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娘子厲害
李荷花看著陸雋宇不愉的神情,起身握住他的手,道:「需要我做些什麼?」昨天他對陸家村談得不多,但是話裡她還是聽得出他對陸家村的陸家人並沒有多少好感。
陸雋宇安撫道:「一切交給我,不用擔心,去洗漱吧。」
李荷花擦完臉,梳好頭髮,正準備走,卻又被陸雋宇按在座位上,道:「我給娘子畫眉。」說完拿起梳妝台上的黛筆。
李荷花見他不著急,她自然也懶得著急,對著他,微微一笑,道:「好。」
陸雋宇看著燦如星辰的眼眸,頓了頓,用手覆在她的眼瞼上,輕輕道:「娘子,閉眼。」手心被睫毛劃過有些癢,又好似有點熱,忙放開手,湊近用筆穩穩勾勒起來。
他讚歎道:「螓首娥眉,似柳似煙,不畫而黛,娘子長了一雙好眉,並不需要多加修飾。」
李荷花勾起唇角道:「夫君說好看一定好看,夫君喜歡嗎?」
陸雋宇收起黛筆,看著她閉著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一樣,輕輕搧動著,豐潤的紅唇嘴角微微翹起,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他喃喃道:「喜歡。」說完俯下身吻住了她。
李荷花驚得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他黑曜石一樣的眼眸,眼中有些尷尬,又有些懊惱,看到他想推開,她立即勾住他的脖子,也吻住了他。
等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了,才分開,面對李荷花眼中的笑意,陸雋宇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子,我們走吧。」他剛剛不知怎麼的竟然想要白日宣淫了,實在有枉聖賢書的教導。
李荷花一眼就看出他準備退縮了,這怎麼行?她很快上前摟住他的細腰,甜甜一笑,道:「我也喜歡夫君哦。」
陸雋宇看著腰間的手臂,再看看他娘子眨著眼睛,就是不拿開,嘆了一口氣,拉起她的手,道:「這樣才好走路。」他娘子野性未改啊,半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得多教教她才是。
他牽著她邊走邊道:「娘子,夫妻之間私底下怎麼樣都可以,可是白日裡和有外人的時候,還是得端莊,端正………」
李荷花打斷他的話,故意問道:「怎麼樣都可以?那晚上我可以在上面嗎」誰耐煩做一個木偶花瓶啊,他的夫君這是想當夫子嗎?
陸雋宇臉刷的紅了,反射性的摀住她的嘴。
李荷花眉眼彎彎,故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心,陸雋宇如同被燙到一樣,立即後退了好幾步。
李荷花噗嗤一笑,然後看著他臉忽紅忽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他夫君還純情得很呢。
陸雋宇看她都笑彎了腰,把手往袖子藏了藏,結果她笑得更大聲了,他無奈了笑了,走過去扶起她,道:「娘子,這麼好笑?笑夠了,我們就走吧,耽擱了好久了。」娘子笑得如此的鮮活,讓他的心也雀躍起來,也許未來的日子他不會再寂寞了。
李荷花笑夠了,整理了好自己的儀容,露出八顆牙齒,道:「好,夫君大人,我現在很端莊吧。」說著小碎步的向前走,古代的各種禮儀,對她來說可一點都不陌生。
陸雋宇有些瞠目結舌,她娘子秒變大家閨秀,他敢說沒有人懷疑她是鄉野丫頭,還會菜刀!
李荷花回眸一笑,柔聲道:「夫君,快走啊。」等陸雋宇走到旁邊,她低聲笑道:「夫君,我是不是很厲害?能不能鎮住場子?」
陸雋宇伸手摸摸她的頭,眼睛充滿了笑意,點頭道:「嗯,娘子很厲害。」就兩天時間,他娘子就讓他感覺好似一個挖到了一個寶藏,不由得也開起了玩笑:「娘子到底有多少樣子我不知道呢?」
荷花故意傲嬌的說:「很多,夫君慢慢就知道了。」
陸雋宇微笑的看著她,覺得心裡好似有羽毛輕輕劃過,手也不自主的伸了過去,握住她的柔荑,道:「嗯,我每天都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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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的陸家村人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其中一個老翁跺了一下枴杖,皺著眉頭對著陸老夫人道:「老夫人,你家新媳婦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吧。雖然我們和你們已經出了五服,但一百年多年前到底是一家人,你們這是不願意把我們當親戚了?」
陸芙蓉撇撇嘴,就想開口,陸老夫人一拉她,笑道:「哪裡,盛老伯如今可是陸家的領頭人,陸姓人都是一家人呢,怎麼不是親戚呢。盛老伯說笑了。」
這老翁是陸家村村長陸正盛,是陸家村活著的輩分、威望最高的人,如今已經七十歲了,可卻精神矍鑠。
陸正盛又跺了兩下枴杖,道:「那子銘和他媳婦怎麼還不過來?今日吃新媳婦的茶也不叫我們。」
陸雋宇字子銘。
陸芙蓉再也忍不住道:「盛爺爺,您也說我們出了五服了,新媳婦什麼時候還要給出五服的親戚敬茶?這合規矩?」以前差點沒有把他們欺負死,現在看他們家慢慢好起來,哥哥也有了前程,就擺親戚的譜,呸,臉皮真厚。
陸正盛氣得吹鬍子瞪眼睛道:「荒謬,這就是陸家嫡支的教育嗎?女人怎麼可以插嘴?還不出去,你不需要站在這裡!」
「這裡是陸家,您都可以坐在這裡充家長了,夫君的親妹妹為何不能在這裡?」一個清脆而清晰的聲音傳來。
眾人向著門口看過去,就看到面無表情的陸雋宇和一身紅衣的美貌婦人,頓時有人眼睛都亮了:這就是陸大郎的新媳婦啊,不是說是村姑嗎?可這氣質和閨閣千金也差不離了。但這話就有些難聽了。
有人立即發難道:「喲,聽到沒有?這是不把我們當親戚呢。」
李荷花從他們身邊走過,連個眼角都沒有給他們,讓這些人又氣得要死,陰陽怪氣道:「新媳婦這是不把我們陸家村的人放在眼裡呢。」
李荷花充耳不聞,拉著陸芙蓉的手,笑盈盈道:「妹妹,站累了吧,先坐下來歇歇。」
陸芙蓉聽到李荷花毫不客氣的話,頓時喜笑顏開,這嫂子還是很上道的嘛,隨著她的動作坐下來,小聲道:「嫂子,可不是,明明都出了五服了,還來管我們家。」
陸正盛再也忍不住道:「好,既然芙蓉你說出了五服,為何先前還到陸家村來落腳呢?陸家嫡支家大業大為何不好好的呆在京城?還不是因為呆不下去了。」
這人嘴巴怎麼這麼毒?李荷花看向陸雋宇,那一瞬間她看到他眼裡的痛楚,但很快恢復的原狀。
倒是陸老夫人哭了出來,道:「盛老伯,你怎麼能如此說?以往陸家在京城的時候,可是每年固定送銀子過來,也會幫各位的子孫上進,從來不說半句怨言,如今我們落難,你們這樣說有意思嗎?」
當初為了在這裡落腳,他們一家典當最後的家當,又向陸家祠堂捐了一大筆錢,可這樣他們還不滿足,還想插手他們家裡的事務,人怎麼能貪心到六親不認的地步呢?
陸雋宇手攥緊,看向陸正盛道:「盛爺爺今日來有何要事?」
陸正盛被陸老夫人揭了老底,老臉有些難看,道:「好好,子銘,你們一家是想和我們算總賬嗎?我們村裡人可是不顧危險的收留了你們,你們不能忘恩負義啊。當時你爹……」
陸雋宇半分不動容,打斷他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陸正盛正想發怒,抬起頭就看到陸雋宇冷漠的臉,頓時有些發憷,終於記起現在陸家再也不是剛來時狼狽不堪的陸家了,陸家的兒子一次性的考中了秀才,馬上就要鄉試了,他聽說這次的舉人,陸子銘一定會榜上有名,那陸家嫡支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往日的榮光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狂跳,這是他們的好機會!他可不想再當陸家嫡支的備胎庶支了。
他舔了舔乾癟的嘴唇,道:「子銘,聖賢書教你忘恩負義,不敬長輩了?要是你不道歉,我就去縣太爺那裡告你,看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做秀才,考舉人?你說呢?」
陸雋宇冷的看著他,道:「要是無事,你們可以走了。」
陸正盛睜大了眼睛,顫巍巍道:「好,好,你好得很。我就不信蒼天不長眼。」說著起身就要走。
其餘的陸家人也怒道:「盛爺爺不要生氣,我們去告這個目無尊長的忤逆子!」
陸老夫人一聽有些慌亂的起身,就要求饒。
陸正盛見此得意的笑了,突然一個東西飛過,耳邊一陣疼痛,笑容就凝結了,用手一摸,摸到了一絲血,再回首就看到入木三分的菜刀。
他嚇得後退了兩步,靠在站在兒子身上,指著李荷花道:「你,你想幹什麼?」
李荷花走過去拿著菜刀,皮笑肉不笑的道:「喲,不好意思,手滑了。您是陸村長吧,我們見過面的,你忘記了,我是李家村的瘋子李荷花,就是那個殺了李虎的瘋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