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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之筆誅天下》第149章
第149章 風雷刀谷

 【叮——收到葉英來信一封, 是否現在開始閱讀?】

 提示音響起的瞬間, 木舒動作霎時一頓,隨即冷汗直下。

 就像離家出走之後被家長逮到的熊孩子, 一時間百口無言,竟不知曉應當如何解釋。依她的性子來看, 倘若當真死裡逃生安於人世, 那最要緊的事情無疑便是通知家人自己一切安好,莫要讓他們因此而悲思。但是木舒如今的情況也頗為複雜, 屍毒尚未祛除,形容可怖,又陷入了這麼多的謀算佈局之中,可謂四面楚歌八方埋伏。不能解決這些後患之憂,她又如何敢去見自己的珍視的家人呢?

 她從屍池中甦醒之時,那個埋葬了自己的寒冷冬季都已經結束了, 她想著以這般樣貌去見自己的家人,也不過是無端惹他們再度痛心罷了。與其如此,倒不如等自己的身體恢復康健後再重回藏劍山莊,告訴他們自己一切安然無恙。

 但是大哥不知曉其中緣由,乍然聽聞扶蘇又出新作,只怕揣測出了一二,她又豈能讓他失望呢?

 木舒從系統中提取了葉英的信函,灰溜溜地如同一隻土撥鼠一般滾回了自己的房間,連墨書的新功能都無心查看了。

 撕開信封前,木舒正搜腸刮肚地思考著合適的語句去解釋自己如今不能相見的境況, 但是等到取出書信時,卻忍不住微微一怔。

 葉英的來信很平淡,平淡到彷彿在同摯友閒談最近杭州西湖的天氣是否晴好。沒有詢問如今這個「扶蘇」的身份,也沒有言辭鋒銳地質問她身在何處。葉英的書信平淡宛如流水,一字一句都淡得恰到好處。一句「展信安,見字如晤」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以淺白的筆觸描繪的風景秀色,他提及初將習武的無月,提及她尚未出世的侄兒侄女,提及藏劍山莊的一切安好,卻不曾詢問她的身份。

 若是此時的「扶蘇」另有其人,拿到這封信估計也只會以為葉大莊主是隨手書信一封送予幼妹的師父,叨擾些日常瑣事。

 唯有木舒知曉這其中意味著什麼。

 葉英太瞭解自己的幼妹了,他知曉倘若幼妹尚在人世卻不願相見,其中定然是情有苦衷。雖然不知曉其中緣由,但也不願讓幼妹為難,便藉著這一封言辭清淡如水的信函,傳達著一種隱晦的詢問與寬慰,亦或者是一種不敢言深的期許。

 ——你可一切安好?

 木舒捧著書信,看著看著,卻覺得鼻子一酸,眼前的一切便開始模糊了。她連忙放下信函,唯恐淚水暈了字跡,待到情緒稍稍平息之後,才嚥下那滿腔的愧疚與獨自經受風雪的委屈,翻找著紙筆準備給葉英寫一封回信。

 面對主系統與穿越女,面對叛軍逆臣與天下風雲,哪怕她強大到足以頂天立地。但在兄長們的眼裡,她永遠都只是一個嬌氣的,需要呵護的孩子。她那些不能言說甚至連自己都不曾想起的委屈,在他們眼中比山巒更加沉重,比她自己更在乎那已經過去的疼痛。

 ——這就是所謂的親人啊。

 木舒不敢讓自己的眼淚滴到信紙上,她如今渾身帶毒,連眼淚都帶著膽汁一樣的苦濁。一片朦朧中正想尋張手帕,卻忽而橫來一雙手捧住她的臉,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木舒還未回神,就被人揉捏了臉蛋,不由得無奈而含糊地笑道:「少爺,雖說不會中毒,可我現在是真的醜啊。」捏捏妙齡少女的臉蛋可以說是調戲,但捏一個塔納的臉蛋,那根本就是恐怖片經典鏡頭了好嗎?

 唐無樂覺得自家媳婦其實有些思慮過多了,如今她容貌未改,雖說形容可怖,但仍然能窺見往昔的顏色。他長到這般年歲,刀山血海,魔窟鬼窯都走過,便是當真醜如妖鬼的人也不是沒有見過,她如今的模樣在他眼裡並不會顯得醜惡。

 「不醜。」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淚,唐無樂一反常態沒有開口嘲諷亦或是調侃,語氣中透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失落與沉重,「當初給你種下母蠱,我就一直在想你日後的模樣。成為塔納形體扭曲,如我族姐唐書雁亦或者那曾經以俊秀聞名的孫飛亮,不都成了如今這般形如妖鬼的模樣?武功越高,扭曲畸形的模樣更甚,我想過自己大概會變得可怖,形容俱毀也是可能的。」

 木舒聽聞這話,卻是微微一怔,她看著唐無樂,唐無樂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說了何等驚心動魄的話語,兀自思量道:「我就想著你再醜也丑不過我了吧,有什麼好嫌棄的呢?少爺我要是變成孫飛亮如今的模樣,以後也能把你扛肩上了。」

 木舒仲怔無言,只覺得心尖尖上被人惡狠狠地擰了一下,酸澀帶著一種噬咬骨頭的痛意如浪潮般洶湧而至,竟讓她一時哽噎無語。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她又怎會忘記他原本是個何等愛俏的人呢?

 他這樣一個在年幼之時便會因為他人生得比自己俊秀而勃然大怒的人,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想像自己化為塔納那般形容醜陋的模樣?又是因何會幻想這些對他而言本該遙不可及甚至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在令人神智恍惚的酸澀中,木舒輕輕握住了唐無樂的手,她想,自己的一生當真在無所求了。

 ——竭盡一生的時光對他好,都唯恐歲月瞬如白駒,眨眼匆匆。

 「少爺那麼好看,才不要變醜呢。」她垂眸淺笑,心間的思慮與憂愁淡去,唯剩流年脈脈,一片溫寧,「我給大哥寫封回信,待到來年那未出世的侄子或侄女的滿月酒,我大抵便能回去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便結髮相伴,從此白首不離。

 如今墨書歸來,許多事情便大有可為,堪稱如虎添翼。木舒寫了一封回信給葉英,只淺淺提及自己的歸期,並不深談自己如今的境況,反倒是將手頭上的情報消息整理了一份,拜託自家大哥轉手交給朱劍秋。如此這般,藉著陳情書的東風,葉英也約莫能猜出自家幼妹攪和進了這場天下紛爭裡。如今硝煙戰火不休,江湖俠士各處著力,葉英除了憂心幼妹的境況,一時也無法相助一二。

 不,或許,也是有力可為的。

 木舒將藏劍霸刀的往昔之事寫進了信裡,將那些陳年宿怨一一辯說分明。從九天之禍,到如今的安史之亂,從柳風骨的謀劃到自家父親的配合,從最初的刀劍之爭,到三哥與三嫂的悲歡離合。那些過往與曾經都沉澱在濃重的墨色裡,展露出一片刀光劍影。

 「國難當頭,風雨飄搖,我欲請柳五爺拔刀出匣,刀劍聯手,了卻恩怨,不知兄長意下如何?」

 葉英收到信卻是默然緘口,如何也沒有想到那些逐漸淡卻的往事裡還藏著這樣天大的秘密。幼妹說了卻恩怨,便當真是了卻恩怨,畢竟過往仇恨的芥蒂能被人解開,痛苦與傷痕卻無法磨滅。此事終了,藏劍霸刀從此便形如陌路,無恩怨,也無情分可言。

 「家國大義之前,恩怨不過雲煙。」葉英心性淡泊,本就無什芥蒂之說,只道,「已盡人事,何懼天命?盡力而為,便足矣。」

 得了兄長首肯,木舒當即書信一封送往霸刀山莊,唐無樂卻將送信之人攔了下來,換了一位唐門的弟子。

 「霸刀山莊,只怕情況不妙。」唐無樂斟酌著言語,雖不知曉事情的緣由,唐無樂卻從唐小婉之事中窺得些許不詳,但又不知曉如何道清自己心中莫名而生的詭譎之念,只得言辭委婉地道,「柳五爺病重已久,尋常書信,怕是送不到他老人家的手上。」

 木舒反倒是聽懂了唐無樂話語中潛藏的含義,她思忖良久,讓墨書調出霸刀的資料,卻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情報。

 「霸刀山莊分裂,柳風骨之兄柳鸞旗勾結狼牙,為尋神兵線索,柳靜海如今率領塞北營和精金閣趕往洛陽,柳五爺也不在霸刀山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木舒實在被這一連串的事故砸得頭疼不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那現在霸刀山莊裡有誰能做主的?」

 墨書:【……霸刀山莊莊主柳驚濤。】

 就是唐小婉原本的未婚夫,被自家五哥「橫刀奪愛」的柳莊主。

 惹不起,惹不起。

 木舒很慫的焉巴了,但是又有些不死心。

 「調查霸刀山莊近些時日以來的情報,還有關鍵人物的資料。」有系統在手,木舒在情報消息的傳遞上更加方便快捷,不必再苦等機關鳥來回傳信,效率幾乎可以說是翻了幾番,「霸刀山莊如今還分了一個風雷刀谷出來?那方勢力又是偏向哪邊的?」

 墨書整理情報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木舒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料。

 簡而言之,柳家家大業大,柳五爺柳風骨繼承了柳家,但是柳風骨的其他兄弟姐妹們則居住在風雷刀谷,雙方之間親疏皆有,關係始終難以調和。而如今安史之亂始起,風雷刀谷內部不睦,分裂後各自為政。只可惜風雷刀谷中掌權的人大多思想偏執,看不透柳風骨鋒芒內斂的真相,只覺得柳家一蹶不振,難以東山再起,是以劍走偏鋒,鎮壓了式微的反對派。

 木舒之前有分析過,柳家在藏劍山莊未崛起之前乃是一家獨大,柳五爺與公孫姐妹南北稱雄,幾乎無人可敵。然而柳家以鍛冶之術聞名天下,就好似一個守著金山銀山的軍火商,只要有謀反之心,誰都想來啃上一口。這才逼得柳五爺不得不收斂鋒芒,韜光養晦。

 如今藏劍後來居上,霸刀山莊看似弱勢,但是眼光獨到之人也並非沒有,比如——史思明。

 安史之亂,安史之亂,既然叫安史之亂,自然不可能是安祿山一人反唐,范陽節度使史思明亦是戰犯。史思明窺視霸刀已久,不惜派遣自己的女兒史朝英拜入風雷刀谷掌谷人柳三爺柳秀岳的門下,並且史朝英還誘使四爺柳鸞旗長孫柳時清墜入愛河,收攏了一部分風雷刀谷的勢力。而在安祿山起兵之後,柳秀岳被柳鸞旗糊弄著開爐鍛刀意圖光復柳家,卻不知曉妹妹柳延芳已經被□□控制了起來。

 柳延芳正是風雷刀谷中反對狼牙軍的式微一方。

 那麼問題就來了,風雷刀谷要造反,大多還都是柳驚濤的長輩,估計這位柳莊主現在也挺懵逼的——你說這事管還是不管?

 #爹爹不在家,熊長輩作妖系列。#

 #弟弟還把手底下的人都帶走了我能怎麼辦?#

 #我也很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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