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周修堯:竟然……是她。
旭生從綠色的錦囊裡拿出裡面用小木桶放著的信箋。
信箋很小, 只有一根手指大小, 上面卻是密密麻麻寫滿了熟悉的字跡。
旭生看到上面的字,眼眶一熱,師父……
徐錦文也看到了,愣了愣,抱著崽崽也忍不住收斂起了所有的表情,他雖然平日裡沒心沒肺的, 可這幾年,師父是真心對他好的, 他能感覺的出來,沒想到……師父這麼快就……
「師兄,師父說了什麼?」徐錦文蔫蔫的, 旭生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徐錦文,笑了笑:「等師兄看看。」
信箋上寫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大概就是,當徐錦文打開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他應該已經不在了,崽崽應該也已經恢復人形了。
讓徐錦文不必緊張,如果提前變成人了,那麼想必是見到他的生父了。
血濃於水,血這東西很玄妙, 周太子的血可以讓崽崽變成人形,不過在他五歲之前,卻只能維持兩個時辰。
等的五歲之後, 就會徹底趨於穩定。
徐錦文鬆了一口氣,沒事兒就好,只是……
「崽兒,你何時碰你爹……你父王的血了?」
崽崽心虛的耷拉著腦袋,對著手指:「崽崽想看娘親的面容來著,在浴池的時候想要偷偷去掀開,結果沒掌握好火候,掉下來的時候,爪子刮到了娘親的手背……」
徐錦文:「……」崽啊,你這麼虎,絕對不像為父!
旭生本來因為師父的信箋還挺難過的,聽到「娘親」兩個字,嘴角抽了抽:「師弟,你沒事兒盡忽悠崽崽……亂說什麼?」
徐錦文趕緊給他使眼色:他好不容易忽悠住的哇,不能功虧一簣了!
旭生無奈,不過既然崽崽沒事兒,兩人也都鬆了一口氣。而突然,崽崽瞪圓了眼:「爹——!只能維持兩個時辰是啥意思?」
徐錦文望著懷裡的奶娃娃,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捏了捏崽崽的小肉臉:「哎呀,就是崽崽你只能變成人兩個時辰哇,如今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來崽兒,跟著爹念:最後一個時辰了……要珍惜哇。」
崽崽懵逼臉:「……」不多時,側殿裡響徹著一聲悲傷的小奶音:「崽的美食啊啊——」為什麼只有一個時辰了?
徐錦文低咳一聲,被自家蠢兒子給嚇唬到了,趕緊哄,讓人去準備膳食。
不過還未等的徐錦文去喚人,殿門敲響了,旭生打開門,就對上了周修堯深邃的鳳眸,冷淡地望了旭生一眼,抬眼,視線越過旭生看向了正委屈巴巴的崽子,以及頗有些心虛的徐錦文:「孤讓人準備了些吃食,國師與崽崽可要用?」
崽崽本來以為自己白變人了,聽到這,睜大了眼,隨後眼底包著兩泡淚,朝著周修堯伸開了兩隻小短胳膊:「父王~」嗚嗚嗚,爹爹太壞了!
崽崽心好痛。
徐錦文低咳一聲,小沒良心的,不就逗逗你麼,爹也沒說不給你吃的啊。
但是……殿下你這乾爹是不是當得太盡責了點哇?
周修堯帶著徐錦文看崽崽吃了個肚兒圓,徐錦文也想吃,羨慕地瞅著吃完了變回崽子躺回殿下懷裡讓給摸著消食兒的崽子。
這以前是老子的位置!崽兒!怎麼能跟老爹搶呢?
嗚嗚嗚,為了盡職盡責當好國師,他一口都沒吃上!
周修堯垂下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等差不多了,才抬眼:「國師也累了這麼久,可要用些?」
徐錦文茫然地看過去:「嗯?」都被那蠢崽崽吃完了,一口都沒留!
周修堯拍拍手,立刻有人重新送上了一份。
徐錦文:「……」臥槽,你這麼貼心真的好嗎?但是……吃完再說!
徐錦文接下來的幾日,過得頗為愜意,不過,徐錦文沒想到的是,周修堯先前跟他說的請君入甕的想法並未打消,不過因為徐錦文的話,並未再親自冒險。
而是讓國師啟程離開大雲國的將消息散步了出去,弄了一個假人,還真的將幕後之人引了出來。
暗衛來稟告消息的時候,徐錦文正端坐在那裡,一口一口的吃著飯,趁著周修堯不注意,迅速夾了不喜歡吃的淡蘿蔔丁去了崽崽碗裡。
崽崽:「……」這親爹麼?
他抬起小貓臉,幽怨地瞅著他:崽也不喜歡吃。
徐錦文無聲摸了摸他的頭:乖,偏食不好。
崽崽:「……」嗚嗚嗚,父王,爹爹又欺負崽崽~
等周修堯看過來的時候,徐錦文迅速坐直了,低咳一聲,這才發現暗衛已經離開了,「人抓到了?是何人?」
剛才只顧著挑食,忘了聽了。
周修堯面具下的一張臉黑沉沉的,想到對方竟然敢打他的人的主意,就絕不可能輕易繞過,不過怕嚇到徐錦文,抬起眼時,眼底的冷戾已經恢復了正常:「天下第一莊莊主曹晟與二莊主曹烈。」
徐錦文對這些江湖幫派以及莊子不怎麼瞭解:「他們為什麼要抓本國師?」
周修堯搖頭:「還不知,孤先去審問一番,國師與崽崽繼續用膳。」
徐錦文迅速站起身:「本國師跟你一起去。」
周修堯的那些刑訊手段比較殘忍,他不想讓徐錦文看到他那麼凶殘的一面,拒絕了:「不必了,這件事孤能辦好。」
「本國師跟你一起去,既然是要抓本國師,至少要明白怎麼回事。」徐錦文雖然不知道這莊主跟他有什麼仇什麼怨,不過天下第一莊,一聽就挺能唬人的。
剛剛殿下週身那麼暴戾,還以為他察覺不到?
這要是讓殿下去了?
那兩個人鐵定沒命了……
但是第一莊啊……萬一特別厲害,這不是跟殿下添敵人麼?要是能平和的解決,還是解決吧,再說了,他這麼好,花花草草都不敢踩,怎麼可能有什麼宿敵嘛。
特別自信的徐錦文一揮手:「怎麼,周太子莫不是忌憚本國師?」
周修堯深深看了小東西一眼,對方的心思,他稍微一猜就明白了。
無奈的同時,卻又忍不住眼底噙了笑意,行吧,他既然願意去,那就讓他去瞧瞧。
崽崽本來也鬧著要去,被徐錦文給「武力鎮壓」了,直接扔給了旭生,夫夫雙雙把大牢去。
崽崽:「……」崽崽心裡苦。
徐錦文跟著周修堯進了大雲國的天牢,因為這裡是大雲國的皇宮,周修堯直接向老雲帝借了一個天牢。
因為只關押了兩個人,他們進來時,顯得空蕩蕩的。
走到最末尾,隨著石門推開,頓時寬敞的石牢裡,一左一右牆上束縛著兩個男子,年歲三十左右,稍微年輕的那個傷得比較輕,看到周修堯,掙動著鎖著四肢的鐵鏈:「周修堯,有本事放了爺,爺跟你打!暗地裡傷人算什麼本事?」
周修堯嘴角森冷的扯了下:「背地裡搶人又算什麼本事?」
男子被噎了下:「你!」
只是隨後瞧見周修堯身後踏進來的徐錦文,那一身素白的國師袍,加上那特有的面具,對方眼睛一亮:「你是國師?你不是最心慈手軟嗎?你讓他放了大哥,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讓他放了大哥。」
「阿烈。」突然,虛漲幾歲的男子睜開了眼,應該就是天下第一莊莊主曹晟了:「不要說了,既然被擒了,是我們能力不及。我們動手在先,是我們失了禮數。」
那曹烈是個火爆的性子,可到底聽到這,還是沉默了下來,卻是不怎麼服氣,死死盯著周修堯,有種恨不得咬他一口的感覺。
徐錦文奇怪,看這莊主也不像跟他有仇的,幹嘛搶他?
還動用死士,在祭祀上搶,這不是……找死嗎?
徐錦文緩緩開了口:「本國師今日來,是有一事不明。」
那曹晟大概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沉穩的目光反而頗為沉定,一張冷峻的面容上,眼神卻閃過一抹悲傷:「國師想問什麼,我知道。
我與國師往日並無過節,這次陡然搶人,實屬冒犯了國師,但……我夫人危在旦夕,聽聞靈族有一聖石,頗具靈性,卻從不外借。
我才冒然拚死一搏,想要借國師威脅靈族為我夫人治病,如今既然被擒,我無話可說,但二弟是被我連累。
我天下第一莊也不可無主,還望周太子放其回去繼承第一莊,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天下第一莊絕不追究。」
徐錦文一愣,大概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為了聖石,皺了皺眉,靈族不能讓外人踏足,聖石並非外界傳聞的那般是一小塊,而是一整塊。
師父當初送給他的那兩小塊,只是取下來的一小部分。
「大哥你休要胡說,這件事是我先提議的,大嫂還生死未卜,她肚子裡還懷著你的骨血,你忍心讓他們以後孤兒寡母嗎?」那曹烈急忙道,生怕對方做傻事。
曹晟道:「你大嫂……怕是活不成了,既然如此,大哥也不會獨活,我便下去陪他,你何必白白丟了一條性命?」
徐錦文:「……」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爭著去死的,只是……兩位兄弟啊,殿下還沒說要殺你們啊?
就在徐錦文剛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石門外傳來暗衛的稟告聲:「殿下、國師,宮外有一女子求見,指名要見殿下,不僅如此……還送來了一件信物。說殿下若是看到了,自然就懂了。老雲帝不敢攔著,讓屬下前來稟告。」
周修堯皺眉:「女子?」
徐錦文面具下的大眼也瞪圓了,偷偷瞅了周修堯一眼:「……」女子哦殿下,哼。
周修堯大概是感覺到了他的小情緒,嘴角揚了揚,不過這時候也不是安撫的時候:「東西遞上來。」他倒要看看,他怎麼不記得他認識什麼女子,還有信物?
暗衛遞上來的是一枚玉珮,很普通,但是正中央,卻是刻了一個字,徐錦文偷偷瞄過去,可看到那個字時,臉色卻陡然一變:「……」是、是……
周修堯也詫異,望著玉珮上的那個「陶」字,久久未言。
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