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肝寶貝15
下午的課堂上鶴歲難得沒有睡覺,他別的不行,就屬蹬鼻子上臉最在行。作業還沒寫幾個字就又吵著要柏知寒給他揉手腕,就這樣,幾乎一個下午的時間都在煩人,揉完肚皮要揉手腕,揉完了手腕還要把胳膊借給他枕一枕,非常的得寸進尺。
不過鬧了大半天,柏知寒對自己即將到來的生日隻字未提,倒是從來都不帶鶴歲出去應酬的周父跟鶴歲提了一下。
下午放學一回家,鶴歲就被周父叫住了。他還以為周父又是來找事的,做了一個鬼臉就想溜,結果周父眼疾手快地把鶴歲攔了下來,說:「過幾天有場生日宴會,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鶴歲想起來沈容秋說的請柬,就問周父:「是不是柏知寒的生日?」
「你知道?」周父的語氣有些意外。
鶴歲的性子周父是再清楚不過的,乖起來一張嘴又甜又討人喜歡,可是脾氣也大,還喜歡使小性子,總能把人氣個半死。家裡的人還好說,大都樂意慣著他寵著他,但是柏知寒就不一樣了,到底是柏家的獨子,還備受柏老的看重。
之前周父光是拜託柏知寒照顧鶴歲,都有些倚老賣老的嫌疑,更別提鶴歲被寵得無法無天的,他生怕哪天就把柏家給得罪了,卻沒想到鶴歲似乎和柏知寒的關係還不錯,連人家的生日都知道,於是自然地說道:「畢竟你受人家的照顧,你也跟著一起去一趟,給他過個生日。」
「我本來不知道的,是小表哥中午問過我有沒有收到請柬。」鶴歲一點也不想去湊熱鬧,每回這種宴會人又多還沒有什麼意思,不如待在家裡玩遊戲。他不大樂意地皺著臉說:「我可以在學校給柏知寒過生日。」
周父一巴掌拍上鶴歲的腦袋,說:「讓你去你就去,沒得商量。」
「不去不去就不去。」鶴歲摀住頭跑開,他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理直氣壯道:「我喉嚨疼,我要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幾天,你少煩我。」
「你給我下來。」周父都要被鶴歲給氣笑了,沒好氣地問道:「你天天哪裡不疼?今天這裡腫了疼明天腳又崴了,怎麼這麼嬌氣。」
鶴歲鼓起兩腮,氣哼哼地說:「我這麼嬌氣還不是你老婆慣的,有本事你去找她算賬,只會衝我嚷嚷。」
「誰要找我算賬?」
哭笑不得的周母將一隻手搭在了鶴歲的肩上,涼涼地覷了一眼周父,擺明是站在鶴歲這邊的。她本來還在樓上休息,結果樓下不小的動靜把她驚醒,周母生怕這兩個人吵起來,這才起了身。
周父的硬氣也只能在鶴歲面前表現一下,一看見周母,他就慫了。周父跟鶴歲使了一個眼色,訕笑著說:「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鶴歲並不配合周父,還裝起了委屈來。他甕聲甕氣地抱怨道:「媽,我說我喉嚨疼,我爸還怪我嬌氣,說我天天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疼,我自己也不想的。」
「喉嚨疼?」
只要是和鶴歲的身體有關,周母就會很上心。她又瞪了一眼周父,這才收回目光,皺著眉摸了摸鶴歲的額頭,還好沒有在發燙,不過就是這樣,周母也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她柔聲問鶴歲:「喉嚨是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鶴歲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疼了好幾天,不過只會疼一小會兒。」
周母擔憂地問道:「要不然我們再去醫院看一下?」
三天兩頭去醫院報道,還不如去參加那什麼生日宴會,鶴歲忙不迭地搖頭。他心虛地瞄了一眼周母,小聲地說:「可能是這幾天我沒有按時喝藥……」
周母眉頭一挑,慈母要變夜叉了,鶴歲趕緊抱住周母撒嬌:「媽,我知道錯了。下回我一定好好喝藥,你不要罵我,多累的。」
「你呀。」
周母低頭看著在她肩上拱來拱去的腦袋,還真一句話都罵不出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再這麼不聽話下去,你爸罵你我可就不管了。不過這一次你爸是真的冤,要你去這次宴會的人是我,到底給人家添了不少的麻煩,你也應該去給柏知寒過個生日。」
說來說去又繞回了這裡,鶴歲悶悶不樂地說:「你們都商量好了還問我幹什麼。」
「不提前和你商量好,到時候你不得把屋頂都給掀了。」周母揉了揉鶴歲的腦袋,又說:「你沒有和容秋待在一個班,我和你爸都很擔心你,幸好有柏知寒。而且容秋也說了,人家很照顧你,我們這非親非故的,不得好好道個謝嗎?」
鶴歲被周母說服了,只好哼哼唧唧地說:「那好吧。」
「畢竟你們同學一場。」周母知道鶴歲吃軟不吃硬,便柔聲勸說道。她作為母親,自然要為鶴歲考慮,柏家位高權重,要是鶴歲能與柏知寒交好,那麼多多少少能取得些許庇護,「既然都答應要去慶生了,不如再準備一件禮物。」
鶴歲抬起頭,睜圓了烏溜溜的眼眸,大言不慚地說:「我去都夠給他長臉了,還要什麼禮物?」
周父聽了又想揍人,結果手一抬起來就望見周母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抬起的手立馬轉了個彎,裝模作樣地摸上自己的鼻子,訕然一笑。
這邊的周家父母為了這次的生日宴會操碎了心,而柏家的柏太太也為了這場生日宴會忙裡忙外,應接不暇,好幾天都沒能清閒下來。
柏太太逐一審視著賓客名單,心不在焉地敲響了門,卻沒有人應。她靜靜地等了等,還是自己推開了門。
柏知寒不在。
柏太太想著大概是被柏老叫過去有什麼事,便將名單先放到桌子上,正準備離開,而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忽然看見被扔在床上的手機振動了幾下。最開始柏太太是沒有怎麼在意的,只是當她走得近些了,這才隱約瞥見亮起的屏幕上是張照片,她伸手拿起手機。
被設為屏保的的確是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膚色白皙,眉眼生得極為漂亮,儘管神色上還帶著些許惱意,卻也仍舊好看到讓人挪不開眼來。她烏黑的長髮柔順地搭在肩頭,精緻繁複的復古長裙更襯得她有些不真實,而那對水汪汪的眼眸黑白分明,又透著些不堪世事的天真,是一個極為討人喜歡的少女。
柏太太一看就喜歡得不得了,她拿著柏知寒的手機看了又看,最後乾脆用自己的手機把這張屏保拍下來。
正當柏太太打算找柏先生,和他分享這張照片的時候,柏知寒卻回來了。他站在門口,瞟了一眼柏太太,淡聲問道:「媽,怎麼了?」
柏太太的理由很是充分,她拿起桌子上的名單,說:「這是宴請的賓客名單,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人要邀請。」說著,柏太太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要不要請一些同學來玩呀?」
柏知寒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名單,他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不用了。」
「真的不用嗎?」柏太太不死心,她試探著說:「對了,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最近李阿姨說你讓她做了不少布丁、千層之類的帶到學校,是給別人吃的?」
柏知寒沒有否認。
柏太太又說:「真的不用再請別的同學來給你慶生嗎?我和你爸爸很開明的,就算帶女朋友來也沒有關係,我和你爸最多就在邊上遠遠地看一眼,不會嚇到人家的。」
柏知寒偏過頭望了一眼屏幕再度亮起的手機,心裡已經有了數。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堅持道:「不用。」
柏太太遺憾不已,卻又沒什麼辦法,只好轉而去隔壁的書房找柏先生。一進書房,柏太太就獻寶似的把照片調出來,對柏先生說:「老柏,你快看,這是我們的兒媳婦。我剛從知寒手機上面拍下來的,小姑娘水靈靈的,我一看就喜歡。」
柏先生挑了挑眉,配合地湊過身來瞄了幾眼,他忍不住朝柏太太潑冷水,「什麼兒媳婦?你又不知道她家世怎麼樣,品性如何,而且知寒也沒有介紹過,這都是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怎麼兒媳婦就叫上了?」
柏太太斜了他一眼,不跟柏先生說了。她給自己的好姐妹打了一個電話,張口就是:「喂,妍妍?你不知道我兒子給我找了一個多漂亮的兒媳婦……對,我看了就喜歡,過兩天我兒子生日,你來了我給你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