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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之筆誅天下》第92章
第92章 得償所願

 魯迅先生說過:「真的勇士, 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木舒覺得自己每次都敢於直面徒弟的閱讀理解,已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遠遠超過了勇士,早已成為忍者神龜了。

 心性豁達或者說很少自尋煩惱的她轉眼便將徒弟坑師父的事情給拋之腦後了, 左右坑著坑著也快習慣了, 再心煩也不能跑出去撕徒弟,撐死也就只能以扶蘇的高冷風格寫一封信給荀游。但是這往往並沒有什麼鳥用, 一個能把她的言情小說讀出文學大作效果的腦殘粉,她任何拒絕閱讀理解的行為都會被扭曲成淡泊名利寧靜致遠,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來得好呢。

 如今葉婧衣的行蹤已經水落石出了,木舒想著父親和兄長大概暫時無心思考自己的婚事,便放下心來打算好好研究一番碧海潮生曲。只是麻煩事也隨之而來,她年幼病重, 常年調養,葉家又不是普通的武林世家,琴棋書畫這些大家閨秀的技藝,木舒自然也是有所涉獵的。只是她偏好筆墨,字畫極好,但音律之道一向捉急,可以說是五音不全六律不調,父兄對她並不強求,她也就沒有繼續學下去了。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樂譜勉強還是能看得懂的,但是陶壎她完全不會吹啊。

 按理來說, 她應該去找自家二哥幫忙尋一個夫子來教自己吹壎的,但是壎這種樂器很特別,在古代都是有錢人家才吃得起學得來的,一般的夫子也大多教導笛簫之樂,這陶壎技藝倒是當真稀少。尋覓良師是件難事,而現在哥哥們為了救出姐姐,肯定忙得焦頭爛額,她又怎好火上澆油?而陶壎易碎,隨身攜帶也多有累贅,不夠風雅,是以藏劍山莊基本沒人會學壎。

 木舒捧著那做工精美雕花雅緻的紫砂陶壎犯愁,忍不住輕聲一嘆。下一刻,溫暖而愜意的天光驟然一暗,木舒下意識的抬頭,便正好撞上一雙漆黑如永夜寒星般的眼眸,她屋中的窗子背光,明亮卻不刺眼,那人一身黑衣往那一站,竟被天光暈得格外柔暖。

 他的目光觸及她書桌上曬乾壓平後的鈴蘭花,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波瀾,似雲似紗,讓他過於俊氣凌厲的眉眼,都蘊上了清淺的溫意。唐無樂看著木舒手裡的陶壎和她眉梢尚未斂去的煩憂,想到曲亭山上那一首讓他啼笑皆非的曲子,唇角便勾起了一絲笑弧。

 「就你當初唱的那首古裡古怪的調子,可見這音律之道果真是半點天賦都沒有。」唐無樂不走尋常路,踩著窗子就登堂入室,木舒滿臉怔然尚未說些什麼,唐無樂已經繞到她身後一把將她抱住。他雙臂輕而易舉地箝制著懷裡的人,緩緩的脫下了手套與手甲,露出一雙常年藏在手套之下顏色慘白到近乎妖冶,卻又修長好看的手。

 他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食指輕輕敲了敲她手裡的陶壎,低低哼笑帶動胸腔,笑得人心口發疼:「陶壎音孔有十,前八後二,其音嗚咽,略顯悲聲。想學不難,想吹好卻不容易。來,雙手握壎身,拇指抵住後面二孔,另八指摁住前面八孔。」

 木舒耳根發燙,只覺得他一低頭說話,呼出的熱氣便撲在耳畔臉側,實在是太過於親暱了。她覺得此舉委實於理不合,但是又知曉唐無樂是任性慣了,強拗也拗不過他,便也隨他去了。木舒認真地聽唐無樂講解陶壎的用法,握著陶壎湊到唇邊,卻只吹出了一個氣音來。

 唐無樂被她逗樂了,頓時彎唇一笑,笑得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瀲灩著一片細碎的湖光:「真是個笨蛋。」

 他取走木舒手中的陶壎,未等木舒開口反對,便將陶壎抵在了唇上。木舒心中覺得甚是羞窘,卻又被他雙臂圈在懷裡,不得掙脫。唐無樂十指靈巧至極,穩穩地往陶壎上一按,下一刻,嗚咽而又溫柔的曲調如泉水般流淌而出,似情人間綿綿的愛語,似夜晚鋪灑在海面上的銀光。那調子陌生得緊,卻始終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悲涼,與陶壎之音竟是相得益彰。

 木舒聽不懂曲調,卻覺得這樣悲情的曲子始終不適合桀驁不馴的小霸王,畢竟那樣纏綿得難捨難離的牽掛,那些求而不得所橫生的哀傷,都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她安靜地窩在他的懷裡,聽他吹完了一首壎曲,直到繞樑的餘音散去,她才輕聲道:「……壎音太沉了,約莫是不適合少爺的。」

 她不想再聽見他吹出這樣蒼涼的小調了,無論如何也不想。

 唐無樂又笑了笑,卻和先前被她逗樂了之後的笑容有所不同,眼神是平靜的,話語亦然:「以前是不適合的,但遇見你之後,不適合也適合了。」他打著啞謎,似是說著笑話,短促的一聲輕笑之後,一切都回歸了寂然。

 木舒微微一笑,輕聲道:「少爺若是不曾遇見我就好了。」

 「好與不好,是我說了算,有你什麼事?」背對著唐無樂的木舒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擁抱她的手卻漸漸收緊,縮短了彼此之間本就不多的距離,「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得不到的,就算別人不給我,我也會憑藉著自己的實力去得到它,一直如此,任何事物皆是如此。你是唯一求而不得的,卻又和以前的那些東西都是不一樣的——不是我想要的,而是我必須要得到的。」

 「吶,我來這裡,只是想告訴你,老丈人已經同意了。」

 「以後請多多指教,我的未婚妻大人。」

 木舒腦海間一片空白,直到他帶著些許濕氣的唇溫軟地印在耳後,她才驚懼地回過神來,啞然失聲道:「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他微笑著看著她轉過身來,漆黑的眼眸中藏著一種深邃的情感,幾乎讓人感到了不安,「如果他知曉自己的女兒活不過雙十年華,如果他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再是一個笑話,那麼不管是為了成全你短暫的幸福也好,讓你多一絲牽掛也罷,他總是會點頭的不是嗎?吶,你比我聰明,向來目光清明,你也知曉的——他們和我一樣,都想讓你留下。」

 說到這,唐無樂的語調微軟,帶著點商量的語氣道:「所以,別那麼快放棄,好不好?」

 #你才放棄治療呢,我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從桃花島回來的這一段路上木舒想了很多,心態也有了細微的變化,不管如何,總歸是要為自己的未來拚搏一把。但此時聽見唐無樂的話語,木舒只覺得又氣又惱,忍不住道:「少爺你又胡鬧了!這不是徒惹父親煩憂嗎?你不該這樣做的。」

 木舒難得生氣一次,唐無樂卻擺出一副機關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笑得格外意味深長:「只是定親,又不是成親,你兄長想多留你幾年,那就留吧,反正遲早是我的。五年後你若安然無恙,便是我的人了,這樣不是很好嗎?畢竟很多事情總歸要頂著未婚夫的身份去做才會更加名正言順一點,以後也能藉著來看兒子的理由也能多見見你,這不是很好嗎——?」

 木舒表示不想跟你說話並糊了你一臉唐滾滾。

 方才出門不想帶腿被哥哥抱著走了一路,木舒料想到唐無樂會不高興,但萬萬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招釜底抽薪。早已懷疑人生了的木舒看著唐無樂得意洋洋地甩著她的庚帖和生辰八字,難以置信的同時又沒有膽子去找自家坑女兒的老爹問個究竟,甚至只能祈禱自家老爹別來問自己短壽的事情。氣急了的木舒不想再慣著這任性的大少爺,撿起長耳兔就打算將這人給抽出去。

 目的達到並且撩妹成功的唐無樂收起了庚帖,如飛鳥般掠上窗沿,回首一笑,道:「多虧你大哥作證,才讓我得償所願。」

 #少爺我不是任性的人,但是我任性起來不是人。#

 #臨走前再黑一把大舅哥。#

 #全場最佳就是我!#

 木舒眼見著自己的長耳兔布偶也被唐無樂順手拐去當了人質,一時也說不清自己百味摻雜的內心。唐無樂這人似有千面,喜怒由心,乖戾恣雎到了極點,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危險,有時候卻又有那樣細緻的體貼,讓人分不清何為真實何為虛假。

 不過也罷了,左右都是他,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呢?

 木舒握著陶壎怔怔地發呆,在床沿邊坐下,重新翻開了曲譜。愣怔了半晌之後,木舒才按照著唐無樂方才的指導,將十指按在了壎的音孔上。嘗試了幾次終於勉強吹出了基本的音調,木舒照著曲譜,斷斷續續地吹著歌曲中溫柔的波濤。

 淒婉纏綿,柔腸百結,又何嘗不像如今的她呢?

 若能完成系統的三個任務,達到筆誅天下的高度,是不是終有一天,她所擁有的聲望值足以和穿越女的大氣運相媲美呢?既然對方能以自己的大氣運換來全新的人生與輝煌,那她只想換回自己健康的身體,應當不會是件難事吧?

 思及此,木舒心緒難寧,她放下了陶壎,從枕頭邊取出了那本藍皮封面的小冊子。

 「我有現代和關於劍三的記憶,但是這本書冊上,卻似乎並沒有記載太多關於劍三的劇情要點。」木舒看著書冊,一點點的推理著自己當初的行為,「我應當是會寫下來的,因為始終會擔憂自己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特別是關於藏劍山莊的一切。」

 「但是倘若在沒有系統的幫助之下,又想要留下文字的記載,我會怎麼做呢?」

 木舒突然想起了自己幼時時常和哥哥木清一起玩鬧時的小遊戲,那時哥哥告訴過她一個辦法,可以讓寫出來的字「隱形」。

 ——「米湯和牛奶寫字,沾上碘酒會現形哦。」

 但是古代沒有碘酒,以前的自己應當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隱藏文字,那麼她能接觸的材料裡,有什麼可以隱藏字跡呢?

 作者有話要說:  唐無樂的想法是,你死我會痛苦,但是看著你死我卻什麼都不做,我會更痛苦,所以你還不如讓我陪著你,哪怕最終是條死路,好歹一起走過,也不會後悔了。

 梳子知曉他的想法之後,開始妥協,習慣性寵溺了。

 大概知曉自己已經無法改變「唐無樂難過」的結局,所以希望至少走之前能留下什麼。

 但是梳子還是打算拚搏一把的,想著如果二十歲能活下來的話就去牽手。

 但是無樂少爺比較暴躁表示等不及了先定下來吧,二十歲結婚就二十歲結婚,反正二十歲如果你不狗帶那一定是嫁給我,現在定親也一樣,不然你還想嫁給誰?

 梳子原本是拒絕的,但是想明白這點後,感覺被說服了,於是再次妥協→_→

 自己寵出來的狂犬,跪著也要寵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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