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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總是在死》第282章
第282章 魂歸處

  混帳!混帳!都是混帳!

  如果說洛青歌的出穀,只是讓遊雲子失望生氣;接到衛練央的信後雖然更氣但究竟保留了一份懷疑, 在谷外遇見顧舟, 哪怕生氣但曾經視如親子的大徒兒那麼淒慘到底也心有戚戚, 積攢了一路的怒氣無處發洩, 遊雲子終於在見到穀中多出的人影時怒髮衝冠——

  好啊, 好啊好啊!一個個的,翅膀都硬的很!竟然連衛練師都招了進來, 究竟把他醫仙穀當成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成?如此醫仙谷豈不是威名掃地, 還拿什麼在江湖上立足?祖宗基業積威, 難不成要全敗壞在他班雲手上不成?

  都是些吃裡扒外的狗東西!遊雲子氣的手都顫抖起來,鬍子一抖一抖,怒氣到達頂端,心中開始後悔——當初就不該心軟,不該留下洛青歌, 更不應該去治療衛練央收他為徒, 婦人之仁便引狼入室!

  “好!好!衛練央,你好樣的!一個個都是好樣的!”看著不遠處的面對瀑布坐著的衛練央,遊雲子只覺得初升的太陽都那麼毒辣, 陽光都那麼刺眼, “老夫不在穀中,就一個個全把老夫當死人了嗎?”

  突然聽到這樣的怒吼,衛練央大驚失色,急忙回頭看去, 看到遊雲子側後方的洛青歌,登時氣勢便是一弱,知曉事情敗露,雖不知敗露多少,眼中心中頓時虛了,直覺側身擋住了慕鬱,弱聲問道,“師父,你怎麼——”

  “住口!你還有臉叫我師父?”遊雲子一聲斷喝,截住了衛練央的話,面色很是不善,冷笑道,“我們醫仙穀沒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徒弟,隨意的就告知外人進谷的方法,還是你認為手足之情高於其他一切,就是你那哥哥教你殺了我這個老頭子,你也照做不誤啊?!”

  “不,師父我——”衛練央急忙開口辯白,卻又被遊雲子打斷,“住口!我讓你開口了嗎?”

  空氣出現了一秒鐘的凝固,遊雲子梗著脖子氣的雙目泛紅,直直的看向旁邊一個的一棵大樹,衛練師無法,只得從那大樹之後走出,一掀袍子跪下來,“神醫息怒!衛練師破壞醫仙穀的規矩,甘願受罰,只是此事與小央無關——”

  “無關?難不成你是從十丈高的空中一路飛進來的不成?”遊雲子又是一聲冷哼,“老夫教訓徒弟,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

  聽到這句話,衛練師反而松了一口氣,遊雲子到底還是把小央當做自己人的。衛練央還想說話,卻被蹲在地上並未顯出身形的慕鬱捏了捏手,輕輕搖了搖頭,衛練央便抿了唇,。

  一時之間便無人說話,遊雲子氣憤難平,“你們既然都知罪認罰,那老夫也不好不近人情,就只好上刑堂請家法,按醫仙穀的規矩辦事了!”說罷便一甩袖子,怒氣衝衝的往房舍那邊去了。

  留下三人面面相覷,眼中竟是茫然——怎麼從沒聽說過醫仙谷還有刑堂?衛練央無意之中看向慕鬱求助,慕鬱視線被擋住不知遊雲子是否走遠,只做出口型來,“沒有的,早些年就廢棄了,做了個思過的靜室……”

  慕郁的話讓衛練央稍微放下心來,可看著蹲在地上的慕郁,衛練央不由得憂心忡忡——為什麼恰恰師父回來的時機這麼不好呢。不僅撞破他們破壞醫仙穀的規矩,慕鬱他……也沒做好和師父再見的準備吧?

  否則剛才怎麼刻意躲在他身後,不出來與師父相見呢?一開始連面對舊人的打算都沒有裝作失憶,可想而知,面對恩重如山如父如母的遊雲子,慕鬱又該是何等的糾結與惆悵。衛練央正有些出神,指尖卻是一痛,卻是慕鬱,依舊是不出聲比劃著口型,只是與衛練央想的不同,慕鬱的眼神澄澈,反而是一片清明之色。

  “你放心吧,我會自己去見師父的。你們先去,遲了師父鐵定更傷心。”

  見慕鬱是真的看開,衛練央才點了點頭,劃著輪椅轉身,卻不料這一讓就讓慕鬱看到了不遠處的洛青歌,慕鬱驚詫的神色一閃而過,幾乎是同時,他抬袖遮了遮自己的頭面,又反應到這動作很是唐突,便驚慌的轉過身去。

  洛青歌心中悲喜交加,一時面色變幻,心知不是敘舊述情的時候,深深的看了慕鬱一眼後,跟著衛練央追著遊雲子而去。衛練師也沉默著跟上,從懷中摸出一個陳舊的錦囊來,面色柔和了一瞬,鄭重的將之放進懷裡。

  ——

  遊雲子到了靜室,火氣已經泄了大半——他當然看見了,伏在衛練央膝上的人影,小小年紀頭髮卻白的比他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兒還要厲害。回想慕鬱的一生,又有那個地方稱得上幸運呢,他雖是師父,除卻之前兩年,相處的時間太少;得了碧血盈玉蠱之後,慕鬱就徹底失去了自由;而後便是最信任的人的背叛和傷害,最後在絕望之中死去。

  現在被復活過來,卻因為是醫者絕對厭棄憎恨的方法,連出來見一面都……

  是不是當初不把他撿回來,反而比較好?遊雲子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雜陳,當年沒有廢去舟兒醫術武功,是他不忍,沒想到會釀成今日之果,鬱鬱何辜,什麼都不曾做,卻要承擔所有的後果嗎?

  看著那個小娃娃從只能睜眼看看人,到芳華正郁的少年,他說是像父親,長了慕郁四十餘年,慕鬱從小又太乖太惹人心疼,心態實際更像是爺爺——從沒捨得對慕鬱說過一句重話,如今要因為頑固,讓鬱鬱再死一次嗎?

  還是來自最敬最愛的人的殺意?游雲子心不在焉,連衛練央一行人何時到的都沒注意到,在三人到了堂下,衛練師和洛青歌齊齊跪下,衛練央也直言願意領罰的時候,他反倒一點心思都提不起來了,勉強厲色的問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訓斥了幾句讓幾人赤身,用帶刺的藤鞭抽了各五十鞭,當然衛練央的鞭子由另兩個人分擔了,只象徵性的隔著衣服抽了十下,遊雲子一點不覺爽快,終於繃不住扔了鞭子,讓三人退下。

  這是作了什麼孽,他居然還要為聶思思的兒子這般費神。遊雲子坐在上首椅子上,撐著頭苦笑……何嘗是為了聶思思呢?遊雲子想,每每為那小子費心費神,就要念叨一遍,這麼多年,他何嘗真正回憶過聶思思?早就把慕郁作為血濃於水的親人了。

  慕鬱站在門口,看著堂上的老人,不禁淚盈於睫。

  放輕的腳步,慕鬱走到堂下跪了下來,如同多年前拜師之時,九叩九拜行了大禮,膝行至遊雲子腳邊,伸手抱住遊雲子的雙腿,將頭靠在遊雲子膝上,強忍著心頭種種與刻骨淚意,“師父、你回來了……徒兒不孝,未曾讓師父享受天倫,反倒為徒兒添白髮勞心傷情……師父大恩,鬱鬱怕是來生都無法報答。師父,鬱鬱讓師父擔心了這麼久,又傷心了那麼久,現在……是不是又讓師父痛心了?”

  遊雲子不說話,啪嗒一滴淚也落在膝頭,有了明顯皺紋的手也有些發抖了,痛心,怎麼會不痛心,看著慕鬱長大,若沒對慕鬱抱有期待,就不會千辛萬苦去百越,那曾經寄于莫大希望的徒兒,如今卻變成這般模樣,異于常人的白髮紅瞳,冰冷的身體靜止的呼吸,就算他有醫仙的名號又如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徒有虛名罷了。

  救得了天下人,卻只能看著自己的徒兒死去,如今受盡折磨,還要寬慰他這把老骨頭。沒盡孝道麼?那那些濡慕的目光、那些不遠千里的信件,哪怕只是一句‘師父最近好不好’,那些膝下笑語又算什麼呢?遊雲子知道的,儘管慕鬱從沒說過,慕鬱是把他當做父親的。

  終究,遊雲子還是將手放在了慕鬱頭頂,另外一手掩飾的擦擦眼角,咳了一聲才道,“鬱鬱,師父不痛心……你是師父最驕傲的弟子,醫仙穀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弟子。師父……來遲了。”

  淚決於堤,便洶湧而下,一切的委屈在這一刻似乎又重新回來,一切的害怕卻消失無形,這一刻無需語言,慕郁也明白遊雲子的妥協,遊雲子也清楚慕鬱的苦痛。

  也許親人就是這樣,無論多麼無可奈何的事,也會去包容,也會去妥協,無論中間的過程,多麼痛不欲生。

  ——

  洛青歌與衛練師站在靜室小樓之中的後院之中,身上被藤鞭抽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慕鬱什麼時候出來,卻還是靜靜等待著,望穿秋水。

  直到聽到門扉傳來動靜,衛練師才默默轉身,該說的他都已說了,他已經先簡單了鬱鬱,談話就讓給洛青歌吧。不論如何……這次他一定會守護鬱鬱,哪怕不是以他想要的神的名份也罷。

  結髮同枕席。他還有來世之約,已經足夠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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