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元清要找葉心， 去幾個病房裡轉了一圈，都沒看見她。

　鄧德儀見他這轉轉， 那轉轉， 不說話也不干別的， 琢磨出來點意思，對元清道：「她去安置黃葉和王鐵柱去了。」

　元清：「噢，誰找她了？」

　一想起黃葉和王鐵柱， 鄧德儀就想罵他， 看在他腦子不靈光的份上才忍了，現在被他豬八戒倒打一耙，氣的不理他了。

　元清自個兒坐了一會兒，問：「純熙和她姥姥呢？」

　鄧德儀終於逮到機會：「人家去安慰人家女兒和媽媽去了， 誰像你臉皮那麼厚啊！」

　元清：……

　「媽，你沒事了吧？沒事你回去吧。」元清趕鄧德儀。

　鄧德儀真要被他氣死。

　「那行那我回去， 你爸爸那邊也要人照顧， 你要是能出院，也去看看他；不能出就算了，在這兒養著吧。」鄧德儀想到元震野心情就很沉重， 但還是以元清的身體健康為第一位。

　「哎，媽， 她還回來嗎？」元情根本沒留意他媽說的什麼，見鄧德儀起身，追在後面問。

　鄧德儀回身，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掌：「我說你想人家回來不會打個電話嗎？」笨死！

　「走走走， 媽你快走吧！」元清往外推她。

　鄧德儀走了，元清在病房裡找了一圈，沒找到手機。他應該有手機的，可能被誰收起來了。

　元清正在尋思，突然聽到敲門聲，抬頭看見趙玫站在門口。

　她好像換了一套衣服，跟剛才的不一樣了，但剛才穿的啥，元清想不起來了。

　元清掃了一眼：「進來。」

　趙玫沒有立即進來，她站在門口凝望這個男人。這些日子，雖然她日夜守候在他身邊，但從他可自理的那一天起，他能不假以他人之手的事絕不會讓別人做，更不會讓她做，她大部分時間都是陪著坐坐，倒個水、遞個藥什麼的。他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自己看書或者想事，她試過，但他跟她聊過兩句後就又陷入沉默，他沒有刻意拒絕，但總是無法深入交談，也就是她跟他提起公司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他的一點興奮。但她想要的不是這些過去十年日復一日的工作、工作，她想真正走進他的生活，瞭解他的另外一面，和他談笑生風，感受他的專注和關心，但總是做不到。

　察覺到趙玫沒有進來，元清奇怪地向門口看去。

　趙玫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元清面前，半蹲在地上，把頭放在元清腿上。

　「清哥……」

　元清嚇了一跳，想推開趙玫，趙玫的臉卻固執地貼在他腿上。

　「清哥，您讓我把話說完，我怕我站起來就沒有勇氣說了。」

　元清看了一眼開著的房門，眉頭皺了起來，跟一個女人拉扯起來不好看，還不如讓她趕快說完。

　「清哥，你可能忘了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那一年，我剛畢業，進了一個騙子公司，白幹了三個月，公司欠我兩個月工資，最後還把我剩下的最後兩百塊錢騙走了。我去人才市場找工作，就剩最後一塊錢做公交，投完簡歷我餓得坐在路邊哭起來了。郝建國過來問我願不願意到你公司掃地，後來我才知道那一天是你看見了我……」

　「清哥，我今天不想跟你談工作，我付出過，我得到過，我也犯過錯。這些都不說了，我就想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努力嗎？我一直一直的想得到你的稱讚，你誇我一句我就覺得我離你更近了一步，等到一天我可以和你並肩而立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我的好，你會珍惜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趙玫的眼淚在元清的褲子上暈染出一小片濕痕。這表白情真意切，就連最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有所觸動。

　元清望著流淚的趙玫，她眼眶深紅，令人動容。

　趙玫仰頭，伸手去拽元：「清哥……」她能說的話都說了，她這一顆心今天拋卻了尊嚴、羞恥，坦蕩蕩的放在元清面前，讓他選擇。

　元清一動不動。

　趙玫不知道他到底願不願意接受她，但本能在渴望，她看見他的手垂在一邊，慢慢伸手去夠。

　「清哥，我不求什麼，只求能留在你身邊……」

　一點點的，她的手就要碰到他的手了，他沒有躲，他心裡是有她的是嗎？

　趙玫心裡亮起一點光，手指忽地用力——她摸到了元清的手。

　但尚未來得及喜悅，元清的手突然一抖，就甩開了她的手。

　「你自重。」

　自重？

　趙玫愣了一下，才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大顆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我自重？那麼多女人你都可以接受，為什麼獨獨我……」

　什麼那麼多女人？元清不自在起來，他動了動腿，想把趙玫甩開，哪知趙玫跟預料到他的反應似的，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這一會兒創業夥伴的一會兒情婦的他都理不清了。她剛才說的話是很感人，但感情講究一個兩情相悅，這是最基本的，她懂不懂？

　但趙玫死死抱著元清的腿，從元清的手移開的那一瞬間，趙玫就失了方寸了，元清不喜歡她，從來沒喜歡過她。她抱著元清的腿，好像這樣就能留住他，就能讓他改變心意。

　「你給我起來吧。」元清一把拎起了趙玫，不是他弄不了趙玫，是他不想對一個女人動手。

　趙玫頭朝下被元清提著，元清左看看右看看，就病床空著，地方大，胳膊一甩，把趙玫扔上頭去了。

　趙玫穿著高跟鞋跌倒在床上，那一刻，她才體會到了屬於男人的力量，她掙紮著想坐起來，元清走過來，把她按回去：「我給你說啊，你冷靜點，別把你自己搞的很難看……」

　元清說著，突然發現趙玫昂著頭看的不是自己，他順著趙玫的視線轉身向後看去。

　葉心倚在門口，見他回頭了，笑笑：「你們繼續，不打攪你們了。」

　說完，轉身走了。

　我去~

　「心心——」元清脫口而出，旋即愣住，這個稱呼……但他顧不上多想，往外跑去，葉心快走到電梯口了，但她不等電梯了，快步向樓梯口走去，顯然想趕快離開這裡。

　「心心——」

　元清大叫，葉心反而小跑起來。

　元清三步並做一步，直接往下蹦。

　「砰」的一聲，他撞到牆上，把葉心嚇得往後一縮，卻被他趁機給逮著了。

　「你幹嘛？」葉心叫道。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元清又是脫口而出，他發現心裡面的焦急比他想像的要多的多。

　「我什麼也沒看見。」

　「你看見了，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給我起開吧！」葉心推元清。

　同樣的語氣用到他身上了？元清嘴動了動，不知道說什麼，看著她生氣的小嘴，一激動就撲了上去。

　……

　等了一會兒沒見元清回來，趙玫翻身坐了起來，下床出了病房，看見走廊裡空無一人，有點忐忑的興奮。本來絕望了，突然峰迴路轉不是？要是葉心大發雷霆，跟元清掰了，那她就有機會了。

　趙玫在電梯前找不到人，愈發覺得這個可能很大，眼睛也亮了起來。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

　趙玫四處看了看，沒看見人。

　她聽著那聲音慢慢往前走，走到安全通道那兒，往下一看，元清抱著葉心站在拐角處親得難分難解。

　……

　葉心感覺嘴都麻了，那個人還使勁拱。

　「行了嗎？」葉心推開元清。

　「再親一下，親一下。」元清鬆開了一下又抱住她，自個兒也感覺到有了反應，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貼著她。

　「元——清——」

　「老婆。」元清回答的順嘴的自己都覺得高興。

　「有人來了！」葉心斜著眼覷他。

　元清明明不記得兩人的過往，但就是感覺到她生氣了，這才松開她，但也沒撒手，牽著她手，與她十指緊扣。

　這感覺比那個女人趴在他腿上哭好多了。

　「哎，剛才我是把她甩床上去，她老哭。」元清解釋道。

　葉心心裡笑了一聲，他以為她沒看見趙玫那眼神啊，她要是得逞了絕對不會是那種眼神。

　「噢，是你抱的。」

　元清：……

　他瞅著葉心像是生氣又不像生氣的模樣，怎麼覺得自己老婆好像不是他想的那麼傻呢。

　「老婆，你去安排黃葉了？」元清轉移話題，說完發現這個話題更蠢。

　葉心「哼哼」笑了兩聲。

　元清看著她瞪大的眼睛，把想了幾天的話說了出來。

　「對不起。」

　那個孩子他知道不知道，都對他的婚姻產生了影響。

　葉心眨了眨眼，元清跟她說對不起？

　看見葉心眼垂了下來，元清緊張起來，他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是剛才和她接吻的時候，感覺和她一點都不陌生，要不再親親？

　「元清——唔……唔……」

　……

　「我先把黃葉和王鐵柱安排到世紀花園了，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你躲也躲不了。這麼些年你都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我看你還是好好補償補償……」

　「我要出一趟差，得四五天不能回來，你好好的配合醫生治療，別想著跑出去，要是真有時間，你就找李進京問問公司的情況。郝建國是基本解決了……」

　為了避免元清再耍無賴，葉心飛快地交待他自己不在的時候他要做的事情。

　……

　「那我走了。」葉心看向元清，捨不得，但這一趟她必須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