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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的糟糠之妻》第42章
第42章 不作不死

 李荷花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整理了衣服, 才道:「說什麼事?」

 玉雪平息了一下氣息, 才道:「陸福說是為了上次陸明的事情。」

 李荷花微微點點頭,道:「那就去看看吧。」

 前幾日, 京兆府的人已經過來詢問過陸雋宇有關陸明的情況, 當時陸雋宇親自去的京兆府,病出示了蓋著莘縣縣令的立案回執。回來說應該快要結案了,可是大半個月了,都沒有等到回信。那麼今天過來應該是有結果了。

 到了前廳, 李荷花看著衙役的神情,腳步頓了頓, 才繼續向他們走去,笑道:「呂大人,王大人,兩位來到讓敝宅蓬蓽生輝了。兩位請上座。」

 呂姓衙役道:「不敢當,陸夫人, 我們兄弟二人今日造訪, 乃是公事,前些日子的案子, 還有些事件沒有弄清楚, 還請陸夫人跟我們走一趟。」

 一聽到這話,范叔和玉雪立即站在李荷花面前。

 范松沉聲道:「兩位大人,我家大人前些日子已經和京兆府尹黃大人相談甚歡,為何突然要帶走我家夫人, 莫不是這其中有誤會罷。」

 王姓衙役一拍桌子,道:「哪有那麼多廢話?不是說過嗎?案情需要,你們這是公然對抗京兆府嗎?」

 范松嚇的一跳,汗水都留下來了,拱手道:「兩位大人明鑑,老奴不敢,只是此事老奴不敢做主,還請兩位大人能寬限時間,等我家大人回府再做定奪。」說完,手裡拿了兩個紅封,就要塞給兩個壓抑。

 誰知兩人一手揮開,衙刀出鞘,怒道:「你這是公然行賄我們嗎,不知道律例不允許行賄嗎?你是想害死我們吧,滾。」

 范松嚇得後退了兩步,還是努力道:「兩位大人誤會了,老奴只是見兩位大人太過辛苦,想讓兩位買點茶水喝,並無他意。」

 李荷花見范松和玉雪雖然害怕,卻努力的擋在她的面前,背後示意讓叫她跑路,不由得笑了,心裡頭很是妥帖,范松不用說了,雖然走南闖北,但是親眼見過陸家抄家敗落之禍,只怕對官差有著本能的恐懼。

 她主要是欣慰玉雪的成長,從懵懂有私心的鄉野丫頭,到如今即使害怕也勇敢的站在她面前的忠心奴婢,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呂大人道:「讓開,你們要是再敢妨礙本官差辦案,我連你們一起抓。」

 李荷花重重的放下手裡的茶杯,冷笑道:「兩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只是對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人婦孺耍威風,你們不覺得羞愧嗎?再說你們這是把我這個受害者當嫌疑犯了?」

 王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道:「陸夫人,我們所做一切都是為朝廷、為聖人辦事罷了,您可別給我們扣帽子。再說我們可沒有說您是嫌疑犯,只是想讓您配合我們調查一下,可是您讓你家奴僕干擾我們辦案,難道是看不起京兆府嗎?」

 李荷花嗤笑了一聲,道:「王大人這才是扣帽子吧。算了,爭論這些沒有用,既然是請我去協助辦案,可有黃大人的手諭並京兆府的印章?」

 呂大人心中一驚,面上卻威脅的笑著說:「陸夫人,我們可是朝廷在冊的衙役,做不得假的。您還是別拖延時間了,否則黃大人怪罪下來,誰都擔當不起。」然後又軟了語氣,道:「陸夫人,陸大人三元及第名滿天下,現在又為朝廷重臣,深受聖人器重,您可不要拖他的後腿啊。」

 這是軟硬兼施呢,李荷花輕笑道:「兩位大人,大齊律例第五款第一百一十章,可是寫得明明白白,官府衙門可以要求大齊子民協助辦案,但卻要出事府衙手諭並加蓋印章以證明身份。兩位大人不會不知道吧?」然後神色一凜,道:「如果兩位大人出示不了,我就認為兩位大人可能是不可告人的目的了,既如此,今日就恕小女子不能從命了。」

 她邊說邊仔細觀察著那兩人的表情,然後心裡就有數了。她就說官府辦案要是需要女眷協助調查的,只要不是犯罪嫌疑人,一般都會照顧女眷面子,而在女眷家中悄聲問話,哪裡會這樣大張旗鼓像犯人一樣帶到衙門?尤其是她還是受害人,又是官眷。

 京兆府尹是一個很特殊的位置,官位只是正四品,在這一磚頭砸過去一大半都是皇親國戚、高官勳貴的京城裡,它是在不顯眼。

 但它又極為重要,非皇帝親信坐不穩,並可隨時面見皇帝。坐上這個位置的人絕對不會輕易將明顯的小辮子露出來的。

 可這兩位京兆府的衙役雖說打著京兆府尹的幌子,但話裡話外都是在恐嚇她。要是她是普通的鄉野婦人,只怕早就被陣仗嚇得乖乖聽話了。看錯了她,是幕後之人的失策,只是誰到底和她有這麼大的仇恨非要置她於死地呢?

 只要她被這兩個衙役押解到了府牢,不管最後她是不是清白的,流言一定會滿天飛,結果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知道了。按照這古代的世俗氛圍,她說不定還要以死證清白呢。

 但想想能使動這兩個京兆府衙役的人只怕也不是普通的人,她決定試探一下。

 她抿抿嘴唇,對著臉色難看的兩人,誠懇道:「哎,兩位大人,不如說說你們到底想要知道什麼?我知道的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要說先前的刺客事件,陸家和我都是受害者。當時要不是我們奮勇反抗,也許你們也要被追責,畢竟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刺客,聖人豈能放心,兩位大人說是不是這個理?」

 呂大人和王大人面面相覷之後,好一會,呂大人才開口道:「陸夫人,今日多有得罪實在對不起,我們今日出來很匆忙,還沒有來得及拿黃大人的手諭,還請陸夫人諒解我們早日破案的心情。至於我們需要您協助的主要是有關馬老二的部分,陸明他是罪有應得,黃大人也早也查明。可是馬老二說他和您認識,且那日的行動您也清楚,他交代您和您婆母、小姑不和。」

 李荷花聽出他話裡的潛台詞,怒道:「荒謬,黃大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嗎?要是這樣,我還真有些懷疑被稱為黃青天的黃大人要是連這點分辨力都沒有,那如何坐上京兆府尹這麼重要的位置的?我在望山縣可是照顧我婆母、小姑將近兩年呢,你們去問問我的左右鄰舍就知道我本人是不是有半分不妥之處。且僅憑一個刺客的話,就要把受害者打成嫌疑犯,是何道理?刺客的話也能成為一面倒的證詞嗎?」

 看來幕後的人能量很大,不光能驅使京兆府的衙役,還能叫馬老二翻口供呢。那天之後,她仔細想了一下,終於記起這個馬老二隻怕既是當初在李家村石山挾持李大ma子的流放犯的兄弟,本來兩人逃跑,最後只有那個馬老大被抓住了,另外一個據說逃走了。誰知他竟然輾轉到了京郊呢。不,也許他本來就是某個人的手下。

 可是她仔細想了一下,她一個鄉野之人到底擋了誰的路,以至於要對她大開殺戒。最可能就是她作為陸雋宇的妻子,擋了某些看好他喜歡他的人的路。

 哼,男色惑人!正好她買了新搓衣板,她今夜好好試試。

 范松這時也反應過來了,道:「兩位大人如此污衊我家夫人,等我家大人回來,定要原原本本的稟告我家大人,到時候我家大人說不定要親自向聖人請罪,如何?」威脅的話誰不會說?他也聽出來,只怕這兩個人還真是來詐他家夫人的。他立即就有了底氣。

 再說今日他要是讓別人把夫人帶走了,主子能剝了他的皮!希望陸福機靈點,快點把主子帶回來。

 呂大人和王大人一看幾人的顏色,相互使使眼色,今日的事情要是辦不好,他們也完了,還不如索性拼一把。反正幕後之人總會保住他們的命的。

 於是刀猛的抽出來,晃得人眼暈,道:「既然陸夫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

 李荷花嘆了一口氣,道:「害人者終害己,想要作死誰能攔得住呢?」刀光一閃。

 *****

 騎著馬疾馳的陸雋宇臉色冷峻,而他身後的黃大人只覺得心裡發苦:他一個小小的京兆衙門,也不知道是被哪位貴人盯上了,竟然拿他做筏子?

 想起剛剛的事情,他腿肚子還是在打顫。本來聖人和各位大臣修訂好了大齊修生養息的各項條款,而君臣都心生愉悅,英俊的狀元郎奮筆疾書也記下這個偉大的時刻。

 可剛出宮門,陸子銘聽等候在家丁說了兩句,就拉著他又去面見了聖人。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聖人的好心情瞬間沒有了,並責令他好好查辦。

 於是兩人就急匆匆的奔向了陸家。

 再瞧這狀元郎的冷臉,他心裡就不由得嘆氣:這次這事只怕不好善了了,幕後之人到底為何如此作死?不知道狀元郎正當紅嗎?

 到了陸家,他看著眼前的情形,嘴角頓時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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