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不了手

　那一次的談話之後，西瑞爾沒過幾天，就帶著自己手下的一票貴族離開了。

　還真別說，西瑞爾在的時候，歐律比亞心裡面對他既防備，又覺得他黏人黏得有些煩，可他突然一走，還真覺得有一點失落。

　但是很快，歐律比亞就沒有心思想那麼多了。

　即便是她這個始作俑者也沒有想到，有了神王印的出土事件，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事態就已經發展成了這種程度。

　宙斯、波塞冬、哈迪斯紛紛參戰，蓋亞的影子也是若隱若現，雅典娜、阿瑞斯、赫拉、阿波羅，這些野心家們自然也是不甘人後。

　特洛伊城早就隨著眾多神祇的交火化為了宇宙粒子，不知道飄到哪個角落去了。

　阿瑞斯早在第一天的戰鬥之中便已經落得一個重傷的結局，新仇加上舊恨，再加上雙方都不肯讓步，阿瑞斯和雅典娜沒交手多久，便打出了真火，若不是赫拉及時出現搭救自己的兒子，只怕阿瑞斯就要隕落在雅典娜手中了。

　不過雖然僥倖保住了一條命，阿瑞斯還是不得不提前退出了戰局，這也使得赫拉母子徹底恨上了雅典娜。兒子受傷了，赫拉就自己參戰，她也不求自己得到神王印，只一心給雅典娜搗亂，只要不是雅典娜得逞，哪怕是落入哈迪斯和波塞冬手中，她也不管。

　宙斯的參戰也是在情理之中，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神王，現在要是讓神王印落入了其他神祇的手中，那他這個神王豈不是成了笑話嗎？！

　至於波塞冬，他本來就對宙斯成為神王這件事情感到萬分地不服，覺得當初的抽籤事件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一心想著推翻宙斯，又怎麼可能會錯過這種大事？只要他能夠得到神王印，那到時候還不是一呼百應，翻身做神王指日可待啊！

　倒是哈迪斯，一開始的時候是沒想湊熱鬧的，只是後來，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參戰的神祇越來越多，他這個冥王要是再不吱一聲，還不得被其他的神祇看扁了嗎？這才參與進來的。

　蓋亞的摻和也沒有讓歐律比亞覺得有多麼意外，這位大地之母的畫風，似乎和其他的四位創世神都不一樣，權力心重得可以，操縱了三代神王的更迭，結果沒想到陰溝裡翻船，被宙斯過河拆橋，排擠出了權力中心，現在有這麼好的翻盤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了。

　按理來說，如果蓋亞願意親身上陣的話，那麼其他的神祇肯定都不是她的對手，大家也就都不用爭了。不過就和當初支持克羅諾斯推翻烏拉諾斯，和支持宙斯推翻克羅諾斯的時候，都沒有親自出手一樣，這一次蓋亞似乎也沒有親自下場比試的打算，只是通過一些間接的手段來影響和控制戰局的發展。

　歐律比亞表示自己不是很懂蓋亞的想法，既然不甘心放權，那幹嘛不自己親自上啊？立起來一個又一個的傀儡算是怎麼回事？如果當初烏拉諾斯當神王的時候，是蓋亞錯估了局勢的話，那後面又是怎麼回事？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蓋亞卻是三次都栽倒在了同一個地方啊！

　不過說到蓋亞，歐律比亞又想起來了另外一個問題，蓋亞既然是大地之母，那麼大地上發生的事情，她是不是都知道，最重要的是，自己做的事情，她是不是都知道？萬一要是對方把這件事情說了出去，那她豈不是沒有活路了嗎？

　這麼一想，歐律比亞頓時就坐不住了。不行，就算是拚個玉石俱焚，她也絕對要想辦法把這個秘密永遠掩埋下去！

　只是才剛剛站起來走了兩步，歐律比亞就又停了下來。

　不對！如果蓋亞知道她做了什麼，那她肯定也就知道神王印是假的？那麼她為什麼還要摻和進來？除非她根本不在乎神王印的真假，只是想趁這個機會，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應該不會揭穿自己！歐律比亞一邊咬著拇指，一邊想道。可是現在不會揭穿，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揭穿，留著蓋亞，始終是一個不□□。

　其他的神祇不知道神王印長什麼樣子 ，可是歐律比亞敢肯定，蓋亞肯定是近距離接觸過的，畢竟當初第一任神王烏拉諾斯，就是在蓋亞的支持下上位的。

　還是不對！歐律比亞順著這個方向這麼一想，馬上就又發現了不對勁。

　第一任神王烏拉諾斯既然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在蓋亞的支持下才上位，那麼也就是說明神王這個位置，只是一個身份的象徵，而不是直接由卡俄斯賦予的權利和地位，那麼神王神格是從哪裡來的？神王印又是從哪裡來的？

　歐律比亞自忖她在希臘神話世界的輩分也算是挺高的了，對於這個世界的種種，也都有自己的瞭解，所以她可以確定，數遍整個希臘神話世界，包括精通煉器的赫菲斯托斯在內，也沒有誰有那個本事，能夠煉製出神王印來，更加不用說是憑空製造神王神格了。

　尤其是在烏拉諾斯成為神王的時候，那個時候，歐律比亞的家族可還沒有現在這麼龐大，神祇的數量算是比較有限的，所以神王印和神王神格絕對不可能是後天被製造出來的！

　所以問題來了，神王神格和神王印，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是後天製造的，那麼就只能是自然形成的了。

　這也倒不是不可能！歐律比亞的眉頭越皺越緊。洪荒那邊既然都能夠有先天至寶誕生，希臘神話世界這邊沒有道理不行啊，這邊靈氣濃度雖然比不上洪荒，但和混沌之中大多數的世界相比，還是比較濃郁的，誕生出先天至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說了，歐律比亞在這個世界活了這麼多年，也就只見到過神王印這麼一個疑似先天至寶的存在，不對，如果加上神王神格的話就是兩個。還不對！如果神王神格是先天至寶的話，那麼其他的神格呢？

　歐律比亞的腦洞越開越大。所以這個世界，他們這些先天神祇的神格，是不是也算是先天至寶的一種，而之所以後天成為神祇的人要比他們矮一截，是不是也是因為他們的神格是有神王印製造出來的，屬於後天至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歐律比亞倒是能夠理解蓋亞的行為了。

　看來她不是不想站到台前來，而是不能！當初烏拉諾斯應該也不是離了蓋亞就做不了神王了，而是蓋亞發現了他會成為神王，所以順水推舟，後面的克羅諾斯和宙斯上位的時候，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想到這裡，歐律比亞的神識馬上探向被她放在儲物空間裡面的神王印，經過了通天教主的煉製，神王印的外表雖然沒有變化，可是內在和最初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它現在已經不需要受到神王神格的影響了。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為，這已經是一件全新的法寶，脫離了神王印的梏桎呢？歐律比亞有些不確定地想道。經過了通天教主的特殊加工，現在她手上的這一枚神王印，就只有她一個人可以使用，相比較而言，反倒是被她扔出去的那個贋品，更加符合神王印原本的樣子了。

　那個贋品裡面的神格雖然有限，但卻是所有人都可以使用，包括神王在內，不像是她手上這個，就算是歐律比亞現在給宙斯送過去，他也只能乾瞪眼。

　所以，蓋亞是真的把那個贋品當成是神王印了嗎？歐律比亞糾結地嘆了一口氣，要是通天教主沒有沉睡就好了，一定可以解答她的疑問的。

　說實話，歐律比亞真的是希望蓋亞沒有看出來，畢竟以她現在的實力，如果要是還蓋亞打起來的話，歐律比亞覺得自己的勝算並不大。而且再怎麼說，蓋亞也算是她的母親啊！

　不管這個母親如何地不負責任，基本上從歐律比亞生下來就沒有管過她，但是無論如何，蓋亞也是賦予了她生命。要讓歐律比亞對她下手，她真的很難不猶豫！

　如果蓋亞死在別的神祇手上，那歐律比亞是絕對沒有為她報仇的心思的，如果她是因為自己的野心，而在接下來的亂鬥之中死在了其他神祇手上，歐律比亞也不會覺得愧疚。但若是讓她自己去動手，歐律比亞還真的是下不了手！

　想到這裡，歐律比亞忍不住自嘲，本來以為她的道德和底線，早就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現在看來，似乎她還並沒有完全地墮落？

　其實歐律比亞不知道的是，她這是受到了這個世界法則的影響了。在希臘神族，可以弒父，可以和母親亂倫，可以兄弟相殘，也可以殺死自己的兒女，但還真的沒有哪個神祇會去害死自己的母親，對於希臘神族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僅僅只是憑藉著蓋亞把歐律比亞生下來以後，就再也沒有搭理過她的行徑，兩個人之間根本就談不上任何的感情，在蓋亞已經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情況下，歐律比亞又怎麼會對她下不了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部分是私設，我感覺希臘神系初期，似乎有一些母系社會的感覺，後面就漸漸地向父系過渡了，但是翻過之後，也的確沒發現子女幹掉母親的例子，而且父母起矛盾的時候，子女貌似都是站在母親這邊，去造父親的反，感覺挺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