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幫他脫下披風, 遞上一杯熱水, 道:“夫君找到那個人了?”
陸雋宇拉著她的手, 坐下後喝了一口水,才道:“沒有, 但是我已經查出了這人的身份, 乃是懷王禁衛軍中的一個校尉, 叫孔良。只是先前我晚了一步,孔良已經離開涼州了,如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了。”要不然他就可以知道懷王的一些情況了。
李荷花安慰道:“要是他真的有所圖, 總會再出現的, 夫君且等等。”懷王還有兩個兒子的名義可以用,且孔良總不可能就憑空消失了,只要不是真的消失了,那麼只要他出現, 他們總有一天能抓到他的。到時候也許能挖出懷王的一些情況。
陸雋宇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算了,這事都幾十年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了。先回京再說。娘子, 三天后我們就要出發了, 可都收拾好了?”
李荷花道:“收拾好了, 夫君不用擔心。夫君也別太忙了忘了休息,累壞了身子。尤其是別和那些人學壞了。”
陸雋宇把玩著她的柔荑,調笑道:“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不過娘子也不用擔心我, 我事情也辦完了,這幾天也無事了,娘子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去。”他心裡也很愧疚,來到涼州之後,他一直太忙了,很少陪她出去游逛,最遠的地方也就去了涼州城十里外的靈山寺。
李荷花看著外面飛舞的雪花,不由得掖了掖自己的披風,使勁搖搖頭,道:“涼州好玩的地方我基本上都逛遍了,這幾天這麼冷,我還是窩在家裡烤火,出去還得受罪,恩恩,我不去了。夫君要是想去玩,就自己去吧。”
陸雋宇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臉,覺得很嫩滑,又捏了幾把,道:“娘子都不去,我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娘子在哪,我就在哪。家裡也不錯,不如等會我們去煮雪吟詩?”
李荷花:…………
好一會,她才開口道:“夫君,你是不是太興奮了?”這狀態跟打了雞血似的。
陸雋宇吹著眼瞼,一副傷心的樣子,道:“娘子不喜歡我陪你嗎?”
李荷花:得,這廝又成演員了。
她起身一下子坐在他的膝蓋上,故意往他耳朵裡吹起,然後滿意的看到他耳根漸漸紅了,眼神也幽深起來,不由得咯咯笑起來:“我當然喜歡夫君陪了,不過相比煮雪吟詩,我更喜歡金風玉露,夫君喜歡嗎?”
陸雋宇箍緊了她纖細的腰肢,沙啞著嗓子,道:“喜歡,一直都喜歡。”
玉紅聽著屋裡的動靜,臉一紅,然後很快帶著眾人一起退下了。
一會,小姑娘們就閑不住了,玉婷看看四周,小聲問玉紅,道:“玉紅姐姐,京城是不是真的很大?勳貴們都是用玉碗吃飯,金子做磚嗎?”
玉紅噗嗤一笑,道:“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再說我從沒有去過京城,我哪裡知道啊?但我可是警告你們這些小蹄子,我們可是陸府的丫頭,代表著夫人的臉面,到了京城不要像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到時候給夫人丟臉,就別怪我不客氣。”
玉婷忙拉著玉紅的衣襟,討好道:“玉紅姐姐又漂亮又心善,是我們奴婢中的第一人,你一定要多多提醒我們,讓我們不要犯錯的,好不好?等玉紅姐姐出嫁,我會湊個大大的紅包給姐姐壓箱底,我從現在就開始攢錢,姐姐,您就答應我吧。”
玉雪出嫁之後,玉紅就是夫人最信任的人,她們雖然嫉妒,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能力還是做事方面,她們都比她遜色。
日子久了,她們也就默認了玉紅的地位。就像她,現在有事反射性就要找玉紅拿主意。
玉紅無奈的道:“你呀,可長點心吧。”
玉婷雖然聰慧,但是卻是一副懶散的性子,只要有依賴了,她可以半分都不動腦筋。她有心說兩句,可她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在涼州沒有人敢惹陸家,也就沒有人打她們的主意,可是去了京城,皇子王孫,勳貴大臣,多不勝數,一不小心就不知道得罪誰了,到時候她還是如此沒心沒肺,只怕遲早會闖禍。
她決定最後一次提醒一遍,繼續道:“玉婷,你很聰明,我也沒有什麼提點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像以前那樣大大咧咧,話出口之前,要多思多慮。性命是你自己,要是你自己都不在乎,外人又有多少的心思去在乎你呢?你好好想想吧,時辰不早了,沒有派值夜的就早點去休息,有值夜的就警醒點,隨時等待主子的吩咐。”
一番話下來,玉婷鄭重的給玉紅行了一個禮,才離去。心裡去暗思:她的確得有些目標了,否則要是被主子指給了王馬夫,她就欲哭無淚了。
三天的光陰很快就到了,這天陸家人大包小包的將行李放上了一輛馬車,然後一家人坐在了另外一輛馬車上。
陸雋宇和來送行的官員寒暄了一會,終於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出了涼州城,李荷花清噓了一口氣,也有心調戲他了,道:“陸青天,陸大人,你人緣不錯呀,我剛剛看了一下,涼州的大小官員幾乎都來送你了。”且還有個萬民傘,這是對他政績的獎勵。有了這個萬民傘,陸子銘的考評就預定優等了。
陸雋宇舒展了一下身子,道:“多謝娘子誇獎,可見天道酬勤這具古話實在太有道理了。”
李荷花聽著他謙虛的話卻得意的表情,偏過頭瞥瞥嘴,懶得和這厚臉皮的傢伙辯論。又說了一會話,她聽到前面馬車傳來的嬉笑聲,看兩個孩子玩得開心,並沒有注意到她這邊,才小聲的對陸雋宇道:“夫君,欽差大人還真是有興致,帶了珠兒回去,難道真準備納進府裡?”欽差大人的夫人真能一個青樓女子進府?
陸雋宇嘆了一口氣,看著她的眼睛,道:“娘子,你還是如此良善。”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好話,是在諷刺她單蠢嗎?李荷花瞪著他,道:“什麼意思?”
陸雋宇只好解釋道:“欽差大人只是逢場作戲,等回京之後,把珠兒送到天香樓,也就全了兩人的情誼。”
聽到這話,李荷花瞠目結舌道:“這算什麼?從一個青樓到另外一個青樓,有什麼意思?”珠兒在涼州還算是第一花魁,可是到了京城,人才濟濟,天香樓又號稱大齊第一青樓,她進去了,只怕也就算一個普通的花了。
陸雋宇忍禁不禁,輕輕的彈了彈她的額頭,道:“說你良善,你還不福氣,青樓和青樓能相比嗎?能進天香樓,你相不相信珠兒可是滿意得很。”
李荷花總算反應過來,一拍自己的腦袋,懊惱的說:“我真是蠢,能到京城誰不想到放棄機會呢?”
就像是她前世的世界,很多人不也是削尖腦袋想去北上廣呢?蓋因為這些地方經濟最發達,可以享受著最便捷的事務。更加不要說在這交通不便的古代,有人一輩子可能連村子都沒有走出去過。能到京城是很多人的夢想,這其中很明顯也包括珠兒這個花魁。
陸雋宇輕笑道:“娘子不蠢,是良善。”這句話是真心的,在他娘子的眼中,人好似沒有什麼不同,對奴僕沒有鄙夷,對上官沒有諂媚,她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他們相交。
對他,也是如此。即便她嘴上說著三從四德,可他看得出來,她從沒有夫為妻綱的想法。
他心裡的好奇越來越重的。以他對他岳母的了解,肯定是教不出娘子這樣的性子。雖說她在林氏私塾也偷學了幾年,可林先生和林夫人也沒有這麼厲害的水準,那麼誰給她灌輸的這種思想呢?
李荷花懶得分辨他這話背後的意思了,靠在馬車上,說起另外一件事,道:“夫君,你可把妹妹可帶回來了,等回到京城,我是不是就能見到了?”她好提前最好準備,至少不能讓囡囡和彘兒受到陸芙蓉的傷害。
陸雋宇不敢隱瞞,如實回答道:“目前還沒有消息,徽州防範很嚴,不容易見到人,不過這件事也不著急。對了,娘子,過兩天就到莘縣了,娘子要不要去找趙夫人,還是繼續趕路?”
李荷花想想道:“算了,我們早點回京,你也好探探情況。再說汪妍正大著肚子,多有不便,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到時候準備一些禮物,讓驛站的人送過去便是。”
陸雋宇讚嘆道:“還是娘子考慮周到,就說娘子是最聰慧的。”
李荷花心裡翻著白眼:這廝馬屁拍得如此露骨,要是沒有心虛,她把腦袋當球踢!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