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他的黑鍋
李荷花故意調侃道:「子銘,你還真是放心我啊,我也就和林夫人讀過一點書,哪裡懂這些賬本啊?」
陸雋宇拉著她的手,道:「我可以教娘子啊,我相信以娘子的聰穎,很快就能學會的。」看她娘子的話本,額,雖然沒有什麼深度,可是識字程度、基礎知識懂的還是挺多了。最近送來的話本裡面人物的算學還真是不錯,不輸范叔。不過他娘子壓根不信任他呢,呵呵。
李荷花看著陸雋宇瞬間化為嚴厲的老師,只好再當一遍學生,也防止以後話本之事露餡了她還有說辭,要不然只靠一個私塾的老師夫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能認識這麼多字,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尤其她並不是天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陸雋宇心裡貌似有些不爽。難道是她故意拖延進度、問些無腦的問題,讓他感覺她太愚笨了?
想到這裡,她立即多記住了幾個字,偏向頭看著陸雋宇笑道:「先生,我這個學生可還滿意?」
陸雋宇面無表情的說:「一般。」說完之後又有些後悔,他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她有秘密,他也有啊。且雖然他們是夫妻了,可之前並沒有見過幾次面,自然談不上瞭解,不能信任彼此是正常的。他又何必苛責呢?
再看看李荷花垂下的眼瞼和沒有笑意的臉,立即補救道:「不過你才剛開始,以後就好了。娘子還要學嗎?」
李荷花有些無語的看著他閃瞎她鈦合金眼的笑顏,這廝是在用美人計嗎?不過這情緒未免轉變的太快了吧?剛剛她的感覺是對的,這廝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對她有意見了,有意見了吧,也不說,卻刁難她,完全是不稱職的先生。這是不知道怎麼突然又想通了。
想了想,她還是說:「子銘,要是你有疑問可以問過,我能告訴你的一定告訴你。不過要是你悶在心裡不痛快,卻又覺得是我的錯,那我可就冤枉了。而我可受不得冤枉氣。」
陸雋宇伸手扶著她的臉,微微一笑道:「嗯,是我錯了。」然後解釋道:「剛剛我發現娘子你其實認識那些字,卻還在我面前藏拙,我心裡有些難過,覺得娘子可能不把我當最親近的人。」
李荷花覆在他的手上,盯著他的眼睛,道:「那子銘把我當你最親的人嗎?你什麼都不瞞我嗎?」看著他的眼神微閃,她微笑道:「只要子銘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陸雋宇心中一動,眼睛微眯道:「悅馨是覺得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應該是對等的嗎?」他家娘子只是一個鄉下丫頭,即便識字,但是幾千年的男尊女卑根深蒂固,她怎麼就覺得他和她是平等的呢?
李荷花起身,後退了幾步,正視著他,道:「我們當然是一樣的,我和子銘一樣要穿衣吃飯,一樣勞作掙錢,我們什麼地方不一樣。再說了我十六年來又不是吃你家大米長大的,就因為我是女人,面對你們的時候就該自卑嗎?這是何道理?」
陸雋宇道:「古今往來女子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男尊女卑,悅馨這是想打破千年的傳統嗎?」
李荷花冷笑道:「所謂內外分工雖然不同,可是做事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缺一不可,子銘認同嗎?」
等陸雋宇點頭後,才繼續道:「既然子銘認同,那麼為什麼要分外尊內卑呢?當然要是都是男人把內外事情都做了,就當我什麼沒有說。且人生來就是男尊女卑嗎?我怎麼聽說幾千年前女子可是佔主導地位的呢?」
陸雋宇無奈道:「悅馨這一番話,我也不知道從何辯起?今日就先到這裡吧。」
幾千年男人的確沒有女人地位高,所打的獵物都是以女人為先的。只是後來人漸漸掌握了生存技巧,又讀書識字,就把女人給束縛了。
所以女子無才便是德他其實不敢苟同,沒有才能的女子就沒有多少眼界,要是自作主張反而害處更大,比如他的祖母,只是小事精明,偏偏還不自知,私底下指手畫腳,自顧行事,最後為皇帝扳倒陸家提供了大半的證據。所以他對女子多學點並不排斥。
只是沒有想到他娘子來自鄉野,竟然也能知道這麼多?教她的私塾林先生他也是認識的,林先生靠了幾十年,連秀才都沒有考上,但到底認識很多字,這才開了私塾。他的夫人想必也沒有多大能耐,可為何只是旁聽的荷花卻能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話來呢?也許他對她的瞭解連皮毛都沒有。
李荷花又後退了幾步,道:「好,那我就不打擾夫君大人用功了,先告退了。」說完福福身,就要走。
還沒有到門口,身子就被抱住了,耳邊傳來陸雋宇溫熱的呼吸聲:「娘子,我剛剛和你鬧著玩的,要不然娘子也不會主動和我說起你的想法吧。我現在知道娘子的想法,以後就不會惹你生氣了是不是?所以原諒我好不好?」說著竟然含了含她圓潤的耳珠。
李荷花身體一陣顫慄,轉過身看著她,眼神明亮,道:「子銘說的是真的?你認同我的說法?」
陸雋宇拉著她重新坐下之後,嘆了一口氣道:「娘子,說我全部認同,你恐怕也是不信的。」他家娘子戒心可重得很。「不過我會努力多想想的。」
李荷花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改造一個人不是一蹴而就的,陸雋宇不騙她,她就應該高興,想到這裡,她主動坐在他的身上,摟住他的脖子,道:「這可是子銘自己說的,日後你可不要再無緣無故的給我臉色看了。」
陸雋宇苦笑討饒道:「不敢,不敢了,娘子以後也要這樣和我說說你所思所想,我們夫妻共同探討,免得產生誤會,影響了夫妻情分,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荷花喜笑顏開,道:「嗯,我聽夫君的。」目前看來,她運氣不錯,至少陸雋宇的大男子主義還不是無藥可救。這是不是說明她的眼光不錯呢?嘻嘻。
陸雋宇啞然失笑,他家娘子真是狡猾,對她不利的就和他據理力爭,搞得他好似不對;對她有利的,她就是聽話的賢妻,反正都是他的黑鍋。不過這個性子,他也可以放心的早點啟程了。
他道:「娘子這麼厲害,我五天後就可以放心去涼州了。」
李荷花一算鄉試的時間定在臘月十八,的確該走了,點點頭,道:「子銘放心,家裡交給我,等你回來,原樣還你一個完整的陸家。」
陸雋宇親親她的額頭,低聲笑道:「什麼叫我的陸家?是我們的陸家。」想起剛剛他們的一番對話,繼續道:「娘子剛剛是不是氣狠了?男人怎麼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比如晚上我們鴛鴦交頸,男人們可做不了。」
這廝又開始不正經了!不過李荷花是誰啊?她是真.老司機。
她咧嘴一笑,道:「鴛鴛相抱何時了,鴦在一旁看熱鬧。」心裡尋思,她下次要不要寫個**的話本,哈哈,那就是真驚世駭俗了。
陸雋宇一愣,反射性的問:「什麼意思?」
李荷花意味深長的道:「子銘,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聽說過斷袖之癖。」
陸雋宇這才明白過來,臉立即忽紅忽白又鐵青了。李荷花倒在她懷裡哈哈大笑起來,斷斷續續道:「嗯,我確定子銘不是啦,我就安心了。」這廝長得一副禁慾好看的樣子,絕對男女通吃。
陸雋宇低下頭,想要使勁咬她一口,懲罰她的口無遮攔,但到底還是捨不得,抱起她,起身走向書房最裡面的床,咬牙切齒道:「好,我會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斷袖之癖。」
這一看,就到第二天早上了,李荷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主臥的床上,而陸雋宇也不在了。去東院給陸老夫人請了安,順便問了她,才知道陸雋宇去縣衙開通關文書,再要會友,今天可能很晚回來。
於是李荷花稟告了陸老夫人,就去了王氏那裡,陪了她一天。陸雋宇晚上估計十二點才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走了,一直鬧她到了三更。
五天很快就過去了,陸雋宇一大早帶上荷花及蘇氏準備的包袱和陸明出了家門。李荷花和蘇氏一直送到了家門口,才慢慢走回陸家。
蘇氏道:「荷花,不如明日我們去廟裡給大郎求個簽吧,讓菩薩保佑他順利高中。」
李荷花笑道:「好啊,母親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想了想,又道:「妹妹幾天沒有回來了,是不是去請妹妹回來啊?」
蘇氏皺著眉頭道:「等回去,讓秋風再去叫一會。」等回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回到陸家,李荷花就看到坐在堂屋裡的陸芙蓉,咦,還有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