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和平年代無仗可打， 小徐怎麼來的結論？

　「……那一年我們出動殲滅分裂份子， 沒想到分裂份子早就盯上了首長，對首長實行了暗殺，首長中了兩彈， 一彈在前胸，一彈在大腿，擦著大動脈過去……」

　「我們和兄弟軍區軍事演習大作戰， 從來沒有輸過，只有一次， 首長不在……」

　聽小徐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葉心才知道這和平的背後也不簡單。

　從另外一個角度， 元震野可能算是英雄， 但從家庭角度， 他絕對算不上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大德不逾， 小節不拘？

　那元清和他媽也太倒霉了吧，憑什麼為了成全元震野就要犧牲自己， 尤其是元清，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葉心知道自己心疼元清， 難免會為元清鳴不平。不去想這些了， 反正元震野也不需要元清在跟前伺候， 只是走走過場意思意思罷了。

　在小徐的講敘中， 409醫院很快就到了。

　有小徐在， 葉心沒有費力就找到了元震野的病房， 409醫院是軍區醫院， 元震野病房外還站著兩個執勤的士兵。葉心到的時候，元震野正在床上躺著，聽見葉心的聲音，他立即坐了起來。

　「首長，您躺著，不要起來。」葉心把帶來的禮物放在床頭。

　元震野聽見葉心稱呼他的是「首長」，而不是「爸爸」，眼底就有些黯然，問道：「元清最近很忙嗎？」

　「他有點忙，這兩天都在開會。」葉心道。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葉心見沒什麼可說的了，便囑咐元震野好好養病，她有空再來。

　「小葉，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元震野見她要走，站起來道。

　葉心心裡一沉，她猜到元震野可能會托她和緩跟元清的關係，不過這件事情真不是她能辦到的。

　「首長，什麼事您說？不過我只能盡力而為，要是我做不到的，我就算答應了可能結果也是讓您失望。」

　元震野擺擺手：「不是元清，是元清的媽媽。你能幫我捎個口信給她，就說我想見見她。」

　……

　葉心出了409醫院還在琢磨這事，她以為元震野是想借她緩和和元清的關係，甚至得到緩和後，姜小茹就能回來了，怎麼也想不到元震野是想見鄧德儀。

　聽元清說，自元震野和鄧德儀離婚以後，雖然都身居高位，卻極少見面了。葉心不由記起了那一次鄧德儀闖入家中，當時元震野也不請自來，兩人見面時的情形。當時元震野直直盯著鄧德儀，那種震動不像是仇人相見，反而像是太久沒見的激動。難道元震野還一直惦記著鄧德儀？這也太……不知道怎麼說了。

　這件事情表面看著跟元清沒有關係，當時的元震野看著那麼羸弱，眼裡充滿期待，葉心就先答應了，但她準備回去問問元清。

　晚上，元清翹著腿坐在椅子上看書。

　葉心給他說了兩邊，他沒什麼反應，就像沒聽見一樣。

　「咦，安全套怎麼沒了？」葉心道。

　「沒了？我去買！」元清立即把書一合。

　葉心走過去擰他耳朵：「讓你裝聽不見！」

　元清笑，抱了她在腿上：「我的耳朵只想聽我想聽的。」

　「那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告訴媽？」元清這個樣子說明他心裡是有鄧德儀的，對元震野的恨更多。

　元清抓著她的手玩，在她手背上親了親：「隨便，告訴我媽，他也是自討沒趣。」

　鄧德儀過的比元震野好的多，董育成身份不比元震野低，人又體貼，是真心對鄧德儀的。要說鄧德儀早年還不如直接嫁董育成，葉心這麼一想，突然感覺自己的經歷怎麼跟鄧德儀有些像。

　元清看她眼神就猜到她想到自己身上去了，摸了摸她的腦袋：「他們情況跟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葉心一問，元清突然生出點家醜的感覺，不過都開頭了，他就權當把那些年給梳理一遍。

　「你別看元震野現在牛哄哄的，當年他什麼也不是，老爺子正的很，什麼關係也不給他用，他就一兵蛋子。那時候我媽，我姥爺在大學裡教書，往上數，雖然中間斷了，但卻是正宗的書香門第。人根本看不上他。但我媽年輕啊，年輕的時候腦子總是不好使……」元清指著自己的腦子，好像在說葉心腦子不好使。

　「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最後搞到一塊去了……」

　他還真是不改粗俗。

　「元震野跪在我姥爺面前求我姥爺把女兒嫁給他，發誓一輩子對我媽好，結果後來，姜小茹來了自殺這一出，那時候我媽才知道元震野不但睡了姜小茹，還把薑小茹的肚子搞大了。董育成在元震野追求我媽之前就一直暗戀我媽，其實我媽知道，所以我媽才火速找了董育成。」

　這麼說，鄧德儀跟董育成是在元震野出軌之後，元清是知道這一點的。

　但有沒有這一點都沒什麼區別，真正傷害元清的是無論元震野還是鄧德儀當時都沒有考慮過元清——他們圖自己爽快的圖自己爽快，圖尊嚴的要到了自己的尊嚴。只剩下元清一個人煢煢孑立，無所適從。

　真可憐。

　葉心不由抱緊了元清。

　「鬆鬆，鬆鬆！」

　元清掙紮著從她懷裡出來，隔著衣裳壞壞地咬了她一口：「想謀殺親夫啊！」

　這麼大，越來越大了，元清心裡其實是得意，還不是他的功勞？有奶就是娘，他有了新娘，還管老娘？

　葉心哪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但看他眼神躲閃，神情猥瑣，準沒想好事，一拳就要下來，被元清輕輕接住：「所以元震野何其可悲，他失去了一個真正愛著他的人。他這一輩子，他都在求之不得中度過。我多幸運……」

　葉心被他溫柔的眼波籠罩，她發現元清比她想像中的對元震野瞭解更深，但她卻沒有時間去想了。

　元清覺得幸運，她何嘗不覺得自己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才遇到了他？所以這兩邊的麻煩真不算什麼了。

　次日，葉心約了鄧德儀，把元震野想見她的要求告訴了鄧德儀。

　其實元震野真需要聯繫鄧德儀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需要葉心轉告，但他選擇通過葉心，自然有別的法子達不到的效果，比如，鄧德儀至少沒有當著葉心的面說不去，而是說看看有沒有時間。

　時間鄧德儀肯定是有的，每次葉心出來，鄧德儀都巴不得跟她逛到晚上睡一張床——要不是元清極度反對，葉心覺得都有可能實現。

　鄧德儀這麼說已經是看在了葉心的面子上。元震野這個老東西，從來不為孩子著想，還三番兩次利用孩子。想到這裡，鄧德儀問：「姜小茹現在回去了嗎？」

　打死，鄧德儀也不會關心元震野跟姜小茹的日子，但現在這兩個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元清和葉心的生活，鄧德儀覺得自己不能再做壁上觀了。

　葉心隱隱察覺到了鄧德儀的動向，搖了搖頭：「沒有，首長說沒有。」

　鄧德儀：「老爺子沒留下什麼值錢的東西，元震野看著風光，其實這方面還算得了老爺子的真傳，不過他沒老爺子那麼大魄力，把錢都捐了。他在燕城有兩處房產，是他跟我離婚以後置辦的，現在也值個幾百萬。不過這點錢現在的姜小茹是不會放在眼裡的，她屢次三番找你們麻煩圖的是元清現在手裡的。你們要提防著點。」

　老太太一語中的。只是不知道姜小茹這後媽能用什麼手段圖謀繼子的財產，元清今天的一切可是他自個兒赤手空拳打出來的。

　天底下齷蹉的事兒多著呢，鄧德儀心想，但她怕嚇著葉心，今天先給葉心提個醒，回來還是得跟元清說。不管他認不認她這個媽媽，她都要說。

　不提鄧德儀這邊給葉心提了個醒，那邊姜小茹現在每一天過的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姜小茹怎麼也沒想到元震野說把她送回娘家就送回娘家，就算送回娘家，她也沒想過會那麼長時間都不來接她，她一口氣在姜勇家住了大半年還要多了，就連過年，元震野也沒有叫她回去。

　開始，她還不願意給元震野打電話。等到後來，她巴巴的給元震野打了電話，噓寒問暖的，元震野通接，就是不提讓她回去。

　姜小茹能感覺到嫂子的臉色在一天天的變化，雖然不至於苛待她，可姜小茹看過誰的臉色？她哥能發家全靠她好不好？她才失寵了幾天，她嫂子就忘恩負義了？

　元玉和元錦在姜家住的也不舒服，姜家還有兩個跟他們年齡相仿的表兄妹，原來見了他倆都是畢恭畢敬的，一口一個「哥」「姐」，現在別說喊他們了，整天陰陽怪氣地顯擺他們那些廉價玩意兒，不是他爸的關係，他姜勇能有今天？

　元玉私底下叫姜小茹另外找地方住，就算住酒店也比住姜家強。

　姜小茹不同意，一是姜小茹覺得外面不安全，她住慣了部隊大院，再去住酒店，傳出去別人怎麼說？二是元震野把她送到姜勇家，擺明了讓她在這面壁思過，她跑了元震野怎麼想？三是姜小茹手上雖然有錢，但姜小茹捨不得，那些錢都是她這些年辛辛苦苦從元震野那裡攢下的，輕易的花出去了，她後半輩子怎麼辦？

　反正房子是她大哥的，她管她嫂子怎麼想呢，該吃吃該喝喝該吵吵，就是不走，算起來，這房子還有她一半呢！她爸媽還沒死呢，能作證！

　姜小茹雖然跟嫂子吵架很有底氣，但在元震野這兒是真沒底了，聽說元震野病倒了，姜小茹連忙帶著元錦元玉去醫院探望，車還進醫院大門就被攔下了。

　元震野這種級別的，他不想見你，你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想離婚，她也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被攔在醫院外面的姜小茹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激靈靈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