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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總是在死》第78章
第78章 戀病亡

  顧舟到了洛青歌房間,他心慌意亂,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洛青歌說,也不想浪費一秒的時間,直接打暈了洛青歌,將碧血盈玉蠱種下,也心急如焚的等不及洛青歌醒來,慕鬱那樣絕望而冷漠的眼神,那決然而又冰冷的話語,都讓他覺得異常恐慌,他害怕。

  他也說不清自己害怕什麼。

  回到藥房,人去樓空,顧舟心中鈍痛越來越強,急忙到處找,卻怎麼也找不到,巨大的恐懼一瞬襲上心頭,顧舟抓著自己的頭髮,像個瘋子一樣,強迫自己思考,不斷的說著難以安撫自己的輕鬆的話,出穀走捷徑,而衛練師走那一天,他讓慕鬱避開,慕鬱的表情是那樣不屑一顧,顧舟眼睛一亮,胸腔之中卻痛不可遏——慕鬱早就知道出谷的路,他肯定要出穀!慕鬱寧願隻身一人去人生地陌的外面,也不要留下看見他,顧舟心中的苦漫上口腔,整個口中都是濃濃的苦澀。

  還好孟之淵念著恩,不放心的陪著!他現在去追,一定來得及。

  顧舟連忙提氣飛身,用輕功去追趕。

  不過一刻鐘,顧舟就看見了孟之淵的背影,他懷中抱著慕鬱,頹然的跪在路中央。顧舟見此,腳下氣息一瞬沒有跟上,一個趔趄摔下來,月白的衣服上沾了泥土顯得十分狼狽,顧舟卻管不了那麼多,他想要爬起來,四肢卻沒有力氣,好不容易站起身,顧舟立在在了孟之淵身後十幾步的距離,顧舟聲音輕的仿佛如同鴻羽飄落,生怕驚了水中的魚,輕的都有些變了形,“之淵……你在這裡……”

  孟之淵聽到身體轉過頭,他的臉上有淚痕,有著沒法子掩飾的難過,“顧大哥,鬱鬱……死了。”

  顧舟身子狠狠一晃,他耳中一下嗡鳴,眼中掉下淚來,竟沒有聽清孟之淵說了什麼,內心的絞痛卻越發清晰,他上前走了兩步,鬱鬱的頭髮,那麼白,怎麼垂在地上,會弄髒的,鬱鬱最討厭頭髮弄髒。

  孟之淵站起身來,他懷中抱著慕鬱,垂下的雙手,寬大的袖袍之下雙臂上纏著潔白的繃帶,一圈一圈的包的很工整,鬱鬱的手很巧,顧舟一向都知道,他的左手也很靈活,綁的繃帶都很漂亮。顧舟看著孟之淵抱著慕郁向自己走來,一步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尖尖上,讓他的心都在顫抖。

  怎麼鬱鬱一動不動。

  是不是故意的,想要懲罰他,想要看到他痛苦,顧舟胸腔之中悶的狠,捂住嘴低聲咳嗽起來,無數的鮮血從指縫之中溢出來,他卻看向慕鬱,他多希望慕鬱睜開眼睛,哪怕是露出冰冷的眼神,哪怕是露出再多的恨意,都沒有關係,哪怕是恨他都好,睜開眼睛啊!

  啊——啊——騙他!醫術騙他,醫書騙他,一切都在騙他!

  只是取了碧血盈玉蠱而已,怎麼可能會死!怎麼可能會死!

  不可能死的!不應該死的!明明只會虛弱,會爆發一直有的問題,怎麼可能會死啊!顧舟心中撕心裂肺的痛,孟之淵走到顧舟身前,低頭看向慕鬱,他的面上已經沒有任何生氣,黑衣白髮,美得驚心動魄。

  就像一具屍體。

  這樣的想法讓顧舟痛極,口中卻神經質的呵呵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啊,鬱鬱是那個鬱鬱,醫術比他還有天賦,毒術更加登封造極,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去。

  孟之淵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顧舟的身前,他走的很穩,雙臂因為長時間抱著慕鬱早就已經麻痹,充滿了密密麻麻的刺痛,可是沒有辦法放手。他知道顧舟現在的狀態非常不正常,也非常令人心酸,但孟之淵卻無法對顧舟產生哪怕一絲同情,顧舟在逃避慕鬱已死的事實,來逃避自己的罪孽。

  顧舟做出錯誤的判斷,說慕鬱取了碧血盈玉蠱之後不會死。

  所以他覺得既然慕鬱能夠不死,又可以救青歌一條命……

  “顧大哥,鬱鬱死了。”孟之淵沉聲道,“我們回去吧,讓鬱鬱回到他熟悉的地方,回到他的家。”

  這一句話徹底擊碎了顧舟的所有防備,整個人仿佛泄了氣一般,被陰影籠罩起來。

  顧舟雙眼之中佈滿紅血絲,他低下頭看著慕鬱,頹然的流下兩道血淚,雙膝一軟跪在了孟之淵身前。

  孟之淵僵直的站著。

  心頭就像是被梗了一塊滾燙的火炭,如果早知道鬱鬱會死……他還能說出不後悔的話來嗎?孟之淵只覺得頭腦之中暈眩一陣大過一陣。

  他們有罪之人,不配耽誤時間,孟之淵心中冰冷,沒有理會顧舟,又道,“顧大哥,我們送鬱鬱回去。”

  顧舟聽著這如同雷擊一般的話,所有的思緒都被衝擊的七零八落,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胸腔震顫這劇烈的痛,顧舟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順從的爬了起來,走在孟之淵前面帶路。

  在茂密的森林之中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面前只剩下一層桃樹,此刻桃樹綠意盈盈,突然又一種初來醫仙穀的感覺,隱隱看到那蒼翠的藥田,璀璨的藥花,其中一個身著黑衣的少年,弓腰不知在忙什麼,聽到這邊的喊聲,驀然回首一笑,連春日的陽光一瞬間都褪去顏色,只剩下一個鮮明的少年。

  轟然破裂。

  顧舟胸悶不已,他的整個肺都像要裂開一樣的痛,捂住胸口,顧舟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那鮮明的少年轟然之間破裂,那背景的所有變得漆黑一片,像是被撕碎的畫卷一樣,再也拼湊不出從前——那少年,現在毫無生氣,就在他的懷中,漸漸、漸漸變得冰冷。

  孟之淵眼眶發熱,有水珠不受控制的再次落下,掉入褐色的泥土消失不見。

  已經痛的,無法呼吸。

  繞出樹林,刺目的金色照射在身上,溫暖的陽光也驅散不了一點寒意,孟之淵打了一個寒噤,眼前清晰起來,出口邊緣,洛青歌守在那裡。

  顧舟頓住了腳步,孟之淵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澀,他穩穩的抱著慕郁,再次向洛青歌走去,至身前三步,垂眸看向懷中的慕鬱,眼簾下滑之時又有水珠劃過,孟之淵聲音壓抑著,梗塞不成聲調,“青歌,對不起。你的命,是用鬱鬱的命換來的,鬱鬱他已經……去了。”

  洛青歌雙手伸出,顫抖的從孟之淵懷中接過慕鬱,緊緊的抱在懷裡,絕美的面龐上毫不掩飾深深的痛苦,跪坐在地上,埋首在慕鬱頸間,張大嘴卻還是覺得不能呼吸,“鬱鬱……鬱鬱,我的鬱鬱,為什麼——為什麼——”

  “醒過來啊,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洛大哥,你看看我,”洛青歌握住慕鬱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醒過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無論洛青歌怎麼呼喊,慕鬱都沒有反應。

  沙啞不成樣子的嗓音,洛青歌心頭藏著一股深深的悲慟。

  他伸出手,撫摸著慕鬱的臉頰,替慕鬱整理亂掉的頭髮,雪白的長髮,顫抖的手指,洛青歌心中有怒氣在升騰,擦去慕郁唇邊鮮紅的血跡。乾涸的血跡根本抹不掉,洛青歌低下頭,輕輕吻著那已經失去溫度的雙唇,將那鮮紅一一舔去。

  鬱鬱,我說過的,絕對不要犧牲自己的。

  鬱鬱,我寧願自己死去,也不想給你帶來一絲傷害的。

  鬱鬱,你這麼聽話,這麼聰明,不會選擇這樣的方法來救我。

  你白了頭髮,是誰逼你!

  你吐了血,是誰欺負你!

  你變得冰冷,是誰……是誰,殺死了你!

  “鬱鬱,做洛大哥的娘子好不好……”這樣,洛大哥才可以為你報仇,不顧兄弟情義,不顧江湖道義,洛青歌看著慕鬱,輕輕的笑起來,“你看,洛大哥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你,愛你,因為覺得要死了,不忍心耽擱你,所以才一直忍著不說的。現在洛大哥不會死了,洛大哥娶你做娘子。你覺得怎麼樣?呵呵,你不說話是害羞了嗎?我就知道鬱鬱也喜歡我,那就這樣說好了。”

  孟之淵捂住胸口,抑制那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痛,青歌……青歌瘋了嗎?

  “我知道你嚮往外面的外面的成親,但是你看,你師父不知多久才回來,我師父也遠在千里之外,你等不及吧?嗯,我也等不及呢。”洛青歌握住慕鬱的手,淺笑著,“那我們先許了彼此,蒼天在上,黃土在下,我洛青歌今日——”

  “青歌——”孟之淵看的心痛不已,伸出手去,卻被洛青歌狠狠的打斷,“閉嘴!”

  孟之淵從來沒有見過洛青歌那樣仇恨狠絕的眼神,一下子緘默下來,心臟緊縮著,就要被那只無形的手捏爆了,他知道青歌喜歡慕鬱,卻沒有想到愛之深,到了如此程度,青歌隱藏了太多愛意,以至於他看錯,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孟之淵開始後悔,這樣的青歌活著,比死了要痛苦的多。

  洛青歌重新低頭,看著慕鬱,面色變得柔和,眼神之中深深情義,摸了摸慕鬱的臉頰,洛青歌又道,“蒼天在上,黃土在下,我洛青歌今日與慕鬱結為夫妻,天地為證永結同心。”

  許諾完,洛青歌抱著慕鬱磕了三個響頭,算作禮成。

  顧舟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身體再也撐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腳邊有一把匕首,顧舟將它拿起來,心中一痛,這是他取蠱用的那把,這是在暗示他自戕嗎?也好,死了的話,心就不會再這麼痛了吧,黃泉寂寥,他下去陪著慕鬱走也好……顧舟抽開刀鞘,銀色的匕首在陽光下劃過一道亮光,顧舟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心臟,高高的舉起,狠狠的揮下!

  叮……一個石子打在匕首之上,匕首被撞飛,掉落在一丈開外,顧舟張開眼睛,向石子射來的方向看去,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顧大哥,你是鬱鬱最親的哥哥,你這是在做什麼,鬱鬱死了,他定然希望我們活得好好的……”洛青歌扯出一個笑來,聲音輕柔,“你說是不是?我還有不懂的事情,想要問顧大哥呢。”

  顧舟心底一片冰冷,他知道洛青歌恨他。慕鬱恨他。他所謂的愛,自私至極,害人害己,荒唐可笑!

  微風徐來,寒刃刺骨。

  ——

  此刻醫仙谷桃花林之外,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立在那裡,身後赫然是消失一段時間的衛練師!

  衛練師看著眼前這篇熟悉的桃林笑了,我的鬱鬱,我的妻子,我來迎接你了。衛練師想起他這次出來之前,衛練央那調侃的神色,“要去見嫂子所以這麼等不及”,是啊,等不及,他走的時候是那樣的情況怎麼能夠不急?

  原從慕鬱口中知道醫仙在百越,衛練師便想著派人去幫襯一下,到時候求人也更方便開口——無論是哪個方面,他也算是幫了醫仙,醫仙也會思量思量。沒有成果就算是緣分不到,劉穎會反,是看著他將很多人派去了百越,教中便有機可乘,他回去之後自然是雷厲風行,收拾了反叛的人,安排好一切,沒想到卻有意外之喜,派去百越之人帶著受傷的醫仙回來了!

  衛練師不敢耽擱,將醫仙穀內的情況告訴了醫仙遊雲子,遊雲子一瞬間變了臉色,立刻起身用輕功加馬匹回來了。衛練師也是跟著不眠不休的趕來,看著遊雲子,衛練師也是感謝鬱鬱有這樣好的師父,醫仙武功高強,但帶著傷卻如此趕路,身體也難免吃力。

  遊雲子瞥了一眼衛練師,這個拿出慕鬱的頭髮,自稱慕郁未婚夫的人。若不是看他心誠,他不會容許他跟著,此去百越,得了陰陽兩生草,正好可以克制碧血盈玉蠱,若不得相幫,肯定會失掉寶貴的藥草,他對衛練師還是有點感激的。

  踏進桃林,遊雲子默許了衛練師的跟從。

  舟兒這次太欠缺考慮,不應將外人帶進去……鬱鬱還好,什麼都不懂,邀請外人來說不定還不當一回事,給他的信裡也的確沒當一回事兒。但舟兒不應如此失去分寸。至於衛練師說的顧舟欲取慕鬱之蠱,遊雲子是不信的,他信顧舟不會如此狠毒。但慕郁身懷碧玉蠱被衛練師知道了……這些都稍後考慮,最重要還是先去確定鬱鬱的安全。

  走過桃林的奇門遁甲,入眼卻是非常奇怪的場景。

  舟兒倒在地上似哭似笑,臉上滿面淚痕,衣服之上血跡斑斑,整個人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還隱隱有著萬念俱灰悲極攻心的走火入魔之象,一個人僵直的站著就像木頭,另一人臉上有著柔和的笑,眼神卻分外冰冷,懷中抱著一個生機斷絕、滿頭白髮的人。遊雲子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兩個無恥之徒,發現了碧玉蠱,打傷了舟兒,準備取鬱鬱的蠱。

  可是立刻被否決,因為他看到了慕鬱。

  原本滿腹怒氣的老人似是被雷劈中一般,一瞬間似乎丟失了所有的精氣神,那生機斷絕的白髮之人,正是他的愛徒慕鬱。

  “師父,師父!”顧舟抬頭看到遊雲子,突然看見了一絲希望,跪爬在地上著求道,“師父救救鬱鬱,師父救救鬱鬱!”

  這一聲,似乎喚醒了遊雲子,遊雲子急忙上前,將慕鬱從洛青歌懷中挖出來,那身體已經只剩下一絲餘熱,肝腸寸斷以白頭,碧玉蠱已然被取,遊雲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恐怕就是衛練師告訴他的那樣……哪怕是神仙在世,也是救不回來了,遊雲子一瞬間頹然了身姿,就像是平白老了十歲一般。

  洛青歌見此,升起的那絲希望被狠狠扯斷,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衛練師紅著眼睛,就像是地獄之中爬出來的修羅一般,壓抑著心中噴湧而出的憤怒和排山而來的傷悲與痛苦,恨恨的盯著淒慘的顧舟,究竟要多殘忍殘酷的心,才能將他的鬱鬱折磨成這個樣子……

  顧舟卻渾然不覺,只一個勁看著遊雲子,嘶啞著喊道,“師父百越之行,可有找到起死回生……”

  遊雲子聽著,急忙從懷中掏出一物,小巧精緻的藥草,只有九片小指大小的葉子,黑白交錯的葉子長在紅色的莖上,遊雲子運氣,將小小的藥草揉碎,一手卡住慕鬱下巴,掰開慕鬱的嘴,收了內力讓揉碎的藥草掉進慕鬱嘴裡,一手覆上慕鬱喉嚨,用著特殊的手法,讓慕鬱將藥吞了下去,終究是抱著慕鬱的屍身,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顧舟爬到遊雲子身邊,“師父,鬱鬱如何……”

  另外三人也都齊齊聽著。

  “陰陽兩生草,不過能保鬱鬱屍身不腐而已……”說著遊雲子頓了一頓,“我醫仙谷第八代谷主遊雲子,今將第九代弟子顧舟逐出師門,顧舟永不可回醫仙穀……醫仙谷不歡迎外人,你們都走吧。”

  孤獨的老人抱起慕鬱,背過身讓眾人離去,外人的到來,打開了鬱鬱的心扉,讓他有了愛情,可也是外人的到來,結束了他短暫的生命,造了什麼孽,一個弟子被愛情蒙蔽了眼睛……競將另外一個弟子……

  遊雲子不禁老淚縱橫,卻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也不想讓別人承擔他無處可發的怒火。

  衛練師高大的身體,一下像是被抽掉的所有力氣,鬱鬱,鬱鬱……他如果早一點回來,如果他沒有離開,鬱鬱,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不——”顧舟一瞬間噴出一大口血,渾身顫抖的趔趄著,走到了遊雲子身後,拉住了遊雲子的衣角,“師父你騙我,鬱鬱也在騙我,師父你告訴我是不是,那麼多古籍,上面都寫的明明白白,取碧血盈玉宿體不死,鬱鬱怎麼可能死了!”

  “鬱鬱,醒過來啊!打我也好!罵我也罷!”

  “醒過來,折磨我!對我下讓人生不如死的毒!”

  “鬱鬱!你給我醒過來——”顧舟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他不敢相信這一切,師父明明是醫仙啊,活死人肉白骨,怎麼可能治不好自己最愛的小徒弟啊,“醒過來——鬱鬱你贏了,我心好痛——”

  “鬱鬱,醒過來啊!我好害怕,我好後悔!醒過來啊!”

  遊雲子終是忍不住,回身一腳踢在顧舟胸口,將顧舟踹出兩丈之遠,“孽畜!你還有臉說,當初為……老夫去百越之前,你在我面前怎麼說,你說會照顧好鬱鬱,就帶著外人來謀算鬱鬱的蠱!醫無定則的道理你不懂嗎,醫書若是全對,後人何必矯正,所以你難堪大任。鬱鬱從小身體如何你沒看在眼裡嗎,他喜愛毒術你也知道道,他視你為親兄長,你多為他思考一點,他會一瞬斷腸白頭,會衰弱而死嗎?你這個畜生,氣死老夫了!氣死……咳咳,老夫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憤!”

  顧舟捂著胸口,耳中一陣陣嗡鳴。

  誅心之語,不過如此。

  顧舟明白他以前說些絕情之話慕鬱是什麼感受了,就是他現在這樣心痛的,好像要死了一樣。

  顧舟抓緊身下的泥土,手指用力的扣進地裡,以至於指甲翻起,鮮血淋漓。十指連心痛,比不過剜心吧?

  捂住胸口,顧舟又吐出一口血來。

  “舟兒,我真不敢相信,是什麼把你變成現在這樣,你小的時候又多疼愛鬱鬱你都忘了,他八歲之時,走在哪裡,都是你背著抱著的,他摔倒要哭了,你比誰都著急,曾經那樣的兄友弟恭,為什麼你變得如此冷血。他就算有蠱,取得時候,難道你拿著刀,都不覺得愧疚,就不覺得心痛嗎?”游雲子看著顧舟在地上掙扎著爬起,痛苦不堪的樣子,突然就失去了說話的願望,問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呢,是什麼糊住了顧舟的眼睛,他也不想知道。

  痛不痛苦有什麼用啊!鬱鬱已經沒了!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

  轉了身,遊雲子歎了一口氣,抬腳向裡走,“都滾吧。”

  身後卻傳來噗通一聲巨響,“醫仙前輩,晚輩洛青歌,已經在剛才與鬱鬱結為夫妻,請允許我一生都留在醫仙穀,陪伴在鬱鬱身邊……”

  衛練師看著這一幕痛徹心扉,他定下心神,也隨著洛青歌一起跪在了醫仙身後,“前輩,晚輩衛練師,與鬱鬱有來世夫妻之約,只因晚輩在外有無法割捨的弟弟,今生無緣,來世再續,只想在死後,能將屍身葬在醫仙谷……求前輩成全。”

  遊雲子看著慕鬱,他的面容依然稚嫩可愛,死後竟也要如此孤獨嗎,遊雲子猶豫了一下,“洛青歌,你想好了?”

  洛青歌磕下頭去,“是。晚輩已經下定決心,前輩若是不應,晚輩……也只有自刎在此。”

  遊雲子點頭表示知道了,又道,“你留下吧。衛練師你走吧,給你一隻鴿子,大限前就前來桃花林外,我自會處理。”

  衛練師流下淚水,叩頭謝了遊雲子。

  洛青歌抬起頭,看向孟之淵,“師兄,你走吧,代我向師傅謝罪。”說完決然跟著遊雲子進了醫仙谷內部,衛練師看了顧舟一眼,那眼中的恨意就要溢出,但他不想在醫仙谷動手,顧舟已經被逐出師門的話,他難道還會不出醫仙穀嗎?

  衛練師沒有看孟之淵一眼,抬腳離開。

  孟之淵深深的看了一眼洛青歌的背影,也終於跟上衛練師的腳步,衛練師恨他。他知道,這一生,他必定在後悔之中生存了,但他不會死,他要記得慕鬱,讓慕鬱存在。

  顧舟一個人躺在地上,他頭髮散亂,滿是血跡,就像是瘋子一般碎碎念著,“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屍身不腐……必定有起死回生之藥……對……起死回生……哈哈哈……”

  他的醫術還在,終了一生,也要練出能夠起死回生的神藥!

  “鬱鬱……等著舟哥哥……鬱鬱……乖……”顧舟爬起來,看著這一片熟悉的土地,他的家,他的親人,他的愛人,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離他而去,徒留下他一個人,孤獨的面對世界。

  這一刻,顧舟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那雙滿是悔愧的眼睛,刷刷的流著悔恨的淚水,心頭卻沒有絲毫放鬆,沉重的陰雲壓在心頭,明明盛歲之年,心中卻一片荒蕪。

  再也不可能擁有一絲絲笑容。

  此去時日長,我亦已斷腸,心頭滿痍瘡,從此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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