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倒霉起來就連完成契約都不順利

　　「千秋，為什麼在這裡？」

　　把通話結束的手機收起， 雫石唯走到守澤千秋身邊。他俯視著地上的男子， 手指親暱地纏繞在守澤千秋的發絲兒上。

　　男子仍舊在掙紮著，但守澤千秋使用的力道很大， 他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出來。

　　把男子破口大罵的聲音當做背景音，守澤千秋說：「我們班在這裡的遊戲廳玩， 出來的時候聽到那邊那個少年的求救聲了， 然後看到了你，最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他感受著雫石唯的親近， 有些放心地緩和了自己還在怦怦跳著的心。箝制著男子的手固定得緊緊地，守澤千秋一邊解釋著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一邊看向了沢田綱吉。

　　自從確定關係以後， 守澤千秋一閒下來就會想著雫石唯，以致於一聽到和「唯」發音相近的話都會精神一震。

　　不過所有陷入戀愛中的男女都是這個樣子的， 他覺得自己相當地正常。

　　他並不認識沢田綱吉， 但是聽著這個少年帶著緊張的語氣，他敏感地就意識到了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我沒有求救啊。」

　　「『放開他，你們剛才不是想抓住我嗎』， 是這樣說的對吧？」守澤千秋說， 「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需要幫助的時候要大聲呼喊。有像我這樣愛管閒事的人在的話，一定會不管不顧地直接衝過來幫助遇到困難的人的。」

　　沢田綱吉捏著手指， 他還有些沉浸在緊張的氣氛裡，低著頭的他視線一直放在落到了腳邊的那隻木倉上，一想到剛才可能會發生的危險他就有些難受。

　　守澤千秋說的沒錯， 在大聲呼喊來不及的狀態下他能拿出勇氣直接衝進去已經是對他來說做得很好的一個程度了。

　　現在的他還非常的未成熟，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他甚至沒有思考過和對方對上後自己要怎麼做才好，就已經下意識地做出了行動。

　　他這樣想著，對守澤千秋說：「那個……謝謝你。」

　　「嗯，這句感謝我收下了哦！」

　　「愛管閒事的時候也要掂量掂量。」雫石唯放在守澤千秋發上的手指離開了，他指尖順著他的額邊往下滑著，在守澤千秋因為他的動作呼吸驟然放輕的時候稍微壞心眼的用指尖刮了一下他的耳朵。

　　守澤千秋倒吸了一口氣，臉頰可見地微微紅了。

　　「阿、阿唯，現在不要這樣，我的力氣會鬆掉的。」

　　雫石唯的位置剛好擋住了沢田綱吉的視線，因此沢田綱吉並不知道雫石唯幹了什麼。

　　羞澀的神色很是新鮮，雫石唯勾了勾唇角，開始覺得被壓在下面的男子的聲音有些吵了，讓他不能很清楚地聽清守澤千秋的聲音。

　　他看向那個男子，蹲下來把手貼在了男子的後頸上。守澤千秋以為他要幫自己一起壓制男人，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男子眼見有空隙可乘，猛地就發力要掙脫開守澤千秋的束縛，然而沒想到他才剛剛發力，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就一陣從脖子側面傳來的疼痛感就讓他兩眼發暈，緊接著竟然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嗯？怎麼沒動靜……暈過去了？！」

　　守澤千秋震驚地鬆開了手，發現男子是真的暈了，「阿唯你做了什麼？他還活著吧？」

　　「我知道的。」雫石唯指了指男子身上的自己用手刀敲擊的部位，「放心，力道剛好。」

　　守澤千秋數秒沒說話，他眨著眼睛，抿唇笑了笑。

　　「那麼，接下來就交給警－察吧。」

　　在附近的警－察叔叔很快就派人來把人帶走了，由於雫石唯特意提了一句他們手上有木倉，所以行動的效率特別高。

　　男子有木倉也僅僅是有而已，並不怎麼會用，不然也不會被守澤千秋直接制服住。雫石唯搞定他的同夥的速度太快嚇到了他，所以他才會下意識地掏出最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木倉對準雫石唯。

　　守澤千秋正是看到了這一幕，才會又驚又怕地直接衝了上來。現在事情解決，他也鬆了口氣。

　　守澤千秋跟著雫石唯和沢田綱吉進入了遊戲廳。

　　他落後了一步走在後面，看著雫石唯帶沢田綱吉去換了遊戲幣，然後就挑著機器玩了起來。

　　雖然已經玩得足夠多了，但知道了雫石唯是在陪著沢田綱吉玩樂後守澤千秋便決定加入他們兩個陪著他們繼續玩。

　　守澤千秋今天會來到遊戲廳是因為要和同班的同學一起「體驗遊戲廳的感覺」順便玩一把，同一個班級的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現在還留在遊戲廳裡的３Ａ學生就只有掉隊跑進了小巷裡的他一個人而已。

　　雫石唯對遊戲的興趣不大，但要他玩的話絕對不會玩得很菜。沢田綱吉一開始還和雫石唯玩著對戰模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和守澤千秋兩人進行對戰了。

　　帶著ＶＲ眼鏡的守澤千秋和沢田綱吉站在場地兩端，他們可以通過眼鏡看到對手的生命值等等數值，手中虛擬的武器被虛空握著，隨著遊戲開始的指令下達後守澤千秋便搶佔先機衝了上去。

　　「咦咦咦這就開始了嗎？！」

　　出於好奇心選了這款遊戲的沢田綱吉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手足無措的快感。

　　「沢田，你在看哪裡呢～」

　　帶著興奮的語調響起的同時，守澤千秋也揮出了攻擊。沢田綱吉猛地蹲下來恰好躲過了他的攻擊，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被迫往旁邊一滾在整個場地裡逃竄起來。

　　「不要老是逃開啊，向我這裡攻擊過來，我會用熱情來回應的！」

　　「說是這麼說啊啊啊——！」

　　閒下來的雫石唯站在一旁等著他們。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個遊戲廳也不是第一次在這裡玩了，但還沒怎麼正經地打量這裡面的設施。

　　熟悉的射擊遊戲就在一旁，走到了上次和海涅用荒野求生模式玩的那台機器上，雫石唯從還亮著屏幕裡調出了最近的對戰記錄。

　　「天祥院……學生會的會長？」

　　幾個眼熟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都是夢之咲的偶像科三年級Ａ班的學生。守澤千秋剛才說的他們班來遊戲廳玩，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啊，宗老師也在。」

　　齋宮宗的名字讓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想像一下齋宮宗和同學打遊戲的場景，那大概是一邊說著嫌棄的話一邊皺著眉頭卻又不停地在心裡思考怎麼才能拿到最高分數的有趣場景吧。

　　不過，可惜這個遊戲廳裡荒野求生模式的最高的記錄早早就被他和海涅兩人佔領了。

　　沢田綱吉的精力是有限的，再怎麼好奇興奮，玩到了最後還是感到了疲憊。

　　守澤千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玩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休息了，阿唯、沢田，你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沢田綱吉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守澤千秋，他看了看雫石唯，直覺地覺得這兩個人關係非常好，但他還是選擇閉上了嘴巴。

　　「去那邊找個人，然後回家。」

　　雫石唯的回答那麼簡潔明了，單憑藉一個人的想像守澤千秋是不太瞭解他要做什麼的。看了一眼沢田綱吉，守澤千秋點點頭：「好，那我在這邊等你們？」

　　回家的路線是一樣的，雫石唯同意了。

　　扭蛋店裡，穿著店員服的零正在磨咖啡豆。香味揮發在空氣中，讓人聞著便感覺精神也一起輕飄飄地放鬆下來了。

　　「歡迎光臨。」他說著，「果汁、咖啡還是水？」

　　「一杯果汁一杯水。」

　　雫石唯拉著沢田綱吉在吧檯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零很快就帶來了雫石唯指定的飲料，果汁端到了沢田綱吉面前，零對他微笑：「你好。」

　　「啊、你好。」

　　對這樣安靜的氣氛感到有些侷促，沢田綱吉捧著冰鎮過的冷飲就著吸管喝了一會兒，才在涼爽又甘甜的口感中稍微適應了一點。

　　「博士不在嗎？」

　　「他去研究所了，今天由我來負責吧。」零說，「麻煩你們在這裡稍等一下。」

　　溫和有禮的零親近感十足，沢田綱吉對他好感度很高，聞言後連忙說：「不麻煩。」

　　扭蛋店裡還是總放著兩台扭蛋機，一台藍色一台紅色，紅色的貼上了停止使用的標籤。

　　「那些裡面……都是像我這樣的扭蛋嗎？」

　　雫石唯搖頭，對沢田綱吉的提問做出否定的回答，「你和他們不一樣。」

　　紅色扭蛋機裡的扭蛋現在都是空的了，並沒有靈魂存在。藍色的扭蛋機倒是還在使用中，說明了仍然有年幼的女孩子把對「擁有哥哥」的希望寄託在這裡。

　　這些在藍色扭蛋機裡的扭蛋和弟弟扭蛋簽訂契約後的未來是不一樣的，沢田綱吉這樣的扭蛋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上，而哥哥扭蛋只能拋棄過去的一切，用著新的身份和新的記憶生活下去。

　　「這樣啊。」

　　一種莫名地酸澀感充斥在心裡，沢田綱吉說不清自己這種難受的情緒是從何而來，即使是思考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扭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失去了他們的人仍然難過，擁有了他們的人會很開心。

　　如果是因為對「活下去」有執念才成為扭蛋，這個執念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應該是存在於原來生活中的人們吧？

　　「阿綱。」

　　雫石唯的聲音讓沢田綱吉回過了神，他這才注意到零已經回來了，並且把一紙契約放在了兩人面前。

　　雫石唯接過它，在上面動作流暢地簽好了名字。

　　沢田綱吉拿著筆一時間有些捨不得下筆，一種又激動又興奮又期待又猶豫的心情混雜在一起，讓他好一會兒才一筆一劃的寫好了「沢田綱吉」這一名字。

　　他戀戀不捨地看了看契約紙，就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了雫石唯簽下的名字。那並不是他以為的「雫石唯」，而是截然不同的「鹿目唯」。

　　「鹿……目……？」

　　「嗯，我的名字。」

　　雫石唯自然而然地說著。

　　沢田綱吉有些呆呆地應聲，隱隱的有種察覺到了兩個名字的意味的感覺，卻又懵懵懂懂的有些沒明白。

　　零在一旁等著他們，他想著雫石唯的這句話，收斂了眼神中一瞬間流露出的詫異。

　　雫石唯在接受了雫石唯的身份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關於從前的事情，這還是零第一次聽到他坦然地說出這樣的話。

　　雫石唯卻早就注意到了，他反問：「鹿目唯是我，雫石唯也是我，怎麼了嗎？」

　　零說：「不，沒什麼，只是有點意外。」

　　「鹿目唯」，為什麼雫石唯還有這個名字呢？

　　沢田綱吉吞了一口唾沫，把已經浮出水面的答案重新塞回腦海中，對雫石唯說：「唯，這樣一來我就要走了嗎？」

　　「當然，因為契約完成了。」

　　雫石唯唇邊掛著笑容，對沢田綱吉伸手，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

　　「阿綱，你該回家了。」

　　……

　　機器被啟動，棕髮少年的身影逐漸消失。

　　沢田綱吉還沒反應過來，在一陣眼花中閉上了眼睛的他睜開眼睛時，就發現身處的環境就發生了改變。

　　「這麼快？」

　　少年的聲音迴蕩在空蕩蕩的巨大房間裡，沢田綱吉不明白自己現在身處哪裡，環顧了一下四周後他決定先走走看。

　　這裡高科技的感覺十足，各種各樣的投影屏幕掛滿了牆面，巨大的時鐘樣貌的物體高高掛在最中央，上面顯示著的時間卻是靜止不動的。

　　「你好——有人嗎？」

　　沢田綱吉在一個沙發邊坐下，空無一人的空間分外沒有安全感。按理來說，簽訂好契約後的他應該回到原來的他所在的世界，只不過時間也許會稍稍倒退些許……現在卻直接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就連一個可以詢問狀況的人也沒有，讓人有些茫然。

　　人倒霉起來，就連完成契約都不順利啊。

　　沢田綱吉痛苦地摀住了臉。

　　過了許久，沢田綱吉才終於聽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動靜在這個空間裡響起。

　　「小焰，有個奇怪的傢伙闖進銀之庭——你是誰？」

　　少女強勢而又霸道的眼神掃來，讓沢田綱吉不由得渾身一顫立馬站直了身子大聲回答：「我是沢田綱吉！那個……不好意思，這裡是哪裡啊？」

　　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少女有著淡金色的長發，身邊還帶著長相奇怪的一個黑色的小東西，沢田綱吉沒看清那是什麼。

　　「哈？你連這裡是哪裡都不知道？」少女有些煩惱地撓了撓頭，「這都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不好意思，我現在很忙。你先在這裡坐著吧，等會兒我再來把你帶出去。我是夏目玲子，這傢伙給你，有事情叫它來找我。」

　　那個黑色的小東西自動飛到了沢田綱吉身邊，沢田綱吉的表情逐漸僵硬，就在他即將驚慌地喊出聲音的時候，夏目玲子哼笑著說道：「沒見過嗎？這是妖怪，很害怕的話我就讓它回來。」

　　「當噹噹噹然害怕！」沢田綱吉飛快地說，「不過請讓它陪在我身邊，一個人真的也很可怕啊！」

　　「那就隨你便。」

　　匆匆忙忙離開的夏目玲子只留給了沢田綱吉一個背影，沢田綱吉不敢離那隻妖怪太近，就只好僵硬著身體坐在原處和飄在他眼前的妖怪大眼瞪小眼。

　　夏目玲子說的「小焰」也不知道是誰，但知道這個地方不會只有他一個人，沢田綱吉還是默默地放鬆了下來。

　　屏幕上顯示的都是同一個少女的身影，沢田綱吉沒事可做便只好看著屏幕上的內容解悶。那個女孩有著粉色的發，用紅色的緞帶紮了高高的雙馬尾，看上去非常可愛。

　　沢田綱吉看著看著，最後坐直了身體變成了盯著。

　　並不是喜歡上這個女孩了之類的原因，而是沢田綱吉越看越覺得她長得眼熟。

　　白皙的膚，粉色的眸，粉色的發。還沒等沢田綱吉想出來那個眼熟感是從哪裡來的，少女拿起筆在考試試卷上寫下名字的那一刻就讓所有的朦朧之處全部消失，剩下的是噴湧而出的清晰感以及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的通暢感。

　　鹿目圓香，這是她的名字。

　　「鹿目……鹿目！」

　　雫石唯在契約紙上寫的名字是鹿目唯，並且，他說【鹿目唯是我】。

　　把擺放在扭蛋店內的藍色的扭蛋機，以及扭蛋機內的哥哥扭蛋加入，答案豈不是很清晰了嗎！？

　　沢田綱吉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像到，雫石唯會是和他差不多的扭蛋。並且，還是那個只能在新身份上走下去的哥哥扭蛋。

　　真相展露在眼前的一刻太過震撼，沢田綱吉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甜甜的聲音在沢田綱吉耳邊響起。

　　「到了好地方呢，阿綱。」

　　「丘比？！」

　　出乎意料的存在出現在了眼前。

　　大大的白色尾巴把黑色的小妖怪掃到一邊，紅色的眸子映著這個房間裡的一切，丘比跳到了沢田綱吉的懷裡。

　　「辛苦你了。」

　　沢田綱吉：「……欸？」

　　什什什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