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元清被推進去檢查了， 李進京百無聊賴地等在外面， 元清進去了，他才想起來應該先在元清面前告趙玫一狀， 他怎麼傻了？

　李進京用力推了推元清進去的那屋的門， 關的死死的。他又錘了一拳，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李進京， 你在幹嘛呢？」

　趙玫來了。

　李進京眼珠一轉，轉過身來，臉上堆滿了笑：「趙總，您來了啊？有事嗎？」

　趙玫似笑非笑地盯著李進京：「我說，進京，你該走了吧？你不會不知道我跟葉心的協議吧？」

　李進京：「你跟她協議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元清的老婆。」

　趙玫：「我可告訴你， 郝建國呢，昨天晚上還在跟我打電話，說他老婆會做我最愛吃的醉蝦， 請我去吃呢。」

　難怪葉心會答應她， 趕走了狼，又來了虎。

　「呵呵，趙總。就郝建國那模樣，您也看不上不是。您看看我，看看我， 一表人才，你缺不缺跟班啊？我可以給你做啊……」

　趙玫臉上露出些無奈，這麼多年， 她真沒見過李進京這麼貧的樣子，也不知道葉心到底有什麼魅力，把元清的心腹都給收攏了。

　趙玫面色猛地一厲：「來人，把他給我拖走。他再來，見一次打一次。把他腿打斷。」

　李進京忍無可忍：「趙玫，你……」

　趙玫下巴一仰，沖李進京冷笑：「我三倍賠你醫藥費，你不才兩倍嗎？」

　李進京被丟了出去，手機也被摔爛了。

　這個趙玫，在非洲呆了兩年也沒有任何長進，元清自個兒是一匹狼，他會再要一匹狼嗎？

　狠吧，狠！等著葉心收拾她，哎，這個葉心到底在搞什麼？

　不提李進京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先說趙玫把李進京趕走之後就等在門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見門開，護士推著元清出來了。

　「元總。」先上前的不是趙玫，而是趙玫以前的秘書王穎。因為趙玫剛才也得到了消息，說元清似乎有些失憶的徵兆。

　那李進京什麼都不告訴她，是想投靠她嗎？當她是傻子呢。

　王穎跟元清打招呼，趙玫注意觀察著元清的神色。

　元清皺著眉頭看著王穎：「你是……」

　「元總，您不認識我了？我是王穎啊。」王穎看向許國順。

　許國順四周看了一眼：「怎麼回事？家屬呢？」許國順沒見過這兩張面孔。

　趙玫恨不得堵上許國順的嘴，她忙道：「鄧阿姨有事沒來，托我今天晚上過來照顧……病人。」

　她沒敢說「元總」或者別的稱呼，還不清楚元清什麼情況呢。

　「哦……」許國順有點疲憊，實在是被元清累的不行。剛在做智力測驗，元清的表現很不穩定，簡單的東西不會，複雜的他會。他懷疑後，他什麼都不會了，太難搞了。

　「病人現在不認識任何人，也想不起來任何事，他智商……還有待確認。你趕快通知他直系家屬過來，試著幫他回憶回憶。」

　許國順剛說完，元清就問王穎：「你是我什麼人？」

　元清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王穎：「元總，我是您的員工。」

　元清：「我的員工？那我有公司了？我是個有錢人？」

　許國順還沒走，雖然他累了，不過還想看看元清的情況。

　這一幫醫生都在這兒，王穎也不好胡說，笑著道：「您有公司，叫銀都集團，您和我們相比，肯定是有錢人了。」

　「那她是干什麼的？」元清下巴朝趙玫一抬。

　趙玫剛才就發現元清在打量她，小心肝不由跳了起來，笑道：「清哥……」

　她才叫了兩個字，就見元清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你不是我的員工啊？那你是……我的情婦？」

　他一句話把所有人都說愣了，許國順老專家臉有點抽抽，他這是救了一個什麼貨色回來。

　趙玫一怔，不知道怎麼接茬，她不該在這兒守著的，看樣子他除了記不起來人和事，別的都懂，許國順的話把她從家屬裡剔出去了，這後頭可得動腦筋了。

　但沒等趙玫接茬，元清突然摸著頭哈哈笑了起來。

　「不對，你肯定不是我情婦，我不會找老黃瓜裝嫩型。」

　趙玫臉都綠了。

　許國順愣了一會兒，估摸著是在消化元清的性格。

　「腦部受到重創可能會導致病人性格發生改變，家屬和朋友都要多包容。」許國順先和藹地跟趙玫說了兩句，然後彎腰對輪椅上元清道：「你剛醒過來，需要多休息。今天先不要去想事情了，回去就好好躺在床上睡覺。明天咱們再想。」

　睡上一覺，這傢伙說不定就能管住自己的嘴了。

　「好，老頭明天見。」

　元清說完又使喚小護士：「漂亮妹妹過來，把我推回去。」

　許國順背後的醫生們沒忍住笑了起來。

　趙玫楞了足足有十秒鐘，她原來還以為自己運氣不錯，比葉心先見著元清，可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面。難怪葉心爭都不爭，她又上當了。

　趙玫氣歸氣，但還是要把握機會。掏出濕巾用力抹去了粉色口紅，都是這個，元清才說她裝嫩。

　趙玫走進病房，她以為元清會準備休息了，沒想到元清坐在病床上，左右兩邊一邊一個小護士，三個人正在斗地主。

　「你們剛沒聽許大夫說病人要休息嗎？」趙玫有些發火，她還沒想到需要換掉這些護士，不行，凡是見過葉心的都得換掉。

　「元總，不玩了啊。」小護士連忙站了起來，元清剛醒過來，的確需要多休息。不過誰也拒絕不了一把一萬塊錢這誘惑。

　元清沒說話，但不悅顯現在臉上。

　見他聽話了，趙玫鬆了口氣，卻眼尖地看見左邊那年輕的小護士收牌的時候，元清在人家手上捏了一下。

　小護士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了：「對了，趙女士，現在已經過了探視時間了。您可以明天再來探視。」

　趙玫一腔怒火，這個王穎，什麼都沒給她辦好。

　可能是看見趙玫臉色不好，元清沖那小護士道：「哎，琳琳，我這會兒還不想睡，想跟認識我的人聊一會兒，就一會兒，明天請你吃……吃……」

　吃什麼想不起來了。

　見元清皺眉極力思索，那叫琳琳的小護士嫣然一笑：「我喜歡吃螃蟹。」

　「那就大閘蟹！」元清點頭。

　「好嘞！」小護士甜甜應道，誰還不是成精的狐狸了，趁人家老婆不在想摘桃？哼！

　小護士撤了，房間裡只剩趙玫和元清了，元清坐在床上收拾散開的撲克牌，眼皮有點沉，他是累了。不過他有點奇怪，為什麼他家裡人，他老婆到現在都沒出現？剛才在裡面，那老頭跟他說了，他是結過婚的人了，還有個女兒。他昏睡的時候，他老婆孩子還有丈母娘輪流伺候他。他想著出來就能看見他老婆了，結果看見的卻是兩個勢利女人，那老頭不是騙他的吧？

　其實王穎的勢利和諂媚一眼就能看出來，趙玫沒那麼明顯，元清這麼想是因為他對趙玫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為什麼呢？他滿心希望出來能看見他老婆，結果一個叫他「元總」，一個站的遠遠的。他管她什麼人呢，反正他心情就不好了。還有，趙玫給人的感覺不好，很有心機的樣子。你問元清怎麼看出來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有那麼一種感覺。他現在沒了記憶，感覺總是他自己的吧。

　這個女人一臉對他有所圖的感覺，反正他老婆不在，不如問問她。

　元清忍著瞌睡準備招呼趙玫，不想趙玫先開口了。

　原來他發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趙玫想著許國順的話，許國順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腦科專家，他的判斷應該很可靠。另外她親眼看見元清對年輕小姑娘的態度，簡直太符合以前的他了。

　這個機會，是老天給的，她必須抓住。不過老天也太薄情了，早不給晚不給偏等到她這麼一把……年齡，連趙玫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世道就是這樣，男人都愛小姑娘。但小姑娘不一定能贏。她不用懊悔，現在的她照樣能碾壓那些小姑娘。

　想到這兒，趙玫臉上浮現出一種溫婉的笑意：「清哥，你累了嗎？」

　清哥？

　元清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打了個顫兒，但他面上無動於衷，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有點兒，那個……你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自我介紹？他當她是來面試的？

　他剛醒，現在正是好機會，她一定得把握住。一念間，趙玫心裡有了主意，強行壓住了那股不舒服，目中露出哀傷：「清哥，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真是有點不敢相信，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從銀都動工開始到現在，經歷……」

　「停停停……」元清叫道，這個女人說話也不是不好聽，表情也不是不到位，就是，說不出來的那種感覺，他身體那麼虛弱，為什麼要聽這麼悲情的傾訴，聽點高興的。

　「你就說我們什麼關係吧！」元清靠在床頭大手一揮。

　這個元清怎麼不按套路來啊！趙玫想到許國順說的「智商有待確認」，難不成真傻了？

　趙玫迅速調整了情緒：「清哥，我們的關係還用說嗎？我肯定是……」

　「表妹？！」

　趙玫：……

　「不是啊，那你叫我哥，義妹？呵呵呵，不可能吧，我會認你當義妹？」

　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趙玫看向元清的眼睛，元清也仰著臉看她，眼神坦蕩蕩的，不似作假。

　如果元清知道她是誰，這麼捉弄她有什麼意義，他大概會在她流露出一點意思的時候就把她給踢出去了。所以他還是沒有恢復記憶，只是這個元清腦子受了損傷，變得跟蛇精病差不多，越是這樣，她越是需要早點把念頭給他植進去，要不往後豈不是更難？對，就這麼幹。

　想到這兒，趙玫猛地凝視元清：「那我就直說了，我們在一起十二年了。」從她還是個打工妹的時候開始，一直到她站到今天的位置。人生有多少個十二年，更何況這十二年每一天都是精彩，她要留住他，留住輝煌。

　「噢……你的意思是你是我情婦？」元清若有所思的吐出了一句。

　真的挺難控制情緒的，趙玫眉毛動了動，換了一種審視元清的表情：「你現在不明情況可以這麼說。實際上後來跟你結婚的那個女人才是小三，因為你最愛的人是我。」

　趙玫語氣堅定，眼睛一眨不眨，這倒不是她演戲，在這一刻，她心裡想的就是這樣。她陪著他走過那麼多艱難的歲月，他們一起經過過酸甜苦辣，他們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什麼，就是夫妻也未必做到他們那麼默契。但僅僅是部下，戰友？

　她久久凝視著元清，元清竟也沒有收回目光。

　她看見元清的嘴唇動了動，心砰砰在跳。元清卻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就這？

　趙玫還是出去了，她不能惹元清不快，而且需要部署部署下一步。開始她想的簡單，但這畢竟不是演電視，實際操作起來處處都是紕漏。元清既然知道他有老婆，肯定會想見葉心。自己這第一個條件就作廢了。

　……

　葉心睡到半夜，被手機鈴聲叫醒了，她抓起來一看，是趙玫的，就扔在一邊了。

　這大半夜的，喪心病狂，她要睡覺。

　最近，她特別缺覺，也特別嗜睡，當然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可惜這個秘密無人分享，不過等她媽走了之後，她就能跟純熙分享了。

　手機再響，葉心壓根聽不見了。

　直到第二天起床，葉心才接了趙玫的電話。

　趙玫在那邊已經沒脾氣了，叫葉心出來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