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用憐愛這個詞好像有點噁心,但當時喬求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等他休息結束走到片場,臉都還有點燙。
幸運的是,演那個片段時,喬求一次就過了。
西門吹雪的‘怔’不是皺眉,他甚至連表情都沒動,仍舊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然。從聽到孫姑娘對自己的心意,西門吹雪只有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非常小的變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從監視器細細觀察喬求臉上表情的徐膠點了點頭,喊停後講了幾句話,就讓工作人員收工了。
這樣拍了一個多月,第三批進組的人來了,其中就有喬求的好朋友阿淩。
阿淩非常興奮,儘管他的戲份加起來也沒有西門吹雪一集的戲份多。
他見到喬求後非常用力地摟住他,碰到喬求癢得不得了的痱子,喬求‘哎’的一聲向後退,對阿淩說:“別碰我後背。”
“怎麼啦?”阿淩四處張望,伸手就去扒喬求的上衣,極為興奮地說,“哇,好激動。”
喬求沒躲,讓他看見自己後背的痱子。
“……”阿淩愣了一下,說,“怎麼熱成這樣。”
“是啊。幸好沒長在脖子上,不然還得化妝遮住。”
阿淩拍拍喬求的肩膀,再看劇組眼神就不一樣了,語氣有點悲壯地說:“年輕人,就要學會吃苦。想想你四十萬隆卡一集的片酬吧。”
作為黎尚工作室的簽約藝人,儘管喬求是個不出名的小新人,可沒人敢給他片酬太低。
喬求一笑,點點頭。
一邊的徐膠正拿著話筒跟出演女性角色的周書瑤用吼得聲音說話。儘管周書瑤年紀輕輕就拿了影后的稱號,但這稱號在徐膠面前肯定是不管用的,該罵就罵,毫不留情。
阿淩的性格其實不太適合演宮九,因為他人長得青春、活潑,一雙眼睛沒有表情時也是含笑的模樣,不是文中那種高處不勝寒,只能用肉體的虐待痛苦來發洩的宮九。
但作為一個演員,能夠演與他性格完全不符的人物形象是基本的要求。在這方面,無論是喬求還是阿淩,都能做得很好。
那天喬求趁休息時間給江展心打電話,因為天氣炎熱,他正仰頭喝水,餘光看見迎面走來一個姑娘,等看清‘姑娘’的臉時,喉嚨裡的水頓時嗆了出來。
“咳……哥,我待會兒給你打。”喬求咳了兩聲,感覺氣管快要炸了,他走上前看那‘姑娘’——也就是阿淩,打量他的衣服,笑了,問:“哪兒來的小姐,這麼好看。”
阿淩得意地挺了一下胸,右手順著後頸的頭髮一摸,做出美豔的動作。
喬求沉默了一下,打趣道:“現在西門吹雪應該開始嘔吐了。”
喬求和阿淩感情好,徐膠也知道。最開始阿淩演技不行,徐膠朝他咆哮,卻不會說類似‘你看人家喬秋演的多好’這樣的話,因為徐膠也明白,這話說了,阿淩和喬秋感情肯定要變質。
從最開始的羡慕,到嫉妒,再到怨恨。其實也只是需要一個短暫的巧合。
徐膠不希望這樣,她不說,只會讓阿淩自己發現,喬求比他厲害的究竟是哪裡。
儘管喬求和阿淩都是新人,但實力還是不能小覷的,他們倆都是演技派,跟成名許久的韋紳、蔣思懿對戲也不怯場。
尤其是喬秋,非常受扮演‘花滿樓’的演員蔣思懿喜歡。
有一天休息時吃飯,蔣思懿還跟徐膠說:“這劇快殺青了,什麼時候宣傳?”
徐膠說:“再說吧。有你們沒問題。”
“那喬秋呢?”蔣思懿道,“他還是新人,沒討論度,沒人關注的。”
“怎麼?你想幫幫他啊?”徐膠抬起眼,忍不住想笑。
“是啊,”蔣思懿笑道,“這孩子人挺好,懂事。我看徐導好像很喜歡他的樣子。”
徐膠放下筷子,頓了頓,說:“喬秋是環越的人。”
蔣思懿‘嗯’了一聲。
“掛在黎尚工作室下。”徐膠說,“背景不簡單的。”
蔣思懿拉長聲‘哦——’,道:“我說呢。看徐導這麼喜歡他,怎麼還沒……”
兩人的談話時漸漸壓低,沒人再提喬秋的事情。
他們知道,炒紅喬秋,環越那邊肯定在想,肯定會拿出好的方案。
輪不到他們指手畫腳。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
來影視城之前喬秋就被叫到錢瑜燕那邊,被告知在劇組殺青前會捧他。
錢瑜燕是環越公司的老闆,年輕時性子比較軟,被人騙過,看盡人情冷暖。聽說沒結婚就有過一個孩子,但現在也沒人知道她生的孩子是誰。
喬秋對錢瑜燕有種莫名的抵抗以及畏懼,無論錢瑜燕說什麼都點頭道好。
錢瑜燕這個人比較高傲。也是年輕得志,她家世優越的原因。儘管年輕時走過彎路,可為人處世也有那麼一點傲氣,看不上喬秋這種唯唯若若的人。說著說著就不高興了,手一揮,道:“走吧。我跟你經紀人談。”
這件事就定下來了。
不久之後,公司給喬求安排了一個專門管理他資產的律師。簽約《陸小鳳》,四十萬一集的片酬,刨除工作室和公司的抽成,全部片酬都加在一起,喬求一人能分四百八十萬。再算上《4條契約》的分成紅包,喬求總資產也有五百萬。
他現在還是個四五六七八……線的小明星,剛出道多長時間?就已經有了這樣可觀的財產。更何況,日後只會更多。
片酬高的同時,也要知道拍電視劇非常辛苦,經常有熬夜加班的情況。喬求一個二十歲的年輕男性都被累得受不了,同時來的壓力也很大。
《陸小鳳》拍攝時間總計長達四個月,喬求的戲份分散,也要拍不短時間。
拍戲期間,江展心曾經跟黎尚來看過他一次。
那時候黎尚剛從白森電影節回來,並且取得好成績,圈內人一看見黎尚,紛紛湧過來,跟他打招呼。
黎尚忙著應酬,江展心思念喬求,就自己一個人悄悄離開。
江展心找到喬求時,他正在十幾米的高空中吊鋼絲。只見喬求穿一身白衣,上面繡有銀色的邊紋刺繡。青年右手握劍,束髮而冠,倒吊舞劍。三種顏色的對比極為明顯,黑如點漆,白若冬雪,銀即為銀。右手一柄長劍舞得緩慢,但滴水不漏。
綁在喬求身上的鋼絲非常細,肉眼很難辨認,從江展心這個方向向上看,只覺得下一秒喬求就要從空中掉下來。
江展心只覺得喉嚨都有些緊縮,忍不住向前一步想去護著喬求。但當他看到地面上那些糾纏的電線,江展心緩緩吐氣,恢復平靜。
喬求一放下來,宋助理就沖上前,遞了一杯涼的果汁給他,然後掀開喬求的衣服給他扇風。
喬求臉都是白的。這樣熱的天,掉在高處演戲,暴曬很長時間,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最讓人不能忍受的,還是綁在腿間的鋼絲。吊鋼絲是非常疼的,喬求一邊喝水一邊讓工作人員給他解鋼絲。他站著時腿都發軟。喬求仰著頭喝水,隨意掃過,只見江展心站在旁邊靜靜看著這方向。
喬求一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