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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饞貓》第42章
(四十二)芝麻湯圓

季達明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盤,轉移了話題:“你覺得顧天齊是個什麼樣的人?”

伊默翻了個身,用他的外套蓋住肚皮,不說顧天齊,只道:“那只畫眉鳥好玩兒。”

車頂傳來一聲輕響,樹上的雪砸下來。

“我醋完了。”季達明轉身對著伊默笑,“可以說了。”

伊默輕哼著拉他戴著手套的指頭:“真的?”

季達明眯起了眼睛:“真的。”

伊默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抿著唇坐起身親他:“我覺得顧天齊……很奇怪。”

“哪裡奇怪?”

伊默費解地思索:“感覺他不僅想把小鳥送給我,還想和我說些什麼。”

季達明聽到腦海裡“啪嗒”一聲脆響,得,醋罎子又翻了。

伊默像是有所察覺,黏糊糊地親他:“達明,我覺得除了你,除了嬸嬸和陳老闆,別人對我都怪怪的。”

季達明聞言,咬住指尖的手套,輕輕一扯,耳根後飄來滾燙的呻吟。伊默每次看見他這麼摘手套都會激動,小帳篷一彈一彈的。

“那是因為我們真心對你好。”季達明無奈地叮囑,“別看見小鳥就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跑,一點也不小心。”

“曉得呢。”伊默摟著他的脖子笑,“可是有達明在,我不怕。”

季達明回頭瞪他:“有我在也不行,時刻保持警惕知道嗎?”

伊默敷衍地點頭,嘴裡嘀嘀咕咕地說曉得。

這下子才算徹底醋完,他把車開回家,李嬸一見就發火:“沒了一輛又來一輛。”

“舊車。”季達明從車裡鑽出來,“放在商會不常開。”

李嬸煩躁地揮手,轉身回屋,伊默屁顛屁顛地跟過去:“嬸嬸,我發現達明喜歡吃醋!”語氣很是得意。

“是,少東家壞著呢。”李嬸心裡憋屈,一聽這話,話匣子立刻打開了,把季達明以前對別的商會商行幹過的“壞事”全說了一遍。

伊默聽得眼裡冒光:“達明最厲害了。”

季達明把人撈進懷裡,半拖半抱地進了臥房。床上擱著手爐,約摸是李嬸剛放的,很熱乎。

“小默,孟澤的事你怎麼看?”季達明脫了外套,話音剛落,腰就被伊默抱住了。

“你和顧天勝說什麼了?”伊默凶巴巴地用額頭撞他的後頸。

季達明解衣扣的手微頓:“你覺得呢?”

“他是不是勸你娶孟澤?”伊默的牙齒印在了他的脖頸邊,皺成一團的臉映在鏡子裡。

季達明捏了捏伊默的鼻子。

“達明……”伊默收緊了手臂,“我不喜歡這樣。”

“別瞎想。”他不再打趣,轉身鄭重地扶住伊默的肩,“他與我商量應對陳記商行的方法,至於孟澤……我想知道你對他的態度。”

說到這裡季達明與伊默額頭相抵:“人人都說是他救了我,你覺得呢?”

伊默微張著嘴,茫然地垂下視線,季達明注意到他的手握成了拳。

“達明,那天雪下得很大,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伊默沉默許久才開口,“我……我看見他的時候沒有細想,也忘了你跟我說過的話……因為就算來的不是孟澤,我也一定會向那個人求救的。”

季達明揉了揉伊默的腦袋。

“還好他幫了我,也找來了車,你和陳老闆才得救。”伊默說得很慢,“我的眼睛告訴我,事情是這樣的。”

季達明聽完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會兒伊默濕潤的眼眸:“那心裡呢?”

伊默嚇了一跳,似乎沒預料到季達明會這麼問。

院子裡的銀杏樹在書桌上投下斑駁的樹影,伊默的眼裡彌漫起風雪:“我心裡……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可是達明,如果我在這時說孟澤不好,你會不會覺得我在嫉妒?”

“嫉妒什麼?”季達明的心異常柔軟,他用指腹蹭了蹭伊默的唇角,繼而發現了牙印,立刻蹙眉道,“別咬。”

要咬,也是我來。他心想。

“你知道的……”伊默盯著腳尖喃喃自語,“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還和陳記關係匪淺,所有人都知道他救了你,如果我在這時說他的不是,很像在嫉妒呢。”

“你覺得我會這麼想?”季達明嗤笑著彎腰,“小默,說實話。”

伊默在他懷裡拱來拱去:“嗯。”

季達明被氣笑了:“我要真這麼想,還會問?”

伊默聽罷一下子蹦起來:“達明!”

他沒好氣地應了:“達明要被你氣死了。”

小狐狸無暇顧及其他,只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往大尾巴狼懷裡撲:“達明你怎麼這麼厲害!”

大尾巴狼有些心虛,也萬般後怕,若是沒有重生,他會不會真的懷疑伊默在嫉妒呢?這個設想太可怕了,季達明把伊默牢牢按在懷裡:“小默,以後你不管想到了什麼,都要告訴我。”

伊默脫口而出:“我還想要。”

銀杏樹上一連滾落了三四個雪團子,驚得麻雀四散而逃。

季達明鬆開手,默默轉身往屋外走,伊默亦步亦趨地跟著,可憐兮兮地拽他的衣袖:“車裡不舒服,床……床很大……”

“天黑了再說。”季達明的頭隱隱作痛。

給樂的。

晚上伊默很主動,該是在車裡憋壞了,火苗熱熱烈烈燒到後半夜才熄。

“達明,我想去南京。”伊默的嗓音又軟又啞,窩在他懷裡迷迷糊糊地嘀咕,“正月十五還沒過呢,我想和你在一起。”

季達明替伊默揉腰,沒給答覆,只問伊默想吃什麼。

“湯圓。”伊默懨懨地呢喃,“芝麻餡兒的,咬下去會流一嘴的糖漿。”

第二天中午,飯桌上多出一大碗湯圓,李嬸專門煮給伊默的。伊默累著了,靠著季達明打瞌睡,半睜著眼睛吞湯圓,一口一個,揉著肚子饜足地吸氣。

“少東家,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嬸問,“有沒有什麼必須要帶的?您提前知會我一聲。”

季達明瞄了一眼伊默,忍笑道:“沒有。”

他們正說著,陳五沖進門:“少東家,有消息了!”

伊默被嚇醒,鼓著腮幫子咕嚕一聲,咽下了整個湯圓。

“二少爺有消息了!”陳五雙目赤紅,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您快看看。”

前堂的門沒關,寒風一股一股刮進來,季達明顫抖著接過陳五遞來的信,半晌才拆開細看。前世他根本沒找到自己的弟弟,而今生伊默的命運一改變,人人都變了。

“您前幾日讓兄弟們打聽陳記離開南京的緣由,打探消息的人發現陳振興膝下無子,曾經想領養一個孩子,於是他們就去孤兒院瞭解情況。”陳五費力地解釋,“這一打聽,竟然發現孤兒院五年前曾經收留過一個……很像二少爺的孤兒,年齡相貌也對得上。”

季達明的手抖得愈發厲害,信紙上的字像是在飄。

“達明。”

他的手背上多出一隻小手。

“小默……”季達明猛地回神。

“達明,不要急。”伊默親了他一口。

季達明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人還在孤兒院嗎?”

“年代久遠,孤兒院的院長一時也想不起來這個孩子有沒有被領養,兄弟們怕耽誤了時機,立刻寫信回來,希望您親自去看一看。”

這下子南京還是非去不可了。

季達明把離開的時間提前到了三天后,暗地裡囑咐陳五將他要出城的消息散播開來,即是引誘陳振興放鬆警惕,也想讓孟澤露出馬腳。而伊默無精打采的,背著季達明把自己的衣服往行李箱裡塞。這小孩向來乖巧,覺得事態嚴重,都不願開口讓他帶著一起去,怕季達明為難。

可是季達明哪兒敢放伊默一個人在公館裡?前世的悲劇加之重傷時的噩夢,無時不刻不在他耳畔敲響警鐘,所以他假裝沒有發現伊默的小動作,只偷偷告訴李嬸把他倆的行李一併順了。

伊默每天都往行李箱裡塞點東西,一開始是毛衣,後來還塞小褲衩,季達明發現以後哭笑不得,晚上和伊默躺在一起時故意調侃:“我走了,你想不想我?”

“想。”伊默說完又重複了好幾遍,最後把自己說哭了。

伊默對待感情,比季達明坦率。

“別哭啊……”他手忙腳亂地替伊默擦眼淚,“我這不是還沒走嗎?”

伊默還是嗚嗚地哭,捂著耳朵不聽他解釋,最後拿屁股對著季達明,哭累了才睡著。

“都不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季達明等伊默睡著以後,氣惱又無奈地把人抱進懷裡。

罷了,三天后解釋也不遲。

年節裡幾乎天天都在下雪,伊默以為自己去不了南京,就求李嬸給季達明縫手捂子。這玩意冬天用著暖和,多是狐狸皮做的,古時候就有,流傳至今沒了那麼多講究,方便又實用。

李嬸二話不說縫了一個,伊默拿到手,立刻紅著眼睛去找季達明。季達明正往車裡裝行李,待會兒陳五開車送他去坐船。

“達明……”伊默把手捂子藏在身後,圍著季達明團團轉,戀戀不捨地叫他的名字。

季達明要帶伊默一起去,所以行李很多,一時間騰不出手:“去邊上等著,船快開了。”

伊默以為他嫌煩,垂頭喪氣地站在公館的門檻前,委屈了一會兒,啪嗒啪嗒地掉了幾滴淚。全家上下就剩伊默還傻乎乎地以為季達明不帶他一起走。

李嬸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勸:“別怕,少東家等著你呢。”

公館前的雪早上掃過,如今又落了薄薄一層,伊默躊躇著挪過去,地上多出一排腳印。

季達明剛好把最後一件行李搬上車,喘了口氣,頭也不抬地喚:“小默,過來。”

像是如夢方醒,伊默前一秒還呆愣愣地站著,後一秒猛地撲到他懷裡,和呼嘯的寒風一起幹嚎:“達明,我……我……”

季達明以為伊默會說“捨不得”,結果小狐狸歪著嘴,抽抽搭搭憋出句:“我讓嬸嬸給你做的,你注意……注意身體……”說完把藏在身後,揉得皺皺巴巴的手捂子拿了出來。

手捂子是狐狸皮的,伊默怕不夠暖和,還求著李嬸多縫了一層毛絨絨的裡子。

季達明心裡熱滾滾的,像剛燒開的水,咕嘟咕嘟冒氣泡。

“暖不暖和?”他哄著伊默戴上,“你先幫我試試。”

伊默毫不懷疑,揣著手捂子點頭:“暖和呢。”

“我也來試試。”季達明把自己的手擠進去,牢牢攥住了伊默的手腕,繼而在對方詫異的目光裡倒進車廂,將小狐狸抱了個滿懷,“誰說不帶你去的?”

伊默臉上的淚痕還沒幹:“我……我也能去?”

“少東家,行李都裝好了。”陳五替他們關上車門,“走嗎?”

“走。”季達明親了親伊默的臉頰。

伊默還沒回神,慌慌張張地坐起身:“我的衣服……”

“你除了身上這套,差不多都塞我箱子裡了。”季達明揭了伊默的底,“以為我不知道?”

伊默被揭穿,一點也不羞怯,反而歡歡喜喜地貼過來:“達明,你好壞。”

“嗯。”季達明也不否認,和伊默用著同一個手捂子,手指頭互相捏來捏去。

汽車在雪地裡慢吞吞地開,自從出了車禍,陳五開得格外當心,雪稍微厚點的路他都不走,寧可繞遠路。時間尚早,季達明不著急,和伊默坐在後排說悄悄話。

“達明達明。”伊默急吼吼地咬他的耳朵,“我沒去過南京。”

“我去過幾回。”

“冷嗎?”伊默蹙眉嘀咕,“你帶沒帶夠厚衣服?”

季達明托著下巴瞧伊默:“不重要。”

“什麼重要?”伊默瞪他。

自然是帶你重要。季達明沒說,但是伊默猜到了,笑眯眯地軟在他懷裡。

陳五開了半個鐘頭才到碼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在排隊上船了。

顧天勝杵在旅人裡鶴立雞群。

“達明兄!”這人見了他們,立刻跑過來,“你……”

“你”了半天傻了眼。

季達明拎著大箱子,伊默拎了個小箱子,甜甜蜜蜜地挽著手。

“你們去度蜜月?”顧天勝把手爐扔給身後的下人,徹底服氣了。

“你說什麼呢?”伊默氣咻咻地反駁,“達明有正事要做。”

季達明含笑點頭。

顧天勝啞口無言,漲紅了臉瞪季達明。

“小默說得沒錯。”他從善如流,“天勝兄,你有急事嗎?”

輪船的汽笛沉悶地炸響,拖長的淒涼嗡鳴讓佇列裡的旅客慌亂起來,像是潑出去的一灘水,落地的刹那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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