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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之筆誅天下》第4章
【第四章 】高嶺之花

 被陰雨綿綿的天氣折騰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恢復了神智之時,被人宣佈天不假年活不過二十歲,木舒也已經可以淡然以待了。原本還有心情煩惱這個煩惱那個,但是事到如今,腦海中只剩下「啊多活一天是賺少活一天是解脫」的感想了。

 不是木舒悲觀,只是所謂的九陰絕脈之體被挖掘出各種隱患之後,哪怕心寬如木舒也得慫。

 內府被廢本就體虛,九陰絕脈之體更是集陰氣於一身,兩者結合為一體完全可以直接宣佈放棄治療了。葉婧衣的三陰逆脈就已經讓孫思邈都束手無策,九陰絕脈這種坑爹的體質被檢測出來,裴元便直接搖頭了,就差沒說一句準備後事吧。

 「小妹出生時身體康健!怎麼可能會是九陰絕脈這樣的必死之身?!」葉暉瞠目結舌,對這個結論難以接受。

 剛出生的時候肯定沒有啊,估計後來穿越女穿了過來,又有修真秘技將身體的狀況隱瞞得好好的,所以才沒有被發現吧。木舒撇了撇嘴,但是裴元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兩眼含滿了苦逼的淚光。

 「陰氣過盛,丹田積傷,筋脈堵塞,日後陰涼天氣要注意攝暖,否則體寒多病,陰氣絞腹,痛不欲生。膳食需要忌口,海鮮發物,味重汁濃,油膩重鹽之食皆不能入口。每日按照此方熬煮湯藥,每過半載換一次藥方。人參蜜潤丸需要時刻壓在舌底固本培元,每一月皆須請大夫前來施針,並以內力溫養經脈。」裴元將寫好的藥方遞給葉暉,淡然道,「盡人事,聽天命了。」

 幾個哥哥想到小妹日後要遭那麼多的苦,心疼得想哭;木舒想到自己要浪費那麼多的藥錢,也心疼得想哭。她暗地裡默默腹誹自己,這回可好了,她真成了敗家的娘們兒,別的不說,那人參蜜潤丸時刻含在舌底下,一天要花掉多少錢啊?!

 其實我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放棄治療了,這藥不吃行不行啊?

 藏劍山莊窮的只剩錢了,這麼點藥材真心沒有放在眼底,放眼整個藏劍山莊,會為了這個而心痛的也只有木舒一人罷了。

 離經首徒裴元果然不負他「活人不醫」的名號,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將木舒半死不活苟延殘喘的破殼子從生死的邊緣扯了回來。雖說仍然虛弱得手腳發軟,但是好在也沒有出現痛得昏迷不醒這樣嚴重的境況了。而木舒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熬得黑濃苦澀的中藥一碗接一碗地灌下去,舌根發苦不說,來回幾次折磨,那一張圓潤可愛的小臉蛋瘦得只剩下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了。

 人生如此悲催,被困在院子裡不能出門的木舒來來去去見的就那麼幾個人。面冷心黑辣手摧花的裴元先生,和藹可親的盛神醫,精明內斂的二哥葉暉,桀驁不馴但是白了三千青絲的三哥葉煒,憨厚老實的四哥葉蒙,以及每次見她都一臉嚴肅面色難看的老爹葉孟秋。閒得發霉的木舒在身體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之下,只能老老實實地窩著,翻看各種各樣的小說來打發時間,順便培養一下自己的劇情邏輯能力。

 上輩子的木舒學的是幼教,她的性格軟和好捏還容易被欺負,大哥木清想著她喜歡孩子,便做主幫她報了幼教的專業。木舒畢業後就在幼兒園裡上班,做的是桃李滿天下的高尚工作,但偶爾也會被熊孩子欺負到頭上去。為了安撫這些調皮搗蛋的小蘿蔔頭,木舒就時常搬了椅子坐下來給孩子們講故事,所以在系統的判斷裡,木舒的寫作能力不高,但劇情邏輯能力卻相當不錯。

 寫小說,本來就是一個劇情大過於文筆的事情,多看多寫,練就了足夠的劇情邏輯和渾厚的筆力,那文筆就只能算是錦上添花的配角了。正所謂做一行愛一行,木舒是一個很認真的人,儘管她自忖自己是沒有完成任務的能力的,但是做不到和不努力,那根本是兩碼事。

 而在翻看小說之餘,木舒也搞清楚了自己的家庭構造——母親在她出生之後不久就去世了,九年前父親葉孟秋已將莊主之位傳給了大哥葉英,同年,五哥葉凡因為沒有得到家傳的四季劍法而賭氣出走,至今不歸。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打娘胎裡就體弱多病的姐姐葉婧衣,今年十一歲,這姐們兒倆簡直一樣苦命,裴元先生此次前來原本是為了給自家這個姐姐換藥方的,然後半路遇見了急衝沖的三哥,就跟著一起過來順便救了自己的這條小命。而她的姐姐前些日子一病不起,就沒能來看望她這個同病相憐的妹妹了。

 原主的記憶裡和葉婧衣的相處片段不多,木舒正苦愁著沒法瞭解葉婧衣,沒過幾天,就聽說她那病怏怏的六姐前來探望她了。

 「小妹,你如今感覺可還好?前些日子我老毛病又犯了,竟沒能來看你。」容貌殊麗的少女雖然不過金釵之年,但是已然可窺見日後的傾城顏色,同樣是有著絕脈之體,葉婧衣也是一身冰肌玉骨。但是相比起其他女子的鮮活明豔,她卻彷彿早早就是去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機,整個人宛如病西施一般柔弱楚楚,惹人心憐。只見她眉眼含著一縷輕愁,手裡捧著藥碗坐在床沿邊,眼中卻是掩不住的傷感和關懷,隱隱地還有幾分自憐自怨,「聽見你出了事兒,我就想來看你,但是奈何這身子骨實在不中用,你莫惱我。」

 說完她攪了攪藥碗,舀了一勺藥汁送到木舒的唇邊,木舒含著淚一口嚥下,不演戲也掉淚:「……怎麼會惱了阿姐?你卻是莫要多想了,仔細傷著身子。」我真的不生你氣啊能不能把藥碗遞給我讓我一口乾了?一口一口喝好內傷啊。

 木舒被苦得掉下了生理淚水,葉婧衣卻是誤會了什麼。她放下藥碗,一臉動容地抱住了木舒瘦削的身子,眼睛一眨,淚水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劃過臉頰,煞是淒美:「我們姐妹倆都是命苦的,本想著若是哪天,我不幸去了,還有你陪在哥哥們身邊,能聊以慰藉。誰曾想世事無常?你莫哭,莫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七妹——」

 木舒整個人都不好了,滿腦子都是歡天喜地七仙女蹦來蹦去的妖嬈場景,雞皮疙瘩都險些要掉一地了。好不容易送走了哭得梨花帶雨的葉婧衣,木舒只覺得心累不已,她這個六姐不是不好,只是或許是因為自幼體弱多病的原因,所以有些自哀自怨,還容易傷春悲秋。木舒向來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傢伙,對葉婧衣這樣柔弱哀愁的古代閨秀實在沒轍,總覺得相處一段時間正能量都要被抽空了似的。

 傷重的那一段日子很難熬,但是撐過來之後彷彿連天空都變得格外蔚藍乾淨,空氣都沁著甜意。似乎人總是要在鬼門關邊緣走一趟,才能真正領悟生命的美好一樣。木舒一時之間覺得世間無處不美,就連長相粗獷的二哥都漂亮得跟小公舉似的。

 許是這些天米蟲的生涯太過愜意,讓她一下子鬆懈了下來,以至於葉英突然出關來看她時,木舒幾乎是懵逼的。

 如果說藏劍山莊她最不想遇見的人是誰,莫過於這個救了她小命的大哥葉英——不是討厭,而是她害怕,害怕自己會被看出端倪。

 在原主的記憶之中,即便葉英貌若謫仙,原主也是對他怵得慌的。不為其他,就因為葉英對一切事情都看得太透了,不管是非對錯,還是公道大義,一切都盡斂於心。心中藏了秘密的人,在他的面前難免會有無所遁形的不適感,彷彿被看穿了所有陰暗晦澀的秘密。

 「大,大哥……」木舒有片刻的手足無措,很快,她又冷靜了下來,但仍然不安地絞著手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也是如今的葉英太有壓迫力了,他本身的氣質就高絕傲岸,讓人心生敬畏。如今閉關復出,也不知領悟了什麼,那一身氣質越發離世絕塵,幾乎讓人不敢長久凝視。木舒醒來,就看見他靜靜地站立在她的床邊,宛如一棵千年古樹,亦或是偉岸的山巒,那樣沉穩筆挺,自有一番清微淡遠的嶽峙淵渟。但是木舒幾乎是第一時間便低下頭去,靠坐在床上,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葉英一身白色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袍,可見是剛剛出關,便急匆匆前來看望自己「傷重的妹妹」了。這樣的重視和在乎,讓木舒忽而便覺得心中滋生一種難言的愧疚,幾個哥哥對原主那麼好,但原主卻拋下了他們,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木舒也是有哥哥的人,想到這心頭不由得一陣酸楚。原主怎麼就能放手得這麼徹底呢?如果她是原主,哪怕人生再如何短暫,哪怕再怎麼痛不欲生,單單是為了幾個哥哥,她也要努力活下去啊。

 「傷可好一點了?」葉英雙目輕闔,閉著眼卻似乎知曉她的一切舉動,頓時微微偏首,平靜的問道。

 「好很多了,裴先生說……以後只要按時吃藥施針,便可以控制住病情了。」木舒謹慎地選擇著言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嗯。」葉英的聲音平靜得點無波瀾,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和起伏,「那就好。」

 隨即,一股窒息的沉默在房間中蔓延,葉英不再開口,木舒也不知道該如何與這個陌生的大哥交流。

 甚至於,她心中產生了幾分詭異與微妙——按理來說,葉英會豁出走火入魔的危險為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續命,說明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妹妹的。但是不知道為何,短短的幾句交談,木舒感覺到的卻是這一對兄妹之間十足的冷淡,葉英對「妹妹」的態度實在疏離冰冷至極,甚至連「有禮」都遠遠稱不上。

 比如,哥哥面對自己五歲的妹妹,不說多親近吧,但是也不會就這麼站在床邊如同一柄劍似的充滿了壓迫感。而那一句看似關懷的話語也好似敷衍,彷彿只是為了確定「是否有事」,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並不重要。他甚至連安慰都沒有,連詢問詳細的情況都沒有。

 這讓這些天以來一直被熱情以待,只需要被動瞭解親人們的木舒感覺十分的無措,不知道如何親近這朵冷冰冰的高嶺之花。而她一旦緊張,就開始忍不住摩挲自己的衣角,耳畔聽著布料摩擦之間發出的細微沙沙聲,會讓她稍微有幾分安心。

 腦海中一片漿糊之時,卻忽而覺得被子一緊,木舒一抬頭,就看見葉英坐在了床沿,偏首朝她望來。

 她這才發現,葉英三千青絲盡成白雪,一雙眼睛居然是閉著的。

 在原主的記憶裡,葉英是是一個清俊的黑髮青年,有著一雙沉靜寧和的琥珀色眼眸,乍一眼看過去宛如濁世翩翩的貴公子,矜雅秀逸。但是如今的葉英,清俊如故,卻白了三千煩惱絲,更加超凡脫俗,宛若獨臥雲端的姑射仙人。

 木舒的心卻一下子涼了,她怔怔地看著葉英的眼睛,張了張了嘴,聲音如同卡在喉嚨裡一半艱澀:「大哥……你,你的眼睛……」

 木舒突然想到葉暉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到系統所說的走火入魔,想到記憶的最後,葉英慘白著面色朝她跑來的身影。

 她頓時覺得心裡一痛,巨大的愧疚壓得她幾近窒息,形銷骨立的臉上越發顯得大而明亮的眼睛猛地一閉,便落下了淚來。

 順著瘦削的臉頰滑落的淚水,一滴一滴地破碎在上好的絲綢上,濡出深色的痕跡。

 此間種種,似情有苦衷,然追根究底,不過愧對長兄。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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