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另一條路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棄！」宇文拓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又猛地睜開，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歐律比亞，「我不相信蒼天當真如此無情！即便是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盡十分地努力去爭取。如果現在就放棄，那黎民百姓，才真的是沒有活路了！」

　「啪啪啪！」歐律比亞給宇文拓鼓了鼓掌，讚道，「太師高義，小女子佩服，定當竭盡全力協助太師，只是不知道太師是否有付出性命的覺悟？」

　「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宇文拓不悅地皺眉，「難道在姑娘眼中，在下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嗎？姑娘未免看輕了宇文拓！」

　「太師先不要動怒！聽我把話說完。」歐律比亞道，「我自然是知道太師心懷天下的，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我也不得不謹慎。」

　宇文拓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抬了抬手，「姑娘請講。」

　歐律比亞微微一笑，從容地說道，「此刻太師心中是不是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明知道太師無法集齊十大神器，所以才答應了出手相助？話說得挺漂亮，其實根本就沒有把天下蒼生放在心上。」

　宇文拓的臉上閃過一道侷促，不自覺地別開了眼，不敢與歐律比亞對視。他方才，心裡面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不怪太師這麼想，這些也是人之常情！」歐律比亞並不動怒，繼續道，「不過這件事情，太師還真的是誤會我了。之所以將這個消息告知太師，並非是想勸太師放棄，只是希望太師不要做了無用功。我知道，即便是我現在這麼說了，太師也未必會相信，事後一定會再去尋找，只是有些話，我還是得說。」

　宇文拓沉默不語。

　歐律比亞嘆息一聲，接著道，「我不會勸太師打消這個念頭，因為我知道說了也沒用！不過我剛才說過，既然答應了太師，就一定會為此事盡心盡力。虛空之陣，是行不通的，我這裡倒是有另外一個辦法，如果成功了，那就可以一勞永逸地徹底解決西方魔族，以後都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就是不知道太師肯不肯信我，又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什麼辦法？」宇文拓馬上問道。這倒不是他相信了歐律比亞的話，他只是為了能夠阻止西方魔族入侵，他不願意放棄任何可能，至於具體要不要去執行，宇文拓表示，距離天之痕出現的時間還是有一些的，他可以慢慢地考慮，而且他還並沒有放棄尋找神器呢！

　歐律比亞並不意外宇文拓的想法，畢竟他們兩個人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彼此之間又不熟，如果宇文拓那麼容易相信她的話，她才要懷疑宇文拓是怎麼混到今天的位子的。

　「宇文太師真的確定要聽嗎？你應該知道，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要付出什麼，這個辦法，的確是可以消滅西方魔族，但是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不言而喻。真的很有可能會要了你的命！」也許是即將說出口的東西真的干係重大，歐律比亞再三問道，「如果太師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以你的能力，我想就算是西方惡魔降臨，自保也是沒有問題的。」

　宇文拓聞言本想發怒，不過一抬眼就看到歐律比亞眼中的認真和關切，瞬間就明白了，對方並不是懷疑他的人品，而是真的想勸他考慮清楚。宇文拓冷靜下來，沉聲說道，「為了神州大地，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姑娘請講吧！不管是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宇文拓都不會後悔。」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麼說了以後，對方就會見方法告訴他了，沒想到歐律比亞卻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另外一個姑娘。

　「秋聲？」從宇文拓的角度，能夠明顯地看到，這個自稱陳雅的姑娘眼中滿滿的都是乞求。

　宇文拓見狀不由自主地也看了過去，然後他就看到，這位從剛才起就一直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秋聲姑娘，雙眼之中先是閃過一道疑惑，似乎是不明白自己的師姐跟別人說著話，怎麼就突然扯到她的身上了，之後好像是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想到了原因，可是下一個瞬間，她的眼神就變得驚惶起來。

　「師姐，不行！我不能這麼做！」秋聲一邊堅定地拒絕，一邊想要後退。

　歐律比亞抓住了她的胳膊，耐心道，「秋聲你聽我說，我知道你想什麼，可是現在只有那樣東西，才我們唯一的希望了，難道你想神州大地生靈塗炭，想讓我們成為全天下的罪人嗎？」

　「我不想、我不想！可是我不能啊！那樣東西，我是留給你的啊！」秋聲停下後退的腳步，一邊掙扎，一邊說道。

　「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歐律比亞趁著秋聲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向著宇文拓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才繼續勸說道，「如果神州覆滅，難道我還能夠倖免嗎？」

　宇文拓接到歐律比亞的眼神示意，連忙上前兩步，不著痕跡地擋住了大門。

　秋聲看了看歐律比亞，又看了看宇文拓，終於頹然地放棄了掙扎。歐律比亞馬上向她傳音，告訴她應該怎麼做。

　「到底是什麼東西？」宇文拓可不知道這些貓膩，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算計，馬上就皺眉問道。他覺得自己必須要把這個問題弄清楚！

　歐律比亞看向秋聲，表面上是把一切都交給她來決定，實際上是什麼意思，也就只有她們兩個人清楚了。

　秋聲沉默片刻，猛地拉開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手臂上面的楓葉印記，澀然道，「宇文太師知道，這是什麼嗎？」

　宇文拓眉頭緊皺地搖了搖頭。

　秋聲將衣袖放了下來，才繼續道，「這是一個標記，一個直接刻在靈魂上面的印記。」說完這句話，她就閉上了嘴，剩下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哪怕是歐律比亞的命令，秋聲也難以對自己的殿下有絲毫不敬。

　「究竟……」宇文拓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秋聲有開口的跡象，就想問個明白。

　「還是由我來說吧！」歐律比亞拍了拍秋聲的背，把話頭接了過來，「這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太師既然知道赤貫星之事，那麼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僅僅是我們神州大地有神，其他的地方也有，那所謂的西方魔族，就是其中之一。」

　見宇文拓點了點頭，歐律比亞才繼續說道，「我要說的事情，就是和希臘的一位女神有關。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一聽這個開頭，宇文拓的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因為赤貫星的事情，他對西方的神都沒有什麼好感。

　歐律比亞對此視而不見，繼續說道，「那時候師傅還在，我和師妹奉師命外出歷練，無意之間進入了一個秘境，那裡面危機重重，說起來也是我魯莽，當時差一點就喪命了，能夠活到現在，還是多虧了秋聲的犧牲。」說到這裡，歐律比亞忍不住有些愧疚地看了秋聲一眼。

　秋聲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害怕，連帶著聲音地受到了影響，「師姐受傷昏迷以後，我心中就萌生了退意，所以便想帶著她離開，不料卻在無意之中觸發了禁制，被傳送到了另外特殊的空間之中。」

　「特殊的空間？」宇文拓疑惑道。

　歐律比亞貌似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實際上卻是在提醒她不要笑場了。以前她怎麼沒有發現，秋聲竟然是一個悶騷？演起戲來，還挺似模似樣的。

　秋聲連忙按捺住笑意，抬起頭來，對著宇文拓點了點頭，「後來我就見到了那位女神，她說，那裡是她的神殿。而我和師姐誤入的那個秘境，則是她為了招收下屬而設置的秘境。」

　「你知道那位女神的身份嗎？」宇文拓連忙問道。

　「知道。她說她是希臘的海之力量女神，名字叫做歐律比亞。」秋聲馬上就說道，「她告訴我，既然我能夠見到她，那麼就是與她有緣，問我願不願意成為她的屬下。」

　「你答應了？」宇文拓猜測，如果沒有答應的話，那也就不會有方才那個印記了。

　秋聲看向了歐律比亞，「她說，可以實現我的任何願望。」

　宇文拓覺得自己彷彿明白了什麼，「你選擇了救你的師姐？」

　秋聲點了點頭，「然後歐律比亞女神就治好了師姐。」

　「同時你的手臂上面也就多了那個印記？」宇文拓沉聲問道，「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秋聲馬上就回答了宇文拓的問題，「我付出的代價，就是成為女神的鬥士，供她驅策，為她征戰。從身體到靈魂，都要效忠於她！這個印記裡面有女神的精神意志，不管我願不願意，都不可能背叛她！」

　「可是你現在還是自由的！」宇文拓質疑道。

　「這算是女神的憐憫吧！」秋聲自嘲一笑，「印記融合，也是需要時間的，在沒有完全融合之前，我還不算是她的屬下，自然是自由的，可是如你所見，現在這個印記，基本上已經完全融合成功了，也就是說，我自由的時間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