塊浮木。

　　「我是千秋啊……阿唯，是我啊……」

　　鹿目唯有些手足無措，他撐著牆的手收了回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放在守澤千秋的肩膀上安慰他還是把這個突然聲音哽咽緊緊抱住自己的人推開。

　　「……你哭了？」

　　鹿目唯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為什麼守澤千秋會這麼痛苦，為什麼他的心裡也這麼難過？

　　「沒有啊。堅強的英雄才不會流眼淚。」守澤千秋吸了吸鼻子，還在嘴硬，「要哭泣也只會是感動的、喜悅的，才不會……」

　　雖然不同學校，但明明是比他還要大一屆的前輩，卻靠在了後輩的肩膀上哭鼻子。

　　鹿目唯的手頓了頓，最後有些猶豫的放在守澤千秋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好啦，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剛才是我不好，我給你道個歉。」

　　「不是因為這個！不用因為這個道歉。」

　　是為了戀人用那樣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而傷心啊。

　　做了個深呼吸，守澤千秋收拾好心情。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阿唯，接下來我會把一切事情告訴你。不論你相信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然後，你再來決定到底要不要去那個迷宮。」

　　守澤千秋說的話聽起來很認真，鹿目唯也意識到他可能不是在胡說。

　　佐倉杏子那邊也不好耽擱，於是守澤千秋和鹿目唯在趕去的路上進行說明，同時給在迷宮入口附近待機的人發去信息。

　　佐倉杏子所在的迷宮和月永雷歐他們所在的是相同的。

　　戰鬥力的話不用擔心，就像守澤千秋擁有的能力一樣，其餘人也表示自己能夠戰鬥。

　　但說實話，齊木楠雄覺得有自己在不論對手是什麼都不用擔心。

　　守澤千秋的話基本上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多虧了鹿目唯分析信息的能力不差，不然得消耗一段時間解析信息才能瞭解守澤千秋想告訴他的事情。

　　隨著守澤千秋的話，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一點點在腦中復甦。

　　「既然這樣就更應該去了。」鹿目唯毫不猶豫地說，「我有你們在身邊，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可是……」

　　「我相信你們啊。」鹿目唯停了下來，再過一段路就是他們的目標地點。他猛然拉住守澤千秋，把他推進路邊的轉角處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有些霸道地咬了咬他的下唇。

　　「我要去那個迷宮，拿到曾經沒能拿到的勝利。至於你們會在這裡……大概是因為回去以後會發生的一個暫時不能說的變化。」

　　鹿目唯笑得很開心。

　　他想起來了很多事情，也有些明白接下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加深了親吻，他有些眷戀地享受著守澤千秋的氣息。輕聲呢喃著，他空閒著的右手打了個響指。

　　真正的迷宮入口就在身旁，月永雷歐等人蹲守的其實是出口。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他走進入口，躲開了守澤千秋伸過來的僅僅觸摸到他的衣角的指尖。

　　「說起來，夏日祭要到了。」他用著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說著內心盤旋已久的心願，「真想和大家一起看煙花……千秋，開啟一場演唱會吧，和流星隊的大家一起。然後，我就會回來了。」

　　那聲音伴隨著意識一起變得朦朧，守澤千秋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抓著前方的手心裡一片空虛。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是自己家的房間的天花板。

　　這裡是夢境外、迷宮外的真實世界，時間是他們進入迷宮那晚的天亮以後。被鹿目唯的意志干擾的世界意志把他們直接送回家裡，一切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守澤千秋望著天花板，握緊了拳頭。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會用盡全力為你實現。

　　「因為，我是你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