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松已經激動過了, 但此時見到夫人激動了, 他不由得眼淚又發熱了,道:“夫人, 是真的, 大爺真的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了,真是祖宗保佑, 夫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望山把祠堂移到京城來?”
李荷花笑道:“先不着急,等大爺回來發話了再說。範叔,你不要激動,好好保養身體,你看你把大爺照顧得多好, 以後彘兒也交給您了。”
範松隻覺得鼻子一酸,忙低下頭偷偷的擦拭眼淚,才道:“隻要主子們還需要老奴, 老奴就接着替主子們辦事。”
他這輩子算是知足了, 他看到了主子恢複了陸家的榮光,總算沒有辜負老太爺對他的叮囑,而主子們對他都如同家人一樣,這是他作爲奴才的最高榮耀。
李荷花等老人家情緒穩定了,才道:“既然已經确定消息, 那今天晚上就給大家加餐,範叔,就拜托您親自去拟定菜單, 可好?”
範松立即點頭,道:“好,好,老奴這就去,保證晚上讓大家都吃大餐。”說着喜氣洋洋的出去,看着背影都好似年輕了好多歲。
玉紅笑道:“奴婢覺得範叔越來越有精神了。”範叔由于年紀大了,大爺和夫人就讓他安享晚年,很少出來做事了。
李荷花歎了一口氣,道:“先前是我們想岔了,老人家要有點事情做,才有精神,以後你們有什麽不懂的事情可以多問問範叔。”
玉紅點點頭,道:“是,奴婢正好好多事情不懂,有夫人這句話,奴婢就不怕打擾到範叔了。”
李荷花心情很好,調笑道:“嗯,正好可以多問問範米的情況,你呀,也該嫁出去了。”
玉紅羞得漲紅了臉,跺跺腳,道:“夫人,不和您說了,奴婢去檢查庫房去。”說着一扭腰就出去了,身後傳來她主子的大笑聲,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她和範米都是自小被賣,親人什麽的,早就忘記了,于是約定成爲彼此的親人,如今她已經二十歲了,她也很想像夫人那樣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有人疼的女人。
也許她真的可以出嫁了!越想越甜蜜,嘴角都不由得上揚了。
*****
玉婷進來,狐疑的對李荷花道:“夫人,玉紅怎麽了?剛剛叫她,她都好像沒有看到我,還差點撞到樹了。”
李荷花意味深長的說:“春天要到了。”
玉婷:????
她看着夫人也沒有打算給她解釋,于是也很自覺的轉移話題,開始彙報今天府中之事。
今天晚上,陸隽宇倒是按時回來了。
李荷花故意圍着他轉了一圈,才道:“丞相大人,感覺如何?有沒有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被彈了一個腦瓜崩,陸隽宇沒有好氣,道:“娘子,是不是天天無事了?要是無聊,就去參加宴會。”說着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軟榻上。
李荷花不經心的笑道:“好,等我無聊的時候就去。不過要是我不小心砸了人家的宴會,丞相大人可要替我賠禮哦。”
陸隽宇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桃花眼随意一瞥,讓人心跳加速之中卻有說不出的潇灑,害的李荷花眼睛都不知道眨了。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娘子,我不是丞相大人不也替你賠過不少罪嗎?”
李荷花看着他的桃花眼滿是笑意,總算反應過來,心裏啐了自己一口:都老夫老妻了,她竟然還看呆了。
不過再仔細看看,她笑嘻嘻的坐過去,道:“嗯,賠得别人傾家蕩産,遠走他鄉。”比如華家,比如賢王。
她終于忍不住伸手去摸他俊美無暇的臉,癡迷道:“夫君終于輕松了一些是不是?”
陸隽宇抓住她作亂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緩緩道:“還是娘子懂我。”從望山開始布局,到進京,再外放莘縣、涼州,從翰林、七品縣令到丞相,他終于一步步的達成了目标。從此以後,任何人休想再随意對他們任性妄爲了。
李荷花忍不住問道:“夫君,到底發生了什麽?”
陸隽宇看着她眼中的擔心,忍不住笑了笑,拉她入懷,在她耳邊小聲道:“聖人這次一病,誰都有些不相信了,原本在蔣大人告老還鄉之後,是想讓申大人接位的。可是申大人卻和太子走得太近,又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太子府,聖人就不肯了。其他有資曆的大人或多或少都和皇子們有牽扯。而我對聖人忠心耿耿,聖人自然信我。”
李荷花才不相信這其中沒有他的手筆呢,不過既然他已經解釋了,她也懶得刨根問底了,她對大齊官場本來也不了解,知道太多除了多了一個洩密渠道,也沒有多大用處。
所以她很快放下了心事,美色當前,還有什麽比眼前這人更重要的呢?
陸隽宇看着她圓潤的耳珠,绯色的臉龐,頓時也心猿意馬了,細腰上的手也開始不老實了,當然這正合李荷花的意。
陸家一片和諧,可長公主府卻有些沉重。
長公主看着外面的夜色,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道:“賢王和妙兒如何了?”
身邊一個嬷嬷立即上前,道:“殿下,賢王和郡主這兩天已經說過話了。”
長公主嗤笑了一聲,道:“賢王這是翅膀硬了,不過妙兒這麽多年還是沒有一點長進,甯願巴着一個男人,卻不知道自己立起來,真是枉爲我的女兒!”
嬷嬷聽到長公主話裏的憤怒,吓得立即跪了下來。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緒,才道:“明玉,起來吧,我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明玉嬷嬷這才松了一口氣,忙起身給長公主倒了一杯茶,道:“殿下,郡主還小,您慢慢教,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還小?她比陸李氏還大兩歲呢,可是瞧瞧人家陸李氏,在何人手中吃過虧?且還把陸子銘攏在手心緊緊的,她兩個齊正羽那個蠢貨都搞不定。”長公主越想越生氣:妙兒自小她就悉心教導,還爲了她不再要别的孩子,可是她倒好,連一個鄉野村婦都算計不過,還把自己差點折了進去!蠢貨!
明玉嬷嬷忙順毛摸,道:“殿下,陸李氏之所以那麽嚣張,還不是因爲陸大人得了勢,否則京城随便一個人都能踩死那陸李氏。郡主這次是大意了,誰曾想那陸李氏看着一副粗鄙樣,卻那麽重的心思呢。”
這話倒是說到長公主心坎上了,她其實并不把陸李氏放在眼裏。大齊的女子不會再有第二人能入她一樣掌握自己的命運。明玉說得對,陸李氏靠的不過是陸子銘。
她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對,當初要是我小瞧了陸子銘,早知道他如此有出息,當時我就出手讓妙兒如願了。如今卻養虎爲患了。”
明玉嬷嬷想想道:“殿下,既然陸子銘已經成了禍患,不如早些拔掉這個釘子。”陸隽宇才剛成爲丞相,權力還沒有到手,這個時候動手總比日後他成了氣候要好。
長公主搖搖頭,道:“拔不了掉了,一步錯,步步錯,陸子銘不光是得了聖心,還布了很多棋子,一動他,隻怕聖人最先會對付我了,到時候讓懷王餘孽得了機會,我們這些人可都沒有什麽好處。”
明玉嬷嬷驚訝道:“殿下莫非是被人誤導了,奴婢見陸子銘好似是孤臣。”孤臣隻能依靠聖人,以殿下對聖人的影響力,想個法子讓他失了聖心,不是容易得很。
長公主冷笑道:“孤臣?呵呵,那隻不過是他的障眼法,豐州、涼州這些臨近京城之地的指揮使隻怕大半都是他的人了,而京城蔣家留下的人脈這會隻怕也落入了他的手中。再加上我還沒有查出來的陸家遺留,我們這位新上任的丞相大人不動聲色的可是籠絡了不少勢力。”
明玉嬷嬷聽到這話瞠目結舌道:“他,他竟這麽厲害了?”看着長公主沉重的臉色,她才知道這事是真的。
想了想,道:“殿下,竟然如此,我們還是早些動手比較好。”
長公主卻笑了,道:“不急,我還有用,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不用擔心。”
明玉嬷嬷嗫嚅了兩下,很想說熬鷹是好辦法,怕隻怕最後會被鷹啄了眼睛。但這話說得很不吉利,最終還是恭敬道:“是。”
然後又道:“陸子銘在聖人面前告了驸馬的狀這事也這麽算了?”
長公主冷漠道:“無所謂,李福生自大被人抓住了尾巴,我已經幫他抹了大部分了已經仁至義盡了。”
“是,隻是殿下,這李驸馬天天在你眼皮子地下耍心眼子,老奴實在心疼殿下,且這個人人品堪憂,到時候隻怕于殿下有妨礙。”
“他?呵呵,我還真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長公主不在意的說,“明玉,明日你去賢王府去看看妙兒,總不能讓賢王欺負了她。”
“是,殿下,很晚了,您早點休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