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臨時起意

　　「那太好了！你……」進藤光的話說到一半就卡殼了， 興奮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臉上。話說，他接下來應該說什麼來著？啊啊啊啊， 都怪佐為那個傢伙， 什麼都不知道就讓他進來搭訕，他現在應該怎麼辦啊？！

　　「你叫什麼名字？」看到他這個樣子，歐律比亞馬上就笑了，心中原本的不高興也隨之散去。進藤光才十幾歲吧？還是一個孩子呢， 跟一個孩子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啊！」進藤光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做自我介紹， 連忙說道， 「我是進藤光，這位是藤原佐為， 初次見面， 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歐律比亞笑著說道，「我是歐律比亞， 這是我的丈夫西瑞爾，進藤光如果不介意的話， 就和我們一起用餐好了。」

　　「啊？這怎麼好意思……」進藤光慌忙擺手想要拒絕。

　　「不必客氣。」歐律比亞叫來服務員又添了一副碗筷， 「有什麼事情，吃完飯以後，我們可以慢慢地說。」

　　「那就打擾了。」進藤光見拒絕不了，也只得答應下來。

　　「你說你叫藤原佐為？」等三個人吃完了飯，歐律比亞叫來服務員將碗碟收拾乾淨， 又點了一些和果子，之後才表情有些古怪地看向藤原佐為。當然， 與此同時她也沒有忘記暗中佈置一個結界，讓其他人無法聽到他們的談話。

　　「有什麼問題嗎？」藤原佐為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藤原道長……是你什麼人？」歐律比亞明知故問。

　　「啊！那是家父。」藤原佐為驚訝地道，「可是您怎麼會知道？」

　　進藤光的目光同樣十分驚奇。

　　西瑞爾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看起來更加不高興了。

　　「你是藤原道長的側室之子吧？」歐律比亞的表情充滿了回憶，「說起來，我當初還差一點就去參加你的滿月宴了呢！一眨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這怎麼可能？！」進藤光驚叫一聲，「人類怎麼可能活這麼長的時間？！」

　　「怎麼不可能？！」西瑞爾聞言嗤笑一聲，這還是進藤光和藤原佐為出現了以後，他第一次開口，只是這態度麼，顯然是不怎麼友好，「誰告訴你們我們是人類了？」

　　「西瑞爾。」歐律比亞有些不贊同地喊了他一聲。

　　西瑞爾聳了聳肩，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總算是沒有再去刺激旁邊那兩個已經陷入風中凌亂的一人一魂。

　　「不是人……」進藤光並沒有注意到歐律比亞跟西瑞爾說的話，他的目光已經完全呆滯了。只覺得方才這短短的一句話所受到的刺激，都能夠跟當年佐為剛剛出現的時候相媲美了。

　　「那你們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本身就是阿飄的緣故，藤原佐為接受現實的速度倒是要比進藤光快了不少。

　　「這個你們就不用知道了。」歐律比亞顯然並沒有告知對方自己身份的意思，反而問道，「倒是你們，找我們是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是佐為說您可以看到他，所以我就……」進藤光吞吞吐吐地說道。

　　「原來如此。」歐律比亞溫和地笑了笑，「能告訴我你們的事情嗎？」除了西瑞爾之外，沒有人發現她的聲音裡面稍微用上了一些幻術的技巧。

　　歐律比亞的精神力引導，當然不是進藤光可以抵禦得了的，所以很快地，他就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網絡上的那個sai就是你們啊！」歐律比亞做恍然大悟狀，同時解除了自己的精神力。

　　進藤光這才回神，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倒是沒有懷疑為什麼自己會連帶著這些事情也說出來，只是害怕這個消息洩露出去，會擾亂他的生活。因此連忙雙手合十，拜託道，「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放心，我還沒有那麼八卦。」歐律比亞安撫地笑了笑，「那麼，以後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進藤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難道你們就打算維持現在這個樣子嗎？」歐律比亞看起來似乎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們剛剛那麼激動，是想找人幫忙來著，難道不是嗎？」

　　「幫忙？」藤原佐為的眼睛裡面彷彿出現了兩個問號。

　　「什麼啊，看來你們都還沒有搞清楚現狀啊！」歐律比亞無奈的聲音裡面帶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蠱惑，「藤原君能夠在人間滯留千年，是因為他心中懷有執念，換言之，只有這執念被消除，他也就要消失了。」

　　本來還覺得有些微不爽的西瑞爾，神色馬上就多雲轉晴，他可是比歐律比亞自己還要瞭解她，在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這是又想玩遊戲了。既然是把這兩個人當成是了玩具的話，那麼他自然也就不必太過於在意了。

　　歐律比亞此時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思，不免對西瑞爾的變化有些狐疑，但是仔細一打量，就看出來了，他並不是在裝模作樣，而是真的不在意，雖然心裡面有些犯嘀咕，不過西瑞爾不搗亂的話，顯然是一件好事，所以她也就沒有再多想。

　　歐律比亞都不知道原因，那進藤光和藤原佐為就更加不知道了，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西瑞爾的神色變化。

　　歐律比亞說的問題，不管是進藤光還是藤原佐為，之前都從來沒有想過。

　　在進藤光想來，既然藤原佐為都已經存在了一千年了，那麼以後也肯定會繼續存在下去，等到他的生命走到盡頭以後，佐為就會重新回到棋盤裡面，等待下一個能夠看到他的人。

　　藤原佐為自己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早在一千年以前就已經投水自盡了，是出於對圍棋的執念，對神之一手的追尋，才在這世間逗留至今，他的心裡面就只有圍棋，每天都能夠下棋就是他最大的快樂所在，這些事情，對於他來說都太遙遠了。

　　「這……這怎麼可能呢？」進藤光艱難地說道，表情比哭還難看，「佐為還沒有下出神之一手，怎麼可能會消失呢？」

　　「小光……」藤原佐為一怔。

　　歐律比亞雙手互扣放在桌子上，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進藤光的幻想，「如果他找到了呢？」

　　「這……我……」進藤光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藤原佐為，然後又好像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看向歐律比亞，目光之中滿是希冀和期盼，「你既然這麼說了，那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的確是有辦法。」歐律比亞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現在就看你們要如何選擇了。」

　　「只要你能夠讓佐為不要消失，不管你有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夠做到，我都會答應。」進藤光鄭重地說道。

　　「小光！」藤原佐為聞言一驚，既是感動又是不贊同地看向進藤光。在他看來，這個決定實在是太草率了，他們連對方的身份都還沒有確定啊！

　　進藤光的神色卻是十分堅持。

　　歐律比亞見狀，嘴角的微笑不由微微一凝，本來是想要直接幫助藤原佐為穩固靈魂，抑或者乾脆「送」他一個身體的，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原本掛在歐律比亞嘴角的弧度瞬間帶上了一絲詭異的味道，「藤原君現在的情況，除非他永遠都不要領悟到神之一手，這樣才可以一直存在，一旦他下出了神之一手，等待著他的，就只有兩個結局，一是投胎轉世，二就是永遠消失。」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進藤光不顧藤原佐為不贊同的神色，馬上追問。不管是他還是藤原佐為自己，都十分清楚，想要他不去探尋那神之一手，就和不讓他下棋一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不是沒有辦法。」歐律比亞說道，「如果不想藤原君消失的話，目前來說，有兩個辦法。一是加固他的靈魂，二是為他尋找，或者是製作一個新的身體。」

　　「身體還能夠製作嗎？」進藤光愕然道。

　　藤原佐為握著五骨蝙蝠扇的雙手也是不自覺地一緊，心臟「嘭嘭嘭」地劇烈跳動起來。儘管對這兩個人的身份還是有所懷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真的沒有辦法再保持平靜。

　　以一個靈魂的姿態存在於世間，無法被其他人看到，無法和其他人交流，這些他都可以忍受，但是無法觸碰棋子，無法以自己的身份跟其他的棋士對局，這就令藤原佐為痛苦萬分了。

　　因此，在聽到自己有可能擁有一個全新的身體的時候，藤原佐為根本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動。然而感情上是無法拒絕，但是他的理智卻又告訴他，這兩個人的身份十分可疑，不能輕易相信，而且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並不想進藤光因為他的自私而付出某些無法承擔的代價。

　　「你不行，但是我可以。」歐律比亞彷彿沒有看到藤原佐為的掙扎一般，繼續說道，「這兩個辦法各有利弊，前者可以擁有近乎無限的時間，但卻無法被人看到，後者能夠作為一個人而存在，卻要經歷生老病死，只有一輩子的時間，之後便要去投胎轉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