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小受總是在死》第130章
第130章 訴離殤·王侯

  甯韶為官伊始,似乎受了些刁難,秦攸沒去幫他,也沒事後去收拾那些為難的人,對於官場的規則,秦攸雖不敢說精通,卻也不是一竅不通,此刻他的確能夠為寧韶出頭,可一旦他出了這個頭,恐怕寧韶就真的沒法出頭了。寧韶自己本身有能力,自己收服刺頭,得上司青眼,才能夠真正融入朝堂,成為權力桌上的執棋者。

  沒讓秦攸失望,寧韶很快就上手了自己的職務,並將公事處理的很好,憑著自己的手段能力,穩穩的坐住了自己的官位,而用以獲得這個很好的評價,則是幾乎一心撲在公事上,比起之前那種清閒的狀態,忙得是腳不沾地了。

  百天都泡在刑部,寧韶陪在秦攸身邊的時間就少了,秦攸心中已經是繃到極致的弓弦一樣,寧韶陪在身邊他苦,可好歹算是有依靠,有慰藉,寧韶不陪在身邊了,脾氣變急轉直下,跟那會兒沒娶寧韶一樣,稍有不好便要發一通脾氣,只有寧韶回來了,秦攸才會軟化一些,王府之中下人苦不堪言,這會兒是將寧韶視作救世主了,倒也沒有起疑——王爺對王妃的寵愛與信賴,眼睛珠子心肝尖兒一般的,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王妃整天在外面忙,而王爺什麼都不能做,能不憋屈嗎?

  鮑公公比誰都愁,一邊要小心伺候著秦攸,一邊要憂心王府惶惶人心,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一個人,當初王爺大婚之後,狀態比現在也不遑多讓,那時就有一人,侍奉在秦攸身側,後來王妃複寵,王爺便漸漸疏遠了那人,將那人遣至屋外伺候,雖說肯定不如王妃,但是如何也比現在好得多,於是準備“告假還鄉”的左笑言,再次被指派在秦攸身側了。

  左笑言原本是暗衛出身,與秦詡多年主僕,忠勇天地可鑒,秦詡將他指派到秦攸身邊,其實也是轉明的契機,那時想也沒想,激動應下,可沒想到中間轉折數次,他都想要放棄了,告假之後左笑言這個人就不存在了,取而代之,是陛下身旁再次隱立的一個無名暗衛。

  可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他還是又回到了這個位置。

  秦攸的身後,一步遠的距離,隨時聆聽秦攸的吩咐。左笑言垂下眼瞼,心中苦笑,這究竟是命運的恩賜,還是玩弄?好不容易,他都要放棄了,無論是監視,每三日通過特殊的手段,向上面傳達秦攸的動向;而那不可言的任務,早已經沒有希望,在他深深的愛上眼前這個人,愛上任務物件,而又從根本上失去任務之心的時候,又讓他回到這個位置?!

  殘酷的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讓你先擁有,再毫不留情,連你存在的意義,一切的一切,全部剝奪。雖然,他從來都不曾擁有,但午夜夢回,能夠站在這人身後,忘卻一切能夠看著他,忘記自己沒有愛他的資格,沒有愛他的權力,能夠讓他默默回想這一刻,對他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擁有。

  他的存在,早就變得可笑可悲,根本沒有意義,陛下身邊不再需要他這樣的暗衛,回去的話,被佈置了那樣任務的他,會被秘密處決吧?而王爺,也早就只看得到寧韶一人。寧韶?從來沒將他看在眼裡過。

  可如今,他又站在這個人身後。

  看他懶懶的斜在貴妃榻上,拿著一本山河志打盹兒,看他長髮散亂,在鮮豔的紅衣下鋪散開來的美景,看他隨意的動作,在空中劃出美妙的軌跡,這樣的景色,對他來說,早就是一種折磨,可他,為什麼還站在這裡呢?為什麼,心甘情願的站在這裡?

  “啪嗒——”書本一下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響,左笑言看了秦攸一眼,卻發現秦攸黑沉沉的眼睛正看著他,左笑言嚇了一跳,連忙壓下心中的驚駭,上前幾步蹲下身子,伸手去撿那掉落在地的山河志。

  關於秦攸越來越陰鬱的原因,他想,他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些。

  自從寧韶複寵以來,他早就失了秦攸身邊第一人的位置,而第二個任務,這個任務是不強制的,完不成也無礙。但他的任務,原本就可以被完全判定為失敗,陛下卻沒對他做安排,所以他還是向以往一樣,像是鷹一眼,替陛下看著秦攸的一舉一動,雖然他不覺得這很重要。

  而沒有離開,卻讓他漸漸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他曾是暗衛之中的佼佼者,對暗衛的行動功法清楚無比——每當秦攸留宿宮中,必有暗衛前來,將寧韶秘密劫走!他曾默默跟隨,最後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寧韶被帶進了宮中!一切,似乎可怕的明瞭了起來。

  有了這個可怕的猜想,左笑言之後更是留意了些,他很確定秦攸在外面沒有新歡,秦攸偶爾卻還是會表現出縱欲過度的疲累,身上有歡愛的痕跡——可他根本沒有跟、跟寧韶……進一步觀察發現,每一次這樣,幾乎都是在秦攸去皇宮回來,或者留宿之後,左笑言就更確定了。

  手指剛砰到書脊,一隻腳就踩在了他的手上。

  小巧,精緻,白皙,像是藝術品一樣,讓人恨不得捧在手上把玩的足,而其可愛的腳趾上,新鮮靡豔的,有紅色的痕跡,觀其形狀,卻是牙印無疑,圓潤的腳踝之上,也有紅腫的吻痕,細細啃噬的……而昨夜,王爺留宿宮中。

  能做這樣的事情,除了陛下,還能有誰?

  “你看見了?”秦攸的聲音裡陰沉暴露無疑,腳下用力,將左笑言的手狠狠的踩在腳下,“這不是第一次了,你一直在偷窺本王!”

  左笑言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不過手上傳來的痛感立刻叫他恢復了神智,他卻不敢掙扎,原來他的目光,都有被秦攸看在眼裡。

  “你以為你是誰?竟敢——”左笑言的沉默卻刺激了秦攸,伸手抓住了左笑言的頭髮,扯著讓左笑言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一個極致扭曲的笑,眼中卻有眼淚流出來,踩著左笑言的手秦攸站起身來,對著不反抗的左笑言一頓拳打腳踢,“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皇上嗎,不過一條狗而已!也敢,也敢這麼看我,也想——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我要殺了你——咳咳——”

  胸腔之中的痛意拽住了秦攸,將這恥辱的秘密暴露給左笑言知曉,叫他心中就像著了火一般,殺意不斷的往上竄,雙眼之中更是死水一般,只有無限的絕望從中露出,淚水濕了臉頰,身體一瞬間失了力氣,跌在了貴妃軟榻之上,捂著劇痛不已的胸口咳嗽了起來,濃郁殷紅的血液從口中吐出,左笑言一見秦攸咳血,心中的疼似乎遠遠超過了身體,立刻起身想要去請太醫,卻不想自己發梢還被秦攸牢牢的抓住手裡,左笑言焦急不已,回眸卻見秦攸眼睛發紅,氣息雖弱吐字卻清晰,“敢!不許你去!啊——阿韶,阿韶……”

  痛苦,席捲。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眼中留下清澈的淚水,口中吐出溫熱的鮮血。

  他從沒見過秦攸如此脆弱的模樣,左笑言如遭雷擊,一瞬間失去了去叫太醫的心思,像是身體之中的力量一瞬間被抽空,苦澀的味道充斥口腔,左笑言沉默著,在秦攸身上疾點幾下,護住秦攸心脈,止住秦攸的咳血,才將虛弱的秦攸輕輕放在軟榻上躺好,從懷中掏出手絹,將秦攸口邊的血跡擦乾,忍不住越矩的用手背,輕柔的拭去了秦攸頰邊的淚,在秦攸陰沉而充滿恨意的眼神下,恭敬的跪在榻邊,執起秦攸左手,“王爺,我左笑言,這一生都是您的狗。”

  “今日所見一切,左笑言守口如瓶,今日所發之誓,左笑言至死方休,”罷了左笑言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秦攸手指上割開一個小口,拉開胸膛將湧出的血珠抹在胸口,隨後匕首刺入半寸,左笑言悶哼一聲,拔出匕首才道,“以血誓證,左笑言,只是王爺您一人的狗,此一生聽您差遣。”

  背叛了半生以來的主子,背棄了多年的信仰,只為眼前這人,不再痛苦流淚,哪怕死無葬身也甘願。反正暗衛,死都是悄無聲息,與其被處死,他願意為了眼前之人,死而無憾。

  血誓,是大秦最具約束力的誓言,不是說有什麼神奇的力量讓人不能違背,只是大秦的人信仰這個,但凡大秦人,沒有人不尊重血誓效力的,就算是最狡詐無恥的人,要麼不乏誓言,可若是發了血誓,那無論如何都不會違背自己的血誓,也是說左笑言這個血誓,真的是將忠心與性命獻上了。

  秦攸將頭扭了,收回手又咳了兩聲,終於不再壓抑的哭聲,輕輕嗚咽了起來。

  左笑言單膝跪在踏前,不發一言,心中縱是疼惜,他也沒有資格擁抱這個人,這個人,最想要的懷抱也不是他的,而最有資格、最被需要的,卻永遠不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知道這個秘密。

  看這樣的情況,若被甯韶知曉,秦攸……定然會瘋掉吧。

  事情,究竟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他不知道,寧韶也不知道,秦攸恐怕也不知道……他們都不知道,不知道何以至此,不知道前路在哪裡,不知道該怎麼走,可再怎麼痛苦,除了活著,又能怎麼樣?

  ——

  甯韶的工作越發忙了,只因為秋收之後,便是聖上大壽,雖不準備大辦,但南蠻朝貢,派出大王子來朝覲,也是為聖上祝壽。

  南蠻朝覲,表面是表現自己與大秦的友好邦交,實際上卻是不安好心。

  江南收成有損,他們早就得到消息,此來目的有三,一是試探虛實,二是製造混亂,挑起大秦內部矛盾,三是麻痹大秦思想,為冬春大戰做準備。

  是的,南蠻此次前來,就是想要對大秦出手,他們早就不滿意兩邦交接處的交易制度,在他們看來,可以搶的東西,何必用自己國家的東西去交換?這十分不划算。只是大秦國力昌盛,戰爭儲備足,他們一直沒有機會。可這次江南的減收,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大秦糧倉之中的米糧,勢必要用於震災,必定也要用打量銀錢,到了冬春,正是好打仗的時候!

  所以才有必要,探聽虛實,做好準備。

  原本也是有這事發生的,原本的秦攸,就是在這次大王子朝覲之中,徹底被秦詡厭惡,導致了他最後悲哀的命運。大王子到了京城,根據禮儀,也該派個皇子接待接待,可皇帝沒有兒子,論身份就只有秦攸最高貴,深粉色秦攸接待大王子是抬舉,但秦攸其實並無職權,是另類的蔑視,你們國家繼承人來,我們國家不派正規的外交大臣接待你,就派個啥都不懂的花架子王爺隨便接應一下,皇帝便是派遣秦攸做迎接,大王子早知道他的身份,對這樣的結果其實並不滿意,在秦攸接待他的時候,卻忍住了表現的分外尊重,在京中更是以各種理由求見秦攸,讓秦攸給他做導遊,期間開始言語欺詐,說這次皇帝讓秦攸做外交官,其實是想歷練他,給他職權。秦攸心中本就想著這出,多次被隱晦的提及,被人捧上天恭維,於是上朝的時候開始向皇帝討要權力了,皇帝一直以來待秦攸是長兄如父慈祥細心,大庭廣眾自然不好拒絕,一口氣憋在胸中。

  隨後皇帝生辰那天,皇宮擺宴,獻歌舞之時,發生了刺殺,皇帝胳膊受了傷,秦攸差點被殺,還好左笑言拼死相救,制下刺客,止住騷亂,往下查的時候,完了,這獻舞的節目,是秦攸在大王子的推薦下策劃的,人選是大王子給的,而大王子早已逃之夭夭,秦詡大度的表示不計較秦攸的不察,心中其實狠狠記了一筆,他從秦玨死了就再沒受過這樣的憋屈!

  沒過兩天,就聽說大秦的糧倉被人搗亂燒了一處,消息傳來,皇帝震怒,一查之下,糧倉的位置,是秦攸不小心洩露了他僅知曉的兩處,皇帝便氣的狠了。

  皇帝雖然沒有說怪他,也更沒罰他,秦攸行事收斂了很多,朝堂之上也不蹦躂了,很快皇帝便下達了命令,要討伐南蠻,免得人人都以為他大秦損了一些收成就好欺負,秦攸也是想著要給南蠻顏色看看,皇帝卻沒點他,他有點失望。晚上秦詡將秦攸召至皇宮,問他願不願去,願就自己請命,不給特殊的權利,就當個千夫長,自己去戰場拼搏。

  男兒血性,被秦詡幾句話一刺一激,加上心中的憤恨,自然答應了。

  走的時候,皇帝還是封了秦攸做個小將軍,派了左笑言相護……那個時候,秦攸還在感謝秦詡對他的照顧,到最後,當然是悲劇……

  而如今,秦詡派了秦攸夫夫做接待,秦攸不知秦詡是怎麼想的,不過想想之前秦詡的動作,估計是真的想放權給他吧,也是想讓他散散心,他最近因病,已經拘了不少時間了,秦攸站在花園那棵飄香的桂花樹下,等待寧韶回來,明日南蠻王子就該到京城了,所以今日特許寧韶早退。

  身體已經很虛弱了,秦攸一手撫上桂花樹幹,嘴角勾出笑容,其實身體虛弱也挺好,至少秦詡不會纏著他,每次背叛的痛,和那令人窒息的熟悉感,已經快要把他逼瘋了。而且寧韶昨晚跟他說,已經快要安排好了,秦攸眉眼柔和,已經很快就能擺脫瘋狂的漩渦了。

  左笑言的效忠誓言,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只是想要讓左笑言走入陷阱,叫他知道他與皇帝通姦的事實,用意麼,不能為他所驅,那就死吧。秦詡不可能容忍左笑言知道這件事還活在這個世上,因為皇帝承擔不起,他們之間有個其妙的平衡,那就是寧韶絕對不能知曉此事。

  不過這樣更好,現在左笑言被他派出去保護寧韶了,理由充分,他擔心陛下對甯韶不利,特別是這使者進京的時候。

  鮑明畏畏縮縮,站著秦攸三丈之遠,不知該不該上前,腳步踟躕,神色猶豫。

  秦攸對他招招手,鮑明便近前來,躬身候著靜聽吩咐,“怎麼,有什麼事情,說罷。”

  鮑明瞄了秦攸一眼,心中越發不忿,往他們家王爺對王妃一往情深,可這事,究竟是該說還是?他的猶豫,在秦攸越來越鋒利和不耐的眼神之中消失,滿是擔憂的開口了,“我的爺,這事老奴說了,您可千萬別生氣——是關於王妃。”

  秦攸瞟了鮑明一眼,鮑明是秦玨留給他的人,雖然不是什麼能人,也沒有什麼高深的本事,但勝在忠心,當初秦詡尋著錯處本是要打發了他的,可他拼著自己一口氣,跪在秦攸寢殿之外,兩天一夜一直告罪,又是秦玨點了照顧秦攸的,秦詡愛惜羽毛,看了他沒威脅,也不屑和奴才計較,便讓他留下了,他說什麼,定然不會假了。秦攸示意他說。

  “奴才覺著,王妃在、在外面,怕、怕是有人了。”鮑明看了秦攸一眼,見秦攸沒有立刻發火的樣子,又才接著道,“王爺您在宮中留宿之時,王妃也裝作是在就寢,實則……恐怕不在府中,奴才發現了三回了,都沒歇在府裡,奴才怕王妃發現,也沒敢仔細查,”說著便苦了臉,“奴才不知王妃是何時離開,也不知他何時回來,但夜半不歇在王府,還是趁著王爺您在宮中之時,奴才怕是,在外邊養了人了……”

  他們家王爺是什麼身份,自從與寧韶相合之後,都守著寧韶一個人過日子,不說沾花惹草,連娶側妃貴妾等等祖制上有的都沒想過,一心就和寧韶好,結果寧韶倒好,蹬鼻子上臉,居然在外面養了不要臉的賤人!對的起他們王爺一片深情嗎?

  留宿、失蹤。秦攸整個人一顫,眼前一黑,急忙撐在桂花樹上,腦中某個可怕的想法迅速發芽,一瞬間長成參天大樹遮雲蔽日,揮退了鮑明,待鮑明走遠了,秦攸才猛然捂著嘴對著桂花樹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無數的血沫兒與氣息一同噴出,染濕了手掌,寧韶絕對在外面沒人,他確定,那麼為何偏偏他宮中留宿的時候,寧韶就不再府中,秦攸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吐出血來,如果是去別處,鮑明為何不知他何時出門,也不知他何時歸來,只知曉他沒睡在府上,鮮紅的血液落在桂花樹幹上,落在桂花根部,染紅的地面,向著遠方蔓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秦攸眼前發昏,大滴大滴的淚水不自覺的往下掉——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

  他看著!

  看著他被壓在秦詡身下,一次一次淫蕩叫著秦詡的名字,看著他一次一次被貫穿,淫亂的進入的水聲,肉體拍打的聲音,喘息,哀求,哭泣,索求,被做的神志不清!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知道,卻還能與他溫存!

  啊——啊——

  胸腔之中的痛似乎是到了極致,終於秦攸噴出一口血霧,眼中終是黑了下去,閉眼之前,他似乎看到,寧韶從圓拱門轉進來,一瞬間亂了了步伐,秦攸疲憊的想,有什麼好亂的呢,他都這樣了。

  他聽到寧韶的怒吼,急促的腳步,飛快跑動的風聲,慌亂之中帶著哭腔的聲音,絕望的,好像不是他認識的寧韶。

  說好攜手,愛早就被撕裂了啊,只有他,一個人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逃避著現實。阿韶,對不起……我錯了……愛不是完美,縱使再苟且,我不也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嗎?是我,一直被蒙蔽了雙眼,如果你被玷污,我也不會因為這個就……秦攸費力的抬起手,努力張開眼睛,世界一片赤紅,冰涼的指尖沒有等到溫暖的大手,秦攸嘴角動了動,阿韶,縱使如此。

  琴弦斷,終成你眼眸代你觀滄瀾;

  淚怎斷,歡或喜難清算;

  心怎斷,縱此生滅亡此緣也未完;

  遺世千古傳,終能與你相伴。

  拼著最後一口氣,秦攸眼神依然渙散,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不知寧韶是否能聽到,但竭盡全力,秦攸說了:阿韶,帶我走……

  甯韶疾跑到了秦攸身邊,明明一段平坦的路,寧韶卻幾次差點摔倒,那一襲紅衣如同盛開的紅蓮,綻開在桂花樹下,細小的花兒落下,裝點了這樣的美景,死寂的美麗,寧韶終究是忍不住,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滿是石子兒的泥地,硌的寧韶雙膝生疼,他卻感覺不到,小心翼翼的將秦攸抱在懷中,寧韶將頭貼近秦攸,眼下的血痕、下巴的血跡都十分刺眼,鼻息漸近,寧韶身子一顫,一口心頭血噴湧而出,平時多麼內斂的人,抱著那已經失去氣息的人,嚎啕而哭。

  此刻宮中,端坐於禦案前處理事務的皇帝,心中一窒,一口血噴湧而出,雙膝繼而也是密密麻麻的痛,更可怕的是一種毀滅般的悲傷如同滔天洪水一般,將他整個人淹沒,心悸、心傷、心疼、隱忍、屈辱、憤恨、不甘、絕望……一樣一樣襲上心頭,從沒流過淚的皇帝秦詡陛下,雙眼之中不斷的滾落熱淚,泣不成聲,所有的情緒,最後化為一股決然——帶阿攸離開。

  他本以為,秦攸不在意這些了,可不是……原來秦攸一直想要離開他,離開京城,而且寧韶的佈置也確實會讓他措手不及,說不定逃走之後,他反應過來已經找不到他們了……他們計畫的那麼好,最後卻還是……

  此時此刻,秦詡終於明白,寧韶那些反常究竟為何——他們,原本真的是一個人!而他,親手逼死了自己的愛人!該死!

  所有的思維回歸之時,是門扉之處想起略帶焦急的敲門聲,秦詡才從那徹骨的痛之中醒來,往外一看,天色竟然已經黑了,啞聲叫人進來,是他佈置在秦攸王府之中的人,那人見了秦詡便拜,“寧韶失蹤了……王爺的遺、身體也不見了。”

  甯韶瘋了,根本不許別人說那是屍體,故秦攸身故的消息根本沒有外傳,局面控制的很快,喧嘩的人直接叫寧韶杖斃了,誰還敢亂說。

  秦詡轉身藏起自己再次落下的淚,寥落著聲音,“你退下吧。”

  代你觀滄瀾……秦詡撫上雙眼,遮住所有的淚和痛,如果是這樣的話,跟著寧韶,他才是最開心的,就讓寧韶代他過他想要的生活,而自己,就用這雙眼睛,看盡世間一切,同樣是活著,寧韶是被期待的,所以有明天,他最後沒要殉葬,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而他,則是帶著所有的傷痛,當做懲罰吧……

  好不容易可以相守一生的,卻被他一手毀了!日後,必不會,必不讓這樣的意外再發生!

  ——

  第二日,國喪。

  聖煊王因病而崩,王妃殉情,帝大坳,追封聖煊王秦攸為神武聖煊帝,煊王妃甯韶為忠烈聖孝仁皇后,以帝位後位合葬與帝陵,一時喧嘩不已,帝以一言平息,“朕欲立煊王為國本,奈何早喪”,原本他就想讓秦攸繼承他的帝位,現在秦攸死了,追封帝號也說的過去。

  南蠻使者因冒犯煊帝,被驅趕回鄉,擇宗室十歲子為國本,冬日陛下御駕親征,丞相輔助太子監國,第二年夏踏平南蠻,稱臣。

  時至此時,天下天平,秋毫無犯,改年號宣,恩加四海,百姓樂道。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