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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之筆誅天下》第135章
第135章 劉門之難

 有一個隨時隨地不顧他人一身毒素都想上手去抓給別人送人頭的熊孩子跟在身邊到底是什麼感受?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木舒試圖讓自己的態度嚴厲三分, 然而字裡行間流露的無奈與溫柔簡直在昭示著自己是個可以被得寸進尺的好人。林平之聽她說話便知她並無氣惱, 但是也知曉對方態度格外堅定,否則好脾氣如她, 也不會對他的不安與委屈如此不管不顧。

 福威鏢局滿門被屠之後,林平之無家可歸, 家仇在身, 可謂是徬徨無依至極。而心中敬仰著的救命恩人楚雲清又是那種性格,被楚雲清的毒舌嚇了幾次之後, 他幾乎是無可避免的對「木姐」有了雛鳥心態。當初是木姐說動楚先生出手相救的,是木姐提議收留他的,也是木姐告知他仇人是誰的。林平之最迷茫無措的時期,心中唯一的寄託只有木舒,幾乎可以說是把她當姐當媽當長輩了。

 但是林平之每次心生不安下意識要尋求點安慰的時候,總是會被教訓一通, 就連如今聽見岳不群的名字之後下意識伸手都被拒絕了。林平之真是越想越傷心,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大隻了所以被討厭了,連第一時間憤怒衝動的少年脾性都被壓制了下去。

 木舒從來沒想過,三觀沒有被岳不群摧毀的反派林平之原來能這麼傻白甜。

 「好罷,我告訴你,我之所以這般是因為身上帶毒,尋常人觸之則死。」木舒並不是很樂意跟別人提起這一茬,變成塔納是逼不得已,為了續命方得如此,但也沒必要逢人就對別人說我有病。只是這熊孩子死心塌地要當她的小尾巴, 木舒實在不好隱瞞,萬一哪天一個不小心就把人毒死了可就真是神作了,「你也知曉的,先生一直在為我治療身體,所以莫要任性,懂嗎?」

 木舒體諒林平之看到仇人難免會壓抑不住自己激憤的心情,是以在上衡山之前便給林平之做了個小易容,避免參與林家之事的人認出這個林家的漏網之魚。雖然並不畏懼跟這些偽君子剛正面,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平之既然打定主意要自己復仇,就沒必要將敵明我暗的優勢扭轉成劣勢。再者木舒也很擔心萬一真的鬧了起來,楚雲清那個修錯心法的三歲小孩可能要學他曾經的師兄蕭沙一樣屠城了。

 林平之一直認為林家滅門是因為自己為他人出頭而錯殺了青城派餘人彥的緣故,但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那本《闢邪劍譜》。

 木舒和林平之低聲交談,也是為了預防林平之看見自己的仇人會忍不住上去就是一通懟,這孩子現在可沒有原著故事裡那般隱忍內斂,深沉可怕。木舒除了要防備這熊孩子動不動上手拉人以外,就是給林平之灌充滿正能量的葉氏雞湯了。

 木舒熬心靈雞湯的手藝爐火純青,要灌一個三觀筆直的林平之簡直不要太容易。灌著灌著,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的林平之已經完全淡定了,原本盯著仇家的時候那冷颼颼的小眼神也沒了,思路完全跑偏的他,現在看著那些曾經覬覦林家祖傳闢邪劍法的小人,都覺得對方完全是奔著自宮的不歸路上跑了。仇還是要報的,恨也是繼續的,但是林平之覺得自己在智商上蔑視對手完全是沒問題的了。

 #天下劍法千千萬,你為什麼非要選擇自殘?#

 如今五國並立,可謂是宗師遍地走,高手不如狗,仔細想想,林家那所謂的《闢邪劍法》其實也沒有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地步。林家滿門被屠,說到底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落到哪裡都是紛爭,不獨林家一個例子。

 不分正邪,恩怨不歇。所謂的快意恩仇的江湖,就是如此。

 如今,他們正在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典禮。劉正風金盆洗手便代表著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事,屆時身為江湖人的他們想要借曲譜一觀,只怕對方還要斟酌一二,倒不如趁現在過來湊個熱鬧。而劉正風向來廣交好友,什麼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上千餘人之中他們也並不顯眼。畢竟楚雲清往宴席上一坐,一派清風霽月之美,眾人只顧著看他,就沒有顧及坐在他身邊披著厚斗篷的怪人和易了容的美少年了。

 楚雲清那畫風清奇的性格,內外反差卻毫無萌點,便是有人見他氣度不俗上來搭句話,話題也會被他三秒聊死。一來二去,眾人便知曉這是一位高嶺之花般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除了在一邊看看以外也沒人再閒的沒事做上來挨毒液了,反倒讓這個角落落了個清淨。

 木舒對於笑傲江湖的故事只記得一個聞名遐邇的東方不敗以及揮刀自宮的世界惡意,對於裡面被世界惡意糊了一臉的人都多少有點印象,而其餘的人物角色甚至包括男主女主,都在那震撼人心的設定之下黯然失色了。

 #因為你們不自宮所以我記不住你們。#

 #真的十分抱歉。#

 而男主角令狐沖和女主角任盈盈都記不得的木舒,也就別指望她能記住被嵩山派掌門左冷禪滅了滿門的劉正風和魔教曲洋了。

 是以當嵩山派弟子將劉正風一家老小全部擒下,嵩山弟子費彬上來就踹翻了劉正風洗手的金盆,扛著五嶽盟旗勒令劉正風不許洗手時,木舒心中是一臉懵逼的。那費彬不許劉正風金盆洗手,問他是否同日月神教長老曲洋有舊?劉正風並不反駁,只道自己同曲洋之間形同知己,因音律之道而相識,從來不談武功只談樂曲。費彬卻顛倒黑白,一口咬死曲洋包藏禍心,劉正風金盆洗手是為了叛教。

 費彬手持五嶽盟旗,挾持劉正風一家老小連同□□名弟子的性命,勒令他一月之內殺死曲洋,否則定然屠其滿門。

 日月明教在大理國實在堪稱臭名昭著,便是向來與劉正風交好的定逸師太都不敢輕言無辜。在場諸位苦口婆心地規勸劉正風回頭是岸,不值得為曲洋一人而交付全家性命。然而在這般百口莫辯的情況之下,劉正風仍然淡然,道:「言語文字可以撒謊作偽,琴簫之音卻是心聲,萬萬裝不得假。」竟是願意以全家性命來保曲洋品行端方,絕無包藏禍心。

 只可惜劉正風願意以身家性命擔保,嵩山派弟子卻不願聽他多言,挾持劉正風子女,出手便殺了劉正風的弟子米為義。

 劉正風心中大慟,卻也指望著事情還有周轉的餘地。劉正風制住了費彬,搶走了五嶽盟旗,不為傷人只為求情,只因他難以兩全,便提出願意攜帶一家老小遠避中原,再不插手五嶽劍派與魔教之事。劉正風名聲本就極好,如今嵩山派又殺了他的弟子,他提出這個解決方案本也算是合乎情理。與劉正風交好的幾位掌門紛紛好言相勸,可嵩山弟子陸柏卻命人直接動手了。

 電光火石之間,嵩山弟子已是連殺三人,劉正風弟子、長子與夫人就這麼倒在了血泊裡。

 「木姐!」林平之眼神悚然,隔著易容看不見他慘白的面色,但嵩山派的行為顯然完全顛覆了這個少年人對名門大派的認知與憧憬。劉正風身為名門正派弟子卻與魔教長老多有牽連,立場位置決定了責任,確實不該。但嵩山弟子雖是滿口大義,卻也沒有證據說劉正風一定叛了教。這裡畢竟還是衡山派的地頭呢,他們怎麼就能這麼肆意的殺人家衡山派掌門師弟一家老小了呢?

 「禽獸!」原本正奉勸劉正風回頭是岸的定逸師太眼看著對方居然真的對老弱婦孺下手,怒極厲喝,一掌擊出,卻被隨同費彬而來的丁勉擊傷。她鎩羽而歸,還受了不輕的內傷,知曉不敵,當下只能憤恨一甩袖,怒道,「咱們走!」

 定逸師太帶著弟子退去,群雄止息,皆不敢妄言妄語。

 陸柏心中得意,高聲道:「劉門弟子聽了,若要活命,此刻跪地求饒,指斥劉正風之非,便可免死。」

 劉正風之女劉菁聽罷大怒,喝道:「奸賊,你嵩山派比魔教奸惡萬倍!」

 陸柏指著劉箐,道:「再殺。」

 「殺」字尚且含在唇齒之間,話音未落,「錚」的一聲輕響卻瞬間撕破了空氣,咄咄之聲不絕於耳。陸柏只覺得臉側劃過一道利風,那暗器擦過他的耳垂咄地一聲釘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柱子之上。然而不等他震驚後怕,便覺得脖頸一涼,下一秒,卻是人事不知了。

 劉箐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本手持短刀抵在她背後的嵩山弟子睜著雙眼,就這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方才還氣勢洶洶耀武揚威的嵩山弟子們,此時一個兩個跟下餃子似的栽倒在地,雙眼圓睜,神情如故,卻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這番場景看上去竟好似這些崇山弟子死於反應之前,這詭異的一幕看得眾人心內一瘆,脊骨冰涼,膽寒不已。

 「……那、那是什麼?」鴉雀無聲的廳堂中,忽而有人顫抖地開口,眾人這才發現嵩山弟子所站的那處地方銀光閃閃。定睛看去,卻發現四面柱子牆壁之上都釘著一小節精緻小巧宛若柳葉般的刀刃,刃上連著弦絲,那弦絲橫七豎八地掛在嵩山弟子站立的地方,細如牛毛。嵩山派弟子便是被這弦絲割開了咽喉,劉門中人卻並未被傷及分毫。

 眾人順著弦絲望去,便看見姿態一如高山流水般清逸的男子十指收合,正好攥著弦絲的一端。他指尖微微一挑,砌在牆壁柱子上的刀刃就被拔出,落在地上叮的一聲輕響。楚雲清慢條斯理地收著弦絲,對眾人的視線視而不見,只是對著劉正風,說道:「交出《廣陵散》,你就可以帶著弟子家人走了,此處無人可以動你。」

 說到這裡,楚雲清微微蹙眉,想到徒弟說過紅塵煉心,所謂人心之道不過是挾之以威誘之以利,便又面無表情,多此一舉地威脅道:「你若是不交,便別想走出這裡,讓那聒噪的人拿了你去,死了也沒人救你。」

 木舒:「……」

 林平之:「…………」

 木舒突然覺得,自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實在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也怕,師父突然逗比。#

 #這情商,三歲不能更多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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