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所謂蛻變

　「所以說，人間界的秩序崩壞，是因為多利亞斯？」歐律比亞向西瑞爾確認道。

　「最初的誘因是他，不過後來，其他人也在裡面加了一把火。」西瑞爾知道，歐律比亞可能是又有什麼想法了，自然不會介意為她提供情報。

　「那如果秩序繼續崩壞下去，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歐律比亞又問，「現在的情況，人間界的秩序還有辦法復原嗎？」

　西瑞爾想了想，才搖頭道，「復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減慢崩壞的速度，不過最終的結果，還是難逃毀滅一途。」

　歐律比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致地說道，「你說，如果席巴知道了罪魁禍首是多利亞斯，他會怎麼做？」

　「想必一定會十分痛苦吧？」西瑞爾略帶期待地說道。

　歐律比亞又問，「那如果有人告訴他，想人間界恢復秩序，就必須要殺死多利亞斯呢？」

　「妖魔是不會死的。」西瑞爾提醒道，「就算是妖魔使，也只能把妖魔製成封玉，而無法殺死他們。」

　「哦！」歐律比亞虛心接受，知錯就改，「那就找人告訴席巴，多利亞斯可以讓人間界恢復秩序，不過會消耗很多的力量。」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的話，那麼我必將為你達成。」西瑞爾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一邊是認識了無數歲月的朋友，一邊是剛剛相處不久的愛人，還需要選擇嗎？必須是幫助愛人坑朋友啊！

　「你這麼明目張膽的，就不怕多利亞斯知道了以後，找你算賬嗎？」歐律比亞並不是為西瑞爾擔心，就只是單純地疑惑。一般情況下，做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暗搓搓地進行嗎？

　「他不敢。」西瑞爾飲下一口紅酒，自信地說道。

　看著睥睨無雙的西瑞爾，歐律比亞的臉色卻是驟然一白。對方這話，無意之中打破了她一直以來為自己編織的假象！

　回想著過往的種種，歐律比亞狠狠地閉了閉眼，曾經被迷霧籠罩的一切，都驟然變得清晰起來。她終於明白自己過去到底忽略了什麼地方，也知道自己和西瑞爾的差距在哪裡，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面對他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下。」歐律比亞猛地站了起來，丟下這麼一句話，就頭也不回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等回到了房間，把門關上，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以後，歐律比亞才彷彿承受不住一般，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金色的長發撒落在身旁，完美地遮蓋住了她的表情，海藍色的雙眸明顯變得黯淡了許多。

　歐律比亞這一坐，就是一動不動，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抑或者她根本就什麼也沒想。

　一個月過後，歐律比亞的手指才輕輕地動了一下，慢慢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一打開門，歐律比亞就看到了西瑞爾站在外面，心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你一直都在這裡等著？」

　「我擔心你。」西瑞爾認真地說道。

　以他的眼力，自然是不難發現，歐律比亞和之前相比，發生了一些變化，雙眸比之前明亮了許多，眼神裡面若有若無的陰霾也不見了，整個人都變得鮮活了許多，看起來在是往好的方向改變雖然妖魔除了不會對愛人有任何不滿，不管歐律比亞變成什麼樣，他都會愛她，但是眼看著對方發生了蛻變，西瑞爾也是由衷地為歐律比亞感到高興。

　不可否認，聽到這樣的話，歐律比亞的心無法抑制地跳動了一下，不過很快，想到通天教主，她便又馬上強迫自己將這一絲悸動壓制了下去。

　「那你不會直接進去啊？」歐律比亞有些彆扭地說道。

　「我怕你不喜歡。」西瑞爾輕聲說道，「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告訴我，為了你，我都可以改變。」

　「不是因為你。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了。」雖然已經想通了，可是提到這件事情，歐律比亞還是難免有些煩躁，尤其是想到她過去做的某些事情，心裡面更是覺得糟心得厲害。

　「如果覺得為難的話，可以和我說。」西瑞爾試探地握住了歐律比亞的手，見她沒有掙扎，才加大了力氣，緩緩地握緊，「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會為你達成。」

　「不用了，現在已經沒事了。」被西瑞爾用這樣認真而又寵溺的目光看著，歐律比亞一時不防，就沉浸在了他的眼神裡面，怔怔地看了西瑞爾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別開目光，轉移話題道，「對了，多利亞斯和席巴的事情，現在進行到哪裡了？」

　「人間界已經毀了。」西瑞爾沒有說的是，這些日子見不到歐律比亞，他的心情很不好，事情之所以會進展得這麼快，不乏有他借此發洩的原因在。簡而言之，就是多利亞斯和席巴都被西瑞爾當成了出氣筒了！

　西瑞爾表示，他就是看多利亞斯和席巴不順眼了，怎麼了？憑什麼他還在考察期，他們兩個人就眼看著要修成正果了？不好好整整他們，他的火要往哪裡發？！

　「到底怎麼回事？」歐律比亞聞言一驚，她不就是一個月沒有出現嗎，怎麼就錯過了這麼多？感覺自己好像少看了一季劇情啊！

　西瑞爾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你這一個月，都沒有吃東西，也沒有怎麼休息吧，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這些事情，我之後再告訴你。」

　歐律比亞無語，沒聽說過神祇這樣就能夠累倒的，「不用了。」

　「那我帶你去用餐？」西瑞爾無奈，只得退了一步。

　「那好吧。」歐律比亞只得妥協。

　不得不說，西瑞爾手下的那一票貴族，為了討好她們的君王，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把各種技能就鍛鍊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西瑞爾對此滿意不滿意，歐律比亞是不知道，反正她是挺滿意的，當然，如果那些貴族不要在她吃飯的時候發射眼刀就更好了。

　雖然身為神祇，歐律比亞不會這樣就胃疼，但是看著這些貴族身後升騰的怨念，還是讓她心裡面忍不住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一頓讓人又享受又糾結的午餐，歐律比亞一邊享用著飯後甜點，一邊聽西瑞爾述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可以看得出來，西瑞爾確實是按照歐律比亞之前制定的方針來作為行動綱領的，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發洩他心中的不滿，在歐律比亞「閉關」以後，他又往裡面加了不少料。期間的過程自然是不必再一一贅述，其結果就是人間界完全毀了。

　「這麼說，席巴死了？」歐律比亞聽得一愣，旋即馬上問道，「多利亞斯沒有來找你的麻煩，為席巴報仇嗎？」究竟是多利亞斯愛席巴愛得不夠深，還是說當關係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時候，愛人的死就不重要了？

　「不要胡思亂想。」西瑞爾一看歐律比亞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心裡面給多利亞斯狠狠地記了一筆之後，才向她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席巴只是身體消失了，靈魂還好好的，多利亞斯為他安排了轉世，之後就一直在守著他。」

　歐律比亞沒有對此發表意見，而是突然問道，「我記得你說過，妖魔是容易被美貌和力量吸引的種族，那麼如果有一天，我沒有了美貌，也失去了力量，你還會愛我嗎？」

　「當然！」西瑞爾摸了摸歐律比亞的金發，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妖魔的愛是永恆不變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愛你。」

　「既然如此，那就試驗一下吧。」歐律比亞微微挑眉，用手中的叉子指了指面前的水鏡，「用席巴和多利亞斯。」

　「如你所願，我的女神。」西瑞爾執起歐律比亞的一縷金發，低頭在髮梢印下一個吻，然後吩咐米露，「準備一下，我要去拜訪死靈之王拉塞亞。」

　「是。」米露馬上領命退下。

　「現在？有些太早了吧？」西瑞爾如此雷厲風行，反倒是讓歐律比亞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慮，「席巴不是才剛剛出生嗎？」

　「不，就是因為現在席巴還小，所以才要抓緊時間。」西瑞爾耐心解釋，「我是沒什麼，可是你難道不擔心他和多利亞斯培養出感情來嗎？」

　經過西瑞爾這麼一提醒，歐律比亞才反應過來。打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這就相當於是看著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夭折了，和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到二十歲，對方再突然出了意外去世的區別，對於親人的打擊程度絕對是不一樣的。

　但是歐律比亞還是有些遲疑，「多利亞斯才剛剛經歷過愛人去世的痛苦，為席巴安排了轉世，現在難道不應該是兩個人感情最深的時候嗎？」

　西瑞爾微笑著搖了搖頭，「我都說過了，妖魔的愛是永恆不變的，所以糾結時間根本就沒有意義，只要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