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果弟弟被欺負

　　哲也還真的找到了一個街頭籃球場，它就在離商店街十分鐘路程的一處小公園旁邊。那個小公園有著一大片青青草地，富有童趣的卡通動物立牌矗立在那裡，中央還有一個大大的紅色巴士模型車。

　　這個街頭籃球場不大，長為２６米，寬１４米。也不知道是來的時間比較湊巧還是因為平時就沒什麼人來打球，哲也進入街頭籃球場時，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哲也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在也好，這樣一來，不論他怎麼練習都不會被打擾了。

　　深吸一口氣，哲也把球由抱改為雙手持球。站在三分線外，他自信滿滿的躍起，投出了一個三分球。

　　少年精瘦的薄薄肌肉被衣服掩蓋，修身的衣褲勾勒著他的身體顯得他格外纖細。

　　他跳躍時，藍眸中充滿了自信的光芒。他的發隨著動作躍動，繪起一個好看的路徑。

　　那籃球也走著一個好看的路徑，然後……

　　從籃筐旁擦身而過，落在地上輕彈幾下，最後停止運動。

　　哲也：「……？！」

　　哲也快速地撿回了籃球，再次投籃，然後眼睜睜看著籃球繼續擦著那微妙的一點點距離偏離籃筐。

　　……怎麼會這樣！

　　重複數次後哲也有點懵，望著上空的籃筐久久不語。

　　雖、雖然這麼說聽起來可能有些自大，但哲也潛意識裡總是對自己有點自信的……

　　再怎麼說也不至於連投籃都投不進一次吧？

　　總感覺，他的籃球技巧還是可以給自己一點信心的啊。

　　還是說在那模糊不清的記憶裡，有什麼關於籃球技巧的部分沒有被回憶起來導致他在投籃時掌握的時機、力道不對，所以才投不進球？

　　抱著球站在球場中，哲也陷入了沉思。

　　突然地，身後籃球場的入口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這破場地果然沒人敢來了，看來從今往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地盤啦！」

　　「哼，看來是都被我們打怕了啊。」

　　「就是就是，一群慫蛋還想和我們搶球場？」

　　「哈哈，今天就開心地玩一把吧。」

　　那聲音讓哲也回頭看去，有四個看上去體格高大、長相成熟卻穿著高中生的制服的男人邊說邊笑著走進籃球場。

　　……長得真的好成熟啊。

　　不過，比起這個，哲也更關注另一個問題。

　　雫石家唯一一個高中生的雫石唯都早早去上學了，為什麼這幾個高中生會在現在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這就是逃課的任性學生？

　　逃課就逃課吧，其實和他也沒什麼關係。球場內的籃筐被他佔據了一個，還有一個，這幾人既然是一起來的，應該不會和他搶籃筐吧。

　　看著那幾人也沒有注意自己，哲也不再看他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他記得他以前打籃球經常做的一件事情是傳球，可惜現在身邊沒有一起打球的同伴，練習傳球是不可能了。

　　投籃不成功，那他多練練就是了。說不定他只是手感沒找回來，經過練習後應該能做到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做到的事情的，比如說……投籃不再是百投百不中。

　　對著自己點點頭，哲也把視線投在籃筐上，感受著手臂肌肉緊繃的力量，進行了開始投籃練習的第一球。

　　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隨後降落在地，哲也小跑著追上了球直接把它運球回來，來到籃下試圖三步上籃。跳躍度不夠，高度不足導致投籃失敗，哲也便再度運球至三分線外，開始新的一次三分球投籃。

　　砰、砰、砰，籃球快速地在運球過程中發出聲音，有人跑動的腳步聲伴隨著運球的聲音一唱一和，微妙的竟然有一種勻速的節奏。

　　同處於籃球場的四人卻被嚇得不行。

　　「這……這籃球場裡好像只有我們四個吧？」Ａ男說著，和他的三個同伴對視一眼。

　　「是啊，只有我們啊。」

　　「可是……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打球？」

　　Ｄ男確定道：「我也聽到了。」

　　四人沉默著，都從彼此眼中找到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驚慌。

　　「我說，這球場裡不會有……」

　　「怎麼可能，這可是大白天呢。」

　　「是啊是啊，怎麼可能會出現幽靈呢？」

　　Ｄ男怒瞪了Ｃ男一眼，大聲喊道：「幽什麼靈！沒事別亂說話！」

　　幾人再度相視沉默，生生在溫暖的春天感受到了刺骨的嚴寒。

　　哲也也沉默了一會兒，雖然他不是故意要旁聽的，但這幾個人站得離他真的很近，不得不聽他們說話的他……嗯，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他停下運球把球摟在左臂下，走到那四人身邊。

　　「那個，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在打球。」

　　突然冒出的來自少年的誠懇語氣嚇了四人一跳。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Ａ男倒吸一口冷氣，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和哲也拉開距離。

　　哲也針對他的問題回答道：「我一直在這裡。」

　　Ｂ男一愣，Ｃ男也跟著細思恐極的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Ｃ男說：「一直在這裡？一定是地縛靈！」

　　哲也感覺有點困擾，他明明說得很清楚了，這幾個人卻一直沒有弄明白。

　　「我是說，是我一直在這裡打球，你們聽到的聲音是我發出的。」

　　「開什麼玩笑，你要是一直在這裡我們會不知道？」

　　說著，幾人哈哈笑了起來。

　　……明明是你們自己沒有發現我啊。

　　哲也自覺已經說了該說的了，他腳下邁步轉身打算回到剛才所在的籃筐前繼續練習。

　　「啪」的一聲，一隻大手牢牢地抓在他的手上，不讓他就這樣離開。

　　被哲也夾在左臂下的籃球隨著他的左臂被牽制，失去依靠地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音向著腳邊滾動。

　　哲也想彎腰撿起球，可那隻手抓得非常嚴實。他回頭看去，對上了Ｄ男緊皺著眉頭的不愉面容。

　　「我說你啊，給別人造成驚嚇就打算直接走人了？」

　　哲也有些被他強勁的力道捏得吃痛，他不舒服地動了動手，卻換來一個更加強的力道。

　　「可以輕一點嗎？你的力道太重了，我有點疼。」哲也望著他的眼睛說，「雖然因為是你們自己沒有注意到我……不過，如果我給您帶來困擾了，那麼我很抱歉。」

　　Ｄ男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什麼意思？是說都怪我們自己沒有注意到你？」

　　他身後的ＡＢＣ三人也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從Ｄ男身後走出來，四人就這樣包圍了哲也。

　　哲也見狀，無奈地幽幽嘆了口氣。

　　「你們是想打人嗎？」

　　「不，我們不打你。」

　　出乎意料地，Ｄ男如此說道。

　　哲也聞言看向他，Ｄ男勾勒起一個有些惡劣的笑容，鬆開抓著他手臂的手，指了指滾落在腳邊的那顆籃球。

　　「既然都到籃球場了，用籃球來打一架怎麼樣？規則由我們決定，當然，我們這邊只會出我一個人……」Ｄ男攤了攤手，「怎麼樣，很划算的ＯＮＥ－ＯＮ－ＯＮＥ對吧？」

　　用籃球打架？划算？

　　聽出了他們的言下之意的哲也看了看對方的體格又看了看自己的，感覺有點心累。

　　弟弟扭蛋統一了弟弟被泡出來後的身體年齡，不管他以前如何，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初中生。

　　反觀對方體格高大，嗯……面容滄桑？總之，真的是一個巨大的差距啊。

　　一邊想著，哲也一邊撿起了自己的球。

　　「好啊，來打球吧。」

　　哲也如是說著。

　　「你的規則，ＯＮＥ－ＯＮ－ＯＮＥ。」

　　……

　　規則解說完畢，開始信號一發出，Ｄ男便先行搶到了球，隨後帶著球衝向哲也。

　　哲也此刻正湊近Ｄ男打算伺機奪球，一時間來不及躲閃被他撞倒在地，「嘶」的一聲痛呼，哲也感覺左腳猛然間一陣劇烈的疼痛。

　　……完了，忘記熱身了。

　　開打前只運球投籃了幾次而已的哲也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然而時機緊迫容不得他多想，Ｄ男竟然不躲避已經蹲在地上的他，屈起膝蓋打算直接再來一次撞擊。

　　「暴力籃球嗎。」

　　喃喃自語著，哲也不顧扭傷直接用手撐地站起了身。他平靜無波的面容上出現了獵手追捕獵物時，特有的令人毛骨發寒的冷靜眼神。

　　Ｄ男還在遺憾他受了傷竟然還能站起來，下一刻感受到手中一空，內心不由得嘎噔一跳。

　　完了，球沒了！

　　一轉眼，他手中屬於哲也的籃球竟然已經被搶走了！

　　Ｄ男自認為控球能力不差，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被一個小子從眼底下搶走球，頓時心裡怒極。

　　Ｄ男一咬牙，正打算把球搶回來，然而當他想要去找哲也的身影時，竟然根本找不到他！

　　「可惡，去哪裡了？！」

　　Ｄ男不斷環視著周圍，這時場外的ＡＢＣ三人不斷提醒著他哲也的位置，然而身處其中的他竟然每次看去都找不到哲也的身影。大白天的，哲也在他身邊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傢伙是會隱形嗎？！

　　Ｄ男憤怒得不得了。

　　這幅場景一直持續到了規定時間１５分鐘的結束。場外，Ａ男猶豫地揚聲叫道：「時……時間到！」

　　Ｄ男疲憊得氣喘吁吁，他如獲釋放似的停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喘氣著，眼睛被汗水濕的看東西都模模糊糊的。他用衣袖抹了抹眼睛上的汗水，睜開眼後震驚地發現哲也竟然就站在他眼前。

　　對方明顯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雙手持著球同樣是耗費了大量體力在大口地喘著氣，只不過那雙眼睛仍舊在冷靜地望著他。

　　「你沒能進球，是我贏了。」

　　說完，哲也一瘸一拐地拖著傷勢加劇的傷腳路過驚呆了的四人身邊，走出了籃球場站在街道的人行道上。四人愣愣的，沒有去攔住哲也。接近中午的時間來公園簡短的休息放鬆一下的人越來越多，經過籃球場外的街道的行人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多。

　　哲也回頭，露出了弧度不大卻明顯很心情暢快的笑容。

　　「為了防止你們繼續糾纏我，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