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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刀》第45章
第45章 憂患

  葉浮生剛打開門,滿身是血的陸鳴淵就砸了過來,他差點沒往後栽倒。

  秦蘭裳順手關上門,兩腿一軟就跪倒在地,葉浮生把陸鳴淵往床上一放,回身拎起這丫頭擱在凳子上,把脈一探,氣血兩虧,內息翻滾,但不算什麽大礙。

  倒是查探著陸鳴淵情況的阮非譽眉頭深鎖,看來頗為不妙。葉浮生皺了皺眉,懶得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之前的事情,從袖袋裏摸出一枚藥丸,拿開水化了遞給秦蘭裳,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秦蘭裳也不矯情,一口把藥湯子灌了,喘了下氣,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昨夜與你分路之後,我便回去找書生,結果人沒見到,反而遇到了蕭艷骨他們。”

  “他們?”葉浮生皺起眉,雖然只跟這丫頭見過一面,但是來路上向楚惜微打聽過一些,知道秦蘭裳年紀雖小,卻是個驕縱潑辣的性格,一般嘍啰絕不會被她拿來跟蕭艷骨並提。

  秦蘭裳重重點頭:“嗯,還有一個男人,又高又瘦,穿著身白色衣服,臉上還戴了個銀雕面具。”

  葉浮生的臉色剎那一白:“蕭艷骨怎麽稱呼他?”

  “我聽著……是宮主。”秦蘭裳拍了拍胸口,“我本來藏得挺好,蕭艷骨都沒發現我,卻被他一下子察覺到了。我沒辦法,趕緊鉆進小道跑,結果還是被攆上,要不是書生突然出現,蕭艷骨的一把暗器就打在我身上了。”

  葉浮生按捺住心裏波濤洶湧,問道:“那你們怎麽逃到這裏的?”

  “多虧我小叔。”秦蘭裳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他傷了蕭艷骨,又搶了我的雷火彈扔向那個什麽宮主,趁機帶著我們倆出了地宮。”

  “那他人呢?”乍聞楚惜微的消息,葉浮生不但沒放下心來,反而提得更緊了些。

  秦蘭裳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抖,眼裏流露出一絲恐懼:“我們逃出來沒多遠,那個宮主就追上來了,小叔……讓我帶著書生趕緊跑,到這裏來跟你們會合。”

  葉浮生心上好像有一塊塌了下去,灌進了呼嘯的冷風。

  葬魂宮主,他十幾年前就領教過這個人的手段,至今仍是他無法忘卻的夢魘。

  楚惜微,雖然重逢不久,但葉浮生太了解這個從小就有些倔脾氣的孩子,不到萬不得已,“求”與“退”都是輕易不開口的。

  他讓秦蘭裳帶著陸鳴淵跑,只能說明……他自己脫身的把握不大,所以幹脆留下斷後。

  秦蘭裳不敢說話了,她看著剛才還好端端的葉浮生,在這幾句話的功夫裏臉色陡然慘白,仿佛成了具被抽去魂魄的死屍。

  “我去找他!”一念及此,葉浮生霍然起身,提起桌上的刀就要往外走,他腦子裏嗡嗡作響,在這一刻六神無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曉得要趕緊去把楚惜微找回來。

  “葉公子,你現在去,有什麽用?”阮非譽的聲音聚成一線傳入耳中,聲音不大,卻如兜頭潑了一盆帶著冰渣子的冷水,讓葉浮生渾噩的神志一清。

  他渾身一顫,手上松了力,差點連刀也握不住,回頭看著屋裏的三個人,目光在這剎那竟是茫然無措的。

  阮非譽道:“葬魂宮的人到現在還沒追過來,說明被什麽事情給絆住了,也就是說你那位同伴應無大礙,而且還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葉浮生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丫頭,他還跟你說了什麽?”

  秦蘭裳被他剛才陡然爆發的殺氣嚇得動也不敢動,這會兒才覷著他的臉色, 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叔說他不會有事,讓我們先離開將軍鎮,他回頭會追上我們的。”

  葉浮生看著她,問:“你信?”

  “我從小到大,沒見過小叔辦不成的事,敢不聽話,他就要教訓我。”秦蘭裳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頭回答,“所以,他讓我跑,我就跑;他說會追上來,就一定會追上來,你……也信他一回吧。”

  葉浮生握刀的手緊了又松,終於按住滿腔心煩意亂,回頭看向床榻,只見阮非譽已經脫下陸鳴淵上衣,只見其肩背上一片紅色小孔,看起來十分可怕,想來是在間不容發之際,陸鳴淵回身抱住了秦蘭裳,讓她免於遭難。

  那應該是一把細如牛毛的小針,釘入皮肉便生根虬結,因為太小太細,因此無法完全打落,只能以身受之。

  阮非譽的手指在一處傷口附近輕輕按了按,也是松了口氣,道:“這是蕭艷骨的獨門暗器‘纏綿’,一入人體便穿筋透骨,就算剖開皮肉也難以刮骨去毒,好在這次沒有淬毒,鳴淵又及時用內力護體,細針並沒有入得太深。”

  說話間,阮非譽連點陸鳴淵身上幾處穴道,向葉浮生道:“還請幫個忙。”

  眼見阮非譽的手放在陸鳴淵背上,葉浮生會意,右手並指放在陸鳴淵的左腕處,與阮非譽一同自下而上地向傷處以內力推行氣血,一個個針尖相繼從那些小孔中被擠出來,活像一堆小蟲子從沙土裏鉆出頭,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從血肉裏擠毒刺的滋味可謂是痛極了,哪怕陸鳴淵還在昏迷,全身肌肉就本能地緊繃,臉上也浮現痛色。秦蘭裳看得心裏一揪,也不敢出聲打擾他們,只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她心裏頭清清楚楚,這些針要是釘在自己身上,怕已經挨不到現在了。

  等到細針冒出了小半截,葉浮生和阮非譽同時出手開始抽針,只見這針頭被打造出了旋紋,入肉鉆骨,抽離的時候極容易帶出血肉絲來,果然不負“纏綿”之名。

  等到最後一根針也抽離,陸鳴淵的肩背幾乎已經不見好肉,葉浮生取了藥給他敷上,又往他嘴裏塞了顆補氣血的藥丸,伸手抹了把頭上的汗。

  忙活了這麽一會兒,他倒是冷靜下來了,給阮非譽倒了杯茶,問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受人之托,要帶這丫頭回家,不知道先生有何打算?”

  聞言,秦蘭裳身子一抖,目光從陸鳴淵身上移開,落在阮非譽臉上,氣度平和的老者正端起一杯熱茶,道:“自然是回京覆職。”

  秦蘭裳驚了驚,脫口而出道:“天高路遠,你一個老頭子帶個半殘要怎麽走?”

  “丫頭,對老先生不得無禮。”葉浮生淡淡地斥了一句,他語氣並不嚴厲,但秦蘭裳也不知道是之前坑了他一把所以心虛,還是剛才被嚇了一次現在有些怕,並不敢忤逆他,扁扁嘴,安靜如一只窩著的雞崽子了。

  葉浮生滿意這顆雌性刺兒頭終於消停了,給她倒了杯水,看向阮非譽道:“丫頭話糙,但也不無道理。眼下不知道多少牛鬼蛇神埋伏在回京路上,只等先生前去,不如先聯系三昧書院和朝廷,再做打算吧?”

  “在這個節骨眼上,來的人越多,老朽越不能安心。”阮非譽搖了搖頭,手指摩挲著茶杯,“至於安全……若是葉公子和百鬼門都不能保老朽這條命,那就真是天要亡我了。”

  葉浮生擺了擺手:“在下自知力不能及,不敢受先生重托。”

  阮非譽笑了笑:“葉公子你們初來乍到,卻能如此準確地找到地宮,若老朽沒猜錯,是得了有心人指引吧。”

  “非常時期,無所選擇。”葉浮生眼神一凜,“只是,這有什麽關系?”

  “前來接應的人被殺,老朽與鳴淵失蹤,朝廷一定會派人前來追查。”阮非譽給自己續了杯茶水,“葬魂宮這一次敢做此事,自然是給自己找好了退路,其中莫過於……替罪羊。”

  葉浮生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無波無瀾,說話卻帶上寒意:“若在下拒了,這些事就都會推在百鬼門頭上?”

  “葉公子此番相助,老朽與劣徒感激不盡,自然沒有以怨報德的道理。”阮非譽微微一笑,“但是葬魂宮與朝廷中人有所勾結,若此番計成,而老朽沒能活著回到天京陳述事實,百鬼門就有麻煩了。”

  果然是只牙尖嘴利的老狐貍。

  葉浮生早知道跟阮非譽打交道不容易,因為這老家夥全身都是心眼兒,總能被他找到算計人的機會,要是以前,他早就有多遠跑多遠,可是現在卻不能這麽做。

  他心裏思量,奈何身後的秦蘭裳不知吃錯了什麽藥,嫌自己被坑得不夠,迫不及待地要揮起鏟子埋土,連聲道:“好!我們護送你回京!”

  葉浮生:“……”

  秦蘭裳沒註意到他翻出來的白眼,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扯動傷口時倒吸一口冷氣,道:“看在書生面子上,我們答應了,你要說話算話,別回頭再給我們惹麻煩!”

  葉浮生:“……丫頭,能把‘們’字給吃回去嗎?”

  秦蘭裳奇道:“為什麽?”

  葉浮生豎起兩根手指,道:“第一,我沒答應;第二,我沒加入你們百鬼門,只是個外人。”

  “你咋能是外人啊?”秦蘭裳扯著他的袖子搖來擺去,“小叔都能把我交給你,你當然是他的內人了,對不對啊,嬸兒?”

  葉浮生:“……”

  佛曰今日不宜揍孩子,可這令人胃疼的兩個字一出,他好像有點忍不住了。

  他擡起手,那丫頭慣會察言觀色,松了他的袖子退後兩步,仰起臉道:“這輩子能揍我的只有我爺爺奶奶、爹娘和叔嬸,你是哪個?揍了要認!”

  葉浮生:“……好,你贏了。”

  阮非譽耐心極好得等他倆胡鬧完,才笑瞇瞇地問:“商量好了?”

  葉浮生回頭道:“她既然答應了,我也只好舍命相陪。只是我並非百鬼門中人,而這丫頭年紀小也不懂如何調遣部署,要護送先生兩人回京實在難如登天。”

  阮非譽道:“你放心,只需要將我二人送到衛風城,我便能聯絡舊部,再無憂患。”

  衛風城,是北疆與中都相接處的一個城鎮,離此地有百裏之遠,不但有重兵把守,還有先皇第九子分封於此,聽說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無心朝政,貪生怕死,葉浮生對此不置可否,但從阮非譽的態度來看,想來不是可信便是可拿捏的。

  葉浮生騎虎難下,只得捏著鼻子認了,回頭瞥了眼小丫頭,終是忍不住敲了她一個爆栗,道:“等你叔回來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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